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村改居”社区在人员结构、设施环境、公共管理等方面都存在一定特殊性。十多年来,各地政府通过加强对“村改居”社区的公共文化建设,不仅提升了居民的文化素质、精神面貌,在促进社区和谐稳定、增强社区凝聚力方面也取得明显成效。当前,社区公共文化服务面临从均等化到品质化的提升,运用协同治理理论,探索提高社区居民在社区文化建设中的参与度之法,使文化建设者与文化享受者合而为一,以增强社区居民的获得感、认同感和自豪感。
协同治理理论强调多元主体对社会事务的共治,对于当前“村改居”社区居民构成主体多元性、文化建设内容复杂性的特点而言,协同治理的实践,目的是增进社区各个群体间的文化互动与交流,形成共同参与、共同倡导的社区文化,具有较强的现实意义。
“村改居”社区文化建设的特殊环境
在我国城镇化进程的推进过程中,21世纪初,城市中出现的“村改居”社区引起了广泛关注。“村改居”社区原住民归属村民委员会,改制后归属社区居民委员会。最初“村改居”社区主要出现在城乡结合部或由政府纳入小城镇建设的乡村,成建制地实施的户籍非农化、土地城市化等系统变动,并按照城市社区的形式完善配套服务设施。十多年以来,商品房经济蓬勃发展,带动形成更多的“村改居”社区。“村改居”社区与传统的城市社区在人员结构、设施环境、公共管理等方面仍存在一定的差异。社区文化建设牵涉区域的服务、卫生、经济、教育等多个领域的内容,关系到居民的精神面貌与生活环境等,要实现公共文化建设的目标,首先应对这种差异有清晰认识。
社区空间和居民生活边界变迁
城市化进程使“村改居”社区处于一个迅速变迁的“大社区”之中。这并不是“变村为城”“农民转市民”的简单过程。传统乡村社区是基于劳动生产而生成的“互助体系”,改为居民社区之后,就形成以政府为载体的“公助系统”。原村委会的管理者现在转为社区管理人员,对于全新“大社区”的认识存在不足,就社区文化建设方面来说,对于工作开展对象的范围、群体特征把握也面临新的挑战。而对村民而言,多年来形成以亲戚、邻居为主的生活空间扩大并重建,与城市居民的生活边界迅速消解。
“村改居”社区居民群体构成重组
“村改居”社区的群体构成有一定复杂性,既有本地居民、购买“回迁房”的业主,也有购买商品房的外来者,这些人员在地缘、业缘、亲缘文化上的差异很大,不同文化背景的群体交织在同一社区,一方面,容易在生活层面发生文化冲突与碰撞;另一方面,社区文化建设不容易凝心聚力,社区居民在文化建设中的参与度也有不同层次的差别。
“村改居”社区居民传统交往方式失序
随着商品房购房者的进驻和流动人口的增多,一方面,本地居民多年来因地缘、血缘、宗族等关系建立起的传统社会关系被破坏;另一方面,因购买商品房而进入社区的新成员,对社区的认识主要在于地理位置、小区配套设施、交通环境等,社区与其工作网络、朋辈亲属的关联性不大。因此,两个群体在社交方式、对社区的归属感等方面都不一致,缺乏社区共同体的意识,邻里之间了解不深,交流互助较少。
“村改居”社区文化建设是城市化进程中不可回避的现实课题,怎样凝聚社区不同群体的文化合力,助力城市文化建设,需要“村改居”社区在公共文化建设方面进一步探索。
“村改居”社区文化建设的主要做法及成效
文化建设是社区治理的应有之义。梳理近十年来全国各地“村改居”社区文化建设的做法,主要有以下方面。
重视社区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的建设
一是优化社区文化服务设施,如增设社区文化活动室,条件较好的还设有小型图书馆、文化艺术展厅等。二是在社区设立文化宣传工作岗,负责对接各级、各类的文化惠民服务。三是组织社区居民文化志愿者队伍,协同文化馆开展文化志愿服务,如各地文化馆的文艺工作者走进基层,开展面对社区居民的广场舞、花灯歌舞、花灯小戏、合唱等文艺技能免费培训工作,拉近了文化馆和群众的距离。四是开办老年大学,面对社区居民开设较为专业的舞蹈班、太极班、文学作品鉴赏班、书法班等,满足群众对文化生活的较高层次需求。
发动社区人力资源共建社区文化
借助党员“双报告”,激发社区居民共治的积极性,组织开展社区创文和法治宣讲、各类教育培训和文化讲座、文明养犬和垃圾分类等文明宣传活动,重在提升“村改居”社区居民的整体文化素质、法律意识和社会公德。
结合传统节日组织社区文化节庆活动
很多社区结合春节、端午节、中秋节等中国传统节日,联合社区内商住小区,一同举办写春联、包粽子、送月饼等活动,让社区居民感受到来自社区组织的关心,强化社区的组织纽带作用,在传播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同时,也达到增强居民对社区归属感的作用。
引入社会资源丰富居民文化艺术生活
利用节假日等时间节点,策划主题文化活动。创新实施“基层公共文化服务包”,引入专业文化艺术团体,采取购买文化服务的方式,组织举办歌舞乐队表演、体育竞赛活动等形式多样、内容丰富的社区文体活动,满足居民日益增长的精神文化需求。
除了上述四类普遍经验与做法,一些“村改居”社区从解决居民现实困难、提高居民生活质量的角度出发,对社区经济建设与文化建设较好地进行统筹规划。一些社区针对中青年在外务工较多的情况,建立了居家养老服务中心,为60周岁以上的老人提供生活照料、康复理疗、精神慰藉、文体活动、心理健康、法律援助等相关服务,做到了文化发展与康养事业同步。还有的社区利用地处大学城的优势,组织大学生志愿者在社区儿童之家轮流为小学生下课后进行免费作业辅导,“儿童关怀”模式很好地解决了家长的后顾之忧。这些社区文化服务活动形式大大拓展了社区公共文化服务的范畴,把公共文化服务带入现代场域,引导社区走向文明、和谐的“至善”。
总体上看,全国各地的“村改居”社区经过十多年的加速发展,无论是社区环境面貌还是居民生活习惯都与过去有较大不同,城市化进程中“人口素质”“人民生活”“基础设施”等几个指标都有明显增长。可见政府通过加强对“村改居”社区的公共文化建设,不仅提升了居民的文化素质、精神面貌,在促进社区和谐稳定、增强社区凝聚力方面也取得了明显的成效。
协同治理理论在“村改居”社区文化建设中的实践价值逻辑
协同治理理论是在协同学与治理理论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强调多元主体对社会事务的共治。社区是城市的基本单元,是居民除了工作以外,日常生活的重要场所。就“村改居”社区的文化建设而言,多元主体包括政府、居民、企业与社会组织等发挥协同作用,各主体之间相互协调、合作,共同完成社区文化建设的任务。
社区文化建设的目标对象是社区居民
国内一些学者针对“村改居”社区文化建设的举措和效果进行评估后提出,“村改居”社区文化建设还存在管理者对社区文化建设的重视不够、建设资金不足、文化基础设施不完善、居民整体文化素质不高、文化活动档次偏低、居民对社区文化活动的参与热情不高等问题。其中,“社区居民文化素质”“居民参与度”等衡量指标充分说明社区文化建设的实施对象和评价主体都是社区居民。换言之,只有提升社区居民文化素质和文明素养、增强居民对社区文化活动的参与意识、提高居民对社区文化活动的参与度,才能反映出社区公共文化服务的正外部效应,即增强社区居民的获得感、认同感和自豪感。
协同治理理论主张多元主体出于自愿原则进行平等协作,也就是各参与主体利用自身优势和资源最大限度参与合作,以期能更好地完成社会公共管理事务,而非通过政府强制性分配任务去完成。从这个逻辑看,政府在社区文化建设中应该起组织导向作用,尤其是与时俱进更新完善社区文化建设的目标和内容,无论是对党和政府重要精神和方针政策的宣传,还是对居民进行普法教育,或者策划各类文化艺术活动,都应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为导向,且形式内容只有做到与时俱进,才能与居民的文化需求实现充分的供需对接。倡导协同治理下的共享共治理念,目标是促进社区融合式发展,提高人力资本,形成“居民有乐、近邻有爱、社区有情”的美好局面,最终实现政府主导、社会调节、居民共治的社区文化有序、持续发展,实现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建设新提升、新发展。
社区文化建设队伍主体是社区居民
传统的公共文化服务方式重在“供给”,政府主导、社区实施,强调满足居民的“基础性”文化需求。客观地说,社区工作头绪较多,文化工作只是其中一个版块,难以从经济发展、社会治理等工作中单独分离出来。且文化建设的效果主要体现在人,其成效不容易在短期内凸显,需要久久为功。加上社区人力资源十分有限,从事文化服务的专门人才岗位也不足,因此,单纯依靠政府在财力物力人力上持续投入,也不一定有理想的效果。对于基层文化工作而言,最大的优势在于居民。社区居民本身也是文化服务的受益者,只要对社区人力资源进行科学分类、精细化使用,加之文化建设内容与形式能让居民认为有价值、有意义,是能够充分调动社区居民的多方力量的。只有将社区居民纳入文化建设队伍,让参与文化“共建共治”的群体发挥各自的智力优势、资源优势,才能形成社区文化建设最持久、稳定的队伍保障。
协同治理理论的实践路径探讨
20世纪90年代以来,治理的概念不仅在政治学领域,而且在社会经济领域得到了广泛应用。治理主要强调个人和公共,或私人机构管理其公共事务的诸多方式的总和。在“村改居”社区文化建设中,政府发挥公共管理职能,重在引导、控制和规范社区居民的文化活动,同时发挥好组织者、人力资源调度者、公共文化秩序调控者的作用,重在激励居民,提高各类文化载体的最大限度,提升公共文化建设效能。
搭建高效的文化服务供需平台
尽管社区公共文化服务的基本原则是公益性、基本性、均等性、便利性,基础性和普惠性是基本特征,但随着国民生活水平的普遍提升,当前社会的主要矛盾已转变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城市居民对生活条件、居住环境以及精神文化生活的需求都在与时俱进,社区文化氛围和文化品位对社区居民的获得感和幸福感有直接影响。因此,从公共文化服务的视角来看,社区文化建设也应具有更丰富的内涵和外延。科技创新推动现代生活方式的变迁使社区居民对文化艺术的需求增加,积极运用现代科技手段和传播方式,体察居民意愿和诉求,根据地域特点、民族特点、文化层次、习惯差异等,推动人工智能在社区公共文化服务领域的应用,构筑高效的文化服务体系。
一些传统的艺术形式对“90后”“00后”新生代的社区居民失去了吸引力。要引导人民群众积极参与构建一个文明、和谐、富有活力的社区文化环境,积极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就要注重数字文化建设与创新在社区公共文化服务领域的应用,只有鼓励年轻一代加入社区文化服务队伍,积极探索文化艺术的现代创新形式。这样,文化组织者和参与者才能实现“供给”和“需求”的有效衔接。毕竟,文化艺术只有以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形式才能实现“润物无声”的价值。
完善社区文化建设的组织网络
当前,社区居民整体素质提升造成对于公共文化服务专业人士的需求增多。整合各地文化馆、图书馆、博物馆、美术馆、非遗中心、艺术社团的各类优秀文化资源,运用文化供给内容,创新供给方式,建设供给平台,评估供给效能,都离不开现代科技力量的参与。因此,需要基层党组织、居委会、社会组织和各类志愿者四重组织网络的力量,共同承担社区文化建设工作,充分调动居民参与文化建设的积极性、主动性,使其成为社区治理的实施者、参与者和受益者。
实现共建共治共享的社区治理格局,不应是基层党组织的“独角戏”,而是多方共同参与的“大合唱”,从居民中遴选社区文化服务人才,并通过组织外出交流、专业培训,提高其文化服务工作落实的能力,同时注重吸引年轻人才到社区工作,优化社区文化工作队伍。
社区居民参与社区治理,是落实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实现人民当家做主的重要体现。基层文化建设水平,不仅关系着居民的幸福指数,也事关社会的和谐稳定。探索合理机制,调动社会力量积极参与“村改居”社区文化建设,形成人人有责、人人尽责、人人享有的社会治理共同体,让文化建设形成合力,在让大家安居乐业的同时,实现精细化的文化惠民,创新文化供给手段、延伸服务半径、丰富供给内容、提高供给效率,最终增强居民对社区心理和情感的依赖,才是社区文明进步的显性标志。
协同治理理论的基本内涵是在开放系统中寻找有效的治理结构,通过官方和非官方多主体的分工合作,共同处理复杂的社会公共事务,在此过程中协调内部之间的关系,以多元共治的方式实现共同行动、耦合结构和资源共享,形成上下互动的工作机制,从根本上弥补单一主体治理的局限性。协同治理理论在社会系统的发展方面有较强的解释力,重在探讨多元主体的合作机制,以有序结构、合理分工驱动利益相关者,从而提高公共文化服务的质量和效率。在社区文化多元共建中,既调动大众力量提高社区文明程度,又在协同参与中增强居民对社区的认同感、归属感,凝聚民心。协同治理理论的应用为当前“村改居”社区多元复杂主体背景下的文化建设提供了新的视角来理解和改进社会治理模式,以便更好地提升“村改居”社区公共文化服务的效能,筑牢国家治理现代化的基层治理基础。
云南省教育厅科学研究基金项目:昆明“村改居”社区文化建设研究(项目编号2018JS384)。
(作者单位:昆明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