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寿总裁

张云翔　　杨为未

编者按：当年与汪海一同当选首届全国优秀企业家的周冠五、于志安，都栽在“59岁现象"这个坎上。而汪海却在“60岁”的时候，被双星职代会全票推举成为双星的"终身总裁"。现在，“汪海”二字，从某种的意义上已经不再只属于他个人了。作为双星集团的总裁，他是双星市场理论的创立者，是双星名牌的缔造者，是改革开放的冒险者，是走市场之路的成功者，是国企改革的幸存者。在一定的程度上，“汪海”代表的是一个走进市场20年，而始终巍然屹立的中国国有企业领导者具有的一种精神。双星是最早的民族制鞋企业，至今已有82年的历史。虽然历史久远，但双星真正的发展也就是这20年的时间。这20年对于双星来说，是超前决策的20年，是主动转移的20年，是创新调整的20年，是辉煌发展的20年，是始终走在改革开放最前面的20年，是双星备受关注甚至争议的20年。20年来，双星取得了有目共睹的辉煌成就，资产总额由不足1000万元增加到35亿元,增长了380多倍；累计上缴利税总额16亿元；出口创汇由175万美元增长到8000万美元；销售收入由3000多万元增长到57亿元，增长了160倍。双星之所以成功，除了抓住了改革开放的大机遇之外，还因为他们有一位具有超前意识和创新胆识的企业家——双星的带头人汪海总裁。双星的“汪海”时代汪海是我国改革开放初期十大企业家之一，他最自豪的就是他始终活跃在改革开放实践的第一线，做了许多“敢为人先”的事：1983年底，第一个带领全厂职工摆脱商业部门束缚，背着鞋箱到市场上找饭吃；1988年，双星人拿到自营出口权，实现了从国内市场向国际市场的突围；上世纪90年代初，双星的制鞋基地从沿海向外地转移，通过"出城"、"下乡"、"上山"三部曲，突破了微利产业的地域性瓶颈......到如今，公司发展成为当今世界上生产规模最大的制鞋企业，资产总额33.8亿元，品牌价值达100亿元。汪海这样评价自己：“是时代的实践者、开拓者，也是到目前为止为数不多的成功者和幸存者。”20年潮涨潮落，经历险境无数，以汪海那鲜明的个性，竟然都能安然涉过，汪海自己想来亦觉惊异。其实深究下去，看似锋芒毕露、性喜挑战、不惧争议的汪海，骨子里却是一个本分、简单的人。唯其本分，方能管住自己，抗拒名与利的诱惑；唯其简单，方能一心一意做一名纯粹的企业家。汪海说：“回头看自己，我给自己投两票。一票是优秀的共产党员，解决了近10万人的吃饭问题。一票是优秀的企业家，为国家把‘双星这个品牌做起来了。”这位被消费者称为“鞋王”，被新闻界称为“市场将军”，被同行业称为“帮主”，被各界人士称为“山东怪杰”、“崂山奇人”的“长寿”企业家，率先提出了市场经济下的布尔什维克要进行理论创新的观点，并带领双星人顶着社会的不理解、冷嘲热讽，甚至“胡闹、瞎折腾”的谩骂，完成了市场经济的理论探索：他提出了要正确理解和运用“三性（人性、个性、党性）理论”；他第一个确立了市场为核心的企业发展思路；他第一个坚持探索劳动密集型产业的转移发展之路；他第一个提出要正视名与利对现代人的影响，用钱调整人的利益；他一贯崇尚反思维，在高科技涌动的大潮中依然“钟情”于传统制造行业；他一贯令人出其不意，在代言人风行中宣称“我就是双星最好的形象代言人”；他具有铮然的民族气概，在大家都甘心做世界工厂的思潮中，坚持将民族名牌进行到底；他善于继承优秀的，借鉴先进的，创造自己特色的；他发出了客观地想，科学地创，认真地做，务实地干，愉快地过，潇洒地活的世纪宣言。可以说，是汪海总裁的思想之剑铲除了双星前进路上的荆棘和障碍。他的思想和成就引起了国内外的广泛关注，先后荣获全国首届优秀企业家、全国劳动模范、全国五一劳动奖章、全国思想政治工作创新奖特等奖、中华管理英才、95世界风云人物、国际企业家贡献奖、世界杰出人士等100多个荣誉称号，并被美国有影响的机构载入世界五千名伟人系列传记，企业家身价达39.9亿元。绕不开的话题对于今天汪海来说，年龄已是一个绕不过去的话题。汪海今年62周岁，他自称"虚岁63"。记者自然想知道，汪海本人和双星集团将如何面对“后汪海时代”？

当年与汪海一同当选首届全国优秀企业家的周冠五、于志安，都栽在“59岁现象"这个坎上。对此，汪海十分平静：“到了我这个年纪，对于人生的价值，对于如何把这一生走下来，都已经想得很清楚了。大自然的惩罚谁也跑不掉，我当然在考虑汪海以后的双星将怎样运转。改革方案在做，但现在还没有成型。像双星这样规模大、运转好的纯国有企业，改革必须慎之又慎，否则处理不好，反而破坏企业已有的良性循环。双星目前处于平稳发展时期，除了我以外，员工们的收入都已按市场化机制，和绩效挂钩，他们的心理是平衡的。59岁现象的存在，是企业家心理失衡的表现。但我自己给自己找到了平衡。怎么平衡呢？人很难回避名和利，那是本能的东西，不过对我而言，名比利更为重要。党和人民给了我这么大的名誉、这么高的社会地位，我不会因为捞钱而断送自己的事业和名声。我是一个职业企业家，一切目的就是做好企业、发展企业。你想，我33岁进双星，大半生心血都扑在企业上了，几十年的荣誉感和成就感不是用钱能买来的啊！" 汪海的办公室挂着一幅“名利淡如水，事业重如山 "的对联，他几十年以此自警自励，终于达到了这种常人难以企及的境界。毫无疑问，汪海现在依然是双星集团的灵魂和核心。那么，“后汪海时代”的双星集团将会怎样？“即使我退了，甚至双星集团公司总部不存在了，‘双星这个品牌也会存活下去并发展壮大。”汪海坚定地说。汪海认为他这辈子最大的成功就是培植了“双星”这块名牌。而他现在感到最宽慰的，是“双星”这块牌子已经具备了自我生存与发展的机制和条件。“除了我是政府任命的以外，双星集团的一切都已经按市场化机制运转。能市场化的，都已经市场化了。”汪海说。全员面向市场的机制得以建立。在双星，有“黑板干部”一说，无论你在什么位置，今天称职名字在黑板上，明天不称职就会被抹掉，等到干好了还可以再上来。谁有本事谁“上岗”！汪海选的绝对是拿耗子的“猫”。在双星总部、十大生产基地、遍布全国的2000多家双星连锁店大门口，立着的吉祥物都不是一般的狮子，而是一只正抓老鼠的黑猫雕塑和一只漂亮的不抓老鼠的白猫雕塑。塑像的底座上分别镌刻着两句话：“不管白猫黑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不管说三道四，双星发展是硬道理。”原来，汪海最烦的就是那种自己不干活，却变着法儿琢磨着去整干活人的人，这种人就像那只不拿耗子，却也鲜亮的白猫一样。因此在双星，那些不干的、看的、捣蛋的、光知道喊口号的人绝对没有任何市场。“不干活的要下岗”、“功劳平平的要换位”，双星欢迎的是那些勤勤恳恳、扎扎实实做事的人。 “双星猫”往门口这么一站，让所有的双星员工都陡生压力，其作用不亚于哈佛商学院案例中的“鲶鱼效应”。“双星”这块牌子能够自我生存与发展的另外一个重要原因，是以市场为中心的双星理念、双星文化已经深入人心。“文化的威力比原子弹不知大多少倍。”汪海说，“用员工都能认同的理念、文化来管理企业，作用是无穷的。”1983年双星产品严重积压时，全厂人心惶惶，在危急关头，汪海对员工说了两句话，"有人就穿鞋，关键在工作"、"等待别人给饭吃，不如自己找饭吃"，很快起到了稳定人心的作用。20世纪80年代中期，国外名牌大举进入中国市场，汪海又提出"创出世界名牌是最好的爱国行动"，"创名牌是市场经济中最大的政治"，激励员工与外国名牌一决高低。10年前汪海讲过的一句话现在成为人们的共识，"企业如果只会找部长找市长，是找不来市场的"。在20年商战摸爬滚打中，汪海总结出一整套"双星市场理论"，用深入浅出的办法将其归纳成格言警句，使之朗朗上口，好记易懂。比如双星的市场原则：“市场是企业的最高领导”、“市场是检验企业一切工作的唯一标准”。比如双星的市场态度：“只有疲软的产品，没有疲软的市场。”而最有双星特色的理念之一，则是：“干好产品质量是最大的行善积德。”车间内鲜花盛开，生产厂区地板一尘不染，连锅炉工也穿着干净的白大褂——来到位于革命老区沂蒙山的双星鲁中公司，大多数人都不会相信，这里的工人99％是当地的农民，由他们生产的一流鞋子源源不断地运到国际市场。20年来，双星遵循行业规律和市场规律，不断进行调整，从1984年开始向外转移生产线，陆续在青岛郊区及成都、贵阳、张家口、中原等地建起了生产厂，员工大多来自于西部落后地区，这给管理带来了难度。最初，厂里不是丢鞋、就是丢鞋楦，工人做出的鞋合格率不高。管理人员搬出红头文件给他们上教育课，效果却不理想。汪海琢磨开了：“高技术、高科技管理绝对不能丢，但另一个指导思想就是要实事求是。打工妹文化水平低，他们的目的就是打工赚钱，你跟他讲‘为人民服务、‘质量是企业的生命之类的说教，现实吗？双星垮了跟他们有什么关系？还可以找三星、四星嘛。制鞋工艺有很多人为的东西，如果不能让员工自己管理自己，再高级的微机也没办法。儒、道、佛是中国文化的源头，在老百姓心里的影响很深。我们为什么不能把优秀的传统文化充分利用起来呢？”于是，汪海把佛教文化引入企业管理，告诉员工干好产品质量就是最大的“积德行善”，如果一双鞋出了质量问题就是“缺德”！，这个理念一下子就把基层员工的心态和最高决策层的想法拉到一块儿了。此后不仅再也没有发生过丢鞋的事情，而且企业上下形成了强大的合力，每一个岗位都为保证产品质量竭尽全力。“没有思想和文化的企业长不了。”汪海说，“商战更需要人民战争。双星之所以能有今天，就是用精神、理念和文化，将双星人凝聚成为一个极富战斗力的团队，不停地创新，不停地调整，不停地发展。如果你看到我们的打工仔天天都在琢磨怎样降成本、保质量，你会不感动吗？双星的成本，有很多就是他们一厘一分抠下来的。是他们教育了我。” 汪海总裁是双星市场理论的创立者，是双星名牌的缔造者，是改革开放的冒险者，是走市场之路的成功者，是国企改革的幸存者，是中国改革开放25年来杰出的代表人物。他靠创新理论引领方向，靠做事凝聚人心，靠发展解决问题，靠主动出击迎接挑战，创建了既符合中国国情、又具有市场经济特色的“双星模式”，缔造了“双星现象”。来访的领导、专家、同行、记者朋友们都有同感：“没有汪海，就没有双星集团的今天”，认为应该对“双星现象”和“汪海思想”进行系统的探讨和研究，在更广泛的领域内发挥其指导作用。如今，双星集团已进入品牌经营时代。在全国范围内，“双星”品牌的经营权已由各地代理商买断，扩张到60多个分公司2000多家连锁店。“现在，双星行业在扩展，我要拼一拼我20年前的劲头，在市场上把牌子操作下去，将双星发展得更大更强，为中国民族工业发展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