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学科写作教学的内涵、价值及策略

摘"""要跨学科写作教学倡导的是一种广义上的创意写作；从目的上来看，跨学科写作教学追求的是对现实世界的多元性探究；从方式来讲，跨学科写作教学倾向对写作客体进行陌生化阐释。跨学科写作教学能够培养学生的多元认知视角、增强其理性思维能力和社会情感意识。跨学科写作教学的实践策略主要是引导学生：挖掘跨学科知识，生成丰富素材；运用跨学科思维，形成动态结构；借鉴跨学科文体，设定个性主旨；迁移跨学科技能，勾勒生动细节；活用跨学科语言，呈现新奇表达。

关键词跨学科写作教学；多元认知；陌生化阐释；创意写作教学

引用格式申玲燕，罗祖兵.跨学科写作教学的内涵、价值及策略[J].教学与管理，2025（03）：87-92.

跨学科教学已经成为当前课程与教学改革的重要方向。自《义务教育课程方案（2022版）》（下文简称《课程方案》）和各学科课程标准颁布以来，跨学科主题学习因其提升育人质量的重大意义而成为教学改革的热点和难点。作为跨学科主题学习的重要途径，也作为语文跨学科学习在写作教学领域的一种具体实现形式，跨学科写作应被给予更多关注。写作是一种创造性的精神活动，理应以富有创造性的方式进行教学。然而，传统写作教学让学生局限于语文学科内容、囿于文学思维等，使学生的心灵受到制约，作文呈现素材老套、构思俗套、主旨单一等问题。就作文教学的改革而言，亟待运用跨学科写作教学这种富有创造性的写作教学方式让学生去感受完整真实的生活，探究生活的意义，创作富有创造性的文本。

一、跨学科写作教学的内涵解析

“跨学科写作教学”不是“跨学科”和“写作教学”的简单相加，而是在写作教学中注入跨学科理念，使两者互融互通，形成一种写作教学新样态。

1.跨学科写作教学的含义

写作是运用语言文字进行表达和交流的重要方式，是认识世界、认识自我、创造性表述的过程。朱伯石认为：“写作是运用语言文字反映客观事物、表达思想感情的一种社会实践活动。”[1]朱作仁等认为：“写作是学生运用语言文字，反映客观现实，表达思想感情，培养写作能力的综合训练。”[2]刘锡庆认为，写作这一行为过程具有“双重转化”的重要特性。首先是现实生活、客观事物向认识主体即作者头脑的转化，然后是作者观念、感情向文字表现的转化[3]。各学者对写作定义的表述略有不同，但都一致认为写作的目的是为了表情达意，写作的本源正是客观事物、现实生活。英国著名哲学家怀特海（Whitehead，A.N.）曾指出，“教育只有一个主题，那就是丰富多彩的生活本身”[4]。写作正是作者创造性地表述对这个丰富多彩的世界的认识。

跨学科写作就为学生更好地创造性表述提供了一条崭新的途径。跨学科就像一张大网，把学生的各科学习、社会生活等都关联起来并网罗其中。那么，到底什么是跨学科写作呢？作为在写作领域的一种跨学科主题学习，我们应先明确跨学科主题学习的定位。郭华依据知识的功能定位将跨学科主题学习分为“运用知识以解决复杂问题”和“利用跨学科主题来学习知识”两种类型。而根据跨学科主题学习主导学科的多寡，又可以将跨学科主题学习分为“单学科的跨学科主题学习”和“多学科（学科融合）的跨学科主题学习”。就现阶段仍处于新课标落实初期的实际状况而言，郭华将跨学科主题学习定位为“运用知识以解决复杂问题”，且是“单学科的跨学科主题学习”[5]。

这无疑为准确定位“跨学科写作教学”提供了方向。跨学科写作教学主要包含两种形式：一种就是以语文为主导学科进行的教学，引导学生运用多种学科知识、学科技能、学科思维等来创作主题文本，其目的是为了更好地写作，创作更好的文本，写作教学的实施主体是语文教师；另一种是指为跨学科主题学习服务的跨学科写作教学，此时跨学科写作作为手段和工具，目的是为了实现更好的跨学科主题学习，其教学主体是各学科的任课教师。本文所指的跨学科写作教学聚焦的就是第一种形式的跨学科写作学习。它不是抛弃传统语文学科写作的另立炉灶，而是为传统写作注入鲜活的生命力，使写作教学呈现一种新的教学样态。进言之，跨学科写作教学以语文学科为轴心，引导学生迁移运用其他学科的知识、思维等，从而更多元、更深刻、更创新地表述对世界的认识，探究事物背后的本质和意义，最终形成取材新颖、构思独特、主旨鲜明的文本教学。

从本质上来说，跨学科写作教学倡导的是一种广义上的创意写作，它是“创造性、新颖性、特别性的写作”[6]。它在写作内容、写作思维、写作文体、写作方法等方面都是富有创造性的。在传统写作教学中，学生的写作知识、写作方法等呈现固化守旧之态，学生容易形成一种习惯模式，它会使学生头脑局限、僵化，会制约学生的心灵，使它变得有限，甚至会造成学生“一颗机械的心”[7]。那么如何唤醒学生那颗“灵动的心”呢？梅洛-庞蒂（Merleau-Ponty，M.）曾说：“只有选择与行动能将我们从确定性的锁链中解放出来。”[8]跨学科写作教学给了学生许多种新的选择，例如写作内容不必局限于语文课堂中的内容，可以延伸到其他学科中，可以放眼社会生活；写作思维也不局限于文学思维，可以运用理性思维；写作文体也不只有记叙文一类，可以从其他学科中引入新颖的样式，增加新的表达方式；写作方法也不只有耳熟能详的那几种，可以灵活借用其他学科的技能方法。增加选择性，增加可能性，就是一种创造性。在学生的心灵深处，有一种根深蒂固的强烈需要，就是“希望感到自己是一个发现者、研究者、探索者”[9]。跨学科写作的教学给了学生一个探索写作新的可能性途径。

从目的上来看，跨学科写作教学追求的是学生对现实世界意义的多元性探究。在德里达（Derrida，J.）看来“文本之外无他物”[10]，即是指一切现实存在，都要通过文本赋予意义后才能被理解。这个意义可以是相对稳定不变的，也可以是丰富多样的。跨学科写作教学，就是要让学生不要局限于传统视角、来看待写作对象，要打破语文学科写作的局限，联结其他某一学科或整合多个学科，多角度地审视探究其多元意义。同一个事物会因为关联不同的学科而承载不同的意义。例如同样是“蜉蝣”，地质学科看到的是“它是昆虫界的‘活化石’，在地球延续了至少两亿年，所存最早的蜉蝣化石比恐龙还早一亿年”；生物学科看到的是“它成虫后无嘴进食，因此不久于世，它活着就是为了繁殖下一代”。而学生要做的就是多元性地探究这些写作对象的意义，而不是以偏概全，以一种静止的孤立的眼光看待事物。格林（Greene，M.）把写作“看作探索生活过程中的驿站（stage）”[11]，这是极为贴切的。对于事物的认识，学生会局限于当下的生活经验、学习经历等，对事物意义的探索肯定无法穷尽，只能是“暂时的明朗”，随着生活和学习的继续，这个意义还会继续生发、不断丰富。梅洛-庞蒂曾说，“我不拥有世界，世界是取之不尽的”，对于写作“表达方式、意义生成方式的探索将会一直持续下去”[12]。任何时代的写作都有努力追求的目标，而跨学科写作教学正是促成这一目标的有效路径。

从方式上来讲，跨学科写作教学倾向运用熟悉文字对写作客体进行陌生化阐释。人们创造着文字，依靠着文字生活，也因生活不断丰富着文字的意义，不可避免地携带着很多联想，但文字毕竟不是事物本身，因此会妨碍人们对事物等现实存在的真实觉察[13]。正如看到“老师”这个词就会让人产生一种地位崇高、崇敬热爱的联想，看到“罪犯”则会产生令人畏惧、行为卑劣等联想。可见，文字阻碍了我们将两者作为人来看待。我们应当尽量搁置对事物的先入为主的偏见或是经验预判，对其进行纯然的观察，进行“陌生化阐释”。陌生化阐释是指用创造性的方式打破人们对熟悉文字的固有印象，产生新的理解，用于新的领域。“教育的成就不是把陌生的东西变成熟悉的东西，而是把熟悉的东西变成陌生的东西”[14]。而跨学科写作教学就是这样一种创新的教学方式，给原本的语言注入了崭新的活力。人的意识是闯入这个世界的一种路径，这种意识活动是可以是“知觉的、认知的、直觉的、情感的与想象的”[15]，每一种意识活动能够为人们提供一种视角去认识这个世界，去呈现这个世界的某个方面。不同的学科侧重于不同的意识活动，文科侧重于情感的、形象的、直觉的，而理科侧重理性的、逻辑的、分析的。但跨学科写作教学是引导学生将不同学科的意识进行关联、整合，从而使学生全面感受抽象概念背后的客观存在，用不一样的视角去命名现实中的存在，打破对文字的原有联想，冲破其固定用法，挣脱根深蒂固的文字枷锁。

2.写作教学何以需要跨学科

跨学科写作教学这一写作教学新样态的呈现，有其存在的必然性。

（1）还原写作的跨学科本质属性

写作本身具有跨学科性。其一，语文学科是综合性的课程。《义务教育语文课程标准（2022年版）》（下文简称《课程标准》）明确指出语文课程性质，是“一门学习国家通用语言文字运用的综合性、实践性课程”，注重课程内容与生活、与其他学科的联系”[16]。作为语文课程的重要组成部分，写作也就具有跨学科性。其二，写作的本源就是完整的现实生活、客观事物。正如郭华所指出的：“生活是不分科的，思想也是不分科的，科学发现、艺术创作都是不可分科的。”[17]写作目的在于表达自身对完整生活的认识理解，写作素材也来源于自身完整的生活，因此写作内容理应包罗万象，理应有其他学科的知识、技能等，包含各种学科学习和社会生活。其三，写作的语言文字本身具有跨学科性。横跨心理、社会、脑神经领域的语言学家克莱恩认为，没有所谓独立于知识的纯粹语言学习。在学理上，长期以来存有“跨越学科学习语言”（languageacrossthecurriculum，简称LAC）的理念，每一种学科的学习，都有语言的元素[18]。而写作是一个人语言文字能力的综合运用，必然具备跨学科性。

（2）发挥人工智能语言的创造优势

如今，ChatGPT为代表的人工智能强势发展，给许多领域带来了颠覆性的变革，在教育领域也引起了轩然大波，让教育者不得不注意到它。一个简单的指令，就能呈现一篇质量上乘的作文，这无疑是在提醒教育者，是时候走出传统写作教学的舒适区了。ChatGPT在写作素材的搜集、加工、整合等方面的能力都非常强大。它还可以模仿人类的思维过程，并且不断地自我学习，但这些都是基于预先设定的目标和训练，它所积累的知识、经验、方法等也基于大数据。人工智能语言能力的迅猛发展给人类智能语言带来了挑战，而优于人工智能语言的也唯有人类智能的自然语言。事实上，人类智能不会无法理解人工智能语言，而人工智能却不一定能理解人类智能语言，因为人类智能语言是千变万化的，可以有无数种可能的组合。通过跨学科写作教学，学生可以更加有的放矢地进行创造性的精神活动，通过勾联其他学科，创造事物与事物之间崭新的联系，挖掘出事物不一样的意义，设定更多个性的主旨，创造更多独特的表达方式等等，赋予传统写作新的活力。

（3）顺应课程发展的跨学科趋势

分科教学的弊端日益凸显。为打破学科樊篱，弥补分科教学的缺陷，也为培养创造性高素质人才，提高国家的教育质量，“跨学科学习已然成为世界中小学、甚至是大学教育改革的重要内容和发展趋势之一”[19]。荣维东在对英、美、法、德等十国写作课程标准综合比较分析后发现，“从当今世界课程发展看，课程内容融合及跨学科整合是一个鲜明趋向”[20]。未来学校教育要走向大学科、跨学科甚至超学科模式，开展跨学科学习。《课程方案》明确提出，“原则上，各门课程用不少于10%的课时设计跨学科主题学习”，跨学科主题学习由此上升为国家课程的重要内容。无论是从国际课程趋势，亦或是国内课程发展态势来看，跨学科写作的提出是顺应时代发展趋势的。

二、跨学科写作教学的价值

跨学科写作教学具有丰富写作课堂、促进教师写作教学专业发展等多种功能，但由于教学的根本目的是促进学生发展，故此处主要从学生发展的角度讨论其价值。

1.培养多元认知视角

不同学科有着不同的认知方式，有着认识世界的不同视角和不同方法。跨学科写作，使学生不再偏于语文学科单一视角，突破了传统写作教学形成的习惯性认识的边界，破除了传统写作带来的视界窄化、思维僵化。跨学科写作教学是从其他学科视角或运用统整学科的独特视角，灵活地将写作对象与所学之识、所历之事联系起来，无论是素材的选取、文本结构的构建，还是文本主旨的提炼、细节的描绘等，都增加了许多种可供替代的选择，呈现各种新颖独特的可能。

但借用其他学科视角等并不是跨学科写作教学的目的，它只不过是“加深学生对周围世界的理解，并帮助他们增强理解能力的一种手段”[21]。玛克辛·格林指出，我们之所以接受各种教育，学习各种技能，掌握各种原理，究其根本就是因为这些能够帮助我们“看清楚这个世界，能够帮助我们命名这个世界”[22]，而通过跨学科写作可以培养学生多视角观察世界和思考问题的品质，能够让学生对世界形成多样化意义的阐释，能够让学生形成“整体把握事物本质的通透能力”[23]，从而更多元更全面更深刻地认识世界、理解世界。

2.增强理性思维能力

温儒敏曾明确指出，写作教学的目的“不只是为了写好文章，更是为了思维训练”[24]。人类两种重要的思维方式就是感性思维方式和理性思维方式，前者富有直觉性、意向性，后者体现分析性、逻辑性。传统的写作教学因缺少跨学科意识，局限于语文学科，常常将“富有真情实感”作为评判作文优劣的核心标准，过分强调了感性思维，而严重忽视理性思维。这不利于培养适应时代发展需求的理性写作、研究性写作表达能力[25]。

《课程标准》中将“思维能力”作为语文核心素养之一，其中不仅指出了直觉思维、形象思维等感性思维，还强调了逻辑思维、辩证思维等理性思维。每一门学科都是理解世界的一种独特思维方式。跨学科写作需要学生充分运用其他学科的学科思维，尤其是一直被忽视的具有分析性、逻辑性的理性思维。在实用性写作中，理性思维理应占主导地位，在文学性写作中理性思维也不容忽视。因为跨学科，学生会从惯常的思维模式中解脱出来，在素材的选取和加工、文本结构的构建和调整等环节增强理性思维的参与，帮助学生分析比较、归纳判断，例如比较两个素材中哪一个更典型更具说服力，斟酌怎样的文本结构更有逻辑性，适时扭转理性写作不足、研究性写作教学缺失的现状。

3.提升社会情感意识

情感渗透在学生社会生活的各个领域，它本就具有社会性，是“与人的社会性需要相联系的主体体验”[26]。处于少年期的学生情感发展从儿童期的自我中心转向一种“他向性”，“会把别人作为情感对象，自己的情绪表现也把别人作为参照系”，并且还会重视“集体评价、社会评价、他人评价”[27]，这意味着学生的“社会情感”在逐步形成，且被社会关注的需求也越来越大。社会情感是对社会中的他人及社会现象的情感。这不是一种浅层的、狭隘的认知理解，它指向一种心理换位后的情感理解，是真正走进社会中他人的内心的深刻理解。

正如雅斯贝尔斯（Jaspers，K.T）所说：“每个人都要在心里尝试一下，如何从别人的立场来考虑问题。”[28]而跨学科写作教学能够提升学生的社会情感意识。它更突出写作的社会交往价值，因为它的跨学科性意味着能够更接近不分科的社会现象的本来面目，能够促进学生以社会成员的身份和心态主动参与社会生活。它能引导学生联结课堂内外，勾联学习与生活，拓宽写作领域，把自己的亲身经历放置到与他人的关系中、放置到社会大背景下做深度考察，使学生情感与社会与所处世界真正建立联系。杜威曾指出，为了让自己传达的经验能够被他人理解，那么必须“有意识地考虑别人的经验”，必须“设法找到一个立场，既包含他自己的经验，也包含别人的经验”[29]，就是要具备敏锐的社会情感意识，而在跨学科写作教学中，学生的社会情感意识得到了有效提升。

三、跨学科写作教学的实践策略

跨学科写作教学的实践策略主要从跨学科知识、跨学科技能、跨学科思维、跨学科文体、跨学科语言五个方面进行探究。

1.挖掘跨学科知识，生成丰富素材

学科知识是指某一学科所特有的知识内容和理论，包括学科的基本概念、公式、定理、事实等。例如提到“勾股定理”，我们就知道是数学学科；讲到“元素周期表”，我们就知道是化学学科。学科语言的各种组合表达了不同的学科知识，可以说，学科语言是学科知识的外衣，而学科知识是具体内在。撷取跨学科知识，就是不拘泥于单一学科知识，而涉及其他学科知识，这样可以很好地解决学生在写作中学科知识结构单一、学科知识内容受限的困境，可以让学生的写作素材更丰富更真实。

例如在进行《神奇的探险之旅》（五下第六单元）的写作教学中，学生就需要对探险之地，如热带雨林、南极冰川等地的地理特征、天气特征、特有动植物等都有正确的认识，否则，故事中会出现常识性的错误，缺少扣人心弦的细节描写，整个探险故事就缺乏真实情境性。以下简单列举了学生习作中所关联的跨学科知识（见表1）。

2.运用跨学科思维，形成动态结构

密歇根教育部总结的跨学科写作的基本原则中就有一条，“学生只有通过掌握各学科学术思维与写作规则才能在学科中有效沟通”[30]。所谓跨学科思维，其一是指采用本位学科之外的其他学科特定的思维，如数学学科的逻辑推理、物理学科的科学思维；其二是指在各个学科中都应具备的共性思维，如创造性思维、审辩式思维。在跨学科写作教学过程中，可以引导学生运用多种思维。

“思维活动由一定问题引起，并指向问题解决”[31]，学生的跨学科写作其实也是在解决一个具体问题，那就是如何吸引、推动、激励读者不断向前，完成持续性阅读。而这一问题的解决就需要跨学科思维发挥作用。学生需要运用跨学科思维在写作的过程中给作品注入能量，即一种“动态的、有吸引力的、主动及时的”结构形式[32]，而不是静态不变的结构框架，作者也会随着行文的深入，不断打开写作思路修改文本结构，而不是按照原初的写作计划一成不变。例如要求《学写倡议书》（六上第六单元），就是以号召同学不使用一次性用品为例。学生在面对各学科海量的信息时，首先需要学会审辩式地识别各种学科信息的可靠性、倾向性、相关性以及完整性，结合写作主题选取合适的信息作为写作素材。为了使倡议书更有说服力，应该要“理解说服力及其工作原理”，也就是要知道“哪种说服技巧有效以及为什么有效”[33]，这就需要充分运用逻辑推理思维。小学阶段学生接触最多的说服技巧，就是摆事实、讲道理，他们可以依靠有说服力的事实、耐人寻味的道理有所侧重地阐述。其实，整个写作的过程就是跨学科思维行进的过程，而其中的文本结构也是动态的，富有吸引力的。

3.借鉴跨学科文体，设定个性主旨

从教学实践中看，学生在小学、初中阶段的写作主要以记叙文为主。而对于某种文体写作经验缺乏和文体知识的欠缺，或者只是掌握了一些笼统而无实践操作意义的知识，势必会导致写作成效不佳。借鉴多样的文体写作尝试可以引导学生走入真实的生活情境，解决实际的问题需求，尝试在特定任务情境下为特定目的和特定读者写作，设定富有个性的文本主旨。

借鉴跨学科文体，除了切实抓好教材的记叙文外其他文体训练，还可以借鉴国外较为成熟的“RAFT”跨学科写作模式。“RAFT”分别是指“角色”“读者”“方式”“主题”，具体对应的问题是“作者此刻是什么角色？”“作品是写给什么读者看的？”“采用什么样的文章样式来写？”“写作的主题是什么？”[34]。以习作《介绍一种事物》（五上第五单元）为例，可以勾连其他学科学习中所涉及的事物，也可以关注社会生活中的事物。此处以介绍《清明上河图》为例，进行构想（见表2），不难发现，面对同一个事物，因为采用了发布会发言稿、信件、鉴宝指南说明书、诉状等跨学科文体，文本的主旨也不再千篇一律，而是富有个性。学生立于个性视角，设定自己喜欢的角色、读者、方式和主题，因为是自己选择，学生会“感到任务和他们相关”[35]，就能更好地激发他们的写作动机，学生“更愿意把时间和努力投入到他们的作文中去，写出好作文”[36]，这样创作的文本就富有作者独特的生命活力，而不再是主旨大同小异的“模板文”。

4.迁移跨学科技能，勾勒生动细节

学科技能是指学习该学科时所应使用的方法，也是通过该学科的学习后学生应掌握的能力。跨学科写作教学就是让学生进行一种“理性探险”，需要运用多种学科技能，能够更得心应手地去探索未知领域，从而更加有效地拓展自己的写作领域，这个过程中获得亚里士多德所说的那种“理智的愉悦”，让整个写作探险过程充满无限可能。

例如以《母爱》为主题进行跨学科写作，传统写法无外乎抓住一两件典型事例来体现母爱伟大，学生在写作时难以挣脱原初的写作经验和技能。但是，学生在跨学科写作时，会迁移运用其他学科的相关技能，在细节勾勒的方法上有所突破。例如工笔是国画中的一种手法，追求工整细致的画法，运用到写作上来，就是采用细腻写实的手法，把描摹对象纤微毕现地表现出来。学生在写作的时候，就不再粗线条地笼统描写，而是要用文字在读者脑海中刻画出主人公的外貌，将其特别的动作、特别的语言、特别的神态及特别的心理活动都描摹出来。这样细腻地勾勒，必定有生动的细节。

5.活用跨学科语言，呈现新颖表达

学科语言是指某一学科领域的特定语言，可以是文字、符号、图像、模型等，用来描述事物的性质、组成、分类、变化等，具有鲜明的学科性，例如阿拉伯数字是数学的语言，音符是音乐的语言。活用跨学科语言，就是将其他学科语言灵活运用到写作中，将其学科语言的核心内涵用文字来表述，以“非其所是”的用法赋予原本平常的学科语言鲜活的生命力，营造出新颖的语言表达效果。

例如，“同学们对班级宠物小兔的喜爱，就像sin2加cos2，始终如一”，这句话中将数学三角函数公式与始终不变的爱创造性地关联了起来。又如数学家毕达哥拉斯曾说，“朋友是你灵魂的倩影，要像220和284一样亲密。”220和284是一对“亲和数”，指两个正整数中，彼此的全部约数之和（本身除外）与另一方相等。原本的数字、数学术语等数学学科语言都成为新颖的语言表达。但一般来说，这种跨学科语言不适宜大篇幅运用在写作中，而往往作为点睛之笔使用更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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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申玲燕（1987-），女，江苏苏州人，华中师范大学教育学院，博士；江苏省苏州市吴江区梅堰实验小学，一级教师；罗祖兵（1974-），男，湖北竹山人，华中师范大学教育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

【责任编辑""王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