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场养了一群鸡,也没人专职管理,死的死丢的丢,一只一只在减少。一年多下来,就剩一只了。老板很看好这只仅存的鸡,有时候还会主动抓把粮食喂一喂它。好像感觉得到了老板的器重,这只鸡就成天在院子里自由傲慢地溜达。
一天,看门的老头告诉老板:“咱的鸡不见了。”老板黑着脸说:“找。”锁柱便领着会计、保管、开拖拉机的师傅还有几个临时雇来去地里干活的娘们,呼呼啦啦地分开在院子里、后仓库、老鸡舍和四周田地里找了个遍,鸡毛都没见。
老板站在院子里,腆着个大肚子来回转着圈,可恼的影子就像丢失的那只鸡,圆滚滚地跟着他跑。得知鸡没找到,老板的脸仍黑着,他说:“都去干活吧。谁都不知道操心,那么肥的一只鸡还不如大家伙炖了吃。”
看着没有好脸色的老板,找鸡的人哗啦散了。
第二天一大早,看门的告诉老板:“咱的鸡没丢。”老板也确实又看见了那只肥肥的老母鸡挺着个大胸脯,昂着头,像立了什么大功劳一样,在院子里溜达呢。老板说:“以后看紧点。”老板也像那只鸡一样扭动着肥肥的身躯,背着双手,晃进了办公室。
老板的那只鸡还和往常一样在院子里觅食,吃从地里收过来放在院子里晾晒的小麦,或者金灿灿的玉米呀,大豆呀,渴了便跑到洗手的水池边喝点水。吃饱了喝足了,它就在院子里扑棱扑棱翅膀,咯嗒咯嗒地叫上两声。
这只鸡不怕生。院子里无论人多人少,它对人总是视而不见。也不知是仗着老板的势力还是咋的,它总是仰着头晃着脑,傲慢得很,总是不紧不慢地迈着小八字步在院子里溜达。
老板也总夸它:“纯溜达鸡。”
如果谁撵撵它、逗逗它,它还会去叨(即啄)谁。
这只鸡简直就像八十亩地里长的一棵独苗庄稼,养尊处优得很。
过了些时日,鸡又不见了,还是看门的老头告诉老板的。
老板说:“找找。”
锁柱便领着会计、保管、开拖拉机的师傅还有那几个临时雇来去地里干活的娘们,在看门老头的带领下,呼呼啦啦地分开在院子里、后仓库、老鸡舍和四周田地里找了个遍,鸡毛都没见。
老板站在院子里,腆着个大肚子来回转着圈,可恼的影子仍像丢失的那只鸡,圆滚滚地跟着他跑。得知鸡没找到,老板的脸仍黑着,他说:“都去干活吧。谁都不知道操心,那么肥的一只鸡还不如大家伙炖了吃。”
过了一天,也不知是从哪儿钻出来的,那只鸡又在院子里溜达上了,还是往常的样子,挺着个大胸脯,傲慢得不得了。
“老板,老板,咱的鸡又不见了。”
“找找吧。”
锁柱便又领着会计、保管、开拖拉机的师傅还有那几个临时雇来去地里干活的娘们,在看门老头的带领下,呼呼啦啦地分开在院子里、后仓库、老鸡舍和四周田地里找了个遍。
保管阿莉在墙根的一个排水道口,发现了一大片鸡毛和一个血淋淋的鸡头。
看着躺在墙根向阳处伸着懒腰的老黄狗那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老板气不打一处来。回到院子里,老板腆着个大肚子来回转着圈,可恼的影子就像丢失的那只鸡,圆滚滚地跟着他跑。他那副黑脸仍黑着:“都去干活吧。谁都不知道操心,那么肥的一只鸡还不如大家伙炖了吃。”
选自《百花园》
2024年第1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