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张海云
88年冬,陕西省考古研究所在西安东郊国棉五厂基建工地清理了一座汉墓,出土了20多件青铜器,其中有一套染器较为罕见。
整套器物是由炉体、耳杯、承托器3部分组成,配套使用。炉体下部为长方形,上有椭圆口,一侧有曲形叶状手柄,可以端持。炉身上部四周分别镂饰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神图案,下施长方座,四足为半蹲欲起的小侏儒,背负炉体,眼球外突,作用力扛抬状;耳杯素面,平底,有半月形双耳;承托器两端分别为一大一小两个椭圆形圈,中间以扁条柄连接,大圈正好与炉口相符,可以架在炉口上以承托耳杯。承托器、耳杯与炉口正相吻合,俨然是一整套器具。
这种器物,以前西汉墓屡有出土,如:长沙识字岭西汉墓、咸阳马泉西汉墓,山西浑源毕村西汉墓、太原尖草坪西汉墓、安徽天长县三角圩西汉墓等。另外,陈梦家先生编的《海外中国铜器图录》中载有美国芝加哥博物馆展出的一对杯、炉并存者,亦属此类。其中咸阳马泉、太原尖草坪、山西浑源毕村3处西汉墓所出的铜炉以及美国芝加哥博物馆展出的那件铜炉,炉体均有四神图案,造型也大致与西安东郊汉墓出土染炉相同。太原尖草坪、咸阳马泉和安徽天长县三角圩这3处所出的染炉的炉口上都有支架或支钉,用以承托耳杯,在这3处所出的染炉下均有长方形浅托盘伴出。而山西浑源毕村西汉墓与西安东郊两处汉墓所出铜炉均无托盘。看起来,口沿自带支钉、支架,用来承托耳杯自然方便,西安东郊出土的染炉口沿光、平,虽无有支钉,却有一与之相符的长柄承托器用以承托耳杯,而且在耳杯加热之后,取起来也可预防烫手,其用途则更为科学、合理。以前,所出的同类器物,有的是杯炉两件一体,有的是杯、炉、盘三件一体,配套使用,但均未见有承托耳杯的器具,惟有西安东郊汉墓所出的染炉中配有长柄承托器,实属罕见。
那么,这种器具应该怎样定名?它又是干什么用的呢?一般来说,都认为它是温酒用的,所以在多数发掘简报中都称其为温酒炉。据孙机先生考证,这种器具应定名为染器,在《秦汉金文录》卷四中,有这种带杯的铜炉,其炉自名为“染”,其杯自名为“染盏”(《陶斋吉金录》卷六),炉、杯、盘等配成一套,可称为染器。20世纪60年代中,曾有人推测它是染色用具,但是中国历史博物馆所藏染器上有“清河食官”铭文,器归典膳的食官掌管,其用途非染色器自明。我国古代称调味品为染,食肉须具染器,古人常以酱、盐等佐料为肉食品调味,这些佐料放在耳杯中,把肉放在耳杯里的酱、盐等佐料中,将耳杯置于炉上煎烹,然后食用。这种炉中通常是以木炭为燃料的,在长沙识字岭和咸阳马泉西汉墓中出土的铜染炉中均有残存的木炭屑即可证明。把炉与杯同置案上供食,炉身灼热,恐伤案面,所以有的染炉下配一承盘,盘中盛水,既能去热,也兼受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