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少年法》宽纵青少年

●谢彩

一名19岁的青年强奸一名家庭主妇，然后绞杀了这名家庭主妇和在一边惊哭的11个月大的女婴，再顺手带走被害者家庭的财物。

在日本，19岁还算少年，今年3月22日在日本山口县地方裁判所，法官以《少年法》判了这名青年无期徒刑。在日本无期徒刑可能有的结果是，终身监禁或者从第7年开始可能获假释，这视乎服刑者的态度、身心状况而定。换句话说，这名杀人的少年也许7年后就能出狱。家庭主妇的丈夫闻判后在记者会上哽咽地说，当然他可以上诉，但是按照现在日本的《少年法》，上诉的结果恐怕也不能让最高法庭改判那名少年死刑(少年刑罚中最重的就是无期徒刑)。他说，他对日本法律已经绝望，只想亲手杀了那名少年，否则他无法面对地下的妻女。

两个月来，案件在日本引起舆论和政界广泛议论，近两年每次因为少年凶恶犯罪而突显的《少年法》问题，再一次浮上修改的层面。支持修改《少年法》的意见认为，过分袒护的法律正是近年持续上升的少年犯罪案数字的根源，应该把现在20岁以下的少年法定年龄降到18岁；把刑事处分的年龄由现行的16岁降低到14岁。反对修改的意见认为，法律应保护青少年，不能因少数少年凶恶犯罪而误了大部分失足少年的前途。在山口县地方裁判所对上述案件判决以后，当时的日本首相小渊惠三含泪说："这是法律应该保护犯罪者人权还是应该保护受害者人权的问题。对无辜的受害者，这样的判决是否合理值得深思，希望政治家们回应受害者的感情。"小渊的话无疑承认修改《少年法》的问题已经成为政治家们的功课。

不过，政治家们并非都回应受害者的感情。执政党之一的公明党就是持慎重修改《少年法》的主张，因此当最近日本股市暴跌、国会上浮起修订金融、经济法的议论以后，政治家们以来不及修改这么多法律为由，把《少年法》修改计划押后，使修改《少年法》问题重蹈过去两年一再搁置的结局。极具讽刺的是，在国会押后修改《少年法》没几天，一名27岁的青年杀了一位希望摆脱他纠缠的女学生。杀人者被证实8年前也曾经因同一理由伤害另一名女学生，不过当时因为他19岁，因此按《少年法》从轻发落，而且7年后获保释出狱。

修改《少年法》的问题，正体现了现代日本政治的弊端。大部分政治家们的理想就是选票和权力。制定政策的过程往往就是盘算选票的营运过程，无论问题发展是否已经到了危害国家、危害社会的程度，只要盘算尚未清晰，政党就会提出"慎重论"回避解决问题。

公明党这一次反对修改《少年法》，与去年主张发放商品券一样，为了替他们的支持者争取利益，从而在下一次选举中得到选票。公明党的支持者主要以城市家庭主妇和小市民为主。因为知道自己儿女行为不良，随时可能触犯刑法，因此极力反对修改《少年犯》的父母们大有人在。这与去年他们因为知道商品券使他们这些家中有65岁以上的老人、或者有15岁以下的儿童的人能有一笔意外收入，所以不惜瓜分国库的性质一样。而主要执政自民党为了顺利维持执政三党联盟体制，搁置可能与公明党加深矛盾的修改《少年法》的争论，正是为了巩固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