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资本、知识存量和信息素养对秦巴—武陵山区家庭农场订单生产经营行为的影响

摘要：【目的】从社会资本视角，探究影响山区家庭农场订单生产经营行为的因素，为山区家庭农场高质量发展提供经验支持。【方法】基于“刺激—机体—反应”（S-O-R）理论模型，从社会资本、知识存量和信息素养3个维度构建影响家庭农场订单生产经营行为的理论框架，结合秦巴—武陵山区448份家庭农场调查数据，运用AMOS结构方程模型进行实证检验。【结果】社会网络、社会信任和社会规范对家庭农场订单生产经营行为影响极显著（Plt;0.01，下同），路径标准化系数分别为0.157、0.201和0.109；知识存量在社会网络、社会信任、社会规范与家庭农场参与订单生产经营行为中发挥的间接效应极显著，效应系数分别为0.186、0.116和0.074，说明知识存量在社会网络、社会信任、社会规范与家庭农场参与订单生产经营行为中发挥部分中介作用，其中，知识存量在社会网络与家庭农场参与订单生产经营行为中发挥的中介效应最大，社会信任发挥的中介效应次之；信息素养在社会网络、社会信任与家庭农场参与订单生产经营行为中发挥的间接效应极显著，效应系数分别为0.087和0.113，说明信息素养在社会网络、社会信任与家庭农场参与订单生产经营行为中发挥部分中介作用，且信息素养在社会信任与家庭农场参与订单生产经营行为中发挥的中介效应最大；在社会网络与家庭农场参与订单生产经营行为中，知识存量发挥的中介效应远大于信息素养发挥的中介效应。【建议】以家庭农场社会资本增量提质为抓手，大力培育家庭农场社会资本，规范引导家庭农场订单生产行为；优化政策支持机制，提高订单生产参与率；重视家庭农场知识存量积累和信息素养提升，增强家庭农场订单生产经营能力，旨在引导家庭农场可持续发展。

关键词：家庭农场；订单生产经营行为；社会资本；知识存量；信息素养；中介效应；秦巴—武陵山区

中图分类号：S-03；F324.1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2095-1191（2024）09-2854-09

Effects of social capital，knowledge stock and informationliteracy on the order production and management behaviorof family farms in Qinba-Wuling mountainous area

ZHANG En-guang1，LIU Xiao-liang1，XIE Li-na1，2，TONG Hong-zhi3*

（1College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Chongqing Three Gorges Vocational College，Chongqing 404155，China；2Department of Education，Southwest University，Chongqing 400715，China；3College of Business Administration，Chongqing Three Gorges University，Chongqing 404020，China）

Abstract：【Objective】From the perspective of social capital，this study aimed to explore the factors affecting the or-der production and operation behavior of family farms in mountainous areas，and to provide empirical support for the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of family farms in mountainous areas.【Method】Based on the“stimulus-organism-response”（S-O-R）theoretical model，the theoretical analysis framework of the impact of social capital，knowledge stock and information li-teracy on family farms’order production and operation behavior was constructed，combined with the survey data of 448 family farms in Qinba-Wuling mountainous area，and the AMOS structural equation model was used for empirical test.【Result】Social networks，social trust and social norms had extremely significant impact on the production and operation behavior of family farms（rlt;0.01，the same below），with path standardized coefficients of 0.157，0.201 and 0.109 respec-tively.The indirect effects of knowledge stock on social networks，social trust，social norms and family farm participation in order production and operation behavior were extremely significant，with effect coefficients of 0.186，0.116 and 0.074 respectively.This indicated that knowledge stock played partial mediating role in social networks，social trust，social norms and family farm participation in order production and operation behavior.Among them，knowledge stock had the greatest mediating effect in social networks and family farm participation in order production and operation behavior，fol-lowed by social trust.The indirect effect of information literacy on social networks，social trust and family farm participa-tion in order production and operation behavior was extremely significant，with effect coefficients of 0.087 and 0.113 re-spectively，indicating that information literacy played partial mediating role in social networks，social trust and family farm participation in order production and operation behavior，and the mediating effect of information literacy was the greatest in social trust and family farm participation in order production and operation behavior.The mediating effect of knowledge stock on the participation of social networks and family farms in order production and operation behavior was much greater than that of information literacy.【Suggestion】To improve the quality of social capital increment of family farm，cultivate social capital of family farm，standardize and guide the order production behavior of family farm；optimize the policy support mechanism and improve the participation rate of order production；emphasis should be placed on the ac-cumulation of knowledge stock and the improvement of information literacy of family farms，and the ability of order pro-duction and management of family farms should be enhanced to guide the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of family farms.

Key words：family farm；order production and operation；social capital；knowledge stock；information literacy；mediating effect；Qinba-Wuling mountainous area

Foundation items：Western Project of National Social Science Foundation of China（22XJL001）；Humanities and Social Sciences Project of Chongqing Municipal Education Commission（24SKGH412）；Chongqing Major Educational Reform Project（Z231023）

0引言

【研究意义】家庭农场作为新型农业经营主体的一员及市场主体的一部分，必须根植于社会关系网络寻求市场订单、获取生产资料和组织订单生产。由于受山区地形和交通因素限制，家庭农场在寻求市场信息时通常更依赖于村域内各种社会关系和社会资本。秦巴—武陵山区位于我国长江中上游山区腹地，是革命老区、民族地区和贫困山区，其家庭农场的经营行为和效果受地形险峻、交通不便和信息闭塞影响，在促进农业经济发展和推动农业商品化进程方面与经济发达地区存在一定差距，为发挥其商品化生产经营的作用，需社会资本参与融合发展。社会资本属于外部资本或资源，目前尚无其对秦巴—武陵山区家庭农场经营行为作用机理研究方面的报道。因此，探索社会资本对山区家庭农场订单生产经营行为的影响机制，对推动秦巴—武陵山区及其他山区家庭农场健康发展具有重要意义。【前人研究进展】前人在社会资本影响农户生产决策行为研究方面积累了较丰富的成果。Manski（2000）研究认为，在农业生产中，农户决策行为不完全是独立决策的主体，其行为意向通常受其他人的影响而发生改变。陆铭和李爽（2008）研究发现，社会资本既是解决和协调农户利益的非正式契约，也是进行信息共享与资源配置的重要替代机制。在绿色农业技术采纳行为研究方面，任重和郭焱（2023）以社会资本为前置变量或调节变量开展农户低碳农业技术采纳行为研究，结果表明，社会资本对农户低碳农业技术采纳行为具有显著正向影响，同时在环境规制对农户低碳农业技术采纳行为的影响中发挥增强性调节作用。石志恒和杨泽赟（2023）利用二元Logit模型和中介效应模型探索社会资本各维度对农户有机肥施用意愿与行为悖离的影响，结果表明，社会资本对农户有机肥施用意愿与行为悖离具有显著抑制作用。杨建辉和张凯旋（2024）研究认为，社会资本可改变农户对绿色的认知，进而影响农户对农业化学投入替代技术的采纳意愿。在农户参与乡村治理方面，陈霞和李哲敏（2023）采用CRITIC法对社会资本各维度进行赋权，探索其在不同代际、成员身份和教育背景农户间的差异，以期发挥社会资本对乡村治理的正向作用。在农户创新经营管理方面，王颜齐等（2023）开展社会资本影响农户创新经营行为研究，发现结构型社会资本和认知型社会资本对农户农业技术采纳行为具有不同影响，指出知识存量在其中发挥部分中介效应，且隐性知识中介效应大于显性知识中介效应。朱桂丽等（2023）选择有序Probit模型探索社会资本对农户生计方式的影响，发现社会资本雄厚的农户更易形成非农生计和非农就业方式，更能降低生计风险和化解返贫风险。此外，郑黎阳和张心灵（2021）运用倾向匹配法的回归分析证实社会资本对订单农业参与行为具有促进作用。高思涵和鄢伟波（2023）基于网络组织视角探索家庭农场加入合作社的行为特征与增收效应，结果发现加入合作社可增强社会资本的网络资源，有利于多元化经营，提高经济收益。【本研究切入点】迄今，鲜见从社会资本角度对山区家庭农场经营行为作用机理及与农户个体能力关联性方面开展研究的报道。【拟解决的关键问题】在“刺激—机体—反应”（S-O-R）理论模型框架基础上构建研究模型，结合448份秦巴—武陵山区家庭农场数据，运用AMOS最大似然估计（MLE）结构方程模型，探究社会资本各维度对山区家庭农场订单生产经营行为的影响，检验个体知识存量和信息素养的中介效应，以期为促进山区家庭农场健康发展提供参考依据。

1数据来源和研究方法

1.1数据来源

数据来源于重庆三峡职业学院经济管理学院新型农业经营主体课题调查组2023—2024年赴秦巴—武陵山区22个县（区）的调研结果，调研对象主要为对农业经营决策具有一定发言权和决策权且从事订单生产的家庭农场负责人。山区范围广，遴选对象难度较大，调研难度大，为此，在当地农业部门支持下，采用定点调研+线上调研结合的方式组织调研。2种方式均采用统一量表，由调查员询问、家庭农场负责人作答，最后调查员确认无误后填写相关信息，并完成对采集信息的审核录入工作。共发放问卷512份，回收问卷485份，在剔除遗漏关键信息或提供自相矛盾的信息量表后，获得有效问卷448份，有效率达92.37%。

1.2理论依据

家庭农场订单生产经营行为根植于农村社会网络，社会资本作为一种社会结构性资源（Bourdieu，1986）在其中发挥重要作用，一方面通过信息素养为家庭农场获取市场、信息和资金等生产必备要素提供支持，另一方面通过知识存量为家庭农场主积累生产管理经验及提升创新能力提供支持。本研究在借鉴S-O-R理论模型的基础上，尝试从社会资本视角勾勒外部环境刺激要素（S），从知识存量和信息素养视角构建机体感知要素（O），从生产经营视角寻找家庭农场订单生产经营行为的个体响应（R），以期构建理论研究框架。

1.2.1社会资本对家庭农场订单生产经营行为的影响机理社会资本是个体在社会网络中以人际关系、信任和合作等方式为资源建立的联结紧密的网络关系，其最大价值是通过网络关系使其他网络参与者能及时、准确地获取有价值的信息资源，并通过知识存量转化适应外部环境变化（王颜齐等，2023）。鉴于此，本研究借鉴石志恒和杨泽赟（2023）的分类方法，从社会网络、社会信任和社会规范3个维度探索社会资本对山区家庭农场订单生产经营行为的影响。

社会网络对家庭农场订单生产经营行为的影响。从社会网络视角看，家庭农场作为以农业为生计的市场主体，通常根植于由周围亲友、邻居、村干部、合作社、农资商和收购商等成员构建的紧密连接的社会网络，其所参与的订单生产行为也根植于这种特殊的关系网络。已有研究证实，农场网络规模越大，能调动的社会网络关系越多，寻求市场订单和获得市场信息的机会就越多（高思涵和鄢伟波，2023）。因此，家庭农场应主动寻求社会网络的帮助，有目的、有意识地拓展社会网络，为农场订单生产谋求更多的社会支持。

社会信任对家庭农场订单生产经营行为的影响。社会信任是社会资本的核心，是在固定环境下形成长期稳定的非机会主义行为的相互信任关系，良好的社会信任有利于增进乡邻、消费者及业务往来者的包容性，能提高家庭农场获取市场信息的可靠性和准确性，从而降低信息获取成本。家庭农场间及家庭农场与合作社或企业间的信任度越高，博弈合作与信息沟通就越顺畅，越有利于双方建立长期稳定的契约合作机制，从而降低生产交易成本和执行成本（石志恒和杨泽赟，2023）。社会信任也是家庭农场获取市场认可（应邀参与农产品展销会）和政治资本（推荐成为致富带头人）的根基。家庭农场具有良好的社会信任，可为农场订单生产提供稳定基石。

社会规范对家庭农场订单生产经营行为的影响。社会规范通常被认为是群体广泛认可的行为准则或行为规范，虽不具有法律效力，但可用于约束自身行为或维护社会秩序。家庭农场生产行为规范约束来源于社会的公共认知和社会公共需求，如在社会层面，人们普遍关注农产品质量，能提供优质农产品的农场就可能获取更多的市场订单机会；在政策层面，政府提供发展家庭农场相关政策也是规范引导家庭农场订单生产经营行为的有效途径。在山区农村社会环境中，社会规范的导向作用更明显，良好的社会规范具有“羊群效应”和“锁定效应”作用，可对家庭农场生产行为进行约束和引导，如当家庭农场周围其他农场均采纳绿色施肥技术时，家庭农场也倾向于采纳此技术，使自身的生产行为决策更安全合理。

1.2.2知识存量在社会资本对家庭农场订单生产经营行为影响中的中介效应在知识存量与家庭农场订单生产经营行为关系中，知识存量是个体已有的知识和经验，是个体学习新知识的基础和前提；家庭农场通过参与新型职业农民、致富带头人和农业经理人等各项专业技能培训活动获取知识和经验，积累知识存量（童洪志和冉建宇，2024）；在家庭农场订单生产经营过程中按照企业或合作订单生产要求进行规范化技术操作的过程，是获得知识存量的过程；家庭农场参加其他市场活动行为获取市场订单份额，如参加农产品展销会，也是获取外部知识存量的过程。已有的知识存量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个体的知识吸收能力和创新能力，促使个体改变原来的生产经营方式（Curry and Kirwan，2014；谭永风和陆迁，2021）。由此可见，农场主知识存量越大，学习能力越强，就越能主动抓住机会探寻新方法新措施，并积极采取措施改变束缚农场发展的外部环境。

在知识存量的中介效应方面，社会资本对农村社会尤其是山区农户知识积累的影响更明显，主要表现：社会资本是农户知识积累的重要来源（Vec-chioetal.，2022），对农场实现创新经营发展发挥关键作用，通过农户的社会网络和群体信任获取的隐性知识在对农业创新经营积极影响关系中发挥主导作用（Curry and Kirwan，2014）；社会资本可通过网络成员间的学习与交流、模仿与示范进行知识吸收、传递和积累（Thomas et al.，2020），其中，结构型社会资本可通过增加知识获取量对农业生产经营行为产生显著正向促进作用（Abdollahzadeh etal.，2015）。1.2.3信息素养在社会资本对家庭农场订单生产经营行为影响中的中介效应在信息素养与家庭农场订单生产经营行为关系中，信息素养是一种社会能力，主要包括信息意识、信息获取和信息运用3个方面的内容。其中，信息意识通常指对信息价值的自我感知和判断；信息获取通常指拥有获取信息的渠道及使用信息工具的能力；信息运用是指使用有效信息解决实际问题。信息素养是影响家庭农场经营行为的重要因素，家庭农场信息获取能力越强，越容易充分掌握与订单农业相关的信息，拓宽信息获取渠道，降低信息获取成本，提高信息传递效率（王帅和颜廷武，2023）。郑黎阳和张心灵（2021）、石志恒和杨泽赟（2023）研究表明，农户社会资本越丰富，信息可得性越强，就越倾向于接受新技术。

在信息素养的中介效应方面，社会资本越丰富，农场主信息获取渠道越多，信息获取能力越强，就越能获得更多的政策信息、信贷信息、风险信息、市场信息和生产信息，从而缓解其订单生产经营的信息约束，促进其主动扩大订单生产经营行为。已有学者研究认为，农场主的社会网络越丰富，掌握新型农业经营技术信息来源越多样，其对创新生产模式的态度就越开放（Vecchio et al.，2022）。也有学者研究认为，社会信任可增强信息的传导性，有助于个人有效获取信息和拓宽信息获取渠道（杨程方等，2021）。社会规范作为非制度规则，可影响个体获取信息行为准则，进而影响个体信息筛选、加工和应用行为。

1.3研究方法

结构方程模型是一种探究或描述多变量间复杂关系的多元数据分析方法，能对构建的概念模型中多个潜变量与观测变量间关系进行评估和检验。结构方程模型可替代传统的多元回归、路径分析、协方差分析和因子分析等方法，较清晰地分析变量间的相互关系及单变量对总体的作用。与传统分析方法相比，结构方程模型对模型建构、模型识别和变量差异解释具有优势，同时也可有效处理多变量间的多重共线性问题。基于此，本研究采用最大似然估计结构方程模型，运用AMOS结构方程模型分析软件来分析社会资本各维度、知识存量和信息素养对家庭农场订单生产经营行为的影响。

1.3.1变量设置因变量（社会资本）主要参考郑黎阳和张心灵（2021）、石志恒和杨泽赟（2023）、王颜齐等（2023）的开发量表并适当修订，包括SN1“遇到生产问题时，通常咨询到的农技员有多少”、SN2“有融资困难时，通常得到支持的亲友有多少”和SN3“在产品上市时，能联系到的收购商有几人”等9项，包含社会网络（SN1～SN3）、社会信任（ST1～ST3）和社会规范（SM1～SM3）3个维度，其中社会网络（SN1～SN3）变量指标根据参与人数设置为无=1、1～2人=2、3～5人=3、6～8人=4和8人以上=5等5个等级，社会信任和社会规范变量均采用李克特5点式计分。中介变量的知识存量主要参照马醉陶（2013）、王颜齐等（2023）的开发量表并适当修订，包括KS1“能从企业（合作社）获得经验并应用到实践中”、KS2“能将学到他人的经营经验应用到农业实践中”和KS3“经常通过参与各级技能培训获取农业经营知识”等3题项（KS1～KS3），均采用李克特5点式计分；中介变量的信息素养主要参照杨程方等（2021）、闫贝贝和刘天军（2022）的编制变量并进行修正，包括IL1“信息获取对我的农业订单生产经营作用很大”、IL2“善用自媒体（抖音、视频号）推广产品”、IL3“学习农业生产经营知识主要通过哪些渠道”等3题项（IL1～IL3），其中，IL1和IL2采用李克特5点式计分，IL3采用“学习农业生产经营知识主要通过哪些渠道”，如书籍、报刊、电视、广播、社会培训、亲友邻舍、经销商、销售商、社会化服务组织、搜索引擎、社交媒体（抖音、今日头条）及政府网站等，根据选择渠道个数设置为1～2个=1、2～3个=2、3～5个=3、6～8个=4和8个以上=5等5个等级。因变量经营行为参照侯晶等（2018）的编制量表并进行修订，包括BP1“愿意与其他合作社（企业）签订订单”、BP2“继续和合作社（企业）签订合作参与订单生产”和BP3“愿意与合作社（企业）开展更大规模订单合作”等3题项（BP1～BP3），均采用李克特5点式计分。各潜变量设置和指标说明见表1。

1.3.2统计分析采用SPSS 26.0进行问卷信度和效度分析，以AMOS 29.0进行模型拟合和中介效应分析。

2社会资本各维度、知识吸收和信息素养对家庭农场订单生产经营行为影响的实证分析

2.1社会资本各维度、知识吸收、信息素养与家庭农场订单生产经营行为的信度和效度检验

对各潜变量的量表进行可靠性和探索性因子分析，结果显示，全部潜变量的克伦巴赫系数（Cron-bach’sα）均在0.700以上，对应的组合信度（CR）均大于0.700（表2），均符合相应约束条件，说明调查获得的数据可靠性好，信度高，适用于开展实证分析。

对各潜变量进行验证性因子分析，结果显示，测量模型检验对应的绝对、增值和简约等适配度指标值大部分达优秀标准，说明测量模型拟合度良好（表3）。结合表2各观测变量（题项）校正项总相关性（CITC值）均值均大于0.400及标准化载荷系数均大于0.600的结果，说明模型具有良好的收敛效度。经检验，各潜变量间的Pearson相关系数显著，进一步说明测量模型具有较好的区别效度。

2.2社会资本各维度、知识吸收和信息素养对家庭农场订单生产经营行为的影响路径

由表3可知，测量模型的拟合指数RMR=0.034，RMSEA=0.060，均小于0.080；GFI=0.921，RFI=0.912，IFI=0.956，NFI=0.931，均大于0.900；PNFI=0.730，PGFI=0.646，均大于0.500，且PCMIN/df=2.601小于3.000。以上判别指标均达标，说明模型拟合效果较理想。运用AMOS结构方程统计软件对上述假设模型进行参数估计，得到各变量间的假设检验结果和路径系数（表4）。

2.2.1社会资本各维度对家庭农场订单生产经营行为的影响由表4可知，社会网络、社会信任和社会规范对家庭农场订单生产经营行为影响极显著（Plt;0.01，下同），路径系数分别为0.157、0.201和0.109。说明社会网络、社会信任和社会规范对家庭农场订单生产经营行为具有极大的正向影响，进一步说明社会信任可增强参与合作社（企业）订单生产的韧性，通过与合作社（企业）建立互助金、技术共享、风险共识等机制，增强订单合作市场黏性，强化订单合作的凝聚力，共同抵御外部经营风险，提高家庭农场生产率，而社会规范为家庭农场提供行为准则，影响家庭农场经营决策，引导家庭农场在节水灌溉、科学施肥和生态保护等方面的可持续发展。

2.2.2信息素养和知识存量对家庭农场订单生产经营行为的影响由表4可知，信息素养和知识存量对家庭农场订单生产经营行为影响极显著，路径标准化系数分别为0.274和0.493，说明信息素养和知识存量对家庭农场订单生产经营行为具有极大的正向影响。其中，知识存量对家庭农场订单生产经营行为的影响更大，其本质是家庭农场所掌握的知识总量越大，接受新事物能力越强，学习转化能力就越强；信息素养越高的家庭农场，其对外部信息越敏感，能主动挖掘获取市场信息和政策信息的渠道，掌握最新生产技术，进而提高订单生产效率。

2.3知识存量和信息素养的中介效应检验

进一步采用Bootstrap方法构建95%置信区间检验知识存量和信息素养的中介效应，重复随机抽样5000次，得到中介检验结果。由表5可知，社会网络与经营行为的直接效应极显著，效应系数a=0.165，说明社会网络对家庭农场订单生产经营行为具有极大的直接影响；知识存量的间接效应极显著，效应系数b=0.186；信息素养的间接效应极显著，效应系数c=0.087。说明知识存量和信息素养在社会网络与家庭农场订单生产经营行为间具有极大的中介效应；间接总效应和总效应极显著，效应系数分别为0.272和0.437，说明知识存量和信息素养发挥部分中介作用，其中知识存量在间接效应中发挥主导作用。

由表5可知，社会信任与经营行为的直接效应极显著，效应系数a′=0.169，说明社会信任对经营行为具有极大的直接影响；知识存量的间接效应极显著，效应系数b′=0.116；信息素养的间接效应极显著，效应系数c′=0.113。说明知识存量和信息素养在社会信任与家庭农场订单生产经营行为间具有极大的中介效应；间接总效应和总效应极显著，效应系数分别为0.229和0.398，说明知识存量和信息素养发挥部分中介作用。

由表5可知，社会规范与经营行为的直接效应显著（Plt;0.05），效应系数a″=0.107，说明社会规范对经营行为具有较大的直接影响；知识存量的间接效应极显著，效应系数b″=0.074；信息素养的间接效应系数（c″=-0.011）未通过显著性检验。说明知识存量在社会规范与家庭农场订单生产经营行为间具有极大的中介效应；间接总效应不显著（Pgt;0.05），效应系数为0.063，但总效应极显著，效应系数为0.170，说明社会规范主要依靠直接效应影响家庭农场订单生产经营行为，知识存量也发挥了部分中介作用。

3讨论

在社会资本影响家庭农场创新经营行为研究方法上，本研究与前人研究明显不同。郑黎阳和张心灵（2021）、高思涵和鄢伟波（2023）仅考量外部因素（社会资本）作为前置变量对家庭农场创新经营行为的影响，未深入探讨家庭农场个体的主观能动性。而本研究从外部影响因素（社会资本）和本体影响因素（知识存量和信息素养）出发，借助（S-O-R）理论模型，运用AMOS结构方程模型分析软件探索家庭农场创新经营行为，显得更立体和全面。

本研究结果表明，社会网络、社会信任和社会规范对家庭农场订单生产经营行为均具有正向极显著影响，即家庭农场的社会网络越发达和社会信任地位越高，社会规范越明显，对其参与订单生产经营行为的影响就越显著，可有效促进可持续订单生产，与郑黎阳和张心灵（2021）、任重和郭焱（2023）、石志恒和杨泽赟（2023）对社会资本影响农户行为的研究结果基本一致，但在研究区域、研究对象和变量内涵等方面有所不同，本研究的区域选择是国家连片贫困山区，即秦巴—武陵山区，具有山区代表性，选择的研究对象也不是一般农户而是乡村产业振兴主力军的家庭农场主要负责人。

在中介效应检验过程中发现，知识存量在社会网络、社会信任、社会规范与家庭农场参与订单生产经营行为中发挥部分中介作用，与王颜齐等（2023）的研究结果基本一致；信息素养在社会网络、社会信任与家庭农场参与订单生产经营行为中发挥部分中介作用，仅与石志恒和杨泽赟（2023）的部分观点一致，可能与开展研究的地域、对象和指标选择存在差异有关；在社会网络和社会信任影响家庭农场订单生产行为中，知识存量发挥的中介效应远大于信息素养发挥的中介效应，究其原因可能是随着国家数字乡村建设工程的持续推进，数字应用技术在农村不断普及，家庭农场获取信息的渠道不断拓宽，吸收和迁移信息的能力逐步提高，这个过程需家庭农场耗费时间将积淀、消化和吸收的信息转化为自身的知识存量，进而影响山区家庭农场参与订单生产经营行为。

山区家庭农场参与订单生产经营行为实际上是个体的有限理性决策行为，在进行决策时除了考虑社会资本、知识存量和信息素养等影响因素，还需将家庭农场资源禀赋、立地条件和家庭特征等作为影响经营行为决策的主要因素，但受收集数据所限，本研究未进行探讨。因此，在后续研究中需进一步扩大样本区域和样本数量，同时探讨其他外部条件的影响，以提高模型的拟合优度和精准度，为精准扶持家庭农场可持续发展提供决策参考。

4建议

4.1培育家庭农场社会资本，规范引导家庭农场订单生产行为

一是政府可为家庭农场参与社会活动提供平台，引导家庭农场主动进行生产、经营、销售及开展其他信息和管理经验交流，帮助家庭农场获得人际网络，增强社会资本，提高订单生产参与率；二是推进乡村诚信建设，建立与获得惠农政策适配的乡村经营主体诚信评价机制，增强家庭农场诚信意识和社会责任感；三是加强社会规范引导和监督，做好环境保护、绿色生产宣传和技术示范工作，引导家庭农场规范订单生产行为。

4.2优化家庭农场政策支持机制，提高家庭农场订单生产参与率

一是构建产销对接机制，引导家庭农场与农业产业化联合体、合作社和农业社会化服务组织等经济组织协同发展形成网络组织，构建利益协同命运共同体，积极探索外部网络路径，增强家庭农场抗风险韧性（詹孟于等，2021）；二是加强对家庭农场订单生产的财政金融支持，加大对家庭农场订单生产规模经营者的奖励和补贴力度，支持家庭农场经营主体申报支农项目和有偿社会化服务项目，也可为订单生产家庭农场提供专属保险政策和订单生产时令性金融支持政策，以降低其融资信息成本，增强订单生产参与率。

4.3重视家庭农场知识存量积累和信息素养提升，增强家庭农场订单生产经营能力

一是充分运用政府提供的专业化培训项目，如高素质农民培训项目、农业经理人培训项目和头雁项目等，将信息素养、数字能力和数商技能等纳入培训体系，积极培养新农人（张恩广等，2022），引导家庭数字化生产改造，提高家庭农场生产组织化程度，增强家庭农场高质量发展源动力；二是加强与县域农业推广中心和科研院所开展合作，与合作社（企业）或其他家庭农场共建学习小组（信息联盟），共同探讨农业技术和管理问题，分享知识和经验；三是政府引导，合作社（企业）参与，加大对家庭农场的教育投入，培训家庭农场充分利用抖音、视频号及公众号等媒体工具获取市场信息并利用好市场信息，为进一步扩充家庭农场知识积累提供新的发展路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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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思利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