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线补贴对航空公司竞争力的影响机理研究

摘" 要：为探析航线补贴对航空公司竞争力的影响机理，以我国上市航空公司为研究对象，构建了关键变量关系的理论分析框架和数理模型，采用2011—2022年的面板数据进行实证分析。结论显示，航线补贴能够促进航空公司当期竞争力的提升，从而支持了航线补贴的有效性。但航线补贴与滞后期的公司竞争力不具备统计意义上的显著性，航线补贴与航空公司的竞争力显著相关性并不稳定。动态调整和优化航空公司航线补贴政策，建立科学的监控和反馈机制，持续提升航线补贴效率，可促进航空公司内涵式发展。

关键词：航线补贴；航空公司；竞争力；影响机理

中图分类号：F560" " 文献标志码：A" " DOI：10.13714/j.cnki.1002-3100.2025.03.024

Abstract： To explore the impact mechanism of route subsidies on the competitiveness of airlines， a theoretical analysis framework and mathematical model of key variable relationships were constructed using listed airlines in China as the research object. Empirical analysis was conducted using panel data from 2011 to 2022. The conclusion shows that route subsidies can promote the current competitiveness of airlines， thereby supporting the effectiveness of route subsidies. However， there is no statistically significant correlation between route subsidies and the competitiveness of delayed companies， and the significant correlation between route subsidies and the competitiveness of airlines is not stable. Dynamically adjusting and optimizing airline route subsidy policies， establishing a scientific monitoring and feedback mechanism， and continuously improving the efficiency of route subsidies can promote the connotative development of airlines.

Key words： route subsidies; airlines; competitiveness; impact mechanism

0" 引" 言

航空公司在实现民航强国过程中面临诸多的问题及挑战，需要依靠政府的支持和帮助。而航线补贴作为重要财政政策工具，能够有效缓解企业资金约束，弥补市场失灵，且深深影响企业发展模式、竞争策略、企业绩效、技术创新战略[1]。自2006年起，为了弥补我国支线航空的短板，民航局制定了一系列相应的政策举措，包括对支线航空的补贴管理办法等。很多地方政府为激励航空公司开辟航线和增加密度，广泛设立了航线航班培育资金，同时制定细则来明确补贴标准和所需要满足的条件。

航线补贴对于航线网络结构的健康发展具有重要意义，但也导致了很多乱象出现。第一，寻租现象。在制度不完善的条件下，具有航线补贴权力的政府官员可以假借手中的自由裁量权，利用分配航线补贴的权力进行设租，其结果是导致某些具有政治联系的航空公司或者国有航空公司，相对更容易获得补贴[2]，导致资源错配或失配[3]；第二，补贴效率低下。航线补贴的支出结构不尽合理，航空公司单纯想要依靠航线补贴来“占地盘”的模式，并不利于自身长期发展。这些乱象的出现，容易导致“劣币驱逐良币”，一方面损害了市场的公平性，另一方面也不利于航空公司有效利用航线补贴提升自身的竞争力[4]。

本文构建航线补贴与航空公司竞争力的关系模型，基于企业竞争力视角对航线补贴效果进行评价，识别问题，挖掘原因，找出症结，不仅对航线补贴政策的科学制定以及航线补贴政策体系的完善具有重要启示，而且可以为新时代下政府通过补贴政策优化资源配置，提高对经济质量的促进效应提供依据。

1" 文献综述与理论假设

1.1" 文献综述

目前关于补贴与竞争力的文献大体存在四种观点：“正向效应论”、“负向效应论”、“无效应论”以及“非线性效应论”。“正向效应论”认为政府补贴可以有效缓解企业的资金约束，激励企业进行研发创新，实现规模效应，从而提高企业的竞争

力[5]。“负向效应论”认为政府补贴会使企业改变劳动与资本结构，促使资源不能得到有效配置，从而导致分配和技术效率低下，不利于提高企业竞争力[3，6]。“无效应论”认为政府补贴对企业的发展能力和偿债能力具有一定的促进作用，但由于补贴金额与时机不确定等因素，最终难以提升企业的竞争力[7]。“非线性效应论”则发现对大企业、成长期企业、高集中度企业、高政治关联进行政府补贴更能提高企业竞争力，也有倒“U”型结论[8-10]。

现有政府补贴经济后果研究主要聚焦于农业、信息业以及战略性新兴产业，较少涉及航空运输业，尚没有从竞争力视角研究政府补贴效果的文献。本文从航线补贴入手，通过企业竞争力这一视角，深入分析航线补贴对航空公司竞争力的影响效果，以期丰富政府补贴经济后果研究，拓展航空公司竞争力理论。

1.2" 理论假设

基于以资源为基础的竞争力理论，通过航线补贴早进入市场的航空公司，得到优质航线资源，获取更高的航线经营权的价值。航空公司可以增加航班频次从而获得更高的市场占有率，达成密度经济效应[11]，相反没有取得相应航线补贴的航空公司则不能开设航线、增设航班，造成航权部分浪费。即航线补贴对航空公司资源最为明显的作用，主要表现在规模经济效应，比如提前拥有航线经营权、占据航班时刻资源，同时带来密度经济效益和范围经济效益。

政府给予航空公司航线补贴之后，直接增加了航空公司当期的现金流量，能够有效缓解航空公司的资金约束，弥补航空公司在扩张发展中的资金缺口，对于处于困境的航空公司来说，航线补贴更是“雪中送炭”。航线补贴可以增加航空公司的创新资源[12]，从而降低航空公司进行创新活动所面临的不确定性以及边际成本，分散风险[13]。

根据信号传递理论，航空公司获得航线补贴可以作为传递给投资者的一种利好信号，给航空公司贴上“政治正确”和政府支持的标签，进而帮助航空公司获取创新资源提升创新能力[14]。政府进行适度的补贴可以有效降低航空公司的生产成本，提高单位产品的销售利润，缓解航空公司因“信贷配给”而面临的融资约束。政府给予航空公司航线补贴，航空公司由此获得政府资源，政府希望航空公司利用航线补贴提高当地经济水平。航空公司为了持续获得这种政府资源，会更加积极地履行社会责任，两者维持着这种互惠关系。

基于以上理论分析，航线补贴对航空公司竞争力的影响机理如图1所示：

假设1：航线补贴对航空公司当期竞争力有正向显著关系。

2" 研究设计

2.1" 研究样本

以我国上市航空公司为研究对象，采用2011—2022年的面板数据。相关财务和经营指标主要来自CSMAR数据库和Wind数据库；航线补贴数据主要是从年报中手工查找并汇总；安全投入数据与财务数据选择《民航企业安全保障财务考核办法》报送数据；生产数据来自《从统计看民航》、《民航生产运输报告》。

2.2" 变量选择

（1）被解释变量。航空公司竞争力的文献大体上可以分为宏观政策、企业并购和企业特征三个视角。借鉴付娉娉等[15]文献研究，本文以航空公司综合竞争力作为被解释变量。从资源能力、偿债能力、发展创新能力、经营管理能力以及社会贡献能力五个方面建立了我国航空公司竞争力评价指标体系，并采用主成分分析法计算得到。具体的指标体系如表1所示。

（2）解释变量。借鉴黎文靖等[16]的做法，用航线补贴率来衡量航空公司获得航线补贴的强度，即航线补贴与期末总资产的比值。

（3）控制变量。考虑航空公司行业特征，并借鉴于剑等[17]、田利军等[18]的研究，选择公司规模、国有股占比、研发支出、安全支出、载运率、碳强度作为控制变量。变量定义及说明如表2所示。

2.3" 模型构建

为验证假设，本文构建航线补贴与航空公司竞争力之间的关系模型：

Competitiveness=β0+β1Subsidy+β2Control+εit" " " " " " " " " " " " " " " " " （1）

式中：Control为控制变量，ε为随机扰动项。

3" 数据分析

3.1" 变量的描述性统计

表3变量描述性统计量显示，航空公司的竞争力得分最高为2.536（南方航空），最低为-2.193（华夏航空），较大的标准差显示样本航空公司的竞争力存在较大差异。航空公司获得航线补贴的强度均值为0.8%，三年疫情拉低地方政府航线补贴水平。最小值0.1%与最大值5.1%差距巨大，显示航线补贴的地域差异较大。西部地区比东中部经济稍发达地区航线补贴额度优厚，主要因为地区之间的支线集中程度有所差别，从而航线补贴的强度有所不同。

3.2" 变量的回归分析

由表4可知，第一列航线补贴与航空公司当期竞争力在5%水平上显著正相关，通过航线补贴，航空公司可以实现规模经济、密度经济和范围经济，缓解融资约束，获取政治上“合法性”，从而提升企业竞争力，假设成立。第二列和第三类分别列示了滞后一期和滞后二期的回归结果。航线补贴与滞后一期和滞后二期的公司竞争力为正相关关系，但不具备统计意义上的显著性。这表明航线补贴与航空公司的竞争力显著相关性并不稳定，航线补贴对航空公司的长期发展并没有达到预期的政策效果，航线补贴整体上缺乏效率。

4" 结论与建议

4.1" 研究结论

以中国上市航空公司为研究对象，采用2011—2022年的面板数据，实证分析了航线补贴对航空公司竞争力的影响。研究发现，航线补贴能够促进航空公司当期竞争力的提升，从而支持了航线补贴的有效性。政府航线补贴呈现一定的地域性特点，在不同地区的航空公司获得航线补贴的金额存在明显差异。航线补贴政策在具体实践过程中的效果与政策目标具有一定的偏差，政府需要对航线补贴体系进行进一步的优化和调整。

4.2" 政策建议

应动态调整和优化航空公司航线补贴政策体系。要明确补贴原则，即“补哪里”、“补多少”、“谁来补”。“补哪里”需要政府根据我国民航发展战略规划，优先对中西部地区等需侧重扶持的支线进行重点扶持培育，建立科学、精准的航线补贴机制。“补多少”一方面需要政府平衡对于国有和非国有航空公司的航线补贴力度，加大对非国有航空公司的航线补贴，尽量避免出现国有航空公司补贴一边倒的现象。另一方面，政府需要确定补贴金额是仅仅弥补边际成本，还是达到行业平均利润率，确定具体标准。“谁来补”涉及到中央和地方的财权，两者需要秉持互补原则，避免出现过度激励或补贴不足等问题。

另外可以考虑把航线补贴和机场补贴联合起来，鼓励航空公司在特定的机场投入运力。同时政府可以运用加速补贴的方式，使航空公司保证航班密度，增加客源，推进支线机场有所盈利。政府可以特定航权与航线补贴相挂钩，给予航空公司对于新航线的独家经营权，并设置保护期。同时，政府应制定补贴资金使用细则，航空公司申请补贴需要经过严格的审批程序，严禁航空公司的寻租行为。政府也应与市场作用结合起来，在当地客流相对稳定时，采取增量补贴，促进航空公司选择更有利的营销策略和经营模式，优化资源配置，促进航空公司形成长期竞争力。

建立科学的监控和反馈机制，评估航线补贴的使用效率。根据获得补贴的航线运营情况以及市场情况，进行实时动态调整航线补贴，进而能使资金得到有效利用。航空公司获得航线补贴后是否用于开辟新航线，增加运力，政府部门应建立专门的监督机构，对航空公司获得的航线补贴资金进行后续监管。如有违反规定使用，应给予处罚，同时禁止其在一定期限内再次申请该补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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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24-01-03

基金项目：国家社科基金一般项目“碳中和目标下中国民航‘三链’协同脱碳研究”（22BJY020）

作者简介：田利军（1976—），男，天津人，中国民航大学环境与可持续发展研究院，教授，博士，研究生导师，研究方向：民航环境与可持续发展。

引文格式：田利军，屈茜茜，彭恩慧. 航线补贴对航空公司竞争力的影响机理研究[J]. 物流科技，2025，48（3）：101-1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