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飞为什么揭“招生黑幕”

徐海屏　丁尘馨

在央视的节目《命运的琴弦》报道中，任教于中国音乐学院的著名青年二胡演奏家宋飞透露，中国音乐学院器乐系在她所担任评审的2004年二胡专业高考招生考试中存在着严重的不公正：3名考试表现很好的学生于洋、孙蕾、张雨在专业考试时被打了低分，而考试中有明显失误的一名女生排名却在这3人之前。

学校试图澄清“公开的秘密”

在节目中，宋飞出示了“招考不公”最直接的证据——现场演奏录象带，同时节目组拿着录象带找到其他音乐院校的专业教授进行核实，旁证了招考不公这一事实。宋飞及遭受不公待遇的考生均接受了采访，而所有采访都在证明中国音乐学院存在“招生黑幕”的事实。

这直指国内著名的艺术院校——中国音乐学院声誉的报道，通过央视的传播，在学院及社会上引起不小的震动。

4月8日，中国音乐学院领导随即召开新闻发布会，试图通过媒体对此事做进一步澄清。中国音乐学院副院长朱卓建作为“招生事件”的校方发言人表示，“考生分数在向外公布之前都可以存在争议与讨论”。

对于宋飞含蓄指出的“联手打分”，朱卓建对中国《新闻周刊》解释，学校在制定规章制度的时候都考虑过这些问题，这也是学校尽力杜绝的情况。

在学校的条例中有一条这样的评分规定，即在复试中“15人以上(含)15人，最高分与最低分各去掉4个，其余按照平均分计算”。老师们反映，一大半人的打分就这样被去掉了。宋飞在节目中也是对这点提出不满，她指出“这七个人里要是有四个人的意见是一样的，就可以左右所有的成绩”。另一位器乐系的老师说，这条规定是最近两三年才出台的，以前没有规定这么多的无效打分。对于这条规定，器乐系里其他老师也都提出过质疑，但是系里招生委从来没有做过解释。

泄私怨还是伸正义？

在采访中，朱卓建还对中国《新闻周刊》表示他的不满，“这次媒体的报道‘层次太低了，因为这只是两个人之间的争斗”。另有不愿透露姓名的知情老师称，那位考试中途叫于洋出去的老师在考试之前就与宋飞存在着一些矛盾。

该老师还透露，这位宋飞提到的“对立面”的老师便是器乐系张姓副主任，“他们的矛盾由来已久”。

细心的观众发现，在《命运的琴弦》中，那三名遭受不公平待遇的学生全都是受过宋飞指点的学生。而节目中主持人拿给中央音乐学院和上海音乐学院教授审看的录象带中，共是4名考生的现场资料——3名宋老师的学生，1名被认为“理应”考试不合格的考生。

正是由于宋飞录像中这三名优秀的学生与那名“应该不及格”的学生的对比，特别是经过了中央音乐学院赵寒阳教授的点评与宋飞的鉴定，使这个不公正的考试结果看起来十分严重。对于这个问题，朱卓建认为没有全场录像，社会根本无法判断这三个学生的水平究竟在全场中处于什么水平。“目前全社会看到的仅仅是4个人的现场演奏，并没有看到全面的考试情况”。

“解决这种争议最好的方法就是学校进行现场全程录像”。朱说。然而这一次学校并没有录像，校方的解释是“录像系统坏了”。

在采访中，无论是老师，还是代表校方的朱卓建副院长，都承认学校中派系之争的存在。一些老师告诉记者，派系分歧已经造成了一些非常现象，比如考试之前没有学生敢于光明正大的拜师学艺，或者学生师从某位老师的同时，又不得不为了不受排挤而再拜其他老师。

这些做法都是学生为了平衡老师们之间的矛盾作出的无奈之举。他们坦言，“老师之间的矛盾会转移到孩子身上，乃至葬送孩子的命运。这种明显的派系争执不仅仅存在于中国音乐学院，在任何艺术类院校都存在”。

但也有一些老师认为目前分歧存在的更深层的原因，是每个人对“公正”的理解不同，特别是针对招生这样严肃的问题的态度不同，而并非派系之争。

一些老师表示，无论宋飞出于什么样的考虑，现在站出来为学生说话，这是最重要的。对于考生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有人能够为他们维护公正。

在中国音乐学院琴楼外的布告栏中，醒目地张贴着《命运的琴弦》与校方关于此事的媒体说明会的报道复印件。学生们来来往往，偶有人停下脚步仔细阅览这两份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