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儿辣女,肚子尖尖是儿子。”婆婆的话让我心里打鼓,最重要的是,我也觉得自己怀的是儿子,瞬间感觉肚子更沉重了……
刚怀孕的时候,我其实有点儿压力。据说当年在生男孩这件事上,公婆特别执着。“要不是爸妈执着,你上哪儿找这么好的老公啊?”胡胡光顾着看二道杠,乐得像个傻子,“生男孩,继承我的皇位;生女孩更好,继承我的美貌。”“呸!”
自从知道我怀孕后,胡胡每天都围着我转,生怕我有什么闪失。我爱吃的麻辣烫、酸辣粉换成了寡淡的汤汤水水。就说这莲藕排骨,看着那白里透灰的颜色,我就没胃口。吃水果,胡胡严格按照书上的搭配来。可我讨厌吃猕猴桃,都给他挑出来。他也不跟我硬杠,盯着我的肚子说:“我可怜的宝宝啊,这是错过多少‘维C’啊。哎,你可别怪妈妈,是爸爸不好,买的酸了点儿……”这不是诛心吗?这必须吃,那不让吃,咱们女人怀个孕可太难了。在这一点上,我还挺佩服婆婆。我这才怀孕1个月就忍到崩溃,人家可是大气不喘,一连生了俩。
怀孕3个半月,我和胡胡参加了一次朋友聚会。久违的烧烤香气让我忍不住多吃了几口,回家后胃就开始翻江倒海,难受得要命。胡胡吓得脸色发白,大半夜带我去挂急诊。他跑上跑下,一夜没合眼,一直守在我身边。
这次意外给我留下了不小的阴影。从那以后,只要一看见肉,或是闻到烧烤味儿,我胃里就会翻腾不止。大夏天出门遛弯儿,哪儿有烧烤摊,我隔着二里地都能闻见,晚饭顺着马路牙子吐个干净。孕20周时,我的体重非但没长,还少了4斤。医生严肃地警告胡胡:“必须给孕妇加强营养。”
胡胡急得抓耳挠腮,赶紧回家搬来了救兵—我婆婆。婆婆一来,家里顿时热闹起来。婆婆厨艺好,也好相处,每天变着花样给我做好吃的。在她的精心照料下,我的胃口好了不少,体重也开始缓慢上升。我最爱吃婆婆做的酸汤饺子,婆婆就笑:“酸儿辣女,你这胎八成是个大胖小子。”“婷婷,你这肚子尖尖的,我看是小子的面儿大。”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我那根弦又绷了起来,饺子也不觉得香了:婆婆这是暗示我呢?
半夜起夜,不知怎地又想起这出。一想到万一生个女孩,就得像婆婆那样连受二茬儿罪,我的眼泪像开了闸的水龙头,止都止不住。胡胡被我吵醒了,问了半天,我才抽抽噎噎地说:“怀孕太受罪了,要是生个女孩,我可不想再怀一次。”
胡胡把这事儿跟婆婆说了,婆婆笑得差点儿岔了气:“都说孕傻孕傻的,还真是。当初被婆婆催得够呛,怀着胡胡还东躲西藏的,我吃够了苦头,可不能把这加到你身上。你们的孩子,男女我都喜欢。”
婆婆的话让我卸下了包袱。可是,我咋也越来越觉得,每天在我肚子里拳打脚踢的是个男孩呢?老话说得好,男孩费妈啊。孕晚期,虽说不再吐了,可吃一点儿东西就饱,胃顶得难受。孕8个月,我的脚肿得穿不进去鞋子,起夜也越来越频繁。有时好不容易睡着了,小家伙突然来上一脚把我踢醒了。胡胡也深受其害。为了照顾我,他每天睡不好,顶着黑眼圈上班,一整天脑子都混混沌沌的。
度日如年啊,我俩每天掰着指头算预产期。小家伙大概也知道自己招人烦了,提前半个月发动。我疼了两天一宿,总算顺利卸货。男孩,7斤2两。胡胡笨拙地抱着儿子给我看,那小小的一团就是和我一起努力了267天的宝贝。生命真是神奇,一瞬间,所有疲惫一扫而空。我想抱抱儿子,小家伙撇了撇嘴,嗷一嗓子,声震屋瓦。我和胡胡对视一眼,同时闪过一个念头:或许,这才是费妈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