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机村史诗》被认为是阿来继《尘埃落定》后最重要的作品之一,以六部中篇、十二部短篇的形式囊括了“机村”近五十年的历史。在作品中阿来通过现代性入侵后机村人生存状态的种种变化,展示现代文明冲击甚至摧毁边远乡村的整个过程。阿来对现代文明进行批判和反思的同时,指出重构信仰、以强有力的精神支撑对抗现代文明束缚是缓解现代性负面影响的有效途径。
【关键词】《机村史诗》;现代性;困境
现代化是人类文明进入工业革命后不可避免的趋势,时代飞速发展在带来便利的同时,也给人类带来了不同程度的精神危机。地理位置偏远的机村在接受现代文明时出现的种种不适,正是广大乡村现代化进程的缩影,阿来在《机村史诗》中书写机村人在现代文明冲击下的变化和选择,目的不仅在于正视现代性带来的问题、反思现代化进程中的不足,更是在作品中着意展示人性温暖烛照现代性所造成的创伤,以人性去抚慰备受现代性困扰的乡村和生活在其间的人们。
一、新事物冲击与自然危机
20世纪90年代以来,幅员辽阔的中国大地上农耕与游牧、工业与商业、信息时代与后现代同时存在着。而随着城市空间不断扩张、城市化进程快速推进,现代文明不断影响、改变着乡村的面貌,具体表现为乡村生存空间被挤压、延续千年的伦理秩序被打破、遭遇身份认同困境等现象不断涌现。阿来敏锐地感知到现代文明对乡村的改变与侵蚀,他将这个过程中出现的种种现象和问题记录在《机村史诗》中,以此反思现代文明对传统乡村的伤害。
《机村史诗》书写的历史始于20世纪50年代,现代文明对机村的渗透首先具象地体现为新事物的涌入和新名词的出现,在物质生活方面机村人习以为常的生存方式在迅速改变。《机村史诗》中的事物笔记系列,分别为《马车》《报纸》《水电站》《脱粒机》《喇叭》《电话》描写了六种出现在机村的新事物,它们是现代科技与文明的产物,加速了机村与外界的沟通和联系,每一件新事物的进入都给机村生活带来不小的震荡,这些事物在带来便利的同时,也对机村造成了或隐或显的伤害。马车的到来改变了机村人与外界连接的方式和速度,又随着现代工业飞速的更新迭代也迅速被淘汰;人们在享受脱粒机带来的便利同时,也以身体的疲惫与伤痛为代价支撑着这种便利;报纸在机村是获取外界信息的媒介,它总是能即时传达外面世界的最新消息,但报纸也带来了令机村困惑的逻辑,淳朴的机村不能理解为什么仅仅因为失手射穿报纸上的照片就会被捕入狱;建设水电站的地质勘探队为机村带来了现代科学知识和光明,也让孩子们陷入对未知的恐惧;最先在机村搭建的电话线路本是便捷的通信工具,最后却成为人与人之间无形的高墙,电话两端是两颗再也难以接近的心。
机村人对于那些闯入机村的新事物们都有经历了一个从新奇、欣赏到祛魅的过程,只是这种“祛魅”往往伴随着伤痛。安东尼·吉登斯谈到“现代性后果”时认为,现代性以前所未有的方式,把我们抛离了所有类型的社会的轨道,它正在改变我们日常生活中最熟悉和最带个人色彩的领域。
马车、公路、水电站、喇叭、电话等现代设施,在加快机村生活节奏的同时也在支配着机村人做出不同以往的行为:猜忌、冷漠成为机村生活的主调,村民以集体暴力逼迫私生子格拉死亡;对金钱的渴望让机村人不再遵守与自然长达千年的默契,对动物邻居开始毫无节制地屠杀;面对山火无动于衷,只是一次次将指挥部的物资据为己有……现代文明彻底改变了机村人的价值观,被加速的生活无法再次停滞,对物质条件的追求也轻而易举地击溃了曾经淳朴的乡村伦理。
现代性导致个体的精神主体性不同程度的丧失,面对滚滚而来的时代洪流机村人既乐于改变又无所适从,失去原有的价值体系依托后变得彷徨、迷失,惴惴不安。成长于嘉绒藏区的阿来因为当地特殊的地理环境和民族文化,对自然有着天然的敬畏,森林大到可以影响整个地区的气候,小到可以为附近的居民提供食物、水源等生存必需品,因此在藏族人心中森林被赋予了独特的文化象征与历史传承意义。
阿来的成长过程恰逢藏族社会飞速发展的时代,时代发展的脚步无论如何都会留下印记,阿来在种种现代性留下的创伤中最关注的就是那一片片追求现代化途中消失的森林。消失的树林是群山巨大的伤痕,它静静地伫立在日新月异的村镇周围,以沉默诉说着现代化的代价,这道伤痕也烙印在阿来心中,化为故事里绕不开的主题:村庄的样貌在改变,故事和主人公也在变化,但人们对森林自然的伤害却周而复始、如出一辙。
机村千百年来都以自给自足的农耕生活维持生存,但现代文明的来临彻底改变了以往无拘无束、悠闲自在的生活状态,农耕传统被更高的经济效益的伐木、倒卖山珍等快速赚钱方式所取代。而与经济效益、生活水平提高一同到来的是自然生态的破坏,机村人为了赚取更多的利益不惜破坏与自然长达几个世纪的默契,无节制地向自然索取。过度地开采、伐木使机村周围茂密的森林在短短几年内就变得一片荒凉,大片山坡和土地裸露在外。没有森林草地的保护,一到雨季裸露的泥土和石块就毫无阻拦地被冲刷下山,掩埋机村的土地和房屋,肥沃的土地被粗糙的砾石取代,进而导致粮食减产,机村人的生存也因此受到极大的威胁,只能靠着国家救济粮勉强生活。
机村人敬畏了几个世纪的山川大地,转眼就变成了面目可憎、随时可能摧毁家园的猛兽,日渐恶劣的自然环境使机村不复往日的悠闲,大火带走了机村的神湖色嫫措,泥石流带来了饥荒和担忧。度过危机后的机村人也没有吸取教训,进入新时代以后,机村人更是不再依赖土地,加倍掠夺自然资源,男人们卖木头、女人们卖松茸就能轻松地挣到很多钱,直接用钱去买米和面,不用再辛苦地去种庄稼、收庄稼。只有驼子支书林登全还在一遍遍地问着为什么没有人收割庄稼,感叹着粮食珍贵不能任意糟蹋,最后倒在麦地里与世长辞。
现代文明几乎改变了机村的整个面貌,人们的生存环境得到改善、与外界沟通更加便利、生产效率也有了极大的提高。但同时也给机村带来了无法弥补的伤害,强制砍伐、征用的木材导致机村自然环境被破坏,泥石流等自然灾害频发,人口流动也被严格控制,机村人的生存空间仅仅被局限在狭小的范围内。现代文明如同龙卷风一般在机村强势登场又席卷而去,只留下被摧残过后的机村停留在原地。
二、传统乡村伦理秩序崩坏
现代性概念是一个舶来品,其实质是西方启蒙主义对人类理想社会的想象和蓝图,其最终目的是以理性建构一个文明的现代社会。广义上的现代性与传统相对立,现代性谋求与过去决裂,并将这种决裂作为自身的起点。但在不断求新求变的决裂过程中,又会让人时刻充满“悬浮”的不安全感,以知识、道德、价值为根基的传统价值体系被冲击,摆在现代人面前的不再是一条既定的道路,而是充满着无限可能。无限可能同时也意味着没有方向、原地踏步,人生没有可以确定向往的目标,找不到自身存在于社会的价值,从而陷入前所未有的困惑。现代性带来了生存的悖论和困境:他将个人从传统社会压抑的枷锁中解放,使之获得完全的自由和独立;同时他也将失去安全、稳定根基的个人完全暴露在可能与危机并存的世界,个体理所当然地感到无所适从、找不到可以依托的价值和信仰。阿来对现代文明闯入传统乡村后一系列变化的描写,展示边藏地区被现代性强制入侵后产生的信仰崩坏、价值失序等问题。
机村的故事从两个小孩开始写起,兔子与格拉是机村中年龄相仿的孩子,兔子因为身体虚弱丧失了与其他同龄人玩耍的机会,格拉和母亲则因是流浪到机村的外乡人而被排挤,他们因为共同的边缘人命运开始结伴而行。
这似乎是治愈的开始,但不久兔子就被鞭炮炸伤,伤口因感染去世。作为现代性象征的“鞭炮”,不仅直接导致兔子的死亡,还间接促成了格拉被流言恶意中伤最后走向死亡的悲剧。
虽然新思想已经传到了机村,但并未被机村人完全接受,此时的机村生活的主调是猜忌和冷漠,“在人们意识深处,起作用的还是那些蒙昧时代流传下来的东西”,格拉则成了这种混乱无序状态下的牺牲品。
机村人异样的眼光、孩子们口中歪曲事实的童谣,都成为格拉走向死亡的导火索。被冷漠、功利等现代价值观改造后的机村人在无意识中对格拉实施着集体暴力。故事最后格拉和兔子奶奶一起走向死亡,而刚刚迈入新社会、文化传统被强行断裂而产生信仰危机的机村,就在这样新旧交替的混沌状态中继续向前行进着。
随着现代文明更进一步的影响和改变,除了信仰危机之外,机村年轻一代更是抛弃乡村和藏族传统,纷纷踏上了追逐城市和现代的道路。自20世纪60年代开始,机村的年轻人都向往那个大人们口中的外部世界,期许自己能离开这片落后的土地开始新的生活。到了20世纪90年代,这种现象更加普遍:“如今村子里已经没什么年轻人了,能读书的上了大学,上了中专,上了职业学校。不能读书的,也在村里待不住,贩药,当保安,当饭店服务员……”①机村的年轻一代,都将走出机村视为实现自我价值的必经之路。
人物素描短篇《自愿被拐卖的卓玛》正是阿来敏锐察觉到这种现象的作品,少女卓玛无忧无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天去树林里采蕨苔卖给收购的老板维持家用。某天收购蕨菜的老板对女人们谈起“拐卖女人”的事情,这在少女卓玛心里掀起波澜,偶然谈起的话题让藏族少女不满足自己当下的生活现状,她开始想象机村以外的世界:卓玛站在山坡的树下望向远方,从山上望下去是镇子,镇子对机村多数人,特别是女人们来说就是世界的尽头,再远是县、是州、是省,一个比一个大的城市,直到北京,然后就是外国了,一个比一个远……第二天清晨,卓玛照常背着采蕨苔的背篓出门,只是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
自愿被拐卖的卓玛是新一代藏族青年的缩影,他们在那些外来人口中隐隐约约了解到机村以外世界的大致轮廓,对现代世界的好奇、对一成不变生活的厌倦是他们出走的动机。
同样自愿离开机村的还有高中生拉加里泽,因家境贫寒被迫辍学,便将金钱作为自己人生追求的唯一目标,只身离开机村在双江口蛰伏隐忍两年只为得到木材走私渠道。成功走私木材赚取巨额利润后,拉加里泽并没有就此收手,城市生活的繁华、金钱带来的享乐和地位让他对财富的渴望愈演愈烈,最后因为一场过失伤人事件,拉加里泽锒铛入狱才结束了这场闹剧。
如果说以卓玛为代表的年轻人只是为了满足内心的好奇而出走,那么以拉加里泽为代表的年轻一代则有更明确的目标——赚取足够多的利益。在双江口这个时代独特氛围造就的空间里,拉加里泽费尽心机地与各色人等虚与委蛇、钩心斗角,但也只是经济发展潮流里被控制的一颗棋子。十几年后,随着政策变化、经济重心迁移,双江口镇早已不复存在,就连地图上曾经标示镇子存在的小圆圈也消失不见了,曾经繁华的小镇只剩下遍地荒芜的野草。飞速发展是现代性的特征之一,古老的传统迅速消失、新的生活方式飞速传播……它如潮水般汹涌而来,达到目的后又迅速离场。
在一场又一场迅速的现代化浪潮中,以拉加里泽为代表的审时度势的年轻人们奋力追逐,但往往到头来是一场空,什么都没有留下。
被现代文明入侵的机村,生活不再像从前一样有着既定的轨道,而是充满着无限可能和挑战,拉加里泽以为随大流走出机村倒卖木材就是正确的人生道路,但最后的结果让他明白,一味地追求财富只会让自己深陷欲望漩涡之中,并不能带来心灵的安慰。现代文明改变了曾经机村维持了几千年的伦理秩序,人们用猜忌和冷漠取代善意,青年人走出机村以破坏自然为代价追逐财富……机村人在离开,机村的传统也在消逝,这是任何一个乡村在现代化进程中必然出现的困境,阿来笔下一个个走出机村的年轻人,正是他对此种现象的察觉与思考。
三、以精神原乡重构乡村伦理
现代文明改变着人们的生活状态,让淳朴的人们暂时迷失,但创伤和裂变也意味着新的希望,新的历史条件下,一味回归传统已不再可能,真实的记录是为了在反思中寻找新的出路。
重构精神原乡、呼吁人性美好、重拾文化自信,是阿来寄予希望的现代乡村图景。阿来始终认为:“在中国藏区、其他少数民族地区,包括在汉族相对落后和偏远的乡村,它走向现代化的进程不是一个主动追求的过程,始终都是外部强加给他们的,它们自己并没有这种自觉和主动,它的现代性的完成是被迫驱动的。”②
面对这种现代性被强加的忧思,阿来常常通过描写“最后一个”来体现,机村里最后一个能辨认风向的巫师多吉、最后一个对大地怀有崇敬的农民驼子、最后一个英勇的猎人达戈……随着这些“最后一个”的渐渐逝去,传统也在慢慢淡出机村人的视野。阿来将乡村发展中出现的种种问题不加掩饰地呈现在大众面前,不仅是记录历史,更是在试图寻找解决现代性阵痛的方法。
在个体之间找寻共同记忆,构建集体精神家园,在现代文明前保持自己的独立性,以精神原乡修复现代性带来的创伤,是阿来给出的答案。
机村半个世纪以来的历史,以修建水库、集体迁移而告一段落,拉加里泽出狱后不仅重回机村种树,更要重现在机村消失已久的神湖色嫫措,让飞走的金野鸭再度归巢。色嫫措和金野鸭被机村人视为庇佑机村的保护神,传说中,机村过去曾经干旱寒冷,色嫫措里的水也是一冻到底的巨大冰块。后来,一对金野鸭出现在湖中,把阳光引来融化了冰,四山才慢慢温暖滋润,森林生长,鸟兽奔走,人群繁衍。只是在人心似火的年代,色嫫措被炸开堤坝用来熄灭不知从何而起的山火,就此在机村消失,留下一个空洞的湖盆。重新回到机村的拉加里泽想要修复堤坝重现湖水,也就是借此唤醒机村在现代化进程中被遗弃的信仰,重构传统的精神寄托。
而机村人在修复过程中偶然发现了新石器时期村庄的遗址,这对机村来说是一个极其重大的事件。考古队告诉村民这很可能是机村祖先生活过的痕迹,有人抚摸这块陶片,有人拿到这东西时,感觉自己身子都通上了电流一样哆嗦一下。被现代文明冲击得四散的机村人又再一次找到了可以寄托的信仰——对“种子”“根”的追溯和想象。古老村庄的重现唤醒了迷茫的人们,在那岌岌可危的精神世界里点燃了微弱的烛火。整个机村又再一次融为一体:“久违了!大家共同生活在一个小村庄的感觉!复活了!一个村子就是一个大家的感觉!”古老的村庄唤醒遥远的记忆,这种朴素的共同体观念正是当下机村最需要的,被现代文明冲破的秩序观念因为祖先、血脉的联结而在人们心中重建。
“机”在嘉绒藏语中是“种子”“根”的意思,机村人重新修复神湖、发掘祖先的遗址是他们“寻根”的努力。在寻根的过程中机村人重新镀亮和构筑已褪色的民族精神,遗址上传递的陶片使机村人找回了对自身的认同和归属。寻根是缓解传统与现代对立最有效的方式,寻根过程中个体的差异和偏见被模糊,在悠久的历史面前传统与现代的界限也不再泾渭分明。阿来也借此表达:无论现代性给人和乡村带来多少弊端以及阵痛,只有重构信仰、重新找回强有力的精神支撑才能抵抗现代性带来的人性危机,在精神原乡中得到解脱和救赎。
茅盾谈到乡土文学时认为:“我单以为有了特殊的风土人情描写,只不过像看一幅异域图画……因此在特殊的风土人情而外,应该还有普遍性的与我们共同对于运命的挣扎。”③阿来在写作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机村史诗》中的那个村子,五十年艰难刷新,五十年艰难求变,没有写成风景画,没有写成单纯的乡土志,我想就在于写出了中国大部分乡村的普遍命运”④。
阿来通过书写五十年来机村人不同的生存状态和命运,透视现代文明给乡村带来的精神困境和人性危机,呈现整个乡村在步入现代社会时的变化和束缚。在现代城市文明和传统乡村的对立中,乡村势必是弱势的那一方,传统在现代文明的烛照下一一失落,那些迷失的人们最终将去向何方?阿来作品最终的落脚点永远是独特、具象的“人”,他用六部花瓣式结构的中篇书写机村近五十年的历史意在探寻:所有这些村庄终将走在怎样的一条路上,村庄里的人们,最后的归宿在什么地方?
机村的历史,不单单是一个个事件相继发生,而是无数个体命运汇成的长河,阿来笔下的历史也不仅是简单的史实堆砌,而是处于历史和自然中个人的选择。在阿来眼中,民族、社会、文化甚至国家等词汇不是概念,更不是想象,而是一个一个人的集合。比起对现代性入侵造成人的异化进行批判反思,阿来更倾向于书写个体在异化后的挣扎与痛苦,并着意展现人性的闪光和温暖,每当机村陷入困境,机村人总能适时地凝聚,共同渡过难关。在阿来这里,人始终是出发点,也是目的地,以人性和精神原乡般的信仰去抵抗现代化对人的异化、去唤醒还在焦虑迷茫中的人们,创造属于所有人的“大声音”,是其一以贯之的追求。
注释:
①阿来:《空山》,浙江文艺出版社2021年版,第30页。
②陈思广主编:《阿来研究资料》,四川文艺出版社2018年版,第37页。
③茅盾:《茅盾文集》,人民文学出版社1991年版,第89页。
④阿来:《我对乡土文学的一点浅见》,《小说评论》2022年第4期,第85页。
参考文献:
[1]阿来.机村史诗丛书[M].杭州:浙江文艺出版社,
2021.
[2]王艺涵.史诗记忆的片断——阿来《机村史诗》中的歌谣与叙事[J].扬子江文学评论,2023,(03):107-112.
[3]梁海.“大音希声”——阿来小说的藏地书写[J].当代文坛,2020,(01):88-94.
[4]张学昕.孤独“机村”的存在维度——阿来《空山》论[J].当代文坛,2010,(02):28-31+40.
[5]郑少雄.阿来如何反思藏边村庄的命运:从《空山》到《机村史诗》[J].新视野,2019,(01):122-128.
作者简介:
况海燕,女,汉族,四川德阳人,西安工业大学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现当代文学。
臧文静,女,汉族,山西大同人,西安工业大学副教授,研究方向:现当代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