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舟一芥,悠然自得

2024-12-06 00:00:00
美文 2024年24期

世间沧海,山水无穷尽。

人生或喜或悲,轮番上演,不眠不休,这舞台既沉重又飘渺,关键在我们如何去体验自己的人生。“命如山,运似轻舟”,每个人都是漂流在时间沧海上的一叶舟,有时候被命运的风浪推着赶着朝前走,有的时候奋不顾身地逆流而上。

人生从来就是在枷锁中蹁跹,脚戴镣铐起舞,又何谈完美?三十五年前霍达在《穆斯林的葬礼》如是说。但水走了,桥还在;日子走了,我还在。人生的风浪与潮起潮落,我们总会在追梦旅途中、在人生的裂缝之中寻找到自己的惊喜。

命运围绕在每个人的身边,无形地控制着我们的行动,梁君璧同样逃不出命运捉弄,一个人承担了一个家庭的悲欢离合。作为妻子,她把妹妹赶出家门,造成了韩子奇和冰玉的爱情悲剧和自己无情的婚姻;身为母亲,她尖酸又刻薄,处处排挤自己的女儿。朱光潜认为,悲剧是比其他戏剧更容易唤起他人道德和个人情感的一种形式,他认为悲剧是最严肃的艺术。

梁君璧将世俗婚姻爱情与血缘亲情糅杂,难分难舍,从而生恨生妒,内心撕扯畸变。夏目漱石则是深谙世俗之外精神饱满的艺术力量,“行旅在外,结草在枕,只能在非人情的天地逍遥片刻”,清晨时刻,背着画夹的孤独旅人背影渐行渐远,与周遭的田野交融,销声匿迹。

中国山水画家同样如此。他们将“我手写我心”视为亘古不变的永恒真理。他们不落俗套,心灵充盈而且丰富,由此描摹了一个又一个妙趣横生的精神世界。不同的宗教信仰会使爱情悲剧成为必然,更可见其相爱的恋人对苦难、精神折磨和种种不幸的顽强抗争。

韩子奇和冰玉,雁潮和新月,岁月不停流逝,两代人的喜怒哀乐,半个世纪的风风雨雨,演绎出一部高尚、纯洁的人生悲剧。这种悲剧的力量让人在命运支配下虽然无可奈何,但也体现出儿女情长。台湾著名画家吉米有一幅画作《悬崖听风》最感动我内心深处柔软的角落。画中描绘了一个身穿着碎花裙的小女孩,踮着脚尖高耸在突兀的悬崖边,一脸从容,任凭悬崖之下绿浪翻滚。这是吉米自由个性的体现,又何尝不是人生的最高境界?人生就像行走在刀尖之上,九死一生,而悬崖上的女孩踮起脚尖,以最美的姿态展示了生活中的美好。

“上帝糊涂,把我忘了。”周有光先生扶着厚重的老花镜惊呼。老先生看清了个体生命的单薄。生命是自然的伟大创造,天地本宽而庸人自扰,风花雪月本闲而老者自容。人生只有一次,我们不应该把它用来追求富贵名利,而是用来追求精神的超然。一风乎舞,余咏而归,岂不快哉?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巅,岂不妙哉!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在喧嚣的时代,人们之间渐行渐远,梅花被挂上纲目属种,仅仅被看作是接待客人的用具;天空皓月明星,但只是被看成没有诗意的天体。人们死掉了精神家园的乐土,加固了万物的刻板印象,没有变通。

你愿意放弃市井的雕梁画栋和车水马龙的热闹繁华吗?珍惜自由,在众生千人一面的华丽之下,保留宁静恬淡的独立品格,即使踽踽独行,也会收获壮丽的生命风光。

张恨水先生说,必须加油,才能跟上时代,理解时代。他在笔耕不辍之余坚持阅读,从迷局的一端抬头仰望,看见自身的缺漏,才能产生改变的可能性。仓央嘉措的万水千山、白鹿踏雪,汪曾祺的花花草草、瓶瓶罐罐,周国平的煮豆撒盐、慢嚼时光,都不外乎抛却了功利实用主义的色彩,用生命体会看似无形无感的人生。

人生天地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生命在其长度,更在其质量,应当把每天都过好,活在当下,用心中的火焰点燃属于自己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