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祸瞬间夺人命

杨光

得到秦兄突然间不幸去世的消息，我们一时间都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就在半年前，秦兄来京出差，还约我们这些在京的朋友一起聚餐。那天的夜色很美，一轮皓月就像天穹上的一盏灯，柔柔的月光更是迷人。那天的秦兄兴致极好，他有声有色的侃侃而谈，深深地感染了大家的情绪。所以一听到他不幸去世的消息，我接连地说了几声“不可能”，而一旦证实消息确实千真万确时，那晚的夜色和夜色中的他就格外清晰地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说来秦兄的生涯也十分不易，这主要体现在他对事业的呕心沥血上。早些年时，他是一家医院的副院长。俗话说：“当啥不当正，当正苦了命。”副院长虽说也不清闲，但有正院长这把“大伞”遮在他的头上，其分心的程度，其担负的责任就小得多了。那时的秦兄看上去年轻、潇洒，虽说他已是45岁的人了。几年后，正院长退休，他便坐在了“一把手”的交椅上。我本以为他是春风得意了，没想到一见面他就诉苦水，说自己是“春风不得意，马却不停蹄，累得快吐血了”。细问之下，才知医院正面临拆迁，为了几百名“白衣天使”的衣食有着落，他不得不黑天白日的工作。有几次，他心火太盛，竟要将拆迁办告上公堂，要以法律的手段维护医院的利益。那时的他刚坐在“一把手”的位置上不到一年，我却发现他老了，双鬓已染上缕缕白发，面容憔悴，一脸倦意。

秦兄并不是没本事的人，即便在医院拆迁的日子里，他也将医院的工作指挥得有条不紊，几个科室在临时租借的房子里照常工作，医院的整体收入不但没下滑，而且还升了上去，当然职工的收入也“水涨船高”，大家的心里都乐颠颠的。也只有这时，秦兄的脸上才露出春风得意的神色。

时间很快，两年后，医院的新楼建成了，一座崭新的大楼坐落在较为繁华的街面上。朋友们说，就凭医院的位置，秦兄今后的日子会红火的。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谁知医院正处在“盛世”之中，他却要大祸临头，撒手人寰了呢!

今年春节前的几天，秦兄决定为新医院举行落成典礼仪式。普通人家为老人或孩子过生日，还要忙活上几天呢，何况医院落成开业典礼的这等大事。有句话叫作“人逢喜事精神爽”，秦兄就是这样。看着医院新建成的大楼这样风光气派，他竟连续两天没睡上个好觉，事无巨细地操办医院开业典礼的有关事情。开业典礼的那天，秦兄神采奕奕，他穿着笔挺的西服，胸前佩戴一朵艳丽的小花，当他宣布“新院落成开业典礼大会现在开始时”，会场上掌声雷动。我相信那时的秦兄一定被未来的憧憬深深地陶醉了。

典礼仪式刚过，秦兄就病倒了。但他不服软，只要刚拔下输液针，他就急匆匆地赶往医院。更糟糕的是年二十九的晚上，远在200公里外的父母让他携妻儿回家乡过年。妻子担心地说：“你病没好，还发着高烧，不要回去了，向老人解释一下，会理解的。”秦兄一时犹豫不决。但当他看到人们喜气洋洋迎春节的气氛越来越浓时，他便不迟疑了，他对妻子说：“我将车开慢点，再带点必需的药，200公里的路,几小时就到了，小心点，不会出问题的。”妻子拗不过他，只好带着孩子一起上了路。上路时，正是凌晨5点钟，高速公路上几乎没有什么车辆。开车的人一遇到这种路况，往往就撒了欢，车速变得越来越快。尽管妻子一再提醒他将车开得慢一点，但他似乎归心似箭，车速丝毫未减。据他的侥幸活下来的女儿后来说：“车似乎在大风中行驶，车速太快了!”当车开出一个多小时后，不幸的事情瞬间发生了：疾速行驶的桑塔那轿车突然间蹭在公路上的水泥隔离墩上。由于车速太快，仅仅这一蹭，就将车弹了起来，秦兄再也控制不住车的行驶，汽车在公路上连续猛烈地翻着跟头，秦兄的妻子首先被甩出车外，顷刻间没了命。而秦兄的肋骨

在剧烈的碰撞中被撞折了3根，有一根竟插在了心脏上。据他的女儿哭泣着回忆说，爸爸爬下车，先是将她拉出了车外，看看她出没出意外。然后又看了一眼血泊中的妈妈，之后，就一头栽在地上，再也没有起来。

秦兄就这样离开了我们，离开了他的那座新盖的医院大楼，离开了他所熟悉的几百名医务人员。更让人伤感的是他离开了自己的父母，也使自己的女儿在一瞬间成为了孤儿。而这一切是完全可以避免的，因为我们经常这样议论：假若他不带病坚持工作；假若他是等疾病痊愈后再回家乡；假若那天不是凌晨赶路，能安安稳稳地睡上一觉再赶路；假若他开车时速度不是太快，那么这样的悲剧还能发生吗?

秦兄，不知你悔不悔?而我们议论起你，除了深深的怀念，就是惋惜，甚至是心痛!(图/双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