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本建
罗嘎原名叫罗松弹曲,“罗嘎”是藏族人民对孩子的一种爱称,在汉语中有“宝贝”之意。1974年,国务院、中央军委决定在四川、青海、新疆、西藏等地,第一次招收少数民族飞行员。罗嘎和100多位青年经周恩来总理亲自圈阅审定,成为我国第一批少数民族飞行员。当时罗嘎才16岁。
经过严格的训练和筛选,当上飞行员的只有30多人,能飞战斗机的仅剩10多人,罗嘎层层过关名列其中。他还是第一个放单飞驾战鹰的人。
17年的空军生涯里,罗嘎飞过12种机型的战机。每一次转机型,都是对罗嘎飞行技术和心理素质的锻炼和提升,罗嘎出色的飞行技术,使他从班长、中队长、副大队长成为空军第一个少数民族飞行干部——战术技术研究中心的指挥教官。
罗嘎为了飞行和科研,曾5年没有回西藏探过亲,直到父亲病危,他才赶了10多天的路回到家。没曾想人刚到,部队催回的电报也到了。罗嘎没有因此影响工作,继续跟随部队先后转征南北,根本无暇照顾家庭。
也许是在高原出生的罗嘎与蓝天有着解不开的缘分。1991年,罗嘎转业到正处在发展中的上海航空公司,新的机遇又把驾驶世界上最先进的波音大型客机的挑战留给了罗嘎。凭借多年养成的坚毅、刻苦、不服输的性格,他硬是在规定的时间内改掉了驾驶俄式飞机的习惯动作,完成了米和英尺的概念转换,啃下了大量的英文单词,赴美接受波音757机型的培训并获得合格证书。罗嘎又成为我国第一个、也是目前唯一的驾驶波音757、767大型客机飞翔蓝天的藏族机长。他已连续安全飞行一万多小时。
飞行是一项具有风险的职业。罗嘎凭着他的天赋和秉性,加上他对飞行理论、飞行经验的感悟,使他一旦腾云驾雾就表现得超然自如。他先后多次冒着危险为国防科研进行试飞,为编写飞行教材积累了第一手资料。
平时不善言谈的罗嘎一谈起飞行就滔滔不绝,尤其难忘的是70年代的那一次飞行。他在作特技飞行时,发动机突发故障,驾驶舱烟雾弥漫,飞机摇摆着急速下降。这时罗嘎如选择“保险”的话,完全可以弃机跳伞。但罗嘎深知一架战鹰的代价,只要有一丝一毫的希望就毫不放弃。罗嘎以超乎常人的冷静和机智,临危之中正常发挥操作技术,在地面导航的指挥下,驾机安全降落,他为此荣立了三等功。之后,他还荣立三等功三次,二等功一次,被嘉奖多次。每次立功受奖都是罗嘎用血肉之躯向新的飞行高度和飞行禁区冲刺留下的记录。
1998年8月25日,罗嘎带领机组执行上航成都至上海的航班,他驾驶着波音757客机,在成都双流机场向北起飞,当飞机爬升100多米时,一声巨响,发动机的回火烟雾通过空调管道进入驾驶舱,飞机立即倾斜,罗嘎马上意识到可能是发动机停车。他迅速报告塔台,并用脚强蹬舵,手强拉杆尽力保持飞行平衡爬升,按波音757手册规定的非常情况操作程序,在飞至600米时关掉左发动机,并沉着驾机在空中盘旋,寻机着陆。几分钟后,飞机安全着陆了。当地面指挥问机组是否要放紧急滑梯让旅客撤离,罗嘎自信地说,客梯可以安全停靠。于是上百名旅客在没有受到惊吓的情况下,顺利离机。罗嘎带领的机组果断沉稳地成功处置了我国民航史上少有的飞机起飞低空时发动机停车故障。罗嘎和机组受到了成都机场领导和同志们的高度评价,上航也给予机组嘉奖。
罗嘎在飞行事业上的成功,有来自家庭的理解和支持。
算起来罗嘎和家人到上海安家也不过10个年头,但这10年对这个藏族家庭来说,却留下了许多说不尽的话语。这话语有对刚来上海时生疏的回忆,有对宁静美满生活的感受,也有对汉藏民族文化心心交映的感慨,还有对融入上海大都市生活的一个平常家庭的许多感受。
走进罗嘎家,墙上挂的,柜上摆的,桌上放的,甚至沙发的装饰都透出藏族家庭特有的气息。用罗嘎的妻子格桑梅朵的话说,到了我的家,就象到了拉萨。虽然与西藏远隔千山万水,但在他的心目中,西藏、上海,上海、西藏一样重!格桑梅朵是一位部队文艺工作者,有着藏族人特有的歌喉。女儿雪莲已成为空中小姐,高高的个儿,既有藏族女孩的气质,又有上海青春少女的活泼。
2001年,一场意外的车祸给罗嘎的家庭带来了不幸,妻子受重伤致残。罗嘎一面四处为救治妻子的伤病而奔走,一在还要把主要精力放在自己心爱的飞行事业上,对自己承担的飞行技术管理工作不敢有丝毫的松懈。罗嘎是一位热心人,工作之余,心系西藏,关心家乡的建设。曾任北京市政协委员、成都市人大代表的罗嘎,现在已连任两届上海市青联委员,他绐终在为汉藏民族的友好交往和民族团结事业尽己所能。罗嘎无论是作为出席西藏自治区成立30周年庆典的上海人民的使者,还是慰问上海援藏干部,驾机执行护送上海捐赠拉萨的广场鸽任务等活动,都表现了他的真诚和热情。
步入不惑之年,罗嘎童年和学生时代的藏族伙伴麦拉多吉特地为他写了一首歌——《向往神鹰 》:
是谁在天地间自由飞翔
啊,神鹰啊,你把我的思念带向远方
心中伴随着声音飞向那远方
想看看城市的灯火和蓝色的海洋
当芳香阵阵走进宽敞的机场
我看天外的世界止不住热泪盈眶
……
每当唱起这首歌,罗嘎总是满怀深情,感慨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