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水养大的金凤凰——高秀敏

2004-04-07 18:31
东西南北 2004年1期
关键词:赵本山包袱剧团

赵本山连续五年坐上小品王宝座,《刘老根》创下了收视新高。在这“牛气”的赵家班里,有两个人不能不提:女一号高秀敏、幕后高手何庆魁。这对夫妇为树立赵本山这杆大旗立下了汗马功劳!

曾经多次被剧团拒收

说起我的从艺之路,还真是有很多辛酸。我父母都是农民,我从小嗓子好,就爱唱。那时我爷爷说,这孩子将来得要饭去,怎么老唱呢﹖我爷爷撵我,不让我唱,我母亲看我爷爷不在家了就说,姑娘,唱犅杈驮敢馓你唱。七八岁开始唱八个样板戏,那时候,每个样板戏、间奏,每个演员台词我都能背下来,所以也算是天赋。天天晚上我哥哥给我拉弦,我就唱歌、唱京剧、练嗓子。那时候我们家在农村有个绰号,叫老高大戏园子,说老高家成戏园子了,吃完饭就唱。

每次县剧团招演员我都去考,可考了四五次,人家就是不要我。为啥啊,嫌我瘦!别看我现在挺胖的,那时候我可是特别瘦,身上几乎就一层皮。团长说我,这个姑娘唱得真好,可惜她好像有肺结核。到剧团以后你得练功啊,身体不行,就白瞎这嗓子了,回去吧!考那几次全是因为我瘦给我打发回去了。所以我到家就哭啊。我说妈,我嗓子那么好,这辈子就干不上专业吗﹖我妈就开导我,老姑娘,妈给你整点啥吃呢犝庖荒甑募Φ奥璨宦簦就供你吃,胖点咱好考剧团。

1977年,县文化馆孙老师捎信给我们屯,说县里炼油厂招生,招业余宣传队,你们屯子有个姓高的叫高秀敏吧,那个小女孩唱得好,你赶紧让她来考试。我记得我那年18岁。到了炼油厂一看,那么多人排队呢﹖一看考试场面脑袋就大。等排到我的时候,我唱一首《绣金匾》。这首歌唱大了,别人都唱好几首歌,这个厂长说不用再唱了,你赶紧拿这个表回家把户口取来,你就是这个厂的职工了。哎呀,当时把我乐得眼泪都下来了,哪怕是业余的我也是从事这行了!我上班了,屯里老百姓送我走,驮着行李送到厂大门口。

在1982年的时侯,我小有名气了,号称是小郭兰英。专业团来要我了,说这个高秀敏胖了,没啥病,唱得真好,咱们团把她要来吧。我就进专业团了,唱我们东北的地方戏二人转。到1992年的时候,我就调到吉林省曲艺团,那时候开始演小品。

年轻时可真挺苦

上了剧团以后可真是遭罪了,我给大家都讲不完。剧团下乡,田间也演,地头也演,四轮拖拉机上面也演。那时候我们演戏,正当午的太阳一照,画着油色呀,就往下流。在拖车上,都是铁皮的车,那晒得烫脚啊!晚上没有电呢,弄几块砖头,搁那柴油浸泡之后,把柴油点着,然后就给农民演。没有话筒,就凭着一个嗓门,就嚎啊!一场戏是两小时,等我们下来的时候,鼻子眼都是黑的。那时候观众也不少,十里八村的也上万啊。当时的生活非常艰苦,尤其是晚上演完戏以后,睡觉的地方条件非常差,都是住老乡家,都是大炕席,那就别提了。

我觉得那十多年,几乎夏天都是那么度过的,但是非常充实。那时候我就有一种感觉,我说我不能这么演一辈子,还得往上走。当时我们老家不放我,到现在我的关系还在老家呢。我说你不放我,我也辞职了,我上省里去,演小品去,要不可白瞎我这块料了。1989年全省文艺工作者,第一个提出辞职的就是我。

那个时候在电视里就看赵本山、黄宏演小品。我就寻思,他们演的这些小品,其实就我们东北的地方戏,把那个唱去掉了,还是我们东北风格的,我说这个东西我也行啊!后来我跟老何就说了。老何说,老高,辽宁出这么多笑星,吉林省我看你就是笑星,我想包装包装你。我说你别说,咱俩想一块儿去了,这事背不住真行。我这人命好啊,1992年正赶上咱们全国的笑星大赛,在深圳举办的,97个小品里边,老何写的《包袱》,就一个金奖让我给夺来了。所以说我这命非常好,本身我有这份天赋,再有我那老头,齐了。

甘当赵本山的“大绿叶”

在跟赵本山合作之前,我自己就独立演了几个小品,自打跟赵本山合作后我的戏份就少了。一开始跟本山合作是1996年,我老头写了电视剧叫《夜深人不静》,本山看了这个本子之后,就相中了。之后我老头就拿我这个事当作一个条件来跟他谈,你要用我这个本,肯定我老婆要跟你合作。当时本山说那高秀敏行啊,我挺喜欢她的表演,那咱们就合作吧。非常轻松地我们就加盟到一起了。用我那老头的话讲,就是我领着媳妇跟你入股来了。我们合作的第一个小品是1998年的《拜年》,还有《卖车》、《卖拐》啊,后期的这些小品,我戏份就更少了。我老头那人写戏特别公平,他觉得赵本山是咱们一杆大旗,家喻户晓的好演员,咱们跟他合作,你和范伟就得边上当绿叶了,必须得捧着他。这个当时我也很甘心情愿,我跟赵本山合作的过程,也是我和老何提高的过程。

赵本山因为出来早,人悟性也非常好,他还是参与创作型的演员,自己比较有见解。但我戏份少了,有时候也发牢骚。后期这两年我也有点名气,也火了,心里有点不平衡了,我说的这都是实话。你看我到哪疙瘩观众都认识我了,也喊我名字,也一帮围着我照相,我怎么跟你合作我就那两句话呢﹖我这人坦率,就跟赵本山直说。我说,哥,我这戏也太少了,你俩再给我加点戏。本山挺喜欢我这性格。

再说本山这人,跟他演戏他霸道。有一年演《拜年》,有一句台词:霹雳一声震天响,来了小四当乡长。完了赵本山往前一上,哼哈。其实这一句是个包袱,小品没有包袱,大家看了没意思。腊月二十八那天录备播带,我说,哥把你那句包袱给我吧。他当时也没说啥,那给你吧。直播的上午,他上我那屋去了,眼睛通红。我说你咋地,没睡觉啊哥?他说我那句台词给你了,我心里不得劲,一宿都没睡着。他说晚上直播,你把那句再给我吧。我说,哎哟,你太不够意思了,给完了人家还往回要的。他跟我说,秀敏哪,你要朝哥要点钱我都给你,你要一句包袱,我真舍不得给你。所以说,从那天开始我就认识赵本山了,对艺术那个执著呀,他宁可给你点好东西,这个包袱不给你。我由衷地感谢我们这个班子,范伟呀,赵本山哪,包括我家老头,我非常感谢。

老何那时还是个打渔的

说起我和我们家老何来,那时候他还是个打渔的。

我在县城剧团的时候,他业余创作。打渔,卖完鱼,回家就写本子,供我们县城的小剧团。当时怎么说呢﹖我也是慧眼识金,他第一次拿过那业余的本儿,我一看,这农民写成这样,不错呀。我就拿到文化局去了。但人家局长连看都没看,说,哎呀,那农民写的玩意根本就不行。那时候我和老何还是同志之间关系呢﹖我把这本子拿回去,觉得没法面对这个老大哥呀。他们家特别穷,家里五六口人,他在市场卖菜,一天能挣两块钱。那市场离我们家特别近,下班我就看见他在那儿蹲着卖菜。然后我说,大哥,你放心,这个本子无论如何我们团给你用了,不白用,起码能给你200块钱。那时候200块钱,你想他得卖多少天菜﹖我记得老何呀,拿那个本子跟我掉过眼泪,他说,高秀敏哪,咱上面没人哪,不好整,你别费劲了,大哥把这本子拿回去,算我白写了。我不写了,以后专心致志卖菜吧。我这眼泪就掉下来了。我想尽一切办法跟那局长说,后来局长说,那你实在要排也行,先不能做服装,花那钱没用。哎呀,给我乐的犖医裘Ω嫠咚。当时我记得他接到那200块钱的时候,眼泪都要出来了。你说他这命也好,正赶上全省调演,排出来之后他这个二人转在全省得了个一等奖,当时在全省就轰动了。从那以后我们俩相识了。我一看这小子写的东西跟别人不一样,肯定是个才子,我就紧追不舍呀。人家一问他说,何老师你是几级创作员呢﹖他说我是无极变速。他是个农民,没有级别的作者全国有点名的可能就他。还被誉为现代赵树理,挺荣耀的。

我家老头这个人,他不怎么喜欢张扬,我俩性格是互补。其实我们这些年仗也没少打,但是没有仇恨。因为我们有共同语言,有共同的事业。我老头最打动我的两件事我永远也忘不了。1992年我们到深圳参加全国笑星大赛,他领我溜大街,我们那地方冰天雪地,这地方还鸟语花香的,老何兴奋了。我这人懒,不愿意逛街,走一会儿就累了,想回宾馆休息。但我老头那人啥事好琢磨,他好奇、好走、好看,所以就商量我,走不动也陪他再走一会儿。我说你要让我陪你走,咱俩就换鞋。我穿一双小粉高跟鞋,我俩都是39号鞋,我记得他穿了我一下午的粉高跟鞋,领我逛街。深圳大街的观众就说,那老爷们儿挺别致,穿粉高跟鞋。还有一件也是在深圳参赛的时候,我演《包袱》,我那些道具必须从东北带过来,我记得我得完一等奖了,记者就把我围上了。我一回头啊,我家老头在门外的树下蹲着呢,给我照看那些道具呢,这回头一瞅,我这心真是不得劲。这是我俩十多年在一起我最难忘的一个镜头。

每当记者问起他,说高秀敏这么出名,他心理平衡吗﹖他就很激动地说,我平衡,高秀敏被人围观的时候,让人给签字的时候,是我心里最高兴、最激动的时候,我觉得我成功了,我把她包装出去了。

但这两年呢,别人都说,你演得挺好,但是最厉害的是你老头啊!你老头这本子写得不错呀。现在老头火了!我家老头特别幽默,第一次有人找他签字,他兴奋地给我打电话,老伴呀,有人找我签字了,好多女的崇拜我了。刚才接了个电话,她说我太崇拜你了,何老师。我说她多大岁数呀﹖老何说,多大岁数我不知道,她说不但我崇拜你,我孙子也崇拜你。我一听就放心了,是个老太太。

我们俩这么多年的苦辣酸甜哪,颠颠簸簸走到现在也不容易。可无论如何,总算是过来了,搞我们这个行业的,能够走到我们俩今天这样,那也真是万幸。

外人看着我们俩真是挺好,好搭档,其实我们俩生活了这么多年,挠头的事情太多了。我们俩在结合之前面临着两个家庭,我们俩要结合,这两个家庭就得解体。我开诚布公地跟大家讲,这个工作量大家可想而知,我们俩能有今天,太不容易了。我们俩处理得还好,我的一个女儿在北京上大三了,他们家的孩子都结婚了,各自生活得非常幸福。但是在这个期间,你说这么一大家人的,有时候芝麻些小事,我们俩也是打得不可开交。我们俩打架不动手,是舌战,有时候老何拎起包来就走了。我这脾气你想啊,你走就走你快走吧,你可别在我这儿。你看我家老何慢慢的,我说十句,人家说一句把我就顶回来了,那话才损呢。所以我俩呀有那么几次,几乎就是各走各的了。但是我们俩怎么打怎么闹,大树怎么晃,只有树叶、树杈往下掉,根基不动。所以我觉得不光是我,每个家庭,每个女人,每个男人,可能都经历过这种事。两口子要不打还就不行了呀,就快解体了,这一打证明还是有感情。白岩松不是说,痛并快乐着,真是这样。爱有多深,恨有多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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