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陈玉福
我的童年生活是在乡下度过的。乡下有各种各样的筐:担筐、背筐、车筐、针线筐等等。编成上述筐子需要一种原料,那就是芨芨草。这是一种多年生草本植物,叶子狭而长,花淡而白。生长在碱性土壤的坡地上、石滩上、田埂上。每到秋天,父辈们在田里干活的间隙,将芨芨草缠到锨把、鞭杆上,一缕一缕地拔下来,三两天拔上一墩,回家晒到墙根里。少时几月半年,多时一年两年,等到备够编一只筐的材料时,将晒干的芨芨草泡进水里,过几日后芨芨草变得柔韧筋道时,根据家里或干农活的需要编成各种样式的筐。手艺好的人,编出来的筐既圆又好看,没有一点点毛茬,就像一件做工精细的工艺品,堪称绝活。在采写长篇小说《一号会议室》时,感到小说作家跟编筐的匠人两者的成果实在是异曲同工,有颇多相似之处。
我有幸无数次解读过警营和警察,使我有了收集公安小说“芨芨草”的许多机会和经历。直到有一天,我突然被积累的这一大堆“芨芨草”感动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该把它“泡”到水里使其变“柔”变“韧”,尔后从中选择优秀的一部分或一大部分进行“编织”的时候了。
收集这堆“芨芨草”的时间算来也有十几个年头了。小时候,很崇拜警察,也梦想当一名优秀的警察。然而,作为“狗崽子”的我是根本没有这种机会的。1992年底,我被聘任为某公安局下属企业“金盾服务公司”的副总经理,并且兼任“金盾”下属一个分公司的经理。这样,我有相当一部分时间就泡在了警营里。因为工作的需要,上级给我发了警服以及交警工作证件。我的小车上也就自然而然地挂上了交警牌照。这时,我突然发现,警营里遍地都是大大小小、一墩挨着一墩的“芨芨草”。我在工作之余,用“笔”把这些“芨芨草”有选择地收集到了我的“仓库”里。后来因为工作变动,我又被《人民文学》杂志社聘为记者、采编组长。在各地采访的日子里,我驾驶着挂有交警牌照的尼桑千里马,到警营、部队、党政部门、大小企业采访,而且有意识地在警营里寻找我所需要的“芨芨草”。我还发现了党政机关,社会上形形色色的、更多的“芨芨草”。在一年多的时间里,我记录了整整20多本笔记。这时候,我已经睡不好觉了,因为有好多事件已经不允许我睡觉了。虽然是业余的,可我也是一个作家,一种强烈的社会责任感促使我必须马上“编筐”,而且要编一个“大筐”。于是从1999年5月开始,我在北京的住所里用一个多月的时间,写出了我的第一部长篇小说《都市英雄》(被百花文艺出版社的老师们改名为《一号会议室》)的初稿。
《一号会议室》是一部反腐、侦破、打黑力作。小说从省委一号会议室作出重大决策写起,描写了公安、纪检人员出生入死、并肩作战,在10天中彻底摧毁一个称霸一方、卖官鬻爵、行贿受贿、持枪杀人的黑社会集团的全过程。该书内容曲折,扣人心弦,读来不忍释卷。
《一号会议室》陈玉福著百花文艺出版社2001.4定价:18.0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