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雨，穿过密匝匝的空气（组诗）

作者简介：那女，1976年出生，河北沧州海兴人，中学教师。作品散见于《散文诗》《绿风》《星星》《十月》《中国校园文学》等杂志。参加过《散文诗》杂志第十七届全国散文诗笔会、《中国校园文学》第二届全国教师笔会。

祭祀

夏天开始瘦下来的时候

他与她

再次相聚

餐桌上的菜，笼着怜悯的色彩

仿佛不是用来吃

而是用来祭祀

燕子在飞

太阳

像一顶卷了边的白草帽

周围的云

浓度还不够深

态度还不够认真

冷风

把四月吹得摇摇晃晃

幸亏，各种花已卸去了青春

我确定自己是在走着

从一栋楼到另一栋楼

从一个广告牌到另一个广告牌

直线或曲线

已没有那么严格的标准

众多的燕子在飞，嘤嘤咛咛的

仿佛有什么重大喜讯

一局

拔出萝卜，也带出了泥

秋天，痛快得像一枚白月光

风快速抖动

力图把云团，送到仙境般的远

塘里的残荷，依然挺立

似乎想再扳回一局

水瀑在它们身体上沸腾

黑云压城

城，有临近覆灭的可能性

狂风拱起后背

将猎物尽收囊中

雨如注

雾化后的树

集体没入苍茫

楼群

在澹荡中迎着围攻

水瀑

在它们身体上沸腾

不断放走灰色的鸽子

手术后

头发半白

像是身体里下了一场浩瀚的雪

尽管

我与时间的步调一致

但

它还是在直行的过程中

拱了一下背脊

鼓胀的布袋

被一根留置针提示了

有懈可击

牢栓的绳结儿

已不再衡量

白驹过隙，或马失前蹄

我没有很大的银碗

溢出的雪，也没有动人的秘密

只是

一度狭小的笼里

不断放走灰色的鸽子

漫天的雨，穿过密匝匝的空气

落在头顶的乌云，一片都不想走

它们来自东西南北，越积越厚

身体捂住的火焰，很瘦

如果熄灭，烟尘会夺路而出

肥胖的习惯们，将体无完肤

获取的自由，就附在颤巍巍的树叶上

抱着唱歌跑调的风

吹着高一声，低一声的鸟鸣

收割机割掉了草，也割掉了影子

倘若剧情追加

水漫金山，并不需白妖青妖

漫天的雨

终于，穿过密匝匝的空气

阳关大道

终于，拆去了独木小桥

仿佛，豢养了一条落差极大的瀑布

没有酒器，没有城池

这个孤独的名词，像个架空的帝王

连丞相也是虚拟

风，纵向贯穿

猎豹就潜伏在密草深处

头顶的月光过于澄澈

天空瞪着眼，正在说瞎话

可以辨识的声音

在夜里鼓包

又被隆重摁下

室内，所有的物什

不断萎缩着内脏

巨大的龙须树

全无阳光里的气宇轩昂

我只好洗澡

哗哗的水声，夸张而粗暴

仿佛屋子里

豢养了一条落差极大的瀑布

猫

我路过

一只气定神闲的猫

猫经过

一个似是而非的我

雨沫

缭绕着蓝色的建筑挡板

我

看了看猫

猫

抬头看了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