美和芳香慢慢释放（外二首）

野　川

风说出了花，还是花

吐出了风，我不知道

经过花圃，我看见花在风中

轻轻摇晃。美和芳香慢慢释放

远处的山冈，很多眼睛睁着

很多耳朵竖着，欣赏和倾听

构成一大片宁静和安详

当然这是对我而言。对花来说

美可能是一种疼痛，芳香

可能是一种忧伤，吐出之后

她们神消气爽。在流水之上

踏实地睡一觉，醒来之时

蚯蚓打开通道，怀孕的种子

小心走来，正轻叩她们的门窗

蜗牛的惊慌

一只蜗牛沿着春天的青藤

缓缓爬来。阳光很柔，很细，很亮

我的等待是一粒刚探出头的花苞

好奇地左顾右盼。缓慢的蜗牛

差一点让它叫出声来。不知爬了多久

才来到春天，小小的蜗牛缓缓爬动

整个上午有些摇晃。我等着蜗牛

爬过来，沿着脚踝，爬上我的指尖

我想让蜗牛看一看更远的地方

但蜗牛在接近我的一瞬突然改向

向左，爬上一棵已经枯萎的青草

这一瞬，蜗牛明显快了一些

阴影向我移了过来

阴影向我移了过来

对面的空地，慢慢明亮

身边沉寂的东西突然醒来

仿佛在梦中获得了预兆

她们不吭一声向空地跑去

就连那只断腿的蚱蜢

也忍着疼痛，一拐一拐地

挪向阳光。我很沮丧

一种从没有过的冷

正把灵魂冻伤。但奇怪的是

当阴影完全覆盖我的时候

却像一张被子，看上去很脏

却柔软、温热，好像太阳

曾在里面睡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