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健民
台北当局宣布元旦起正式实施小三通,我乘坐特别安排的快艇,从厦门首次踏上这个改变两岸历史的小岛(金门)。我比小三通提前4天,于2000年12月28日实现了“两门直航”心愿,兴奋不已。
这一天,厦门海域风平浪静,阳光普照,把金厦两地的一草一木照得清清楚楚。早上9时45分,我们一行乘船离开厦门,不到15分钟,金门的几个岛屿即已在视野之内,先是大担、二担,然后是小金门、大金门。
大小金门山水尽收眼底
记得几天前,在我从香港飞福州的途中,从空中鸟瞰地上的一切,山山水水尽收眼底。当飞机飞到厦门上空时,不远处的小金门、大金门就在我眼底下,飞机场、道路、村屋等,一览无余。我当时为能第一次把哑铃形的金门岛看得那么清楚而感到兴奋,但没想到,我能够在几天之后即踏踏实实地踩在这块土地上。
在空中看金门是那样地小,只须几秒钟就掠过去了,还没看个够,就已到了泉州的上空,看到了离金门很近的晋江机场,几乎与此同时,邻近晋江的惠安机场也已在眼下。惠安机场已废弃不用,那是一个军用机场,与晋江机场一样,都是50年代两岸剑拔弩张时的产物,当时的机场停着一排排的解放军战机,随时准备升空,迎战台湾那边的“入侵”的“敌机”,大陆解放军作家沈卫平在其《炮击金门》一书中,对此有很详细的描述。
但是40多年前的这种情景似乎已不再,晋江机场已变为民用机场,惠安机场也只剩下破旧的跑道以及几乎成了平地的飞机掩体。而在金门对面的厦门,一个现代化的民用机场更是建在金门驻军的炮口之下。几个月前,厦门又在金门正对面的海边,落成了一座现代化大型会展中心。
从海上和金门方面看,厦门会展中心显得格外气派,尤其是这些年落成的厦门环岛路一带,当晚上华灯齐放时,据说让不少金门人感到羡慕,而这些年,金门人来到厦门旅游经商已经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反倒是厦门这边的老百姓几乎是不可能到仅千米之外的金门岛,只能隔海兴叹。
因此,当我乘坐的船越来越靠近金门海岸时,我就感到兴奋。但实际上,我也不是第一次乘船靠近金门诸岛海岸。几年前,我也曾租了一条船,到小金门海域几百米开外的地方晃了一圈,说实在的,当时还是有些紧张,主要是担心台湾驻军误会开枪。
但这一次,我一点也不害怕,因为此一时非彼一时,而且朋友已事先安排好,金门方面也派出一艘船到金厦海域“中线”一带引领我们乘坐的船进入金门水域。
尽管如此,由于双方沟通上的问题,我们一行还是在中线的上屿一带耽搁了相当长一段时间。上屿是金门与厦门海域中线上的一个袖珍小岛,但却在双方间起着相当重要的作用。上屿上建有一座小屋,据称是一个急救中心,当金门有民众发重病或急病需要救治时,会将病人送到岛上的急救中心,再送去厦门的大医院抢救,这是因为金门离台湾本岛医院较远,而离厦门较近的缘故,而且据说厦门的医院和医生的医术也比金门的高一些。
岗哨林立顿显时空交错
在“中线”一带耽搁了一阵之后,我们终于在中午12时45分登上金门的水头码头。与两次去台湾的感受不同,当我经过岗哨林立的路口,进入涂满迷彩色的水头候船室时,似乎有一种时空交错的感觉,想起当年在厦门大学读书时,常飘荡在校园上空的“反共宣传”和“靡靡之音”,就来自这些岛上的某一个地方。但今天,一切似乎都变了,让人有点不可思议。
敌意似乎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欢迎和问候。当我们一行到达码头时,除了迎接的人和必要的警察和相关的人员外,还有一批来自台湾本岛的记者,他们把我们当作目前在台湾炒得很热闹的“小三通”话题的一部分,但据我的厦门朋友说,类似这样的金门之行,他们已来过十几趟了。
在由三位阿兵哥值班的候船室,我除了看到金门《忠诚报》的军方报纸,也看了前一天的台湾《联合报》,看到了台湾“行政院长”张俊雄前两天到金门巡视,并做出“小三通”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讲话,与此同时,我也看到散落在墙边的日用品包装纸箱,上面印的都是简体字,一看就知道来自大陆。
互通有无相互促进了解
不管是“大三通”或是“小三通”,不但于民生有利,更有利于加深双方的了解。在金门待了一个多小时之后,我们于下午2时离开了水头码头。回程过去时快很多,我们在大担与厦门会展中心的海域看到两幅遥遥相对的大标语,左手边是“三民主义统一中国”,右手是“一国两制统一中国”,这时,我身边一个朋友突然说:“如果双方都把前面四个字去掉,岂不是更好、更简单!”G(本文作者为《亚洲周刊》资深特派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