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谈看书》系列考察张爱玲的“真实观”

2024-12-05 00:00:00黄翠凤
长江小说鉴赏 2024年35期
关键词:张爱玲

[摘" 要] 张爱玲的“真实观”极大地影响了其创作,成为其后期“重写”与“改写”的内在驱动力。以此为视角,能够更为深入地剖析张爱玲后期作品的内在逻辑与艺术价值。在《谈看书》《谈看书后记》中,张爱玲不仅强调作品应真实反映世界本质,且尤为关注中下层阶级的真实生存状态,以此批判了概念化的底层叙事方式之不足。本文旨在通过辨析张爱玲在散文中谈及的美国“非虚构”潜流、中国近代社会小说的创作实践,以及更为广泛地考察中国历史传统中“实录”精神的深远影响,来探讨张爱玲“真实观”的形成机制与丰富内涵,展现张爱玲作为真挚的文学创作者对真实的追求与对社会现实的洞察。

[关键词] 谈看书" 张爱玲" 真实观

[中图分类号] I207.4" " " [文献标识码] A" " " "[文章编号] 2097-2881(2024)35-0086-05

独一无二的张爱玲文体,与她自成体系的写作观紧密相关。在20世纪40年代,张爱玲佳作迭出,其独特的文学观念亦在这一时期逐渐成形。在《自己的文章》一文中,张爱玲首次且鲜明地提出了“真实”这一核心理念,“我喜欢参差的对照的写法,因为它是较近事实的”[1]。到了后期,她对“事实”的倚重有增无减。张爱玲后期写作中不断重写、改写的特殊现象,可以从她在《谈看书》中的一句话得到解释,“当然实事不过是原料,我是对创作苛求,而对原料非常爱好,并不是‘尊重事实’,是偏嗜它特有的一种韵味,其实也就是人生味。而这种意境像植物一样娇嫩,移植得一个不对会死的”[2]。在张爱玲的创作生涯后期,“重写”“改写”行为频繁,这一现象反映了其文学创作理念与艺术特质的深度融合与相互印证。《谈看书》《谈看书后记》写于20世纪六七十年代,较为清晰地显现了张爱玲“真实观”的形成脉络。作家的创作与其写作观紧密相关,而写作观与阅读之间也呈现出复杂的纠缠状态。

一、美国“非虚构”潜流之中的张爱玲

张爱玲在《谈看书》的开头便说道:“近年来看的书大部分是记录体。”[2]这与她当时身处美国“非虚构”潜流之中不无关系。非虚构写作,发源于20世纪前期,在20世纪60年代迎来繁盛时期。蒋苇在考察欧美国家60年代的特质时概括道:“在欧美国家中,60年代在战后相对和平、经济空前繁荣的大背景下,见证了此起彼伏的国际学生运动、非洲民族解放运动、欧洲殖民体系的瓦解、美国旷日持久的反越战示威游行,也见证了女权运动、性解放运动、反种族隔离等民权运动的兴起,更有摇滚乐、嬉皮士、垮掉的一代和诸多具有反叛色彩的亚文化的井喷式发展。这是一种反保守主义、反霸权政治、反消费主义庸俗化等在社会的方方面面与既有主流发出不同声音的时代精神,这种精神被视为60年代艺术发展的内驱动力,也是60年代兴起的诸种艺术形式的内在特质。”[3]正是在社会动荡、文化觉醒与思想解放的背景下,“非虚构文学”蓬勃兴起,相关作品激增,这预示着文学创作领域内一场深刻的范式转换,即从传统的虚构叙事转向现实记录,这种变迁不仅体现了文学表达形式的革新,更是对那个时代社会现实的深刻洞察与直接反映。美国作家杜鲁门·卡波蒂深受1959年一桩震惊社会的真实凶杀案启发,创作出小说《冷血》,这部作品以其深入骨髓的写实风格,被认为是“非虚构小说”的代表作,它巧妙地融合了真实事件的艺术再现与作者深刻的情感与观察。张爱玲曾向宋淇夫妇推荐卡波蒂的非虚构作品《缪斯入耳》,而她与卡波蒂也有过书信往来。基于上述分析,可以推断出张爱玲的创作可能受到“非虚构小说”这一文学流派的影响。

在《谈看书》中,张爱玲提到一句西谚,“真事比小说还要奇怪”[2]。这句话看似自相矛盾,实则说明了小说与真事之间的复杂关系,两者在互动中相互融合、相互渗透,共同建构了文学与现实之间独特的互动模式。张爱玲有意识地进入到美国20世纪60年代广泛的文学试验之中,其好友邝文美曾评价:“像所有伟大的艺术家一样,她总是在作新的尝试,从来不走旧路,也不摹仿别人。”[4]刘川鄂也曾指出:“她具有强烈的文体意识,不带偏见地尝试过鸳鸯蝴蝶派、章回体、‘新文艺腔’等多种文体,并逐渐形成她卓尔不群而又雅俗共赏的‘张爱玲体’。”[5]早在1944年所写的《写什么》一文中,尚处于初露锋芒阶段的张爱玲已然展现出创新意识与前瞻性思考,彰显出个人艺术创作力的早熟,“为什么常常要感到改变写作方向的需要呢?因为作者的手法常犯雷同的毛病,因此嫌重复。……即使找到了崭新的题材,照样的也能够写出滥调来”[6]。于她而言,与其用崭新的题材写出重复的滥调,不如在重复的题材中写出不同的观点。

而张爱玲对“记录体”的偏好并非从她的“美国时期”开始,只是美国当时流行的“非虚构文学”正好契合了她的兴趣。“中国小说过去有含蓄的传统,想不到反而在西方‘非文艺’的书上找到”[2],西方“非文艺”的书籍作为触发因素,激发了张爱玲深入追溯与反思自身童年时期便已萌生的阅读偏好。生于1920年的张爱玲,正处于社会动荡时期,彼时社会小说繁荣生长,张爱玲的父亲张志沂书房里有大量此类小说。近代社会小说逐渐摆脱了传统小说的浪漫主义和幻想色彩,更加注重描写现实生活和社会现象,并通过社会黑暗面揭示当时社会中普遍存在的心理问题和精神困境。张勐谈及清末民初小说文类等级观念时指出,“相对于政治小说、历史小说勉力攀附载道‘大说’之意向,社会小说依然执守‘小说’本性”,且具有“雅俗共赏的品位”[7]。张爱玲在青少年阶段广泛涉猎并深入阅读了社会小说作品,其内容与风格在一定程度上促成了她“雅俗共赏”的文体特色。此外,社会小说所蕴含的写实精神,也影响了她的创作倾向。

通过对中国社会小说的深刻剖析和对美国非虚构小说的洞察,均可窥见张爱玲对于“真实”的追求,以及时明显载道的主题意识或“原味全失”的炮制的反感。这两种类型的小说创作都基于真实的社会事件,因此“存真”,而“存真”能够达到“含蓄”的效果。张爱玲对“含蓄”推崇备至,认为能起到“平淡却意想不到地感动人,着着都近情理”“含蓄的效果最能表现日常生活的一种浑浑噩噩,许多怪人怪事或惨状都‘习惯成自然’,出之于家常的口吻”[2]等作用。文本的含蓄,使得意在言外,反复读之,往往令人有耳目一新的感觉,也就是张爱玲所说的“事实的金石声”。

二、对中下层阶级真实境况的关注

20世纪60年代美国兴起的自传写作潮中,最突出的是非裔美国人的回忆录,如迪克·格雷戈里的《黑鬼》、皮瑞·托马斯的《到穷街陋巷去》、玛雅·安吉罗的《我知道笼中鸟为何歌唱》等。本·雅格达注意到,“此时,他们写的不再是做奴隶的经历,而是自己在社会中遭受的不平等待遇”[8]。

在《谈看书》中,种族议题作为一个不可忽视的维度,被张爱玲以微妙的方式纳入讨论范畴,该文构建了一个多元化的叙事空间,以细腻的笔触描绘了不同种族背景的人物形象,并隐晦而有力地触及了种族身份、种族关系以及种族偏见等复杂而敏感的社会问题。张爱玲引用了许多人种学方面的书籍,从《阅微草堂》里的小人红柳娃聊到西方神话中的矮人,得到这样一个结论:“美妙的童话起源于一个种族的沦亡——这具有事实特有的一种酸甜苦辣说不出的滋味。”[2]她对童话故事进行反观,从美好之中推想出残忍的事实。童话里的小精灵,原型可能脱胎于替白人服役的小黑人,有会料理家务的“勃朗尼”,有住在地洞里守矿或看管宝藏的丑陋老头子“诺姆”,有做幕后工作、默默无闻的隐形小妖“格软木林”等,“仙光”是小黑人随身携带的火种,“仙环”是小黑人的蘑菇。当小黑人绝迹,他们曾经存在的故事“传到后来神话只有孩子们相信,成了童话”[2],令人纳罕。

文中多处出现了“中下层阶级”的字眼。如她写到夏威夷黑侏儒的传说,“至今塔西堤人称下层阶级为‘棉内胡尼’……‘是轻侮下层阶级的表示’”;在谈社会小说时,她提到一个上海小报作者,“专写上海中下层阶级”,包括嫁给流氓的舞女、家累重而最终因肺病去世的失业青年、北大的洗衣女、一个穷学生等。钟希指出,“张爱玲持续不断的关注对象全都是那些在历史、地理、社会层面为主流所遗忘、所曲解、所压抑、所边缘化的种族裔群”[9]。张爱玲对人种学的深度关注根植于20世纪中叶美国社会背景下,一场波澜壮阔的民权运动。此运动旨在根除种族偏见,积极争取种族间的平等权益与社会正义的全面实现。彼时,马丁·路德·金以其标志性演说《我有一个梦想》轰动了世界,演讲至尾声,脱稿而出的排比句以“我有一个梦想”为核心,一唱三叹,“我有一个梦想,梦想有一天,这个国家将会崛起,贯彻其信念的真谛:‘我们相信人人生而平等,这是不言而喻的真理’”[10]。这一表述不仅是对当时社会现实的深刻反思,也为当时乃至后世的写作者提供了丰富的思想资源与实践动力。

所谓“中下层阶级”,类似于英文写法中的subaltern,也译作属下、庶民等,与有权阶级相对。现代意义上的中下层阶级往往具有多重社会特征,如经济贫困、教育水平低、就业机会有限、社会排斥和文化边缘化等,这些特征相互交织,共同构成了中下层阶级的社会画像。斯皮瓦克认为,subaltern不仅仅是穷人、受压迫者、受剥削者或被统治者,即使是被剥削、被压迫的人还是有途径来进行斗争的,真正的subaltern是没有斗争途径的,他们根本没有流动的路径。而上层阶级没有能力也没有意识去关注真正的底层或者庶民[11]。张爱玲的难能可贵之处就在于,她有意识地去关注真正的普通人,“普通人不比历史人物有人左一本右一本书,从不同的角度写他们,因而有立体的真实性。尤其中下层阶级以下,不论过去现在,都是大家知道得最少的人,最容易概念化”[2]。无论是在历史长河中还是当代社会,中下层乃至更低阶层群体均处于信息获取的边缘地带,他们的真实面貌往往被外界所忽视,极易遭受刻板印象与概念化的简单处理。张爱玲这一见解揭示了底层叙事中的局限性,也为文学及社会学研究提供了新的审视角度与深化探讨的空间。

在众多社会人种学家当中,张爱玲尤为推介奥斯卡·路易斯,认为他的几本畅销书《五个家庭》《桑协斯的子女》《拉维达》等极为可贵。她强调,是路易斯首创“贫民文化”这个名词。接着,张爱玲花了大量笔墨讲述《拉维达》一书的内容。这本书的特别之处在于“内容主要是每人自述身世,与前两本一样,用录音带记下来,删掉作者的问句,整理一下”[2],这一现象体现了非传统路径下的声音表达机制,即不再沿袭过往由知识分子、专业写作者或权力阶层作为中介代理发声的模式,而是呈现出一种更为直接、多元化的声音表达趋势。

早在20世纪40年代的散文《写什么》中,张爱玲就曾坦言,自己不会写无产阶级,但是知道一点“阿妈她们”的事。这里的“阿妈”指的是女佣人,尤其是那些在家庭中担任重要角色、具有母性特质并对其生活有重要影响的女佣。张爱玲出生于没落贵族家庭,与家中的用人群体接触较多,因此能了解到这个群体的一些真实情况,她的多篇作品都涉及这一群体。如小说《郁金香》《桂花蒸 阿小悲秋》《小艾》等都是以女佣作为主人公,郁金香难逃命运枷锁,丁阿小于夹缝中生存,小艾不断遭受屈辱且无力抗争,都令人印象深刻。自传小说《雷峰塔》《易经》与《小团圆》更是集中展现了张爱玲童年时期的那个“更冷更辛苦的世界”,“和楼上的世界两样”[12]。

接续《谈看书》,张爱玲又在《谈看书后记》中通篇讲述辟坎岛的故事,“简直可能是原子时代大破坏后,被隔离的一个小集团,在真空中,社会制度很快地一一都崩溃了,退化到有些兽类社团的阶段,只能有一个强大的雄性,其余的雄性限未成年的。辟坎岛人最后靠宗教得救,也还是剩下的唯一的一个强大的雄性制定的”[13]。在这个小岛上,有九个白人,六个土人,五个土排岛人,其中土人是公用的奴仆,短短一年间,为争夺女人、资源等问题发生数次叛变、密谋、互相残杀。这个岛屿简直是一个小型的、浓缩的人类社会,而“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小岛生活涉及种族、权力、政治、经济、性别、宗教等议题。

三、“实录”精神对张爱玲“真实观”的影响

张爱玲“真实观”的形成与发展无疑受到了多种因素的影响,从更宏观的角度来看,“实录”精神作为中国传统文学的一种精神内核,也间接影响了张爱玲的文学创作和“真实观”。在真实性上,史传文学对小说有重要的影响,因为史传最基本的要求就是真实地反映时代面貌与历史人物,提倡秉笔直书的“实录”精神,尽管史传的真实与小说的真实有所不同,但某些普遍的经验还是有启发意义与借鉴作用的,例如在人物刻画上,史笔要求“不虚美,不隐恶”的客观态度,并做到“爱而知其丑,憎而知其善”,写出人物的复杂性格和心理,这对小说就产生过很大的影响。《水浒传》写林冲、武松、李逵等,《西游记》写猪八戒,《红楼梦》写贾宝玉、林黛玉,都采取了“爱而知其丑”的态度,而《三国演义》写曹操,《红楼梦》写王熙凤,则是“憎而知其善”的。正因为小说家善恶必书,这些人物才更显得真实感人。

刘勇强所作《中国古代小说史叙论》中提道:“在艺术理念上,中国古代小说首先重视真实性。从小说的描写看,则也有一个发展过程。如果说早期小说的真实性更多的是一种纯客观的真实的话,那么,后期小说的真实性还注意到作者的主观感受,所以曹雪芹一方面坦承自己饱含‘一把辛酸泪’的真挚感情,另一方面又强调‘按迹循踪,不敢稍加穿凿,至失其真’的创作原则,主观感与客观真实的结合,成就了这部小说的艺术力量。”[14]张爱玲自幼便嗜读《红楼梦》,且终其一生都在研读这部小说,还进行了深入的考证,写出《红楼梦魇》。张爱玲的创作深受《红楼梦》影响,在人物塑造上也继承了《红楼梦》“美丑并举”的原则。这一原则在其前期创作中便有所体现,如写《连环套》中霓喜性格上的缺陷、病态,却又赞赏她泼辣的生命力,以及对物质生活的单纯的爱。

在后期自传小说的叙事实践中,张爱玲开始写自己生命中最亲近的人,更是将“美丑并举”的理念推向了新的高度,在她笔下,没有非黑即白的人物,全是椒盐式人物,如她所言,“现实生活里其实很少黑白分明,但也不一定是灰色,大都是椒盐式”[2]。《小团圆》中,母亲蕊秋在九莉的心中,容貌与风姿动人心魄,虽自幼裹小脚但双脚完全自由,能滑雪、穿高跟鞋、周游世界,而“八百元事件”又使她感到母亲的刻薄尖酸。有爱,有依恋,有嫉妒,有抱怨,远近不得,这样复杂矛盾的母女关系图景,在中国文学史上几乎是绝无仅有的,而在真实生活中又具有普遍性。

四、结语

《谈看书》及《谈看书后记》两篇文章,洋洋洒洒几万字谈及社会人种学、神话、性的革命、妇女运动、新闻学、贫民文化等,时间空间跨度都很大,内中包含了很多复杂的问题,这与当时作家所处的社会生活和时代内容关系密切。在复杂多变的社会文化语境之中,张爱玲以敏锐的洞察力,在美国“非虚构”潜流之中,回溯20世纪初期中国风靡一时的“社会小说”传统。这一过程不仅触及深层次的种族议题,更以此为契机,广泛延展至对中下层阶级及少数群体生存状态的深切关注,彰显出一种跨越时空的人道主义情怀与深刻共情能力。

张爱玲个人的阅读积淀、人生经历及其内心深处对社会问题的体悟共同铸造了其独特的“真实观”。这一观念,作为她思想体系的核心组成部分,深刻塑造了她的文学视野,且在潜移默化中对其创作实践产生了深远且持久的影响。她的创作活动,无论是从形式上的创新还是内容上的深度挖掘,都展现了对文学边界的拓展和对文学可能性的不懈追求。

参考文献

[1] 张爱玲.自己的文章[M]//流言.北京: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19.

[2] 张爱玲.谈看书[M]//华丽缘.北京: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19.

[3] 克洛.译后记[M]//60年代的兴起.蒋苇,邓天媛,译.南京:江西凤凰出版社,2020.

[4] 邝文美.我所认识的张爱玲[M]//宋以朗.张爱玲私语录.北京: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18.

[5] 刘川鄂.引言 看张[M]//传奇未完:张爱玲1920—1995.北京: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08.

[6] 张爱玲.写什么[M]//流言.北京: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19.

[7] 张勐.社会小说正名——兼论清末民初小说文类等级观念之衍变[J].甘肃社会科学,2024(3).

[8] 雅格达.伪装的艺术:回忆录小史[M].王喆,殷圆圆,译.北京:北京联合出版公司,2020.

[9] 钟希.显隐之间:从《谈看书》系列看张爱玲后期写作[J].华文文学,2015(1).

[10] 果麦.50:伟大的演讲[M].成都:四川文艺出版社,2022.

[11] 生安峰,李秀立.后殖民主义、女性主义、民族主义与想象——佳亚特里·斯皮瓦克访谈录(下)[J].文艺研究,2007(12).

[12] 张爱玲.雷峰塔[M].北京: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16.

[13] 张爱玲.谈看书后记[M]//华丽缘.北京: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19.

[14] 刘勇强.绪论[M]//中国古代小说史叙论.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7.

(责任编辑 夏" 波)

猜你喜欢
张爱玲
张爱玲的美国时光
华人时刊(2022年7期)2022-06-05 07:33:40
九月雨
姐姐张爱玲的青春见证
文苑(2020年7期)2020-08-12 09:36:02
梦里梦外——评张爱玲《天才梦》
剑南文学(2016年14期)2016-08-22 03:37:38
张爱玲在路上
山东青年(2016年1期)2016-02-28 14:25:29
细说张爱玲年代的流行歌
Coco薇(2015年11期)2015-11-09 13:31:40
聆听流行歌中的张爱玲
Coco薇(2015年11期)2015-11-09 13:30:13
张爱玲:生命如奇服一样斑斓
张爱玲的文艺观摭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