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的辫子

华士英

这是三天前的事：

刚吃过晚饭，母亲又在东屋里吵起来。我爱人说：“你快点去看看，妈妈恐怕又是为妹妹的辫子生气啦。”我赶紧到了东屋里，可不！正是为了妹妹的辫子。妹妹正在梳妆台前站着，两条辫子已散开了，乌黑的头发从头上披下来直达膝盖，像古代画上一个美人似的。这时，大概因为母亲生气的关系，妹妹站在镜子面前发呆，低着头，手里弄着木梳。母亲坐在床上，见我进去，用眼睛瞪了我一眼，我不由地直想笑。这样的情形不是一次了，这半年来发生过好几回。有几次母亲连我也骂着，因为妹妹起初留辫子是我出的主意；但是当时母亲也说：“姑娘们留辫子是比剪发好看。”

原来妹妹的头发又黑又浓，身子长的又苗条，衬上两条粗黑的辫予，确是叫人喜爱。我爱人常说：“你看，妹妹的两条辫子多漂亮呀！”这种夸奖声跟随着妹妹入了初中，已经长到十五六岁的妹妹，也一年一年地更加喜欢听到这种夸奖的话了。但是想不到现在这两条辫子却成了母亲生气的根源，为什么呢？这得从去年学校放寒假的时候，妹妹拿回了考试的成绩单说起。往年妹妹拿回成绩单时，总是欢天喜地地让母亲看，让我和她嫂嫂看，她的成绩都很不错。这次却不同，虽然她仍然叫我们看了，但却引起了母亲的生气，因为她的功课有好几门都是三分，基至还有一门是二分。我们不高兴地问妹妹：“这是怎末搞的！”妹妹无精打采地说：“不知道。”

但，不久就发现了原因，这原来是与妹妹的辫子分不开的。例如，妹妹比我们起床都早，她的第一步工作就是梳她那快到膝盖的辫子，左弄弄，右梳梳，有时还想出名种花样，就这样把一早晨化费在辫子上。有时还为了找一个合适的头绳，一手拿着辫子，一手在抽屉里头翻来翻去，连饭也顾不得吃；晚上放学回来又是一阵梳弄。起初虽然我也想提意见，但又觉得这是姑娘们爱美的天性，也就不加过问了。谁知这辫子慢慢地却成了妹妹最宝贵的东西，不光是早晚梳弄，甚至在上课、作习题的时候，也在不住地用手玩弄，有意无意地向别人夸耀着。结果妹妹的学习成绩下降了。从寒假后再也没有人夸奖她的辫子了，都劝她剪得短一点，这样梳的时候方便些，同时也好看。但这对妹妹来讲是多心痛的事呀！她偏不剪，因此半年来母亲常为这生气。

在我写这篇稿子时，妹妹已经为了听母亲的话：为了学习好而剪短了辫子，妹妹终究是一个好姑娘。现在妹妹的辫子只达到腰部，更显得利落和漂亮了。更重要的是妹妹已经懂得，不能因为过分的修饰而影响自已的学习或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