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1933至1937年全面抗战爆发前,在中国农村派代表陈翰笙的引领下,薛暮桥、刘端生等人组织广西省立师范专科学校学生开展广西农村调查。薛暮桥等人以授课方式培训学生,学生在学校通过撰写“农村见闻录”等形式初步掌握了调查思路和方法。来自广西各地的学生回到各自家乡进行实地调查,获得38个县农村的资料和数据。中国农村派主持的广西农村调查,为论证近代中国社会性质提供了可靠依据,同时还培养了一批投身革命的青年学生,为新民主主义革命的发展做出了积极贡献。
关键词:1930年代 中国农村派 广西 农村调查
近年来,有关中国农村派的研究成为学界热点,多数研究主要考察了中国农村派在无锡、保定、广东等地所做的农村调查,并研究了他们的经济思想。而他们在广西的调查活动尚未得到学界关注。中国农村派在广西主持的农村调查完全以学生为主体,调查方式也不同以往,调查成果为当时有关近代中国社会性质的论战提供了有力支持。本文利用广西档案馆、图书馆所藏档案、调查报告和方志等文献,梳理1930年代中国农村派在广西全境开展的农村经济调查,以期深入认识中国农村派为新民主主义革命做出的贡献。
一、广西农村调查的缘起
1929年初,陈翰笙、薛暮桥、孙冶方等人开始组织各种农村调查。当时他们已经认识到“农村经济之衰落,在中国已成为普遍之现象”“谓欲解决中国今日生产问题,而不根本解决农村经济问题,自无可能之理”。因此,他们走向农村,展开中国农村调查。考虑到“中国各地农村社会进化之程度,甚不一致”,陈翰笙提出“农村经济之调查势必分区进行,方为合理”且“只能先从农村经济显然特殊之地方着手调查”。他们意识到“江南、河北和岭南是中国工商业比较发达而农村经济变化得最快的地方。假如我们能够彻底地了解这三个不同的经济区域的生产关系如何在那里演进,认识这些地方的社会结构的本质,对于全国社会经济发展的程序,就不难窥见其梗概,而于挽救中国今日农村的危机,也就不难得到一个有效的设计。研究中国农村经济先从这三个地方着手,才是扼要的办法”。陈翰笙还明确了农村调查的指导思想和侧重点:“用马克思主义作指导,用阶级分析方法,着重点放在农村生产关系方面,用以揭露阶级矛盾、阶级剥削。”在1933年第二次无锡调查之后,陈翰笙联合一批关注农村经济的学者,于同年12月发起成立了中国农村经济研究会(以下称农研会),1934年10月创办月刊《中国农村》作为会刊。他们利用这些平台揭露中国农村社会经济的本质特征,为农村土地革命提供理论支撑,被当时的知识界统称为“中国农村派”。
从1929年夏到1935年,陈翰笙等人相继开展了东北难民调查、无锡农村调查、保定农村调查、陕西农村调查、广西农村调查、广东农村调查以及鲁豫皖产烟区调查等活动,获取了大量系统反映农村现状的一手资料,形成了一批具有重要影响力的农村调查报告。1935年,中国农村派以这些调查报告为论据,与“托派”“中国经济派”展开中国农村社会性质的论战,揭露了中国农村危机的深层次原因,广泛宣传了中共以土地革命为基础的农村改造方案。
广东和广西最初都被列为调查计划之中,但是广东的调查,陈翰笙认为“过于偏重农业技术的本身,未曾注意到农村的生产关系,仍不能给予一般研究的人们以全面的观察”。他要求结合此前在无锡、保定等地的调查经验,对广东农村进行更为细致的调查研究。1933年底至1934年9月间,陈翰笙主持完成了广东农村调查,因另有任务而未亲赴广西。
1928年新桂系主政广西后,为迅速发展广西现代教育,1932年在桂林建成广西省立师范专科学校(以下简称:广西师专),中共党员、历史学家杨东莼受聘担任校长。杨东莼旋即致信陈翰笙,要求派一位熟悉农村经济的教授,陈翰笙推荐曾参与整理无锡、保定农村调查资料的薛暮桥,并嘱其择机开展广西农村调查。1933年1月薛暮桥到达广西师专,在2月的开学典礼上,他以《怎样研究中国农村经济》为题发表演讲,4月发起成立了广西师专农村经济研究会(以下简称:师专农研会)。1933年夏,经薛暮桥介绍,曾协助陈翰笙开展农村调查的刘端生来到广西师专任教,并参与薛暮桥主持的广西农村调查工作,中国农村派组织的广西农村调查由此拉开序幕。
二、广西农村调查的内容与开展步骤
1933至1934年中国农村派主持的广西农村调查经历了三个发展阶段。
第一阶段从1933年初广西师专开学到这年暑假,是农村调查的准备阶段。广西师专第一届学生大部分来自广西农村。从这年2月至6月间,薛暮桥在授课之余,要求学生根据他拟定的视角和分析框架,撰写有关家乡现状的见闻录。有24名学生一共撰写了27篇农村见闻录,涉及广西22个县。这些见闻录经薛暮桥整理,全部发表于广西师专主办的《师专校刊》1933年第2卷第2、3期合刊《广西农村经济概况》专号。从7月开始,薛暮桥用自己编写的教材提纲,让学生了解土地关系、租佃制度、借贷制度、雇佣制度、税捐制度等问题,引导他们理解和掌握唯物史观,以及有关中国社会经济形态的理论学说。此后的调查就是以见闻录涉及的22个县为基础,新增16个县。他指导学生重点考察农村的阶层构成、耕地分配、农业经营、租佃和借贷、副业和农民生活水平、农村教育和农村治理等问题,这也是正式调查的主要内容。他要求学生采用举例描述和数据量化两种方法整合素材,以此撰写调查报告。在学校撰写的27篇见闻录,为随后实地调查做了准备。学生经过学习和撰写见闻录,熟悉了调查的思路、内容和方法,个人回到家乡也知道如何做、做什么。
第二阶段从1933年7月至1934年4月,是广西农村调查的正式实施阶段。经过前期的酝酿和准备,1933年7月开始,在杨东莼校长的支持下,薛暮桥和刘端生组织广西师专的学生深入广西38个县的农村开展正式调查。首先他们印制了统一的农村经济调查表和农户调查表,然后分成两组,一组由薛暮桥和刘端生带领师专农研会学生会员刘敦安、麦世法、陈权等,先后到苍梧、博白、玉林、邕宁、龙州、柳州、容县等县展开调查,为期一个半月;另一组是学生持调查表回乡填写各自家乡的农村状况。暑假后,薛暮桥、刘端生领导十余名学生将两组调查所得资料一同整理审核,并撰写各种调查报告。9月18日,广西师专举行纪念仪式,薛暮桥报告了农村调查的经过。10月12日在广西师专周年会上,薛暮桥又作了关于广西农村经济调查的报告。1934年初至4月,薛暮桥、刘端生等人再赴苍梧、思恩、桂林等地进行农村调查。此时,教务主任朱克靖的中共党员身份暴露,新桂系政府又受福建事变的影响,深感“联共反蒋”无望,对中共态度发生很大变化。于是,1934年5月起,薛暮桥、杨东莼等中共党员先后辞职离桂,刘端生留下完成调查报告的最后三章后辞职返沪。中国农村派组织的广西农村正式调查历时近一年,自此告终。
在此期间,薛暮桥、刘端生等人还完成了一系列广西农村调查报告,主要有《桂林六塘的劳动市场》《广西苍梧农村——三乡八个村庄视察记》《新广西的乌托邦—垦殖水利试办区》《苍梧农村杂记(一)》《苍梧农村杂记(二)》《广西土官田祠堂田村镇公田的佃耕制》《一个落后社会的素描——广西思恩县》《广西镇边县之白苗》《“新广西”的经济基础》《龙州农村观察记》《广西农村中的劳动妇女》《容县玉林两县农村调查日记》《广西各地的农业劳动》《广西苍梧桂林思恩三县农村调查报告》《广西苍梧桂林思恩三县农村调查报告(续)》等。1934年6月,薛暮桥、刘端生完成了以广西全境为对象的《广西农村经济调查报告》,形成了最终成果。整个调查涉及广西38县74村4 919户,由于部分学生的调查表内容不完全,或不正确,为保证各地抽查的户数不致差异过大,经过认真甄别和拣选后,《广西农村经济调查报告》只使用了22县48村2 857户的调查表。该报告于1934年6月由师专农研会刊行,全文共计九章(以下简称《九章版报告》);同年10月又以五章的摘要形式刊于《中国农村》创刊号,题为《广西农村经济调查》(以下简称《五章版报告》)。
《九章版报告》和《五章版报告》都延续了准备阶段农村见闻录的调查主题,这两个版本使用了更为系统的调查数据和资料,在内容上各有侧重。《九章版报告》将38县的调查资料与其他资料相互印证,探讨了当时广西农村的耕地分配、农业经营、租佃制度、借贷制度、雇佣制度、农村副业和垦荒等方面的基本状况,比较了广西农村与全国其它区域,尤其是与无锡、保定农村在上述八个方面的区域差异。《五章版报告》通过详细的调查数据,归纳了广西不同区域农村之间的差异,主要是对苍梧(苍梧道治,近代广西开埠最早的地方)、桂林(桂林道治,广西政治中心)、思恩(属柳江道,广西社会经济比较落后的地区)三个发展水平不同的县,在多方面进行更精细的对比。两个版本的报告结论相同。
第三阶段从1934年5月薛暮桥等人离桂至全面抗战爆发之前,为广西农村调查的后续发展阶段。薛暮桥等人离桂后,直接参与调查全过程及受薛暮桥影响的师专学生,又继续在广西进行了一系列农村调查。他们进入前期调查未涉及少数民族聚居区,如凌焕衡深入到镇边县白苗地区;路璋进入融县苗族村;陶保桓、路伟良到达融县和大苗山的苗、瑶等少数民族村寨;刘敦安深入到桂西原土司地区农村。他们的调查内容包括各个民族村寨的生产生活状况,部分调查还涉及农村特色产业,如韦若松、陈业堃对玉林县农村手工棉织业的调查,陈大文对富川、贺县、钟山三县矿区附近农民矿工生活状况的调查。这些农村调查的最终成果大多发表在《中国农村》《中国经济》等刊物上。广西师专学生后续开展的农村调查不仅拓宽了薛暮桥广西农村调查的地域范围,而且有助于深入认识广西农村的实际状况。刘敦安、麦世法等学生毕业后则成为全国农研会的成员。
三、广西农村调查的特色
薛暮桥主持的广西农村调查与陈翰笙主持的广东农村调查,实现了陈翰笙对广东、广西农村调查的构想,将中国农村派的调研范围从东部省份延伸至南部和西南省份。在广西农村调查中,薛暮桥等人延续了中国农村派在无锡和保定农村调查的指导思想,但是,具体的实施过程和调查的分析报告则有所不同。
在调查的前期准备阶段,无锡、保定、广东的农村调查主要依托科研机构,调查人员受过专业化社会调查的训练,而广西农村调查则完全依托广西师专。薛暮桥发起成立的师专农研会以学生为主体、教师为顾问,薛暮桥、刘端生等人通过教学完成了调查人才的培训。广西师专第一届学生成为展开广西农村调查的主力军。组建以学生为主体的调查团队,可视为中国农村派将教书育人与农村调查相结合的创新。这在正式调查开展中显示出两个独特的优势:其一,参与调查的学生籍贯覆盖广西各县,他们各自回乡调查,将调查的实际范围扩大到全省;其二,学生均为农家子女,在开展调查时能够像薛暮桥在家乡——江苏无锡礼社村开展调查时一样,无需顾及身份差异,将调查可能遭到的实际阻碍最小化。而无锡、保定的调查人员多是外来人员,因此开展期间经常要争取当地政府和士绅的配合。
广西农村调查没有按照无锡、保定的分区抽样调查法,而是将全省调查与部分地区的重点调查相结合。1930年代初,还有另外两次有中国农村派代表人员参与的广西农村调查。一次在1933年秋,中国农村派代表人物之一的千家驹,与当时全国知名的农村经济专家韩德章、吴半农,应广西省政府之邀,调查广西全省经济,最终由千家驹和韩德章合著完成《广西省经济概况》,于1936年由商务印书馆刊行,并列入“中研院”社会科学研究所丛刊(第八种),涵盖农业、工业、金融、外贸四大主题,其中农业部分以农业经营、租佃制度和借贷制度为主题,涉及12县780户;选择的地点“可以代表某县与其临近各县之一般情形者”,而且“各县所调查之农家大多数集中于同一区域,亦间有在相隔离之两地各作调查者”。另一次缘于陈翰笙和孙晓村在1933年夏分别受聘为行政院农村复兴委员会(以下称农复会)的委员和专员,他们直接参与农复会对苏、浙、豫、陕、滇、桂六省农村调查的策划与组织。是年12月,农复会派岑德彰、汪世民、苏甲薰、羊冀成4人根据陈翰笙等人的调查方案和调查表格,到广西开展为期三个月的农村调查,共走访了5县(苍梧、邕宁、柳州、桂林、龙州)22村983户,也对土地问题、租佃制度、农村副业、借贷制度、地方灾害、苛捐杂税、农村治理等进行了详细的调查,最终报告《广西省农村调查》由羊冀成于1934年10月底完成,1935年以行政院农复会的名义由商务印书馆出版。
千家驹的调查和农复会的调查皆在薛暮桥等人的调查之后,且只有广西师专的调查是由中国农村派直接主持的。值得注意的是,因农复会内彭学沛等人的反对,《广西省农村调查》在划分农村阶级构成上并未贯彻陈翰笙的理念,而采用地主、自耕农、半自耕农、佃农、雇农的划分,但调查内容仍以农村生产关系为主,从天灾人祸、帝国主义商品倾销、城乡关系、农村金融等多个角度分析广西农村深陷危机的致因,在整体上支持了薛暮桥等人在《广西农村经济调查报告》中所得出的结论。
在调查报告的撰写方式和内容上,广西农村调查自有独特之处。其一,以见闻录、农村通讯等短篇报告形式,作为阶段性成果几乎贯穿了调查的全过程。如,准备阶段学生完成的见闻录,薛暮桥在第一份广西农村通讯《桂林六塘的劳动市场》中节录了吴万和所作的《六塘游记》,其后薛暮桥与刘端生又围绕苍梧、思恩和柳州写作了多篇农村通讯,为最终的《广西农村经济调查报告》奠定了前期基础。其二,两个版本的《广西农村经济调查报告》在内容上格外注重区域内部和区域间的比较。其中,《九章版报告》突显了广西农村在耕地分配、农业经营、租佃制度、借贷制度、雇佣制度、农村副业和垦荒等方面与无锡、保定两个地区农村的显著差异。该报告认为,广西6道内近七成的农户是自耕农和自耕兼佃农,雇农只占5%。在此基础上按剥削关系划再分出地主、富农、中农、贫农,可知,广西的自耕农半数以上为贫农,佃农几乎全是贫农,而85%的富农为自耕农。若以耕地分配而言,无地和占地10亩以下的农户占总户数的近80%,占总户数不足2%的地主富农占总耕地的1/4以上;而地主富农的户均耕种面积不过30亩上下,贫农户均不足6亩。广西农村仍保持相当的封建色彩:地权趋于集中而经营狭小,租佃经营占比较低,雇佣劳动不占主导且多集中于中等以上经营,各种形式的高利贷仍在许多地方盛行。同时,广西近代城市和工业的兴起使许多地主经济渐趋分解,高利贷日渐萎缩,雇佣劳动在农村已相当普遍,雇佣长工的农业经营耕地已占总耕地数的23%左右,出现了100多家近代农垦公司,加上制糖、榨油等农产品加工业的发展,说明说明资本主义的生产关系已有所发展。
《五章版报告》通过比较苍梧、桂林和思恩三县农村,突出了广西内部不同区域在生产力水平和社会经济形态等方面的差异,这是无锡、保定、广东等地的调查没有注意的方面。如苍梧县因开埠较早且靠近广东,资本主义发展程度较高,借贷利率较桂林、思恩为最低,但苍梧县不仅仍以地主经济为主导,而且地主、富农大多仍靠租佃经营,自耕农不足20%,无地农户近50%,当地的租佃比重、占地5亩以下的小土地所有者和10亩以下的小农经营的增速,均远超桂林和思恩。苍梧一方面因地权高度集中,地主的耕地占比远高于桂林、思恩;另一方面却因土地经营狭小、分散而导致雇佣劳动发展低于桂林、思恩。与苍梧县相反,思恩县地处广西西北、靠近贵州,地形多山、耕地细碎,自耕农占70%左右,无地农户约占10%,占地50亩以上的地主、富农不足1%,地权分散且经营狭小,租佃比重则远低于苍梧和桂林,雇佣劳动多由贵州灾荒时收买的农奴、奴隶构成,农民因沾染烟毒而畸形出租土地的现象也比较多,因而雇工数虽多于苍梧、桂林,却并非源自资本主义发展,思恩县的借贷利率较苍梧、桂林为最高。而靠近湖南且长期作为广西政治中心的桂林县,从地主到贫农的土地使用面积为三县最高,桂林一方面地权集中程度、租佃比重不比苍梧,另一方面农户间的换工、互助制度如思恩般普遍,且整体借贷利率高于苍梧而低于思恩。桂林资本主义经营的发展不比苍梧,封建色彩又较思恩为淡,整体情况介于两县之间。三县农村的情况“合并而成广西现阶段中各地经济发展状况的一个系列”,突出了近代广西内部各地农村不同的发展阶段与发展形态。
两个版本的《广西农村经济调查报告》得出了相同的结论:“如就整个农村而论,广西农村是在普遍衰落……如就个别农户而论,广西农民在向两极分化;少数富农渐从衰落之中挣扎出来,贫农和多数中农是在趋向贫困底深渊。再从生产关系而论,家长制的小农和小商品生产者还占绝大优势;不过种种封建残跡已在渐趋消减,同时资本主义底因素也已相当发展。”近代广西农村的基本状况和发展趋势就是当时中国千万个农村的一个缩影。
四、广西农村调查的贡献
薛暮桥等人组织的广西农村调查不仅影响了中国农村派后续在其他省份的农村调查,而且还为新民主主义革命做出了积极贡献。
1928年,中共“六大”明确了中国社会的半殖民地半封建性质,但是党内仍然有人认为中国社会已是资本主义占优势,党外也有学术派别攻击中共的理论主张,形成了中国思想界的一场论战。该论战分为三个阶段:中国社会性质论战、中国社会史论战、中国农村社会性质论战。从1929年底至1933年,中国社会性质论战和中国社会史论战基本同时进行,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学术派别有力地批驳了那种认为中国社会已无封建阶级且已资本主义化的谬论,但这个阶段的论战“大体上还是局限和停留在理论的阐释和论辨上,还缺乏充分的具体的调查研究资料来有力地证实自身观点的正确性;所涉及的范围内还留下许多不足或空白,特别是关于农村社会性质问题有待于继续深入探讨”。由中共党员组成的中国农村派,以在河北、江苏、广东和广西各地农村调查的资料为主要依据,于1934年至1935年在上海等地,将论战深入推进到争论中国农村社会性质的阶段。此阶段的论战以地权集中等土地问题为核心,主要围绕近代中国农村性质与中国革命的关系等问题展开。
在论战中,中国农村派代表人物陈翰笙、薛暮桥、钱俊瑞等人多次利用广西农村调查的数据和资料,支撑他们的观点,从学理上论证以农民土地革命为中心的反帝反封建的民主革命论断。如薛暮桥在《中国农业生产关系底检讨》中,运用广西农村调查中有关耕地占有与使用,不同阶层的农业经营状况等方面的数据,提出封建生产方式和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交错存在于广西农村,封建残余相对占优,资本主义发展水平较低。钱俊瑞在《中国现阶段底土地问题》中引用广西农村调查有关土地所有权和农业经营方式变化等方面的资料,着重分析了地权集中、耕地使用分散、收租经营占主体等问题,在此基础上阐述了农业生产力衰落的趋势,并对土地问题提出初步解决方案。
由于种种原因,陈翰笙未能直接参与论战,但是他通过为太平洋国际学会编写英文论著《农村中国:中国作者文献选编》,向国际学界传达了他对于中国农村社会性质的基本观点。在该书第二部分的第六篇中,陈翰笙引用《五章版报告》的数据,详尽分析了近代广西农村不同阶级占有和使用劳动力的状况,论证了中国农村社会仍是封建势力占主导的观点,扩大了广西农村调查和中共土地革命主张在海外的影响。
1934年下半年1935年,广西师专也发生了农村社会性质的争论。1934年薛暮桥等人相继离桂后,新桂系政府为清除杨东莼等人在师专的影响,通过王公度发起思想清算和政治攻击。受广西农村调查影响的学生陈大文、陈业堃、陶保桓、路伟良、何砺锋、马哲民等组成“史派”(即斯大林派),以《广西农村经济调查报告》为基本素材,在校刊《月牙》上发表文章并出版《普罗米修斯》壁报和中国社会性质专刊,与施云等反对派就中国革命道路与中国社会性质问题展开论战。陶保桓在《一九三五年的中国农村》一文中,运用广西农村调查有关农村经济衰落的资料,阐述了进行反帝反封建的民主革命的必要性。马哲民运用广西农村调查注重农村生产关系等资料,支持社会主要生产关系决定社会性质、中国社会仍是封建性占主导等观点。论战最后因时任校长郭任吾的强行打压而终止,但进步师生用学术成果宣传了中共土地革命的主张。
中国农村派通过组织广西农村调查,使一批学生了解了中共及其民主革命的理论,了解了中国革命的基本问题和基本道路,由此部分学生毕业后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投身于广西的革命斗争。刘敦安、麦世法、凌焕衡、梁寂溪、陶保桓等人参加了左右江根据地的重建工作,后来,刘敦安、麦世法和张镇道分别担任了中共广西省军团(直属南方临时工委)的书记和委员,梁寂溪任中共苍梧县委书记,陶保桓任中共柳州支部书记。抗战期间国共两党合作,杨东莼再次受邀来桂,负责组建广西地方建设干部学校(后改组为广西省地方行政干部训练团)。他聘请参加过广西农村调查的第一届师专学生凌焕衡、雷剑、伍游、刘健雄、覃炳瑒、覃秉寿、路伟良、张镇道、陶保桓等,担任指导员等各级职务。薛暮桥在回忆中将这一时期的广西地方建设干部学校称为“师范专科学校的进一步的发展,规模也更大,且由党的直接领导”,推动了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在广西的发展。
总之,薛暮桥等人将中国农村派的农村经济调查推广到广西,将教书育人与农村调查结合起来,组织广西师专第一届学生参与农村调查实践,为广西培养一批青年革命骨干。由于学生来自广西各地,借助这个有利条件,调查范围涉及38个县,是中国农村派组织的最大规模的农村经济调查之一。广西农村调查遵循中国农村派的指导思想,结合广西地方社会的特点,在很多方面实现了创新。这次调查的成果丰富,又时逢中国思想界关于社会性质的论战,因此成果被广泛征引,为中国共产党的新民主主义理论提供了有力支持。中国农村派的农村经济调查尽管没有起伏跌宕、震撼人心的故事,但却是实实在在的将马克思主义原理与中国社会相结合的实践过程,也是知识分子投身革命的典型事例。
本文作者刘上琼,桂林电子科技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副教授。广西桂林" 541004
(责任编辑" "王培利)
*" "本文系2021年广西哲学社会科学规划研究课题“20世纪30、40年代振兴广西农村经济的理论与实践”(21BZS001)的阶段性成果之一。
李章鹏:《20世纪二三十年代陈翰笙农村调查的历史考察》,《河北学刊》2006年第2期;史志宏:《无锡、保定农村调查的历史及现存无、保资料概况》,《中国经济史研究》2007年第3期;张丽、李坤:《陈翰笙与中国土地革命和无锡保定农村调查》,《中国农史》2019年第3期;范世涛:《陈翰笙与国立中央研究院无锡农村经济调查》,《中国经济史研究》2020年第5期。
有关陈翰笙、薛暮桥等中国农村派代表人物在农村调查中所形成的经济思想研究见:叶世昌、苗欣宇:《陈翰笙民主革命时期的经济思想》,《复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5年第2期;张雪英:《试论陈翰笙有关中国农村研究的思想与方法》,《中国经济史研究》2008年第2期;何宛昱:《陈翰笙学术思想研究》,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22年;杨欢进:《薛暮桥经济思想研究》,北京:中国经济出版社,1992年;陆发春:《抗战初期薛暮桥对农民动员问题的历史认知》,《抗日战争研究》2010年第3期。
陈翰笙:《中国农村经济研究之发轫》(1930年7月),陈翰笙、薛暮桥、冯和法编:《解放前的中国农村》(第二辑),北京:中国展望出版社,1986年,第4页。
陈翰笙:《中国农村经济研究之发轫》(1930年7月),陈翰笙、薛暮桥、冯和法编:《解放前的中国农村》(第二辑),第7页。
陈翰笙:《中国农村经济研究之发轫》(1930年7月),陈翰笙、薛暮桥、冯和法编:《解放前的中国农村》(第二辑),第5页。
陈翰笙:《广东的农村生产关系与农村生产力》(1934年9月),陈翰笙、薛暮桥、冯和法编:《解放前的中国农村》(第二辑),第93页。
钱俊瑞:《中国农村经济研究会成立前后》(1981年11月),薛暮桥、冯和法编:《〈中国农村〉论文选》,北京:人民出版社,1983年,第7页。
汪效驷:《陈翰笙与“中国农村派”》,《中共党史资料》,2007年第2期,第168—169页。
无锡、保定调查报告的原稿现已失传,现留存的第一次无锡、保定调查的资料主要为分户经济调查表等,但据学者考证,无锡调查的部分内容或保留于英语文献之中,或通过陈翰笙、薛暮桥等农研会成员的研究成果来展现,见范世涛:《陈翰笙与国立中央研究院无锡农村经济调查》,《中国经济史研究》2020年第5期;保定农村调查的部分内容则在张培刚有关清苑农村的研究成果中有所体现,见史志宏:《无锡、保定农村调查的历史及现存无、保资料概况》,《中国经济史研究》2007年第3期。其它地区的农村调查报告如《工业资本与中国农民——中国烟草种植者生活研究》,英文原版1939年由国际太平洋学会出版,中文版可参见陈翰笙:《帝国主义工业资本与中国农民》,陈绛译,汪熙校,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1984年;《黑龙江流域的农民和地主》《难民的东北流亡》《广东的农村生产关系与农村生产力》等调查报告见陈翰笙、薛暮桥、冯和法编:《解放前的中国农村》(第二辑);《崩溃中的关中的小农经济》《破产中的汉中的贫农》《一九三四年广西农村经济概况调查报告》等调查报告见陈翰笙、薛暮桥、冯和法编:《解放前的中国农村》(第三辑),北京:中国展望出版社,1989年。
此次论战的相关论文结集为《中国农村社会性质论战》,1936年由新知书店出版。
陈翰笙:《广东的农村生产关系与农村生产力》(1934年9月),陈翰笙、薛暮桥、冯和法编:《解放前的中国农村》(第二辑),第94页。
24名学生分别是凌焕衡、谭裕、刘敦安、韦伟吾、刘荣晖、张谦儒、雷剑、罗传翼、路璋、魏鼎勋、黎启宝、李宪华、吴万和、王剑功、麦世法、梁寂溪、李捷三、伍游、蒋奇芬、石玉崑、刘健雄、冯成礼、覃炳瑒、覃秉寿。他们调查的22县分别为邕宁县、永淳县、武鸣县、宾阳县、桂平县、贵县、武宣县、博白县、北流县、信都县、桂林县、永福县、全县、龙胜县、平乐县、恭城县、钟山县、融县、思恩县、河池县、靖西县、镇结县。他们之所以撰写了27篇见闻录,是因为魏鼎勋、吴万和、覃秉寿各写了2篇,其余学生各写1篇,详见《师专校刊》第2卷第2、3期合刊,1933年,“目录”。
薛暮桥:《薛暮桥回忆录》,北京:中共党史出版社,2022年,第43—44页。
《师专校刊》第2卷第2、3期合刊,1933年。
桂林市政协文史资料委员会编:《桂林文史资料(第20辑)——三十年代广西师专》,桂林:漓江出版社,1992年,第16、153页;薛暮桥:《薛暮桥回忆录》,第44—45页。
范世涛,薛小和:《薛暮桥年谱:1904—1952》,北京:中信出版社,2022年,第96页。
朱克靖于1922年加入中共党员,大革命期间参与北伐战争,任国民革命军第三军党代表兼政治部主任,1932年10月广西师专建校后,经杨东莼聘请,任教务主任,此时改名为朱笃一,见薛暮桥:《薛暮桥回忆录》,第42—43页。
桂林市政协文史资料委员会编:《桂林文史资料(第20辑)——三十年代广西师专》,第5—6页;薛暮桥:《薛暮桥回忆录》,第47—48页。
陈翰笙、薛暮桥、冯和法编:《解放前的中国农村》(第三辑);范世涛、薛小和:《薛暮桥年谱:1904—1952》。
薛暮桥、刘端生:《一九三四年广西农村经济概况调查报告》(1934年),陈翰笙、薛暮桥、冯和法编:《解放前的中国农村》(第三辑),第610页;桂林市政协文史资料委员会编:《桂林文史资料(第20辑)——三十年代广西师专》,第153页。
《九章版报告》初版的封面题为《广西农村经济调查报告》,导言部分又题做《广西农村经济概况调查报告》(《桂林文史资料(第17辑)——人物专辑》第146页、《桂林文史资料(第20辑)——三十年代广西师专》第153页及《薛暮桥回忆录》中均有提到这一名称),该报告印数很少,1983年薛暮桥返桂,由当初参与正式调查的师专学生梁寂溪找到一份孤本,在北京先由《红旗调查材料》分三期重刊,后收入中国展望出版社出版的《解放前的中国农村》(第三辑),重新命名为《一九三四年广西农村经济概况调查报告》,但删去了初版末尾附带的几组调查表格。
薛暮桥、刘端生:《一九三四年广西农村经济概况调查报告》(1934年),陈翰笙、薛暮桥、冯和法编:《解放前的中国农村》(第三辑),第609—611、614页。
刘端生:《苍梧农村杂记》(1934年2月),陈翰笙、薛暮桥、冯和法编:《解放前的中国农村》(第三辑),第600页。
刘端生:《一个落后社会的素描——广西思恩县》,《新中华》第2卷第10期,1934年,第78页。
1934年春对苍梧、桂林、思恩三县的农村调查结束后,刘端生将调研所得资料整理成《广西苍梧桂林思恩三县农村调查报告》,对三县农村生产关系的各方面状况作了详细的阐述和统计,并通过请农户回忆的方式对比了五年来当地经济的变迁趋势(1929—1934年),并于1935年分两篇刊于《国际贸易导报》。《五章版报告》即充分运用了刘端生所作的三县对比。见薛雨林、刘端生:《广西农村经济调查》,薛暮桥、冯和法编:《〈中国农村〉论文选》,第431页;刘端生:《广西苍梧桂林思恩三县农村调查报告》,《国际贸易导报》第7卷第2期,1935年,第85页;刘端生:《广西苍梧桂林思恩三县农村调查报告(续)》,《国际贸易导报》第7卷第3期,1935年,第109页。
如凌焕衡:《广西镇边县之白苗》,《中国农村经济研究会会报》第1期,1934年,第8—9页;路璋:《广西融县苗人农村经济调查材料》,《中国经济(南京)》第2卷第7期,1934年,第1—6页;黄宜生:《广西扶南县农村概况》,《农报》第1卷第26期,1934年,第680—681页;黄宜生:《广西扶南农业经营的特点》,《农报》第2卷第12期,1935年,第401—402页;农瑞康:《广西龙州的土官》,《中国农村》第1卷第4期,1935 年,第74—79页;农瑞康:《广西龙州的“户掌田”制度》,《中国农村》第1卷第5期,1935年,第73—75页;梁寂溪:《中国农村生产关系的特质(附表)》,《师训》第5期,1935年,第77—90页;黎启宝:《广西永淳的乡村建设与农民》,《东方杂志》第32卷第2号,1935年,第79—81页;韦若松:《广西手工业衰落的一个缩影——玉林县手工织染布业之发生发展及其衰落》,《中国经济(南京)》第3卷第2期,1935年,第1—2页;陈业堃:《广西玉林手工棉织高机业》,《中国农村》第1卷第6期,1935年,第81—83页;麦法朗:《广西水岩坝矿区的工农生活》,《东方杂志》第32卷第20号,1935年,第105—107页;向农:《广西宾阳县农村经济之现状》,《复兴月刊》第4卷第8期,1936年,“大学文坛”第19—25页;魏鼎勋:《旅行杂笔:广西融罗苗疆谈丛(待续)》,《新中华》第4卷第16期,1936年,第69—72页;魏鼎勋:《旅行杂笔:广西融罗苗疆谈丛(续完)》,《新中华》第4卷第17期,1936年,第65—69页;陶保桓:《生活:广西苗猺妇女生活》,《女青年月刊》第15卷第1期,1936年,第31—38页;陈大文:《富贺钟矿区的工人生活》,《西南青年》第2卷第5期,1941年,第23—25页;刘敦安:《土司制度的经济基础》,《中国农村》第8卷第5、6期合刊,1942年,第9—22页;路伟良:《桂北黔南苗傜各部族的经济生活》,《旅行杂志》第18卷第5期,1944年,第33—49页。
《师专校刊》第2卷第2、3期合刊,1933年,第165—166页;樊秋实编:《近代中国农村问题研究资料汇编》(第50册),上海:上海科学技术文献出版社,2018年,第472页。
无锡农村经济调查在1929年至1933年间先后依托于不同的机构,1929年至1931年的调查依托于王寅生领导的“中研院”无锡农村经济调查团(共计45人),1932年至1933年的调查由无锡当地的农研会成员开展,1930年的保定农村经济调查依托于“中研院”社会学组和北平社会调查所组成的调查团(共计68人),1933年底的广东农村经济调查依托于中山文化教育馆,调查团成员主要来自“中研院”社会科学研究所、中山文化教育馆和岭南大学,见陈翰笙:《四个时代的我》,北京,中国文史出版社,1988年,第46页;范世涛:《陈翰笙与国立中央研究院无锡农村经济调查》,《中国经济史研究》2020年第5期,第169—173页。
薛暮桥:《薛暮桥回忆录》,第38页。
陈翰笙:《四个时代的我》,第46—47页。
12县分别是宜山、南丹、融县、全县、阳朔、贺县、百色、果德、龙州、宾阳、郁林、藤县,详见千家驹、韩德章、吴半农:《广西省经济概况·序言》,上海:商务印书馆,1936年。
行政院农村复兴委员会编:《广西省农村调查》,上海:商务印书馆,1935年,“序”。
行政院农村复兴委员会编:《广西省农村调查》,第25—26页;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全国委员会文史资料研究委员会编:《文史资料选辑》(第84辑),北京:文史资料出版社,1982年,第33—34页。
《师专校刊》第2卷第2、3期合刊,1933年,第137—145页;暮桥:《桂林六塘的劳动市场》(1933年5月21日),《新中华》第2卷第1期,1934年,第261页。
薛暮桥所作分别为:雨林:《广西苍梧农村—三乡八个村庄视察记》(1933年7月),《新中华》第2卷第2期,1934年,第83—84页;雨林:《新广西的乌托邦—垦殖水利试办区》(1934年3月),《新中华》第2卷第11期,1934年,第84—86页。刘端生所作分别为:端:《苍梧农村杂记(一)》(1934年1月),《新中华》第2卷第7期,1934年,第215—217页;端:《苍梧农村杂记(二)》(1934年1月),《新中华》第2卷第8期,1934年,第84—86页;端:《苍梧农村杂记》(1934年2月20日),《中国农村经济研究会会报》第2期,1934年,第12—16页;再生:《广西土官田祠堂田村镇公田的佃耕制》,《新中华》第2卷第8期,1934年,第83—84页;端:《一个落后社会的素描——广西思恩县》(1934年4月),《新中华》第2卷第10期,1934年,第78—80页。
薛暮桥、刘瑞生:《一九三四年广西农村经济概况调查报告》(1934年),陈翰笙、薛暮桥、冯和法编:《解放前的中国农村》(第三辑)。
详见薛雨林、刘端生:《广西农村经济调查》,薛暮桥、冯和法编:《〈中国农村〉论文选》。
详见薛雨林、刘端生:《广西农村经济调查》,薛暮桥、冯和法编:《〈中国农村〉论文选》,第444页。
薛暮桥:《薛暮桥回忆录》,第68—69页。
余霖:《中国农业生产关系底检讨》(1935年),薛暮桥、冯和法编:《〈中国农村〉论文选》,第166页。
钱俊瑞:《中国现阶段底土地问题》(1934年8月),陈翰笙、薛暮桥、冯和法编:《解放前的中国农村》(第二辑),第193、197—198页。
Agrarian China: Selected Source Materials from Chinese Authors. Complied and Translated by the Research Staff of the Secretariat, Institute of Pacific Relations, London: George Allen and Unwin, Ltd., 1939, pp. 80-85.
桂林市政协文史资料委员会编:《桂林文史资料(第20辑)——三十年代广西师专》,第167—168页。
《月牙》第3、4期合刊,1936年,第22—28、73—97页。
桂林市政协文史资料委员会编:《桂林文史资料(第20辑)——三十年代广西师专》,第167—183页;范世涛、薛小和:《薛暮桥年谱:1904—1952》,第113页。
中共柳州市委党史资料征集小组办公室编:《柳州市党史资料》(内部刊物),1985年,第19—24页;中共广西壮族自治区委员会党史资料征集委员会编著:《中共广西党史大事记(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南宁:广西人民出版社,1989年,第104、105、109页;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柳州市柳北区委员会,柳州市农业科学研究所,来宾市档案馆编:《中国战时农都史话》,北京:当代中国出版社,2021年,第148—149页。
广西师专毕业生的工作履历信息来自广西壮族自治区档案馆藏:《教育工作人员登记卡片(覃秉文、覃秉寿、覃舜恩、覃秀□、覃秉镛、覃卫斌)》,档案号:L007-001-0174-0010;《教育工作人员登记卡片(雷敏洁、雷剑、雷光慧、雷炳芹、雷炳箴、雷炳耀)》,档案号:L007-001-0184-0011;《教育工作人员登记卡片(麦有权、麦培熙、麦荫廉、麦世法、麦英、麦若鹏)》,档案号:L007-001-0216-0007;《教育工作人员登记卡片(凌剑鸣、凌锦似、凌怀文、凌焕衡、凌灿承)》,档案号:L007-001-0223-0010;《关于送广西省行政干部训练团保留人员姓名表恳予配备给养及民夫以便应用给广西省政府的代电》,档案号:L029-001-0001-0008;《广西省地方行政干部训练团平桂区训练班第五期通讯录》,档案号:L029-001-0010-0015;《饬覃炳瑒速来广西省地方行政干部训练团到职给武宣县政府的拍电》,档案号:L030-001-0004-0011;《回汤有雁另有任用遗职派覃炳瑒接充给广西省地方行政干部训练团的代电》,档案号:L030-001-0004-0012;《广西地方行政干部训练团指导科长路伟良奉调离职遗缺以训导刘健雄接充请察照任命给广西省政府的代电》,档案号:L030-001-0004-0014;《送去刘健雄任状希查收给领给广西地方行政干部训练团的代电》,档案号:L030-001-0004-0015;《关于李萍程、覃炳瑒等四员核准任用为广西省训练团训导并核定薪级给广西省政府秘书处人事室的函》,档案号:L030-001-0006-0023;《关于李萍程、覃炳瑒等四员经核准任用为广西省训练团训导应查照办理给广西省政府秘书处人事室的函》,档案号:L030-001-0006-0038;《党务工作人员任用审查表(覃炳瑒、王祥生、李漫涛)》,档案号:L030-001-0011-0044。另外,其他历史文献也提供了相关信息,如中共广西壮族自治区委党史研究室,广西壮族自治区民政厅编:《中共广西党史人物传》(第二辑),南宁:广西人民出版社,1995年,第1—6、129—143页;中共广西壮族自治区委党史研究室,广西壮族自治区民政厅编:《中共广西党史人物传》(第三辑),南宁:广西人民出版社,1997年,第147—150页;桂林市政协文史资料委员会编:《桂林文史资料(第20辑)——三十年代广西师专》,第36—49页。
薛暮桥:《薛暮桥文集》(第九卷),北京:中国金融出版社,2011年,第16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