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勒住宅：“仿佛”模式

丁尘馨　王晨波

这无疑使更多现代人认识了这栋建筑的精美，它的声名再起也引来了更多关切的目光：马勒别墅饭店的再生之道可能成为其他优秀近代建筑的再开发模式吗？

当车行驶在上海市中心、繁华的陕西南路上，有一座建筑会把你的视线从飞闪而过的林立楼宇中牢牢吸引住：一座古朴雅致带着尖顶的老洋房在夕阳下散发着梦幻般的光辉。“衡山马勒别墅饭店”，这座有着北欧挪威建筑风格的洋房，灵感来自60年前一个小女孩的梦境。如今它不菲的价格和平均七成以上的入住率，在上海的酒店中成绩不俗。

保护文物首试“卖身”

马勒别墅饭店始建于1927年，1936年竣工，原是英籍富商马勒的私人住宅。传言有一天，马勒的爱女梦中走进一座宛如安徒生童话中的房子，醒来画在纸上。马勒见了很感兴趣，便以此为蓝本建造了一幢拥有大小106间房间的住宅，而且每一个房间的款式都不同。

1949年后，马勒别墅成为共青团上海市委办公场所，1989年被列入上海市首批近代优秀保护建筑，2001年1月由上海大型旅游集团——衡山(集团)公司管理，改建成小型精品酒店。2002年5月它正式对外营业。

“我们不仅买下了它的使用权，还有所有权”，饭店总经理孙伟国总经理不无得意地向中国《新闻周刊》记者介绍。这也是上海市第一个市级文物保护单位被转卖给私人机构进行经营和管理。而关于其中的交易细节和金额，孙经理只透露说，“没有足够的经济和政治方面的资本，是不可能拿下它的。”

“改造方案全是摸石头过河”

很难想象，把它变成今天这样，衡山集团费了多大的工夫。改造中最难的莫过于每层都要重新切割成若干单独的房间，而这些房间的抽水马桶和下水道都必须单独配备。

因为是私宅，当时没有保存设计图纸，他们专门请专家进行考察重新画的结构图。孙伟国回忆说：“我们把这个房子能拆的都先拆下来，一是确定它的结构，另外就是根据材质来判断这个部分是原有的还是后来搭建的。如果是原有的，我们就把它重装回去，如果是加盖的，我们就把它去掉。”从设计到再装修，衡山集团为马勒投资了2700万元。

担任工程主建筑师的章明非常清晰地记得，当时建筑内外的饰件很多已经斑驳脱落。但是要补起来，却让章明头疼不已：比如屋顶的彩色琉璃瓦，市面上根本没有现货，很多本地的厂家也不敢接受订货，但最终在宜兴一家不无神秘色彩的传统窑厂里完成了别墅的“补天”工作。相形之下，修补别墅外墙的彩砖所费周折更大，市场采购和专门订购的路子都行不通，后来设计师在花园中散步偶得灵感，发现花园小径的两边铺有同样的砖石，他们将地下的部分挖出，横切成三个薄片，然后再一一补在别墅的外墙上。

对于衡山集团和文物管理部门来说，如何控制一个文物保护单位的修缮尺度都是摸着石头过河，“尽管从内心来说，我们不希望马勒住宅有太大的变动，但是说实话，我们也提不出什么更好的意见了。”上海历史博物馆研究部主任钱宗灏说。

现在这栋老楼共有16间客房，保留了法国、英国、丹麦的欧式风貌，原汁原味，最豪华的英式套房租金每天4000元。每个房间的硬件都几乎和一个标准的四星级酒店无二。“500～4000元不等的住房标准，应该算四星级酒店的标准”，孙经理说。

马勒饭店：特例还是模式

马勒别墅饭店自2002年5月开始营业以来，一直保持着平均七成以上的入住率。“即使在SARS期间，我们的入住率也达到了50%，这在整个上海也是鲜见的”。这个业绩让孙经理觉得很欣慰，他说原本计划第一年赢利7000万的目标不到七个月就完成了。

马勒别墅饭店自对外营业开始，也一直是上海市政府对外宣传优秀近代建筑的重点内容之一。“去年苏州市政府的领导来上海考察，学习上海近代建筑保护的经验，上海市政府就向他们推荐了马勒，后来苏州电视台又专门来了一次。”像这样的接待，孙经理这一年经历了很多。

但是孙伟国却不认为马勒别墅饭店的经验可以成为其他优秀的老别墅的范例，“首先要找到一座像马勒别墅这样有名和有开发价值的优秀近代建筑就很难了，还有它的地理位置，是否有财团能够购买等等都是问题”。

而据钱宗灏主任介绍，像马勒别墅这样的私人花园洋房，在上海的398处近代优秀保护建筑中约占了四分之一，绝大多数的洋房都因资金或户主归属问题存在着大大小小的修缮和保护的障碍。

今天尚不能确定，上海是否会出现第二、第三甚至更多的马勒饭店，就如我们无法知道若干年后的孩子会怎样看待这样现代化的古旧洋楼。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座新修仿造的马勒2号楼永远遮住了原本映衬在马勒别墅背后的蔚蓝色天空，现在的马勒别墅也再不会是那个62年前的小女孩梦中的童话城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