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味·归途

再次踏入家乡的老街，熟悉的味道钻入鼻孔。高压锅的“滋滋”声随着烟火气向空中飘去。我走进熟悉的屋子，问候声源源不断，大家接过我手上的东西——又是一次过节回家，烟火在空中绽放，街市人声鼎沸。

晚霞浸染着山峦，回到家第一件事是嘘寒问暖，第二件事就是上饭桌。总有一锅特别大的老鸭煲雄踞在饭桌中央——每顿都有，我吃不腻，也没人会吃腻。揭开锅盖，汤汁是醇厚的褐色，表面浮着油光，热腾腾的烟气仿佛快溢出砂锅。鸭肉已炖得酥烂入味，每一块都披上了一层薄薄的汤汁，用筷子夹起一块，红褐色的汤汁顺势滴下。轻轻咀嚼，浓郁的香味顿时散开，咸香在口中萦绕，热气安抚着唇齿。舀一小勺汤汁浇在米饭上，搅匀后轻轻吹凉，放入口中，那滋味在嘴里不断翻滚，顺着喉咙缓缓流下，温暖着整个身体。

下了饭桌，端着碗走进厨房。晚风朝我扑来，拨开额前被汗水浸湿的发丝，将它们纷纷吹到耳边。洗碗池里的流水声不断在耳边盘旋，我接过奶奶手中的碗筷，与她闲聊起来。

奶奶说，我第一次吃老鸭煲，还是跟她一起去买的食材。那时星光还未彻底消失，黎明便已赶到。地上的水洼还没干涸，鞋跟蹭上了泥沙，我牵着奶奶的手走进菜市场，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

仿佛一眨眼的工夫，奶奶就买完了做老鸭煲的所有材料。她拉着我走到一个鱼摊上，鱼在红桶中慢悠悠地游动，似乎还没有完全醒来。当我的注意力越飞越远时，它突然摆动尾巴，把带着冰粒的水拍在我脸上，惹得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逗得众人大笑。

回家的路上，居民们的招呼声此起彼伏。奶奶在一家门口停下来闲聊。我等得不耐烦，闹着要回去，她只好顺了我的意。

洗完碗后，我甩了甩手上的水，有几滴飞到了脸上，顿时把我从回忆中拉回现实。不一会儿，我便与家人肩并肩，步履轻盈地走出门，踏上熟悉的小路。

夏夜，微风轻拂，洗涤着白日的燥热。月光给小路铺上了一层轻薄的银纱。路旁的稻田传来清脆的蛙鸣，编织出一首首轻快、美好的歌曲。

望向路旁，从前的矿洞全都换上了新衣裳，一旁老到掉漆的墙粉刷一新。现在的萧山无论是环境还是经济都已经有了新面貌。走在街上，经常看见许多“红背心”清扫路边垃圾并分类。这份看似简单的工作其实不容易，离不开千千万万人的团结和努力。

向天空望去，繁星满天。向后望去，万家灯火。

（责编/李希萌 责校/袁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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