帆书的阅读推广实践

电子信息技术的发展给我们的生产生活带来了诸多便利，也给我们的阅读推广带来了新挑战。现在争夺阅读时间的竞争对手太多，最主要的是游戏、短视频。从根源上说，竞争对手还是我们自己。你坐下来刷手机，也就一会半会的，感觉很好，但是刷完之后就觉得，这一天刷了几个小时，真是浪费。我们绝大多数人一天刷手机的时间超过2小时。

我认为通过看短视频和直播是学不到深度知识的，碎片化的传播形式本身就导致了信息的扭曲。语言本身具有遮蔽性，再变成一个两分钟、三分钟的段子，这是非常要命的一件事儿。短视频能够带来推广效果，但是完成交付知识这件事儿不行。知识影响着我们的价值观和态度，有人觉得我有素质，不需要看书了；还有人认为我虽然没有很多知识，但我的道德感强，我做个好人就行，不需要听你们讲很多的书。但如果你经常头脑“发烧”，且没有具备足够多的知识，好人也会做很多错事，所以我们要尽可能地多读书。

为书和读者搭建相遇的桥梁

大多数人做的传统工作与互联网的算法完全相反，为什么？因为算法把你当成数据和产品。如果你在互联网上使用一个产品没有付费，那么你一定不是他的用户，而是他的产品或数据。当一个企业发布数据时，观众变成了广告的来源和公司的流量。帆书也是互联网公司，我们擅长推荐亲子教育类书籍，以及商界、传媒类书籍，可以把销量从两三千册提升到两三百万册。最近我们在讲婚姻的理念，讲《达摩流浪者》，这类书与好卖不搭边，用户的点击量会大幅下降，那我们为什么还要推荐这类书？书籍存在的重要意义是偶遇，教育是给大家一个机会去探索未知的东西，但接下来的探索一定是终身的、自己的事儿。

阅读推广难在一个人对一件事情一无所知时，你跟他讲这件事很重要，他体会不到。只有当他知道事情的意义后，才会明白其重要性。帆书最开始讲一些比较容易被识别的工具类书，如对生活、健康、职场有用的书等。但后来我们发现，只推荐工具性的书是不够的。有的人水平很高，他们听科普书感觉收获不大。所以后来我们所推荐的书至少分了三个大的层面：最上面这一层能够引流，让大家喜欢；中间这一层大家会赞叹，会觉得开眼界了；最下面这一层叫作认知，比如最近在讲的《洞见：从科学到哲学，打开人类的认知真相》一书。素养层面的书，比如人类社会、历史、传统文化等对人的帮助更大，只有一个人的素养足够高，他才能更快地提高。所以全民阅读最重要的工作是我们怎么能够打开“知识的缺口”，打破“知识的诅咒”。什么叫“知识的诅咒”？就是重视阅读的人一贯重视阅读，不重视读书的人一直不读书。而怎么劝一个不读书的人去做知识的提升，这是困难所在。什么叫“知识的缺口”？就是你对一个事情完全不知道，你就不会对这个事情有兴趣。我刚开始讲书的时候，很多这样的质疑，你让别人听书，以后大家更不爱看书了。但事实上，我会发现我们讲过的书卖得会更好一些，它能帮助大家更多地去读书。老百姓不是不想读书，而是不知道为什么要读这本书。这就是我们说的“知识的缺口”。

在阅读中让知识流动起来

读书有门槛，很多人愿意进来，那么我们的责任是帮他打开这个“知识的缺口”，让他知道书里边儿的内容跟你有关。我们更重视家长阅读，成年人阅读，我们大多数人长期以来的读书都跟考试有关，一旦不考试了就不读书了，我们大学毕业以后也很少读书了，没有更好地随着环境的变化去提升自己，就不能更好地、以最适当的教育方法去帮助孩子。小孩在学校每天都会阅读，但孩子在家里是没有话语权的，所以孩子的性格形成、压力、表现，都是跟家长互动的结果。孩子读再多的书，被一个不懂教育方法的家长揍一顿，他就变痛苦了、抑郁情绪加重，因此我们呼吁成年人阅读。

当今世界每天都在变化，只有保持阅读习惯，才有更多的精神储备。成年人改变了，孩子才能变得更好。我们规划了一个美好的社会。美好的社会是发展出来的，我们能够做的是让这个美好的社会长出美好的土壤，让其变得更丰富，让这个社会的参与者素质变得更高，然后给其更多的空间，让其自由地创造和互动，最终很多好的内容、美的事物就会蓬勃而生。

图书营销中，出版社的守正创新

帆书最大的突破是在用户超过100万的时候，公司的收入突然之间上升迅速。现在各大出版机构都在做互联网销售，基本有两种情况，一种是越多越快，一种是越多越坏。短视频的算法是要吸引流量，流量给出版社带来诱惑。出版社要想赚钱，一个方法就是出版没有稿费支出的书。有稿费支出时，就要在其他环节节省成本，节省下的钱可以拿来投流，以此带来更多的销售。我的一个经历是我们帆书准备讲一本书，名字叫《最温柔的教养》，这本书的作者有稿费，内容也很好。但这本书被人AI生成后，取名为《温柔的教养》，印刷成本控制得很低，只有两三块钱，出版社有五块钱的投入成本。最终的结果是，老百姓在抖音上刷到的、天天看到的是假书，平台还把我的头像挂到假书上去推荐。这就是恶性循环，危害了正常的生态，好书被劣质书的大流量给覆盖了。

出版社要覆盖销售市场，可以建设自己的直播间，起初让流量提高很艰难，但随着运营水平的提高，用户是在不断增长的，我建议大家一开始做直播间时，不要投入太多的钱。出版社做直播间为什么难以成功？原因是成本太高。出版社要培养一个成功的直播间，最开始有个手机就行，只要保证内容是好的，带的书是好的，慢慢播就行。教育和商业区别很大，我始终认为帆书不是一个商业公司，出版社算得上商业机构吗？不算。商业和教育的本质区别就在于，商业的本质是迎客，是获得；教育的本质是改变，是引领。所以我们不能为了市场去向用户选择妥协，而是要改变用户的想法，给用户提供更好的服务。用户对一些书不感兴趣，不知道这些书有什么用，这正好能体现我们的能力。所以我希望能给大家带来更多的客户，我们也愿意输出我们的经验，大家有好书可以随时推荐到我的直播间。大家一起努力，把更多的好书推荐给更多的读者，让真正的好书卖得更好。

作者系帆书创始人

（本文根据作者在中国出版协会全民阅读工委会成立大会上的演讲整理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