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文章引入社会技术系统理论和“压力源—负担—结果”框架模型研究社交媒体用户数字囤积行为的影响机理。研究发现,社交过载、社会比较、信息过载、系统功能过载和技术入侵通过影响用户的错失焦虑,进而诱发数字囤积行为。
关键词:数字囤积;社交媒体;社会技术系统;错失焦虑
中图分类号:TP311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3044(2024)34-0107-03开放科学(资源服务)标识码(OSID):
0引言
近年来社交媒体已成为人们日常生活的重要部分,其个性化信息推荐和便利的一键收藏大大增强了用户的数字囤积欲望。数字囤积行为可以理解为个人不断保存数字信息的习惯,当文件积累到一定程度时,可能会对自身造成压力。过度的数字囤积行为很可能会损害个体认知功能,引发自我否定、焦虑等负面情绪[1]。
目前国外学者针对数字囤积行为的研究主要围绕行为模型搭建、特征分析和测量量表构建;国内学者则侧重运用扎根理论等质性研究方法探讨特定群体数字囤积行为形成机理[2-3]已有研究发现自我满足、错失焦虑等情感是激发数字囤积行为的核心因素,而信息过载、技术赋权等技术因素及社群影响、人际交往等社会因素也影响着数字囤积行为[1,3-5]。但少有研究系统探讨社交媒体独特的社会技术特性如何诱发数字囤积行为。
因此,本文基于社会技术系统理论和“压力源—负担—结果”框架模型,探究社交媒体用户数字囤积行为的影响机理,以期为相关研究提供新的视角和理论参考。
1理论基础
1.1“压力源—负担—结果”框架
“压力源-负担-结果”框架(简称SSO)包含刺激因素、情绪压力状态和行为或心理结果三个关键组件;压力源指个体感知的外部压力刺激,社交媒体的社会及技术特性可成为此类压力源;情绪压力状态指个体由压力源引发的疲惫、焦躁等负面情绪状态,是感知压力源和消极行为间的中介因素[6]。SSO框架的研究范式比较成熟,可直接反映社交媒体情境下社会和技术压力源及其引发的错失焦虑情绪与用户数字囤积行为之间的相互关系。
1.2社会技术系统
社会技术系统视角是连接社会和技术因素的范式,涵盖人际关系、组织(社会系统)以及技术、知识、方法(技术系统)等。社交媒体是典型的社会技术信息平台,已有学者从社会技术系统视角研究社会与技术压力如何引发社交媒体用户的疲劳、焦虑情绪进而影响其信息行为,证实社交媒体的社交过载、社会比较等社会因素及信息过载、系统功能过载等技术因素是引发用户心理负担的重要压力源[6-8]。
1.3错失焦虑
错失焦虑指个体因不了解或无法获得信息而产生的焦虑,会导致问题性社交媒体使用[9-10]。在社交媒体中人们由于害怕错过有价值的信息,或期望与他人保持密切联系,从而产生错失焦虑的情绪状态,这可能会导致用户频繁地囤积数字信息[1,3]。
2理论模型与研究假设
综上所述,本文结合社会技术系统理论与SSO框架,以社会和技术因素为前因(压力源),以错失焦虑为中介变量(负担),以数字囤积行为为结果,提出研究假设并构建数字囤积行为影响因素模型(如图1所示)。
社交过载会增加用户维持在线关系的压力,导致错失焦虑,进而引发数字囤积行为[8,11]。因此,假设H1:社交过载与错失焦虑正相关;H1a:错失焦虑在社交过载与数字囤积行为之间起中介作用。社会比较理论认为高社会比较倾向的用户更关注他人感受,对他人的信息更加敏感,易于在比较中引发错失焦虑,进而导致过度数字囤积等问题性社交媒体使用行为[8,10,12]。因此,假设H2:社会比较与错失焦虑正相关;H2a:错失焦虑在社会比较与数字囤积行为之间起中介作用。广义互惠理论表明高互惠程度的用户可能由于害怕对他人的回应(情感或物质支持)而产生错失焦虑,从而不断收集相关数字资源[13]。因此,假设H3:广义互惠与错失焦虑正相关;H3a:错失焦虑在广义互惠与数字囤积行为之间起中介作用。信息超载会让用户产生失控感从而引发错失焦虑,进而导致过度数字囤积[3,8,14]。因此,假设H4:信息过载与错失焦虑正相关;H4a:错失焦虑在信息过载与数字囤积行为之间起中介作用。过多且复杂的系统功能会加重用户的错失焦虑,进而导致过度数字囤积[7]。因此,假设H5:系统功能过载与错失焦虑正相关;H5a:错失焦虑在系统功能过载与数字囤积行为之间起中介作用。技术入侵模糊了用户的生活和工作界限,促使其随时在线以免错过不断涌现的新信息,从而加重用户的错失焦虑,进而导致过度数字囤积[7,14]。因此,假设H6:技术入侵与错失焦虑呈正相关;H6a:错失焦虑在技术入侵与数字囤积行为之间起中介作用。用户的数字囤积欲望源于内心对错过有用信息的焦虑[1,3]。因此,假设H7:错失焦虑与数字囤积行为正相关。
3问卷设计与收集
问卷量表主要参考已有的成熟量表[7-8,10,13],并根据研究主题进行调整。问卷通过问卷星发放,去除回答过于一致、作答时间过短等无效问卷后,获得有效问卷329份。样本中女性占61.4%(202人)远多于男性,性别比例略有不均;20~39岁的青年群体占79.3%(261人);教育水平分布较均匀,高中及以下、大专和本科及以上人数分别为117、112和100。
4数据分析和假设检验
4.1信效度分析
问卷总体克隆巴赫系数为0.913,各变量信度在0.771~0.874,表明数据一致性较好。KMO检验值为0.889,巴特利特球形检验显著性小于0.001,表明问卷结构效度良好。各变量组合信度(CR)值均大于0.7、平均萃取变异量(AVE)均大于0.5,且各测量项在其变量上因子载荷都高于0.7,表明问卷收敛效度较好。各变量AVE平方根值是其所在行与列的最大值,表明问卷区分效度较好。
4.2直接效应检验
本研究使用SmartPLS3.2.9中Bootstrapping算法检验结构模型(表1)。除广义互惠对数字囤积行为的影响外,其他路径系数都达到显著水平且路径系数值均为正值。可见,社交过载、社会比较、信息过载、系统功能过载和技术入侵对错失焦虑有显著正向影响,且错失焦虑对数字囤积行为有显著正向影响,假设H1、H2、H4、H5、H6、H7成立。而广义互惠对错失焦虑的路径系数无法通过显著性检验,H3假设不成立。
4.3间接效应检验
本研究运用SPSS26.0的ProcessV3.5插件检验错失焦虑的中介效应(表2)。由于广义互惠并不显著影响错失焦虑,所以错失焦虑无法起中介作用,假设H3a不成立。而路径“社交过载→错失焦虑→数字囤积行为”的直接效应和间接效应均显著,对应的偏差校正置信区间不包含0,所以错失焦虑在社交过载和数字囤积行为之间起部分中介作用,假设H1a成立;同理,H2a、H4a、H4a、H6a均成立。
5结论
本研究从社会技术系统视角系统探讨数字囤积行为的影响机理,实证分析结果表明社交过载、社会比较、信息过载、系统功能过载和技术入侵会通过影响错失焦虑而引发数字囤积行为。尽管本研究尚未充分验证广义互惠与数字囤积行为的关系,这并不代表两者没有联系;广义互惠可能直接作用于数字囤积行为或通过影响其他中介变量间接产生作用,这有待更深入的研究。本研究验证了社会与技术因素对数字囤积行为的正向影响,也证实了错失焦虑是引发数字囤积行为的关键因素,这与文献[1,3]的论断一致。研究成果不仅拓展了数字囤积行为理论框架,也为相关机构提供了干预和引导社交媒体用户过度数字囤积行为的理论依据。但本研究也存在样本量有限、缺乏跨文化视角等不足之处,未来研究应考虑扩大样本规模并纳入跨文化元素,以增强研究结果稳健性和普适性。
参考文献:
[1]贾明霞,徐跃权,赵宇翔.大学生数字囤积行为的探索性研究:基于个人信息管理视角[J].图书情报工作,2022,66(10):74-88.
[2]赵栋祥.大数据环境下个人的数字囤积行为研究:基于扎根理论的探索[J].中国图书馆学报,2024,50(1):96-114.
[3]张艳丰,杨琬琛.移动社交媒体用户数字囤积行为影响因素与关联路径研究[J].情报理论与实践,2023,46(9):115-121.
[4]吴旭瑶,黄旭,李静.依恋焦虑与数字囤积行为的关系:无法忍受不确定性和情绪调节困难的中介作用[J].中国临床心理学杂志,2021,29(5):996-999.
[5]张征,贺伟.大学生数字囤积行为的影响因素及组态路径研究[J].情报理论与实践,2023,46(1):108-114.
[6]CAOXF,XUCX,ALIA.Asocio-technicalsystemperspectivetoexploringthenegativeeffectsofsocialmediaonworkperfor⁃mance[J].AslibJournalofInformationManagement,2024,76(2):233-247.
[7]雷月媚.SSO框架下微信使用倦怠的影响因素分析[D].广州:华南理工大学,2021.
[8]XIAOL,MOUJ,HUANGLH.Exploringtheantecedentsofso⁃cialnetworkservicefatigue:asocio-technicalperspective[J].In⁃dustrialManagementamp;DataSystems,2019,119(9):2006-2032.
[9]PRZYBYLSKIAK,MURAYAMAK,DEHAANCR,etal.Moti⁃vational,emotional,andbehavioralcorrelatesoffearofmissingout[J].ComputersinHumanBehavior,2013,29(4):1841-1848.
[10]叶凤云,汪俊杰.移动社交媒体错失焦虑症研究:动因、影响与方法[J].大学图书情报学刊,2023,41(2):34-44.
[11]SHOKOUHYARS,SIADATSH,RAZAVIMK.Howsocialin⁃fluenceandpersonalityaffectusers’socialnetworkfatigueanddiscontinuancebehavior[J].AslibJournalofInformationManagement,2018,70(4):344-366.
[12]PANGH.UnravelingtheinfluenceofpassiveandactiveWe⁃Chatinteractionsonupwardsocialcomparisonandnegativepsychologicalconsequencesamonguniversitystudents[J].TelematicsandInformatics,2021,57:101510.
[13]谢缤娇.社交网络人际关系强度对错失焦虑症(FoMO)影响因素探究[D].厦门:厦门大学,2023.
[14]刘国亮,张汇川,刘子嘉.移动社交媒体用户不持续使用意愿研究:整合错失焦虑与社交媒体倦怠双重视角[J].情报科学,2020,38(12):128-133.
【通联编辑:李雅琪】
基金项目:江苏高校哲学社会科学基金一般项目:自我调节理论视角下求职者社会化信息搜寻行为影响机理及对策研究(项目编号:2019SJA0152);教育部人文社科基金青年项目“任务情境下社会化信息搜寻行为有效性及影响机理研究”(项目编号:20YJC870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