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海燕 编译
在古代那危机四伏、时刻处于战争状态的部落中,由于受最严格的习惯性道德观念的影响,残忍成了人们的最大快事。几千年过去了,战火依然在世界各地不停地燃烧,伴随战争而来的是难民、疾病、流血和死亡。《圣经》中说,基督的死隐喻着人类的死;他的复活预示了人类战胜死亡,获得永生。但是我们并不需要获得永恒的生命,到天堂里赶赴盛大的节日。我要为那些死去的人们,对战争和所谓的文明提出巨大的控告。
你为什么要投降?
“举起你的双手,放下手中的武器,跟我们来吧,亲爱的士兵!这里有热腾腾的香茶、干爽的内衣,还有热情的姑娘在等待着你……”这是电影《特别关注区》中的一段插曲,讲的是苏联红军战士有着“超人”的坚强意志,深入虎穴与狡诈的敌军作斗争的故事。事实上,世上再没有比在电影里当俘虏更快乐的事了,那大义凛然的革命英雄形象让观众也热血沸腾,群情激昂。然而,俄国士兵只有在电影里才不投降,在现实中,我们的士兵投降人数之多确实令我们汗颜。当然,这并非完全是他们的过错。
据不完全统计,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光投降的俄国士兵就达200万之多,这相当于当时保加利亚或匈牙利全国男性(包括小孩)的总数。捷克斯洛伐克的战俘至多能塞满一幢10层楼房,而俄国的战俘足以在波罗的海和黑海之间牵起一道人墙。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情况更糟,俘虏人数突破500万。
尼·亚·别尔嘉耶夫在他的名著《俄罗斯灵魂》一书中说,俄罗斯是一个充满了奴性和驯顺的国家。从基辅罗斯时代起,我们的统治者就开始连年征战,不断地拓展罗斯的疆界。我们也因此遭受到外族的大举入侵,拜占廷、蒙古、瑞典、日耳曼、波兰、法国、德国、日本……在对内对外的交战中,不仅是我们的士兵,连同我们的老百姓身上都显示出驯顺的奴性。蒙古人统治我们整整240年(1240—1480),数以百万计的平民死在鞑靼的马蹄下,即便那些幸存者也个个鸠形鹄面,等待世界末日的来临。我们的统治者则更加凶残,当年伊凡雷帝(又称“恐怖的伊凡”)征伐诺夫哥罗德时,血洗该城竟长达6个星期之久,妇女孩子和婴儿也几乎无一幸免。如今的年轻人早已遗忘了历史,他们甚至埋怨当初俄罗斯怎么就没向希特勒投降呢?否则他们就能轻易喝上德国巴伐利亚的上等啤酒了!
“如果你被捕了,就不要想活着回来。”生与死的选择对每个人而言都是痛苦的。这样的言论在和平时期或许会引起人们的嘲笑,而在战时就可能遭致监禁。“我们苏联红军决不会缴械投降,我们的士兵个个都英勇无比,宁可站着死,也不跪着生。”斯大林一声令下,我们的代表撤出了日内瓦合谈,没有在有关战俘待遇的公约上签字。统治者盲目、高傲的“自尊”却让我们的士兵在德国集中营蒙羞受辱,他们比在战场上死得更惨。在德国法西斯的集中营里,英、法等国的士兵可以在各自的餐桌上领到一份食品,而我们的士兵只能围在桌旁,看他们吃好后再去“收拾”他们吃剩的残羹冷炙。许多人在饥饿中愤愤死去。1945年4月30日下午,苏军的红旗飘扬在柏林帝国大厦上空。集中营里形容枯槁的俄罗斯士兵激动地拥抱在一起,他们终于可以返回渴盼已久的故土与亲人团聚了!然而,这些可怜的人却坐着运载牲畜的货车被秘密运往西伯利亚。他们被关在又冷又湿的集中营中,像鬼影一样在茫无涯际的雪原上游荡,除了风雪、寒冷、饥饿、疾病、折磨,没有谁了解他们的命运。他们甚至没有自己的名字,只有简单的数码代号维系着他们与这个世界的联系!这些士兵究竟犯了什么罪?难道仅仅因为他们在被捕时没有为自己留下最后一颗子弹,就得遭受这样的苦刑吗?他们的亲人——母亲、女人和孩子所遭受的痛苦难道不足以洗刷他们一时“脆弱”的过错吗?
如果说这段历史已被人们淡忘或不愿再回忆,那么阿富汗战争留下的伤痕至今仍隐隐作痛。苏阿签订和约后,我们的士兵却没有被及时遣返回国,他们变相地成了当地的俘虏。十几年过去了,除了他们的父母还惦记着自己的孩子,没有人还会为他们投去温情的一瞥,甚至我们的士兵因不堪虐待在巴基斯坦起义的事也丝毫没有使苏联当局动容。这些天真的士兵奋战数昼夜,直到弹尽粮绝,被当地的山民围歼。这些士兵至死还指望着祖国——苏联这个超级大国去营救他们,他们临死都不敢相信他们祖国母亲已经将他们遗弃!在阿富汗战争中,我们不少士兵染上了毒瘾,他们把子弹头或人骨改制成烟具,甚至把有关毒品的诗句或图案纹在身上。苏军下级官兵中,吸食海洛因的比例竟高达30%。与此同时,俄罗斯黑手党式的匪帮也在阿富汗安营扎寨,其中的成员有不少是当年滞留在那里的士兵。
在北高加索地区作战,充当俘虏或人质同样不是一件好事。北高加索地区相对于整个俄罗斯而言仅仅是弹丸之地,但是俄联邦军却从未征服过这块土地。尽管我们在武器装备方面远比叛乱分子精良得多,但是我们的军队常常会不放一枪一弹就束手就擒,只要敌方答应不伤害他们。1996年8月在格罗兹尼,俄联邦内务部队官兵计300人向12名杜达耶夫叛乱分子缴械投降。叛军把这帮人押解到战俘交换营由普尔科夫斯基(时任俄联邦驻车臣集团军统帅)裁决。“领走吧,你们的人,一群胆小鬼,跟这样的人打仗实在没劲……”
这仅仅是个例外。1994年12月31日,谢尔盖上尉被俘,后被关押在地窖里达8个月之久。他被解救出来时,已虚弱惨白得像土豆芽。幸运并不属于每一个人。北高加索地区的叛军凶残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一旦落入他们的魔爪,不是被钉在十字架上,就是被揭去头皮。叛军中有不少人有收集人头盖骨的癖好。要不,他们会像猫捉老鼠一样把你玩个半死,然后厚颜无耻地敲诈你的父母,叫他们倾家荡产,而且往往最终抬回的只是你的尸体。
对于凶残的人而言,看着别人死去,就像在享用一顿美味。叛军把俄联邦军的俘虏关押在一起,让他们像古罗马角斗士那样自相残杀,不同的是,古罗马人用的是狮子类的猛兽,而这些俘虏面对的却是自己的同胞。这一残酷的游戏采用的是淘汰赛的规则,死亡的挑战会逼得你来不及喘息。许多俘虏不愿加入这一游戏,他们一上场便把刺刀捅入自己的胸口。
除了肉体上的折磨,精神上的折磨更是苦不堪言。叛军中不少人有同性恋癖,可怜的俘虏被招去选美,并且被强迫为叛军提供性服务,不服从者便会被剜去睾丸,然后扔到坑里喂狗。
俄罗斯的“格奥尔吉”
从古老的年代起,格奥尔吉的形象就被刻在古俄罗斯的印章、硬币、贵族和大公的徽章上。他身穿银色战袍和蓝色披风,骑着银色战马刺死妖魔。彼得大帝称格奥尔吉为常胜将军。从1710年起,格奥尔吉的形象就成了莫斯科的市徽,1781年按当时政府参政院的命令最终确认了徽章的图案,后来沿用至今。神圣的格奥尔吉是俄罗斯军人最崇拜景仰的人物。
俄罗斯官兵并非个个都是草包。1904年2月9日,“瓦兰格”号巡洋舰同“朝鲜人”号炮舰一起在朝鲜的仁川附近与日本舰队英勇作战。为了避免被敌俘获,“瓦兰格”号自行沉没,“朝鲜人”号自行炸毁,两船上千名官兵全部壮烈牺牲。1941年7月10日至1944年8月9日的列宁格勒会战中涌现出无数可歌可泣的英雄事迹,在长达900天的围困中,列宁格勒军民同仇敌忾,最终解除了德国人扫射。敌军久攻不下,便叫嚷道:“够了!我们不捉你了,你走吧。”奥列格走不脱,他的双腿血流不止。敌军中又有人喊道:“我们说话算数,你到这里来,我们决不会伤害你,我们还会把你护送回去。”
“那好吧,不过你们过来,我的腿断了,走不动了。”待叛军逼迫山顶时,奥列格拉响了捆在腰间的手榴弹与敌人同归于尽。敌人尽管损失了30多名士兵,但他们依然为奥列格竖了一块丰碑,并授予他“勇敢者”称号。他们不知道奥列格的名字,便在墓碑上刻下“孟什维克”(俄语意为少数派)的字样,以赞颂这位无名英雄。
(王晓 摘自《世界博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