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朝宗
收在这个集子里的二十篇文章,除《春节杂忆》一篇外,其余都是在粉碎“四人帮”后写的,时间从一九七八到一九八一年。这四年里,我写的东西不止这些,但我认为其中稍有文学趣味的是这十九篇,因此把它们搜集起来,编为一集,交给出版社。
“四人帮”的垮台是我国历史上一件大事,普天同庆,我自然也不例外。读者从这些文章里会觉察出我在写作时心情的激动,这里面既有欢乐的成份,也有悲伤的成份,而这两者都是积极的。浩劫已消,贞下起元,我庆幸年及古稀,犹能目睹祖国的中兴。在党中央的英明领导下,我深信中华民族将从此沿着正确的途径前进,而我自己也可重新握起搁置了二十余年的秃笔,而无须忧虑再有天外黑风把我吹入泥涂。
《春节杂忆》是一九五七年一月写的,几个月后我成了一朵坠溷的残红。从那时起,我失去了在树上放花的资格,但我对文艺的兴趣并不因此而衰退,龚定庵的著名诗句“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给了我以鼓励和安慰。我利用教书和做资料的机会,兢兢业业地担负起泥土的职责,为培养新鲜花朵而辛勤工作。这几年情况已经改变,我又开始东涂西抹,可是目的仍然是为了击鼓催花,希望以我微弱的声音唤起我省千红并发、百鸟齐鸣的繁荣景象。
庄子说过:身非己有,“是天地之委形也”。文章乃身外之物,更属委形中的委形,原不值得敝帚自珍,编成集子,以之行世。我一向不赞成轻易出书,这回经不起朋友的怂恿,自行破戒,拿不成熟的东西灾祸梨枣,甚觉惶悚。无已,姑且
一九八二年一月六日,于厦门
(《护花小集》,知朝宗著,福建人民出版社即将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