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成式人工智能对高等教育的影响

摘 要：为了推动人工智能与高等教育深度融合，促进高等教育领域变革创新，本文基于生成式人工智能基本原理，客观分析以ChatGPT为代表的人工智能快速发展给高等教育领域带来的影响，以高等教育应注重培养“更聪明的提问者”“更贴心的沟通者”和“更显著的创造者”为切入点，探索人工智能背景下高等教育领域新的生长点，从而为我国高等教育领域的变革和创新提供借鉴。

关键词：ChatGPT；生成式人工智能；高等教育

中图分类号：G64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8122（2024）07-0141-04

基金项目：河南省大学生创新创业训练计划项目：“AI赋‘法’———自助司法服务平台”（202310463006）。

2022年11月，人工智能实验室OpenAI发布了大型对话式语言模型ChatGPT，给全世界带来了广泛影响，掀起了人工智能高速发展的科技浪潮。2023年2月，亨利·基辛格（HenryA.Kissinger）认为，“人工智能的能力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随着技术的进步呈指数级增长。”[1]2023年4月，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互联网信息办公室发布《生成式人工智能服务管理办法（征求意见稿）》，将生成式人工智能定义为基于算法、模型、规则生成文本、图片、声音、视频、代码等内容的技术[2]。在众多生成式人工智能中，GPT系列模型的技术成熟度和市场知名度居于首位。如今，生成式人工智能人机协作的交互模式，正在静态事实与动态发展之间创造一种新的知识传承、生产和转化模式[3]。以ChatGPT为代表的生成式人工智能给社会经济、文化教育等领域带来了较大影响。2023年2月，教育部副部长吴岩在世界数字教育大会高等教育平行论坛上强调：“以人工智能为代表的数字技术改变传统高等教育理念和范式，重塑高等教育形态，已经成为全球共识和行动。”因此，客观分析生成式人工智能对高等教育领域的影响，积极识变应变，主动探索人工智能背景下高等教育领域新的生长点，对其高质量发展和人才培养具有重要意义。

一、生成式人工智能的基本原理分析

ChatGPT语言模型的工作原理，主要涉及预训练、Transformer架构、微调、监督式训练和强化学习等核心技术[4]。预训练是一种基于深度学习的自然语言处理技术，旨在通过对大规模的文本数据进行监督学习，使模型学习到人类语言的潜在结构、语法规则和语义关系。Transformer架构的神经网络可以自动关注重要的上下文信息，有助于ChatGPT语言模型在处理复杂语义和语法结构方面更好地理解和生成自然语言。ChatGPT语言模型通过预训练初步具备人类语言理解和上下文学习能力后，依靠捕捉文本片段和代码片段的语义相似性，生成准确的文本和代码向量，并为后续微调任务提供支持条件。在微调阶段，ChatGPT语言模型会基于人类反馈进一步强化学习，提升对话的质量和问答的准确性。总的来说，ChatGPT语言模型的基本工作原理是通过预训练和微调相结合的方式，利用Transformer神经网络架构和强化学习算法，在庞大数据集上进行训练，最终达到生成高质量自然语言文本的目标。

二、生成式人工智能对高等教育的影响

生成式人工智能技术的广泛应用，给各行各业带来发展机遇的同时也带来了挑战，尤其是对高等教育领域的冲击和影响不容小觑。2023年，在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和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上，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就ChatGPT为代表的生成式人工智能对教育领域的影响展开讨论，深入分析了目前教育领域面临的挑战和需要采取的应对措施[5]。2023年9月，在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与华南师范大学法学院联合主办的“ChatGPT与法学教育改革”研讨会上，来自教育、科技与法学领域的专家学者也围绕“数字技术推动下的法学教育范式改革与挑战”等议题进行深入研讨[6]。总的来说，以ChatGPT为代表的生成式人工智能的应用给高等教育领域带来的影响，具体表现为积极和消极两个方面。

（一）积极影响

首先，人机协同。以ChatGPT为代表的人工智能对高等教育领域的发展起到重要的辅助作用，其在知识提炼和数据处理方面具有强大的生产力。该项技术的正确应用能够大幅提高使用者的工作和学习效率，既成为教师教学的辅助工具，也充当学生的学习助手。

其次，为学赋能。以ChatGPT为代表的人工智能多样化交互式问答模式，有利于激发学生的学习兴趣，提升他们学习的自主性和选择性[7]。学生通过与人工智能进行交互式问答，以查漏补缺的方式寻找解决问题的办法，增加了学生主动学习、解答困惑的途径。

最后，虚拟促教。以ChatGPT为代表的人工智能为打造全新智慧助教和虚拟导师平台提供了可能性，将有效驱动高等教育数字化教学转型。2022年4月，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高等教育创新中心和清华大学教育研究院发布的《高等教育教学数字化转型研究报告》（ResearchReportonDigitalTransformationofHigherEducationTeachingandLearning）指出，“虚实融合的数字化教学空间，将在教学活动进展过程中为学生提供更丰富和及时的认知与情感支持。”[8]以人工智能技术为基础打造的虚拟教学平台，有利于实现实体教学与虚拟育人的结合，构建智能交互、虚实融合的新一代教学环境，通过不断地探索与创新，满足时代发展的要求，更好地为教学育人服务[9]。

（二）消极影响

首先，内容意思偏差。无条件地相信人工智能的输出内容可能会导致不良后果。目前，以ChatGPT为代表的人工智能所使用的语言模型的工作逻辑，类似于传统的题海战术，通过归纳整理大量文本数据，采取识别问题关键词的方式给予使用者反馈结果。然而，在实际应用过程中，我们可以发现类似ChatGPT等人工智能语言模型存在一定的“幻觉问题”，即以一种看似令人信服但完全属于编造的方式给予使用者错误的反馈结果，从而产生事实性错误，误导学生学习的方向，进而导致不良后果。

其次，增长学生惰性。以ChatGPT为代表的生成式人工智能具有较高的智慧特征，它可以模拟人类大脑的神经网络结构，自动生成与人类活动高度一致的工作成果，从而减少使用者的创造力和思考力，使其养成懒惰的不良习惯，偏离了高等教育领域的人才培养目标。

最后，教学风险增加。以ChatGPT为代表的生成式人工智能的应用打破了传统教学模式下的师生关系，使他们由原来的“教师—学生”二元结构局面，向“教师—学生—人工智能”三元结构的局面发展，增加了教学关系的复杂性和不确定性[10]。

三、生成式人工智能对高等教育的影响

习近平总书记强调：“中国高度重视人工智能对教育的深刻影响，积极推动人工智能和教育深度融合，促进教育变革创新。”[11]生成式人工智能的快速发展给人们带来便捷的同时，也引发诸多忧虑，如果高校教师所传授的知识和技能都被人工智能所掌握，其可以替代人进行论文撰写、编写程序代码等，则未来高等教育的意义和价值就值得进一步商榷[12]。因此，我们要正视生成式人工智能对高等教育领域带来的影响，积极识变、应变。客观来说，以ChatGPT为代表的生成式人工智能的应用不会阻碍高等教育领域的发展，它的出现更有可能为高等教育领域变革带来机会和切入点，从而改变传统的教育模式，探索出人工智能背景下高等教育领域新的生长点。

（一）高等教育应转向培养“更聪明的提问者”

生成式人工智能的优势主要源于先进的算法、强大的算力和海量的数据等，但是，“数据不会自己开口，我们需要一个更聪明的提问者”[13]。高等教育绝不能只培养与人工智进行题目应答或数据检索等竞赛的基础人才，而是要将注意力转向培养“更聪明的提问者”，充分发挥人工智能的优势，引导学生在人工智能的基础上思考问题发展的方向和可能性，提高学习效率以及幸福感。以法学为例，在法律法规浩如烟海、司法判例与日俱增的情况下，仅靠人力精确地定位到每个案件所需的法律法规、司法解释、判例论证等，需要耗费较大精力且效率不高，但是，这些对于擅长检索的人工智能来说却是“小菜一碟”。因此，我们要充分发挥人工智能的优势，规避人工操作的劣势，从而以高质量、高效率达到预期标准。

（二）高等教育应同时培养“更贴心的沟通者”

教育的本质在于培养人之为人的美好品质，即培养人的社会性，主要包括社会意识、社会能力等。党的二十大立足于新发展阶段的时代特征，系统提出“中国式现代化”的丰富内涵和本质要求，其中，中国式高等教育现代化是中国式现代化应有之意，而以人为本的现代化就是中国式高等教育的过程和目标意义[14]。

人工智能固然高级，但它终究缺乏与人交往、沟通、谈判、应变和共情的能力。高等教育要在注重人才培养的同时，兼顾对学生价值观的塑造，不论未来人工智能的发展如何快速，冰冷的机器和技术终将无法获取人的情感，这也是教育得以生生不息的根本。以法学为例，律师远比人工智能更智能。虽然以ChatGPT为代表的生成式人工智能逐渐兴起，引发了人们关于所谓的硅基生物将取代碳基生物的疑虑和恐惧，但这一问题在法学领域很难实现，在类似领域也可作参考[15]。像法学这样的社会科学往往更注重对人的培养、发挥人性至善的优势，为当事人提供更贴心的沟通帮助等，但是，以ChatGPT为代表的生成式人工智能实质是一个大型交互式语言学习模型，无法代表人类从事实际的法律活动，更无法得出带有人类色彩的结论和解决办法。一名优秀的律师既要注重焕发人性的光辉，又要善于温暖地诠释“冰冷”的法条，在尽可能的情况下兼顾天理国法人情和社会多方看法。与当事人沟通时，律师比人工智能更洞悉对方的心理状态，从而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以更温和更容易被接受的方式达到双方利益均衡的结果[16]。因此，高等教育领域应充分发挥人之为人的自然优势，以应对未来人工智能对人类带来的冲击与挑战。

（三）高等教育应注重培养“更显著的创造者”

未来，高等教育领域发展的同时，需要注重在专业领域通过增设人工智能等科技创新型课程来提升学生的创造力，鼓励他们打破学科壁垒，运用多元知识解决问题，争做新时代复合型创新人才。目前，以ChatGPT为代表的生成式人工智能，虽然可以完成信息编写、内容创建、对话聊天、撰写文件等工作，但它高度依赖数据，实现上述工作的前提往往是通过研发者的预训练，从原先所储存的数据库中归纳整理得出结论，缺乏创造力。而高等教育中的科学研究是创造性活动，探索的是未知领域，研究者利用已经学到的知识和理论形成新的思想和方法，从而达到精益求精和技能升级的效果。对于法学这一社会性学科来说，人工智能的应用需要法律人以人类社会的多样性发展为依据进行创造性工作来不断产生有效的数据，而缺乏创造性正是人工智能介入司法实践的障碍。笔者认为，人工智能是人类创造的，旨在一定程度上补全人类短板的工具。只要人类的思想和创造力永远走在人工智能的前端，未来的人工智能只会辅助并推动人类社会发展。

从另一个层面讲，以ChatGPT为代表的生成式人工智能只能极大地解决涉及人的体力和一般智力的问题，绝不会替代人的创造性发展和对未知领域的探索工作。当下的人工智能虽然值得称赞，但并非完美无缺，其根据输入的问题所输出的答案大多良莠不齐，在没有人工修改的前提下，很少可以直接应用于所需要的场合。如何解决这一问题，使其更好地为人类提供服务，正是高等教育领域培养一代又一代“更显著的创造者”所应努力的目标和方向。随着创造者对生成式人工智能语料库、数据库、训练方法的升级和提升，它将更加准确、智能地为人类提供强有力的辅助，使人类更有效率地从事相关活动，在一定程度上也将提高使用者的幸福指数，促进我国科学技术领域的长远发展。

四、结 语

身处时代洪流，与其被动前行，不如主动出击；面对技术浪潮，与其奋力抵抗，不如携手共进。在人类社会发展的历史长河中，技术的进步和社会的变革一直都是相互促进、相互影响，共同推动着社会进步。以ChatGPT为代表的生成式人工智能的快速发展，给高等教育领域带来的不仅是挑战，更多是机遇。我国高等教育应积极识变应变，化冲击为契机，开拓人工智能背景下新的生长点，既要充分发挥人工智能的优势，规避人工操作的劣势，以高质量、高效率达到预期标准，又要注重提升学生的专业素质，充分发挥人之为人的美好品质，提高学生的社会意识、社会能力等；也要鼓励学生勇于打破学科壁垒，善于运用多元知识解决问题，争做新时代复合型创新人才，从而为自身发展注入源源不断的生命力。如此，我们才能在新时代浪潮下站稳脚跟、大步向前。

参考文献：

[1] HENRYA，KISSINGER，etal.ChatGPTheraldsan intellectualrevolution[EB/OL].https：//www.henryakissinger.com/articles/chatgpt-heralds-an-intellectual-revolution/，2024-01-27.

[2] 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互联网信息办公室.生成式人工智能服务管理办法（征求意见稿）[EB/OL]. https：//www.cac.gov.cn/2023-04/11/c_168285 4275475410.htm，2023-04-11.

[3] 周洪宇，常顺利.生成式人工智能嵌入高等教育的未来图景、潜在风险及其治理[J].现代教育管理，2023（11）：1-12.

[4] 秦涛，杜尚恒，常元元，等.ChatGPT的工作原理、关键技术及未来发展趋势[J].西安交通大学学报，2024，58（1）：1-12.

[5] 刘博智.ChatGPT对教育意味着什么[EB/OL].https：//paper.jyb.cn/zgjyb/html/2023-03/05/content_620715.htm？div=-1，2023-03-05.

[6] 任文岱.挑战与机遇并存法学教育需正视、回应生成式人工智能发展[EB/OL].https：//m.thepaper. cn/baijiahao_24972479，2024-01-27.

[7] 金国峰，潘英杰.ChatGPT对教育的变革性影响及应对[J].学校党建与思想教育，2023，（23）：73-75.

[8]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高等教育创新中心和清华大学教育研究院.高等教育教学数字化转型研究报告[EB/OL].https：//cn.ichei.org/Uploads/Download/2022-05-06/6274833408a85.pdf，2024-01-27.

[9] 王萍，王陈欣，赵衢，等.数智时代高等教育发展的新趋势与新思考———《2022地平线报告（教与学版）》之解读[J].远程教育杂志，2022，40（3）：16-23.

[10] 张绒.生成式人工智能技术对教育领域的影响———关于ChatGPT的专访[J].电化教育研究，2023，44（2）：5-14.

[11] 中共中央党史和文献研究室.习近平关于网络强国论述摘编[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21：165-166.

[12] 李艳，许洁，贾程媛，等.大学生生成式人工智能应用现状与思考———基于浙江大学的调查[J].开放教育研究，2024，30（1）：89-98.

[13] 钟秉林，尚俊杰，王建华，等.ChatGPT对教育的挑战（笔谈）[J].重庆高教研究，2023，11（3）：3-25.

[14] 陈亮，李林霖.中国式高等教育现代化的内涵要义、本质特征与推进路径[J].贵州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3（1）：42-52.

[15] 雷磊.ChatGPT对法律人主体性的挑战[J].法学，2023（9）：3-15.

[16] 刘蓓，戚瀚文.论“AI+法律”背景下法学教育供给侧改革[J].河北法学，2023，41（6）：157-175.

[责任编辑：李慕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