测验“浪漫”婚姻
梦 笔
最近,我傻呵呵地拿一本杂志上关于“浪漫”婚姻的测验题来检验自己的婚姻。
“你的丈夫上次给你买花是什么时间?”测验题问道。
我的大脑快速转动,也许是我们5岁的儿子洋洋出生前5年,得分为负数。
“你和丈夫上次在一起沐浴是什么时候?”
什么?我们呆在一个浴缸里?我受的是传统严肃的教育,从来没有过这样的行为。负分。
“他最近写过诗或情书吗?”
苏华写诗?十多年前他还是单身汉时去成都旅游,他母亲写信求他“至少寄张明信片,告诉我你是死是活。”他确实寄了一张回来,但上面只有“活着”两个字,不,他从来没有写过情书。又是负分。
“想像你的丈夫所表现出的浪漫情景。”
我绞尽脑汁,但所想到的仅是在我5岁的儿子患肠炎时,他与儿子躺在一起的情景,那天我实在太累了,就躺在床上和衣睡着了。苏华把我轻轻地挪开,铺开枕巾并在儿子的头边放了个塑料盆。当他为照顾儿子而彻夜未眠时,我感激地走进另一间屋子去睡觉。
这一情景对我来说弥足珍贵,但算得上浪漫吗?
进一步挖掘,我回忆起,我们曾喂养一只小狗时的情景。一次,在苏华下班回家之前,那只小狗竟舒适地卧在了我们的床上。苏华一进门我就冲他大发雷霆,说我极为痛恨他那只该死的小狗。他也大为光火地回敬我“你是个疯女人!我要到图书馆寻求和平和安静。”然后怒气冲天地走出家门。
后来,他夹着一堆书回来,冲着我呲牙笑着说:“我不会让一个疯女人和一条狗把我赶出家门的。”我上去搂住他的脖子,我们都笑了起来,浪漫吗?没觉得呀!苏华总是在情人节设法给我买一包糖果,我也会收到一张贺卡,贺卡上通常有漫画,但他从来不会去买鲜花。
在10年的婚姻之后,我不得不承认,老公从来不是手拿鲜花的情郎,我也不是躺在充满泡沫的浴缸里等他的多情女。但每当想起他在呼呼大睡时还不忘为生病的儿子手抓塑料盆,我的心弦就会被拨动。每当想起我把他责骂出去,而他却原谅我并一笑了之时,我就感到深深的歉意。
事实上,婚姻中最易动情的时刻可能是奇异而又不合情理的。它们并非人们题写在卡上的某些东西,但它们具有超越诗歌和情书的魅力。
生命里的鞋子
文/刘红杰
念大学的时候,有一次,到一个女同学在外租住的住所去玩儿。进门时,看见门口放了一双男鞋,我立即坏笑,神秘兮兮地要这个恬静内秀的女孩从实招来。
她摇摇头:“唉呀,你在想什么?是我爸说的,女孩家一个人在外住,门口放一双男人的鞋,能吓走坏人的歹念,比较安全呢。”
门口的一双男鞋,代替了慈父的眼睛,千里之遥地照看着自己的女儿。
一个女孩,挚爱的男友出车祸永远离开她了,悲痛欲绝的她,竟然跑去买了一双男鞋摆在自己家门口,是男友常穿的深色的Nike篮球鞋。她说:“让我骗骗自己吧,看到鞋子在门口,就仿佛他回来了,这样我会好受些。”
一双鞋子,是已逝恋人温暖的目光,熨帖着女孩受伤的心。
记得上学时,寄住在舅舅家。舅舅在做生意,一年中待在家里的日子不会超过两个月。
家门口摆了好几排女鞋,舅妈的,表妹的,还有我的。
独独没有男人的鞋子。
快过春节,舅舅抽空回来一趟。我下课回家时,站在门口,望着那双男人的鞋子——宽大、黑色、亮皮、鞋带有些灰尘,鞋底有些磨损。我愣愣地看着,想,这,才算完整的家吧。有舅妈的黑色高跟鞋,有小表妹的浅蓝色运动鞋,有我的白色小凉鞋,还有舅舅那双黑色皮鞋。
多了一双男鞋,家门口也就平添一份温情和温馨。想到舅妈有时深锁的眉头,其实她要的,只是这样的一双男鞋,这样的一个门口吧。
记得我去外地上大学前,总共带了五双鞋子,一双凉爽鞋、一双运动鞋、一双拖鞋,妈妈是嫌我手笨,每双鞋子都是她亲手帮我整理,擦净,上油,装入塑料袋,放进行李箱。
当了二十几年家庭主妇,一向以家为重心的母亲,门口的鞋柜一下子少了五双鞋,她的心,也许再也踏实不起来了吧,挂念着远方的女儿,开始自己望眼欲穿的日子。
鞋子,不仅仅是鞋子。
很多双鞋子,正是很多双眼睛,在你的生命里,注视着你走好人生的路。
房子问题
文/钟明君
有一哥们儿姓黄,三十有八。十多年前,他从外地调来省城,在一个新闻单位搞摄影。那时住的是集体宿舍。因为年轻,几个人吵吵闹闹,也不觉得孤单寂寞。因此,对房子也就没有什么特别的认识。
忽然有一天,宿舍中的一个哥们找了个女朋友,经常趁大家不在,两个人躲在里面亲热。搞得大家不时地在门外像流动警察一样走来走去,徘徊复徘徊。
于是,这位黄先生就想,要是每人有一套房子那就好了。有了房子,那房子内就有属于自己的天地与隐私,就可以在自己的房子里给女友照这样那样的生活照。在厨房显示她的贤淑,在厅堂显示她的高雅,在卧室体现她的奔放……
之后,黄先生再也不想在集体宿舍的走廊上徘徊了,他也快三十而立了,他也想郎才女貌比翼双飞了,他终于找到一个女朋友了。他们上馆子进公园看电影坐河边,坐在河边上谈婚论嫁,最后两人有了一个重大发现,没有房子不宜结婚。
单位没有房子,这是黄先生的一块心病。于是他想换单位,可换单位却没有换女朋友那么容易,换来换去,单位没有换成,却把女朋友换得见面三天就没感觉了。
他怕谈房子,他怕一谈房就会什么都黄了。他想,如果不分上房,就再也不谈女朋友了。
这世上有些事真怪,你不想要的东西,说不定很轻易就可得到,你想得发疯的东西,你就是真的疯了也不一定就有你的份儿。比如黄先生想要房子,可他们单位就偏偏没房给他。他一气之下,下海了。下海干什么?自己挣钱,买房。心中有了希望,眼前有了奔头。肩扛一部摄像机,与人合作办公司,策划创意,摄制广告。黄先生为房而奋斗的脚步迈开了。
黄先生三十大几了。黄先生终于买了一套百多平方米的私人住宅了。黄先生下了很大的功夫装修,黄先生这位“房痴”的梦想实现了。“房痴”在自己的“豪宅”内从这间房走到那间房,黄先生胜券在握地说:我可以认真地找一个好老婆了。谁也不会在房子上挑剔黄先生了。
黄先生见到女友的第一天就往家里带。天南海北一聊就到了深更半夜。黄先生很自信地对女友说,洗脚喽!女友就真洗脚去了。于是,黄先生就慌了起来。怎么这么容易呢?女友是喜欢我这人还是这房呢?
进房容易出房难。要是感情不合而分手呢?这房子会不会一人一半呢?黄先生用一双明察秋毫的眼睛打量那些与他亲近的女友,发现她们的眼睛里分明写着一个“房”字。提高警惕,保卫房子。宁愿不结婚,也不能轻易将这用血汗换来的房子丢了。头可断血可流房子不可丢。黄先生与女友在一起时,依然一提到房子,头上就冒冷汗。
黄先生又将女友一个一个地送走了,他也不敢轻易地就喊女友“洗脚”了。黄先生感到最舒畅的时候是一个人在自己的房子里走来走去。他有两个卫生间,他早上进大卫生间,晚上进小卫生间。他经常躺在沙发上看肥皂剧,手中拿着一本《结婚指南》,房子里却弥漫着他的鼾声。
在北京坐“公交”
文/陈书明
出差在北京,我喜欢坐公交车。没别的,就为听北京人那“逗乐”式的聊天。
那天我几乎是从起点坐到终点,也不管车里人挤人,只顾一路听来。
北京人聊天的功夫确实了得。
有俩中年妇女一上一下在车门“邂逅”,就这功夫也是不管不顾地聊。下车的那位脚都要跨出车门还在嚷嚷:“来玩啊,我就住××花园×栋××号×××室,坐×路到××站下,转过××胡同就……”。售票员一边使劲拿车门开关“撒气”,一边逗她:“嗨,您甭下了,再坐几站。咱连门牌号,带‘伊妹儿都交待了,行不?”
售票员是位三十多岁清秀的女士。收钱、招呼忙得挺到位,可“事故”还是发生了。
那一站车厢虽挤但还不算“爆满”,一位中年男子挂在车门上打开了“持久战”。售票员是里里外外地动员,他却岿然不动。“哎,这位先生怎么这样你,里边都动了,你就差半拉肩膀一使劲不就得了。”“我还使劲,我脚都没地儿搁,你下来试试。”“这车人都等你这半扇门,你这人怎么这样。”“我怎么这样,我挤成这样的。”“大家不都挤吗?”“是啊,大家都那么挤,我一人能挤得过大家吗?”……也许是琢磨着众怒难犯,这位“爷”终于让全车人松了口气。
车门“啪”一声刚关上,就听满脸怒气的女售票员猛地吼一嗓子:“照顾老弱病‘挤,哪位给他让个座儿!”“哈……”一车人的笑声,把女售票员也“气乐”了。
这就是北京“绝活”:斗嘴都像是逗乐。
北京人这种与生俱来渗入骨髓的幽默,生成了亲热、尽兴、随意、放松的处事心态,使他们乐于在生活中“全方位”地“找乐”,并且不知不觉把北京营造成了一个巨人的“逗乐场”。
我喜欢北京人这种“逗乐”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