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厘清城市老年人15分钟社区生活圈服务消费意愿及消费行为之间复杂的消费认知逻辑关系对促进老年社会经济参与至关重要。运用二元Logistic模型探析影响城市老年人15分钟社区生活圈服务消费意愿的主要因素,辨析消费行为特征及归因逻辑,基于认知交互理论视角,深层次探究城市老年人消费意愿与消费行为的非一致性现象及内在耦合关系,可以发现:城市老年人的自身特征与认知特征对其社区生活圈服务消费意愿存在多维显著影响;内部具身认知对其消费意愿具有关键性作用,部分负向社区服务认知严重掣肘其消费意愿;城市老年人的初始消费意愿与最终消费行为结果之间存在非一致性。因此,完善老年人社会保障体系、开发老年人生产性资源、提升社区消费设施服务供给效能和加强社区生活圈服务质量监管对于优化社区生活圈服务设施规划建设、提升老年人社区生活幸福感、促进银发经济高质量发展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关键词:银发经济;15分钟社区生活圈;服务消费意愿;服务消费行为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一般项目(22BSH125)
作者简介:何继新,天津城建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教授,从事城市管理研究;邱佳美,天津城建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硕士研究生,从事公共服务管理研究。
中图分类号:C913.3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6604(2025)01-0109-16
一、 引言
为了促进公共服务均等化、打造宜居社区生活圈和建设老龄友好型城市,2021年商务部等12个部门联合印发了《关于推进城市一刻钟便民生活圈建设的意见》,以期形成多业态集聚的社区商圈,近距离满足城市居民生活基本消费和品质消费。目前,我国关于社区生活圈的理论知识和实践机制仍处于早期探索阶段,依据城市居民日常生活需求,将社区生活圈划分为“5分钟生活圈—10分钟生活圈—15分钟生活圈”精细化社区生活圈等级体系【李萌.基于居民行为需求特征的“15分钟社区生活圈”规划对策研究[J].城市规划学刊,2017(1):111-118. 】。与此同时,当前我国人口老龄化程度持续加剧,中国60岁及以上的老年人口数量高达2.64亿,其中,65岁及以上的老年人口更是多达1.91亿,占比13.5%【国家统计局,国务院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领导小组办公室.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公报(第一号)——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工作基本情况[EB/OL].(2021-05-11)[2024-10-11].https://www.gov.cn/guoqing/2021-05/13/content_5606149.htm.】。如何提升城市老年人在社区生活圈中的消费意愿、实现老年人安居养老成为“15分钟社区生活圈”建设中亟待解决的关键问题。
在社区居住时间长、步行外出能力差的城市老年人毫无疑问是15分钟社区生活圈的首要服务群体,社区生活圈便民商业的建设监管更应满足城市老年人的日常习惯与消费需求。近年来,国内理论研究主要聚焦在探赜影响老年人社区消费的关键因素,老年人的个人特征、消费动机、消费保障等因素成为学者们关注的重点,而城市老年人认知态度影响15分钟社区生活圈服务消费意愿与消费行为的研究视野亟须拓展。从认知心理学视域分析发现,人们对于事物的外在理解会投射到抽象领域形成内在认知,并受到消费心理学“感知—情感—行为”三阶段相似性隐喻机制的影响,从实际消费事物的认知域非线性映射到消费偏好习惯的认知域,进而形成个人独特消费行为响应路径【NORTH D C, DENZAU A T. Shared mental models: ideologies and institutions[J]. Kyklos, 2010(1):3-31.】。城市老年人在15分钟社区生活圈中的消费意愿和消费行为是基于社区生活圈服务认知而做出的理性消费选择,城市老年人的认知状况和消费意动是15分钟社区生活圈服务消费场所建设的重要基础。因此,本文尝试从全新的城市老年人认知视角出发,瞄准城市老年人消费群体,以提升“消费意愿及行为能力”为价值目标,遵循“被动—主动”双重认知角色,对15分钟社区生活圈服务消费意愿及行为选择的影响因素进行深度研究。
二、 文献述评与研究框架
(一) 文献述评
伴随全球老龄化速度加快,不同国家或地区渐次呈现出“未富先老”“未备先老”“边富边老”的社会现象,但当前我国银发消费服务整体仍处于“叫好不叫座”的发展样态,一方面,家庭老龄化、空巢化、离散化趋势日益明显,老年人与本应提供“文化反哺”的子女之间存在着空间割裂和情感鸿沟,传统文化中家庭向上赡养的功能向度逐渐被挤压消解;另一方面,老龄消费服务资源普遍存在闲置浪费,消费方式未得到合理重塑与适老蝶变,导致老龄消费现状结构性矛盾凸显。学术界对于城市老年消费研究议题逐渐从重视规模向细分领域过渡,进入21世纪,老龄产业、银发市场以及老年消费的理论研究才逐渐受到广泛重视与持续关注。经过近十年诸多学者的创新探究与补充测度,无论是包括凯恩斯(Keynesian)收入—消费理论、杜森贝利(Dusenberry)相对收入理论等传统居民消费普适理论,还是老年人消费保障共识、消费类型丰富、消费供给适老等特有老年群体消费重点研究均已得到部分应用与发掘【盛亦男,尚佳佳.社交活动对新一代老年人消费的影响[J].人口研究,2024(4):84-98.】,如何有效提升老年人的消费意愿,持续夯实老年人的物质基础,进而激发老龄社会的经济活力成为现实而紧迫的研究命题。
学术界聚焦15分钟社区生活圈背景下城市老年人服务消费认知态度、消费意愿与消费行为的影响机制研究较为稀缺,而认知态度代表了个体对环境和行为关系的三元交互意识,当前有关认知态度对城市老年人消费意愿的影响已有不少研究成果,主要形成了以下几个探究脉络:其一,从分布式认知理论、计划行为理论等不同视域出发,主张以社会互动介入消费服务信息传递流程,全面完善城市老年人服务消费认知,进而促进城市老年人消费意愿跃升与消费行为升级【何圆,佘超,王伊攀.社会互动对老年人消费升级的影响研究——兼论广场舞的经济带动效应[J].财经研究,2021(6):124-138.】。其二,陈翀基于实地调研数据研究发现,认知态度代表老年消费群体对客观服务质量和主观消费意愿之间潜在联动关系的理解,对个体经济行为具有显著影响,并且在社交网络强度与服务消费意愿间发挥着遮蔽中介作用,尤其对于城市地区、受教育程度高的老年群体服务消费意愿的正向影响更为显著【陈翀.示范效应与认知效应视角下社交互动对居民消费的影响[J].商业经济研究,2023(23):56-60.】。其三,我国传统文化中的从众心理、“面子”主义、集体意识会深刻作用于老年群体对个人社交网络中获取的消费服务信息的理解程度,进而在一定程度上侧面影响到消费服务认知,最终在社交场域内自发调整消费决策【黄尧,马跃如.主观规范、认知态度对养老服务消费意愿的影响——基于社会嵌入理论[J].财经理论与实践,2023(5):122-129.】。现阶段,学术界基于15分钟社区生活圈的老年消费研究无论是理论层面还是实证层面都稍显不足。有学者尝试在低龄老年人自述感知情景下讨论其步行范围内的日常消费性服务设施数量、使用频率感知与设施布局观测之间的内在耦合联系【彭科,金瑞,唐诚,等.老年视角下社区日常消费性服务设施的感知与使用研究[J].规划师,2020(3):51-57.】,但其调研问项侧重点过度偏向外部社区服务认知,未考虑老年群体内部具身认知,测度结果可能存在较大偏误,只有社区环境认知与个体特征认知协调统一,才能切实调动老年人社区消费意愿,提高其主观福祉与生活品质。
(二) 研究框架
本研究基于实地微观调研数据,深入探究老年人社区生活圈消费行为决策的归因逻辑,将“个人特征”和“认知态度”两个关键要素并行交织、耦合联系,依据“基础条件—自我认知—情景认知”的品相要素与发生脉络,构建了包括老年人自身特征、内部具身认知以及外部社区服务认知三个变量维度的研究框架。具体而言,(1) 老年人自身特征是影响老年群体社区生活圈服务消费的硬性基础指标。文化程度、收入层级、经济地位和代际支持等生命事件促使老年群体的社区消费行为显现出个体差异化特征,同时随着经历丰富、心态嬗变、年龄增长,老年人的消费意愿既可能展现出非线性的上升样态,也可能呈现出“拖尾”式的降低现象,这从侧面说明老年人社区消费意愿和自身特征并非简单固化的线性关系。(2) 老年人内部具身认知是影响老年群体社区生活圈服务消费的内隐行动指标。社区服务消费是“认知”“构想”与“亲历”的“三位一体”情景空间,同质与多样并存、理性与非理性交织,即使处于同质社区服务消费情景空间中的老年群体,也必然会在“亲历”整体性社区生活圈服务消费过程中产生异质性体验与多样化感受,将内隐认知意愿转换为实际消费行为,最终出现复杂多变的老年群体消费需求格局。(3) 老年人外部社区服务认知是影响老年群体社区生活圈服务消费的显在情境指标。当个体处理社区生活圈服务消费信息时,会自动激活已存在的情感意识与知识结构,减少老年消费群体所需付出的认知努力,因而将老年消费群体的外部社区服务认知态度嵌入话语和实践意识,推动政府供给端与老年需求端“上”“下”良性互动,并以此为基础在“以人为先”的便民生活圈内推动形成基础保障类业态、品质提升类业态等消费服务的个性化、多样化和适老化。
与既有研究相比,本研究的边际贡献在于:首先,在中国人口年龄结构发生颠覆性转变的老龄化背景下,从认知交互理论层面阐释了内部具身认知与外部社区服务认知异质性意动结构对老年人15分钟社区生活圈服务消费意愿的影响,为老龄康养和银发经济的规划管理拓宽了研究思路;其次,在积极老龄化和社区生活圈双重情景下,利用微观调查数据在实证层面探究了15分钟社区生活圈背景下城市老年人消费意愿的演进逻辑与影响机理;最后,以社区生活圈不同服务消费认知为测度肇始,利用规范研究与实证研究相结合、定性分析与定量分析相结合的研究范式,印证了“意愿指引行动的实际发生”观点,并深度剖析了老年人消费意愿与消费行为差异性作用的内在关系,从宏观——政府、中观——社区、微观——老年人个体多视角为促进老年人社会经济参与和优化生活圈银发产业布局开具了适应性“药方”。
三、 数据来源、研究方法与变量选择
(一) 数据采集
本研究数据来源于2023年6月到8月通过实地调研发放的调查问卷采集。研究样本采用分层抽样、三阶段不等概率抽样和概率比率规模抽样相结合的调查方式,即先从全国范围内选取上述研究样本区域内课题组成员所在城市作为调研总体进行分层抽样,再把总体划分为A、B、C、D、E、F六个层次,独立进行三阶段抽样,具体实施过程如下:第一阶段,依据2022年国家卫生健康委、全国老龄办发布的全国示范性老年友好型社区名单,从每层中随机选取全国示范性老年友好型社区的行政区,最终选取A——河北省廊坊市、B——山西省太原市、C——山西省阳泉市、D——山东省烟台市、E——山东省济宁市、F——河南省周口市6个城市的所有行政区作为一级单位抽样框;第二阶段,再从每层行政区中随机抽取全国示范性老年友好型社区,即从6个城市中选取了12个社区;第三阶段,采取概率比例规模抽样方法,确定每个社区的调查问卷发放量。依此规则,共发放问卷1 134份;回收有效问卷1 062份,占问卷总数的93.65%;华北、华中和华东的样本有效量分别占42.56%、21%和36.44%。
(二) 模型选择
本研究的因变量为城市老年人的社区生活圈服务消费意愿,是一个二元离散型变量,即愿意消费或不愿意消费,一般线性回归的约束条件无法被满足,不能直接进行多元线性回归。而Logistic模型是将逻辑分布作为随机误差项进行概率分布的一种二元离散选择模型,适用于按照效用最大化原则进行选择行为的分析,是最理想、应用最广的离散选择模型【钟晓兰,李江涛,冯艳芬,等.农户认知视角下广东省农村土地流转意愿与流转行为研究[J].资源科学,2013(10):2082-2093.】。因此,本研究采用二元Logistic模型对城市老年人15分钟社区生活圈服务消费意愿进行实证分析。
Logistic概率函数的形式为
P=exp(Z)1+exp(Z)(1)
Z=b0+b1X1+b2X2+,…,+bnXn+εi=b0+∑ni=1biXi(2)
式中P为城市老年人愿意在15分钟社区生活圈服务消费的概率;Z为变量Xi(i=1,2,…,n)的线性组合;Xi为影响城市老年人15分钟社区生活圈服务消费意愿的因素;b0为常数项,与Xi无关;bi(i=1,2,…,n)为回归系数,表示因素Xi对P的贡献量;εi为误差。
(三) 变量选取
相关变量的描述统计及赋值情况如表1。由于X4、X7、X12变量为无序多分类变量,即变量赋值存在多种情况,但各情况间不存在顺序差别。因此在模型进行参数估计时将有n个取值的原始多分类变量Xi转化为n-1个哑变量Xi(1),…,Xi(n-1)来定义,本研究中的哑变量采用指示对比法进行编码,并选择表1中第一个变量作为参照水平。
1. 被解释变量。本研究将城市老年人15分钟社区生活圈服务消费意愿设为被解释变量,并把城市老年人愿意消费赋值为“1”,不愿意消费赋值为“0”,具体指标包括社区家政服务消费、社区行政服务消费、社区养老服务消费、社区医疗服务消费、社区文化娱乐服务消费、社区市场商铺服务消费等【温柔,徐本营,唐鹏,等.基于新时期消费特征的社区商业规划转型思考[J].城市规划,2022(10):97-103.】。立足于城市老年人认知视角,围绕15分钟社区生活圈服务消费意愿逐项进行问项调查,能够较好预测城市老年人15分钟社区生活圈服务消费需求情况。
2. 核心解释变量。本研究借鉴已有研究成果,遵循内部具身认知与外部社区服务认知两条脉络主线,围绕城市老年人15分钟社区生活圈服务消费认知展开深度研究。第一,内部具身认知是认知心理学研究的一种全新取向,强调身体在认知过程中所起的作用,与消费者行为路径联系密切,老年人的认知过程常常受各种感官线索塑造的不同身体体验影响【程嘉萱,邝慧仪,汪洋.基于具身认知的智慧社区文娱设施适老化设计研究[J].包装工程,2024(6):471-478.】,进而在一定程度上会左右其消费意愿,由此,本研究从内部具身认知视域将核心解释变量选择为以下几个部分:(1) 身体机能认知,老年人对身心健康的自我认知与个人构建将会在很大程度上影响其消费意愿;(2) 日常生活认知,从已有文献总结出生活乐观程度、人际交往能力、社区活动参与、日常消费水平、实际空闲时间和物价上涨态度等因素往往会作用于城市老年人参与15分钟社区生活圈服务消费【王琪延,韦佳佳.收入、休闲时间对休闲消费的影响研究[J].旅游学刊,2018(10):107-116.】;(3) 社会保障认知,老年人社会保障问题将直接影响到城市老年人对未来支出的预期,进而影响老年人15分钟社区生活圈服务消费意愿趋向【杨涵钦,张莎.社区商业视域下消费特权对居民消费意愿的影响研究[J].管理学报,2023(11):1680-1687.】,因此本研究将是否领取养老金、是否有社会保险、是否有社会救济作为社会保障认知变量进行测度。第二,社区服务消费认知是城市老年人长期以来对15分钟社区生活圈服务各方面微观感受的一种累积效应,差异化的社区环境会在日积月累中影响着城市老年人的消费意愿,本研究基于社区消费服务认知视域选择了以下核心解释变量:(1) 消费服务便捷性认知,随着年龄的增长,老年人生理机能开始衰老退化,长时间外出愈发困难,社区服务消费设施是否布局合理、触手可及、方便快捷对老年人消费意愿的影响就显得格外关键;(2) 消费服务合理性认知,在考察社区服务消费完善性认知与城市老年人消费意愿的作用关系时,影响路径往往受到消费服务设施功能是否齐全完善、服务人员工作态度是否端正、消费价格是否公平等因素影响【王永梅,张冬霞,曹杨.“生产—消费”视角下中国老年人口分类、空间分布及其影响因素[J].人口研究,2023(3):33-48.】;(3) 消费服务可靠性认知,梳理老年人服务消费偏好,可以发现社区服务消费场所环境是否优美卫生、提供的各种产品服务是否安全可靠等均会在不同程度上影响城市老年人在15分钟社区生活圈服务消费的积极性【曲绍旭.消费分层抑或自身因素?老年人保健品消费偏好影响因素的实证分析——来自全国2786份调查问卷的证据[J].新疆大学学报(哲学·人文社会科学版),2020(1):20-30.】。
综上,本研究将“并行认知”分为内生认知和外驱认知两方面构建相应指标,并借鉴赵建国和李军的研究思路设定城市老年人15分钟社区生活圈服务消费变量,系统分析城市老年群体认知对15分钟社区生活圈服务消费意愿的影响【赵建国,李军.新生代老年群体“并行社交”的消费提振效应分析[J].浙江工商大学学报,2023(3):143-160.】。
3. 控制变量。为避免因遗漏变量产生内生性问题,保证模型构建准确,本研究依照原新、孔伟艳等人的研究方法,引入老年人自身特征变量【原新,刘志晓.中国老年人储蓄对家庭消费的影响——基于CHARLS面板数据的分析[J].人口与经济,2020(2):26-36.】【孔伟艳,曾红颖.关注老年知识分子需求 撬动银发消费市场——基于焦点小组访谈的老年知识分子需要层次分析[J].宏观经济管理,2022(7):74-81.】,并将控制变量选择为以下几个项目:(1) 个人特征变量:老年人性别、年龄、文化程度、户口性质、婚姻状况、个人月收入以及退休前所在单位性质;(2) 家庭特征变量:老年人家庭年收入、居住方式、子女数量、代际支持以及与子女互动频率,以此分析老年人特征变量是否在不同程度上影响其15分钟社区生活圈服务消费意愿。
(四) 多重共线性检验与回归方法确定
本研究选取了31个分类变量来揭示可能会影响城市老年人社区生活圈服务消费意愿的因素,为避免产生多重共线性问题,使分析结果出现误差甚至失真,采用容忍度(Tolerance)、方差膨胀因子(VIF)和条件指数(CI)来检验自变量的共线性。经过自变量共线性检验分析,各变量Tolerance最小值为0.362,VIF和CI最大值分别为2.759和90.549,表明解释变量间存在中等共线性。这里,若采用基于最大似然估计的向后逐步回归法可能会使最终回归方程保留更多的变量,因此,本文选择通过Enter方法选择性筛选自变量Xi进入模型,利用条件似然比的向后逐步回归法解决模型多重共线性问题。
(五) 模型检验
城市老年人15分钟社区生活圈消费意愿模型通过了似然比检验,这意味着至少有一个自变量与城市老年人社区生活圈服务消费意愿显著相关。模型的Cox&Snell R2和Nagelkerke R2分别为0.533和0.685,分值相对较高,且模型整体预测准确率高达96.2%,说明模型拟合效果较好,预测的准确性较高。另外模型的拟合优度检验结果显著性水平为0.934,伴随概率大于0.100,说明模型接受零假设,拟合结果与数据吻合。综上,城市老年人15分钟社区生活圈服务消费意愿回归模型检验效果良好。
四、 城市老年人15分钟社区生活圈服务消费意愿分析
(一) 基于城市老年人自身特征的服务消费意愿分析
根据调查资料整理绘制的表2反映出不同类型城市老年人社区生活圈服务消费意愿具有以下特征:其一,文化程度(X3)对城市老年人15分钟社区生活圈服务消费意愿有显著影响,其系数为正,表明文化程度越高的老年人在社区生活圈的消费意愿越强,这是由于文化程度越高的老年人越乐于接受和消费新兴服务业态,其消费观念更加开放包容。同时,文化程度也可作为一种人力资本投资促进城市老年人获得高薪酬工作,而收入作为消费的基础和前提,可支配收入越高,消费开支也就可能越高。其二,子女数量(X10)对老年人社区生活圈服务消费意愿无显著影响,其系数为负。这表明子女数量越多,老年人参与社区生活圈服务的意愿越弱,因为中国家庭模式在传统社会观念的基础之上自成体系,构成“恩往下流”“主观为他”的下行式家庭主义缩影,子女数量较多的老年人相较于投资自身,更倾向于为子女储蓄,从而导致其消费意愿降低。值得注意的是,在家庭内部具备劳动能力人员数量不变的情况下,子女数量增多无疑会增加家庭代际抚育消费总支出,以致老年人从年轻阶段就养成俭省习惯,往往会惯性降低自身消费意愿。其三,居住方式(X12)作为无序多分类变量,以独居为参照,分析结果显示,与独居老年人相比,与子女或配偶同住老年人的回归系数均为负数,说明当老年人与其他人同住时,消费意愿会降低。可能的原因在于与其他人同住的老年人能够获得更多的被照料机会,与子女的情感纽带和代际支持较为紧密强烈,其消费行为往往会由子女代劳,老年人的情感寄托与物质需求易得到即时满足,减弱了老年人自我消费意愿。独居老年人在消费决策上拥有更大的独立性和自主权,其社区生活圈服务消费意愿相对更高,消费水平与频次也会相应提升。
(二) 基于城市老年人内部具身认知的服务消费意愿分析
如表2所示,可以发现基于城市老年人内部具身认知的社区生活圈服务消费意愿具有以下特征:其一,城市老年人身体机能认知均显著影响其社区生活圈服务消费意愿。具体而言,老年人的生理健康评价(X13)和心理健康评价(X14)系数均为正,说明老年人对自身生理健康评价越高,外出进行社区生活圈服务消费的意愿就越强烈,这是由于当老年人身体机能健康时,在主观上会更愿意外出参与社区活动,进而在社区同群效应宰制下顺应完成社区生活圈服务消费行为。其二,休闲时间是否充足(X20)对老年人社区生活圈服务消费意愿无显著影响,这是由于休闲时间对于老年人社区生活圈服务消费的影响既存在正向拉动作用,也有负向抑制作用。一方面,对于高收入老年群体而言,休闲时间相对稀缺,增加该群体休闲时间能有效拉动社区生活圈服务消费;另一方面,对于低收入老年群体而言,休闲时间相对充裕,过多的休闲时间并不能全部转化为有效休闲时间。当一个人的时间多得不知如何消耗时,时间就会变成一种无形的压力,这种压力比繁忙所带来的压迫感更令人难以适应。因此,休闲时间对低收入老年群体来说是一种强制性消费,休闲时间并不会始终为他们带来正向边际效用,也有可能对社区生活圈服务消费支出产生负向抑制作用。其三,老年人是否领养老金(X21)、是否有社会救助(X23)均显著影响老年人社区生活圈服务消费意愿。老年人是否有社会救助对其社区生活圈服务消费意愿影响显著,其系数为正,说明当老年人有社会救助保障支撑时,更愿意参与社区生活圈服务消费。这是由于老年人获得更全面的社会救助能够打破其现实生活窘困藩篱,对冲掉未来养老风险,进而有利于促进现时服务消费行为。
(三) 基于城市老年人外部社区服务认知的服务消费意愿分析
根据表2显示,基于城市老年人外部社区服务认知的社区生活圈服务消费意愿具有以下特征:其一,生活圈服务是否可以随时获得(X25)对老年人社区生活圈服务消费意愿无显著影响,其系数为负数,说明老年人15分钟社区生活圈内消费服务的随时可获得性不强,需要持续稳定提高生活圈内部服务产品供给效能。同时,在社区生活圈服务随时获及可得的前提下,97.12%的老年人愿意在社区生活圈进行服务消费。其二,服务消费价格是否公平(X28)对老年人社区生活圈服务消费意愿有显著影响,系数为正,表明15分钟社区生活圈服务消费价格公平会使老年人有更强的意愿进行社区生活圈服务消费。调查数据显示,社区服务消费价格公平时,82.01%的老年人愿意进行消费。根据其EXP(B)值可知,社区服务消费价格公平的老年人消费意愿是不公平的2.037倍。其三,服务产品是否质量优良(X31)对老年人社区生活圈服务消费意愿影响显著,系数为正,表明服务产品质量优劣会对老年人社区生活圈服务消费意愿变化产生影响。调查数据显示,在社区提供的服务产品质量优良的情况下,86.27%的老年人有意愿进行消费,这也表明社区服务产品质量是老年群体消费聚焦的重点所在,绿色健康、安全可靠的产品或服务可以满足老年群体消费需求从生存型需求向享受型、发展型和参与型需求转型升级,更加充分释放老年人的消费潜力,为“银发经济”不断增长提供新动能。
五、 城市老年人15分钟社区生活圈服务消费意愿与消费行为的差异性
城市老年人的社区生活圈服务消费意愿作为消费行为的直接前因变量,通常会对城市老年人的实际消费行为选择产生指引作用。但老年人从产生消费意愿到实际发生社区生活圈服务消费行为会受到多种中介因素的差异化影响,老年人最终的行为选择与消费的真实意愿并不能直接等同。一方面,若老年人自身具有消费意愿,但是由于其身体机能衰退,数字鸿沟阻碍,服务设施薄弱,产品或服务的价格、质量与预期差距过于悬殊等原因,其意愿不一定能实现;另一方面,虽然老年人没有消费意愿,但是政府或社区通过政策引导、行政干预、福利支持等措施,也有可能促使老年人发生消费行为。因此,探讨城市老年人消费意愿与消费行为之间复杂的逻辑关系,分析归纳出现差异的内在因由,可为正确引导城市老年人15分钟社区生活圈服务消费意愿切实转变为消费行为提供理论基础,还能够激活“新老年人”“低龄老年人”群体消费潜力,有助于打破老年人消费意愿转化消费行为的“惯习”沟壑,进而重塑老年人消费新业态、新模式。
(一) 城市老年人服务消费意愿与消费行为的差异性
在实地调研与数理统计过程中发现,由于自身基本生活所需,绝大部分老年人都会或多或少进行社区生活圈服务消费行为,但消费行为的频次存在较大差异。因此,本研究将“每周在15分钟社区生活圈内部购买消费产品或服务次数在7次及以下”界定为不经常进行社区生活圈服务消费行为,将“每周在15分钟社区生活圈内部购买消费产品或服务次数在7次以上”界定为经常进行社区生活圈服务消费行为。如表3可知,没有消费意愿的城市老年人中有68.7%不经常消费,而有消费意愿的老年人中有72.1%经常消费。卡方检验结果显示,社区生活圈服务消费意愿与消费行为呈极显著相关(R=0.639)。这表明城市老年人社区生活圈服务消费意愿越强烈,消费行为就越容易发生,老年人15分钟社区生活圈服务消费意愿对实际的消费行为具有较强的引导性和推拉力。这也进一步印证了社会行为理论中的“意愿指引行动的实际发生”观点。
然而,调查样本中仍有27.9%的老年人有消费意愿但并未付诸实际消费行动,31.3%的老年人没有消费意愿但却经常进行消费行为,老年人最初产生的消费意愿与最终发生的消费行为存在非一致性。这表明,在社区生活圈服务消费过程中,外部影响因素不容忽视。老年人因生活需要、自身偏好、个人认知、消费动机等内在因素驱动产生消费意愿后,某些外部因素如市场环境、政策制度、商业布局等因素也会作用于最终的消费行为,使得老年人做出与其意愿相悖的消费决策,并顺应实施消费行为。
(二) 城市老年人服务消费意愿与消费行为的差异性原因分析
如表3所示可见,外部环境是导致老年人社区生活圈服务消费意愿和行为差异的关键因素,老年人有消费意愿但却不经常发生实际消费行为的主要原因是“消费场所环境不够优美卫生(35.69%)”和“服务人员工作态度不好(28.63%)”。调查样本中还有31.3%的老年人开始并不愿意经常进行社区生活圈服务消费,但由于基本生活刚性需求、身体机能水平限制、商家店铺宣传引导和亲朋好友“种草”推荐等因素影响,部分老年人也会经常在社区生活圈内进行消费。
在国家加速推进完整居住社区和15分钟便民生活圈建设背景下,“15分钟社区生活圈”正在让联通经济社会微循环的“毛细血管”更加通畅,也为经济社会发展的“肌体”增添了更多活力【忻静.面向“15分钟社区生活圈”规划的养老设施建设测度[J].遥感信息,2019(2):118-123.】。当前城市大多数老年人认为社区生活圈服务消费设施、物资、技术越来越便捷安全、完善可靠,但因缺乏有效的政策示范引导和畅通的商业信息渠道,一些有经营意愿的社区服务供给主体难以成功入驻社区周边商业体,以致生活圈服务网点布局难以满足老年人的各项生活需求,生活保障类商业业态不丰富,便民服务设施空间布局不合理,引领消费的新模式新技术应用不充分,在更高水平上推动老年人社区生活圈消费行为还存在诸多瓶颈。
六、 主要结论与政策建议
(一) 主要结论
本研究基于实地调查问卷数据,采用二元Logistic模型实证分析了城市老年人认知对其参与15分钟社区生活圈服务消费意愿及行为选择的影响,探讨了城市老年人消费行为呈现出的传统与现代并存、认同与重构交织、意愿与行为异质等重要特征,得出了以下主要结论:
第一,城市老年人的自身特征与认知特征对其社区生活圈服务消费意愿存在多维显著影响。研究结果显示,69.96%的城市老年人愿意经常进行15分钟社区生活圈服务消费,尤其是那些学历高、退休前工作稳定、在城市居住时间长、婚姻关系稳定、家庭收入高、子女提供经济支持、身体心理健康、人际关系良好、对未来生活乐观、有退休金或社会救助的多数老年人,认为15分钟社区生活圈服务设施空间布局合理、服务人员态度优良、服务价格公平、场所环境卫生优美、服务安全可靠和服务质量优良等因素会影响其服务消费意愿,且参与社区生活圈服务消费的意愿最为强烈,发生消费行为的可能性最大。
第二,城市老年人的内部具身认知对其社区生活圈服务消费意愿具有关键性作用。研究结果显示,老年人身体机能认知和社会保障认知借由空间可及性、经济支付性两大硬性消费限制条件往往直接影响其消费意愿,其中,老年人的生理健康评价、心理健康评价以及是否领取养老金、社会救助四项核心解释变量的偏回归系数均为正,这说明加强制度化、普惠化的老年保障体系建设可以提高城市老年人边际消费倾向和潜在消费能力,进一步观察内部具身认知维度内所有变量可以发现,养老金对老年人参与社区生活圈服务消费意愿的因果效应最大,同时老年人对自身生理健康评价越高,其外出参与“附近一公里”社区生活圈服务消费意愿就越强烈。
第三,城市老年人的部分负向社区服务认知严重掣肘其社区生活圈服务消费意愿。研究结果显示,尽管多数社区生活圈内部服务设施类型齐全、布局合理,但老年人在这些场所的消费意愿并不强烈,这与服务质量、价格水平及消费环境等社区服务设施的认知因素有关,基于生活圈情景特性,这些外部社区服务认知往往严重制约老年人将消费需求转化为消费意愿。有28.63%的老年人表示社区生活圈服务人员工作态度消极,44.07%的老年人表示社区生活圈服务消费价格虚高,这也说明15分钟社区生活圈服务体系在公共空间规划、复合业态优化、服务品质提升和市场价格监管等方面仍存在一系列非均衡发展问题亟须改善。
第四,城市老年人的初始消费意愿与最终消费行为结果之间存在非一致性。研究结果显示,老年人社区生活圈服务消费意愿作为消费行为的直接前因变量,对实际行为结果具有较强的引导性和影响力,但研究显示仍有27.9%的老年人有消费意愿却不经常在社区生活圈内发生消费行为,可能的原因在于老年人产生消费意愿后会受到外部情景因素、非理性因素、心理认知类因素等多重中介因素差异影响,往往使得老年人做出与其意愿相悖的消费决策。其中,社区生活圈服务消费不完善性会对消费意愿与行为背离产生正向作用,且“消费场所环境不够优美卫生”的负向影响最为显著,成为制约老年人将消费意愿转换成消费行为的重要认知因素。
(二) 政策建议
加快15分钟社区便利生活圈建设,关注社区“一老一小”和城市社区老年人美好向上的生活期盼是我国新时代城市现代化建设的重要举措。本研究为“城市老年人15分钟社区生活圈服务消费”提供了来自城市老年人社区消费空间的微观实证脚本,对社区便民生活圈服务设施适老化改造、推动老年人消费结构升级、加快建设老年友好型社会和发展“银龄”产业经济具有一定启发价值。
第一,完善多层次老年人社会保障体系,有效纾解老年人消费顾虑。相关政府部门逐步建立社会化的养老服务支持体系,确保全体老年人口共享发展成果。一方面,保障养老金按时足额发放,最大限度保障、引导、激发老年人的消费活力。但若要维持一定的养老待遇,唯有增加养老资金供给,而这必然加重劳动者、企业和社会负担【鲁晓明.老龄少子时代之高龄者就业制度[J].山西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23(1):125-131.】,这就需要客观准确地测度我国城市老年人多维贫困程度,进而研究不同层次、不同类型的养老保险和医疗保险等社会保障制度对老年人多维贫困的减贫效果【齐红倩,杨燕.中国城乡老年人口多维贫困测度及减贫效应研究[J].现代经济探讨,2022(1):47-57.】。另一方面,增强老年人精准救助力度,形成全社会均衡合理的老年消费格局。相关政府部门将符合条件的城市老年人家庭尽可能全部纳入最低生活保障范畴,拓宽救助边界,加强扶贫力度,提升救助水平,做好社会保障兜底工作。
第二,开发老年人生产性资源,将老年人口压力有效转化为资源动力。中国老年人的社会参与往往致力于形塑代际共同体,以消解老龄社会新形态的复杂张力,并为之注入全人群与全生命周期的社会动力,同时还有利于平衡高龄者福祉与劳动者缴付能力及社会供养能力的关系。一方面,需要引导改变单纯将高龄者视为赡养对象的片面观念,倡导过程老龄观和健康老龄观【何继新,邱佳美,刘怡辰.低龄老年人有效参与基层治理共同体建设:价值旨归、现实困厄与纾解路径[J].中共天津市委党校学报,2024(4):77-86.】,正视规模庞大、智识深厚的老年群体身上的年龄红利与资源禀赋,重视老年人的继续社会化与再就业意愿,并为其提供相应的适宜岗位和政策保障。另一方面,在政府规划社区生活圈建设过程中,精准对冲老年人社会参与健康风险,为提高老年人社会参与创造现实条件;逐步建立老年人力资源开发服务管理体系,探索实施超龄劳动者劳动保护制度;组建专属老年人的社会组织,增加同质化群体社会互动。
第三,提升社区消费设施服务供给效能,精细契合老年人差异性消费需求。做好全局顶层设计,推动科学优化布局、补齐设施短板、丰富商业业态、壮大市场主体、引导规范经营,坚持规划设计“群议制”,推行项目建设“共建制”,实行社区管理“圈长制”,总结复制推广成功经验模式,提高消费服务的便利化、标准化、智慧化和品质化水平。一方面,基层政府应不断完善社区基础设施建设,坚持“因圈施策”“一圈多能”“多圈合一”,合理规划老年活动中心,全方位提升15分钟社区生活圈服务设施供给水平,保障老年人的社区活动多样性,满足老年人个性化、多元化和特色化需求,有效提升老年人参与社区活动和社区服务消费的意愿。另一方面,加快建立国家老年用品名录,将老年紧缺产品制作与流通纳入国家相关产业扶持政策范围,对于市场急需但自身盈利低微的老龄产品服务企业给予财政补贴、税费减免、土地供应等方面的扶持,并积极引入到社区生活圈“最后一公里”消费空间,强化老年消费友好型社会建设。
第四,加强社区便利生活圈服务质量监管,推进产品和服务规范化、标准化。社区便利生活圈下的商业服务投资门槛较低、经营方式灵活、拾遗补缺能力强,是繁荣活跃市场、保障服务民生、吸纳就业创业的重要平台,但由于运作时间不长,短期内形成规模化商业集群集聚可能存在诸多执行监管漏洞,需要采取一系列政策举措有效规范社区服务设施社会化运营行为,大力营造“便老利老”的社区便利生活圈“营商环境”。一方面,政府应加大对社区生活圈商户的监管力度,对服务产品进行统一管理,完善社区生活圈服务产品的质量监督管理机制,准确把握生活服务业商业性和普惠性的双重属性;另一方面,应积极打造社区便利生活圈“吃住行游购娱”全链条消费生态,推动各类市场主体融合集聚式发展,盘活社区公共空间资源,因地制宜配齐商业设施,创新“银发消费”供给,激发“银发市场”活力,促进社区便民生活圈服务消费提质扩容,保障社区生活圈适老化设施和多业态服务稳定运行,助力老年人将消费意愿切实转化为真正的消费行为。
(责任编辑: 张向凤)
“Longing” or “Loathing”: An Analysis of Urban Seniors’ Service Consumption Willingness and Behavior within the 15-Minute Communal Life Circle
He Jixin, Qiu Jiamei, Liu Yichen
(School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 Tianjin Chengjian University, Tianjin 300384, China)
Abstract: Clarifying the intricate cognitive logic relationship between urban elders’ Willingness to use the 15-minute communal services and their consumption behavior is crucial for promoting their socioeconomic engagement in old age. This study used the binary Logistic models to analyze the main factors affecting their willingness to use the 15-minute communal life circle services and identify their consumption behavior characteristics and attribution logic.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cognitive interaction, it explored the inconsistency and the inherent coupling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old people’s consumption willingness and behavior. It is found that urban seniors’ own characteristics and cognition features have significant impact on their willingness to use communal services with their cognition playing the key role and their negative cognition of some communal services preventing them from using, and that their initial willingness may not result in consumption behavior. Therefore, it is of great significance to improve the social security system and develop productive resources for them, update communal consumption supply efficiency, and strengthen market supervision of the communal life circle so as to optimize the planning and construction of communal service facilities, improve the happiness of the seniors’ communal life, and promote the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of the “silver hair” economy.
Key words: “silver hair” economy; 15-minute communal life circle; service consumption willingness; service consumption behavio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