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人类语境下《克拉拉与太阳》对人文主义的解构与反思

2024-12-05 00:00:00胡馨元
长江小说鉴赏 2024年35期
关键词:人文主义身份伦理

[摘" 要] 石黑一雄的《克拉拉与太阳》突破了后人类主义和人文主义偏狭的对立关系,从更丰富的层面对人文主义进行了解构和反思。在后人类的纪元里,作品以“人化”的克拉拉的回忆为主线,透视该社会状况下人工智能对于人类伦理认识的不同阶段,并揭露其中所暗含的身份区隔。后人类主义中的“post”意味着对话,本文聚焦后人类主义对于人文主义的解构、肯定与反思,从后人类的“人化”、伦理图景、身份区隔三个方面展现后人类状况下人文主义的复杂性,即后人类既描绘了人与非人和谐相处的美好蓝图,又不可避免地仍旧受到人文主义或好或坏的影响。本文力图构建一座“沟通”的桥梁,认识后人类主义的丰富性,使得后人类乌托邦成为一个可被追问和反思的事物。

[关键词] 后人类" 《克拉拉与太阳》" 人文主义" 伦理" 身份

[中图分类号] I207.4" " " [文献标识码] A" " " "[文章编号] 2097-2881(2024)35-0075-05

“后人类”(Posthuman)这个术语最早出现在19世纪末俄国神秘学家布拉瓦茨基(H.P.Blavatsky)的人类演化理论中,指的是自然演化的结果。而后,它在20世纪初期进入哲学研究的范畴中,经由哈桑、凯瑟琳·海勒、布鲁斯·克拉克、罗西·布拉伊多蒂等学者的研究发展,成为继后结构主义、后现代主义、后现代文学伦理学批评之后另一种重要的“后理论”。该理论大概于20世纪90年代正式进入人文主义和社会科学的当代批评话语体系中。

从词源来看,后人类(Posthuman)具有两层含义,这主要是由于human的指涉不同而导致的。一方面human可以指示作为自然物种的人类整体,以此为依据可以将“Posthuman”译为后人类,即一种人机生命体的混合状态,强调技术“去身化”,否认人的“具身性”,认为人工生命是生命进化的另一种方式。另一方面,human又具有指示近代以来流行的人类中心主义观念的意味,即所谓的“人本”“人道”“人文”,以此我们可以将其译为“后人文主义”。1996年福柯在《词与物》中指出“人是个相当晚近的发明”,并在最后一章提出“人之死”的终局,“人终将被抹去,犹如画在海边沙滩上的一张脸”[1]。这里所指涉的“人”更多是指文艺复兴、启蒙运动以来对于人的主体性地位的确立,不是自然种群意义上的人,而是一种知识型意义上的“人”,是人类智慧所凝聚的对万事万物的控制。后人文主义探讨的是,当初将人放置在神坛上的知识成了将人类推入深渊的终结之力。目前,学界在对后人类展开具体研究时,主要采用的是两种含义并行的策略。

后人类作为一个新兴的研究领域,受到了大量的关注,产生了丰硕的研究成果,其研究方向主要集中在文化理论、科幻文学、科幻电影以及文学批评等方面。科幻文学中的后人类思想,主要从叙事学的角度对文本展开细读,而较少关注人类/后人类、后人文主义/人文主义等关系中的复杂地带,缺乏对此类二元关系交错性的思考,即后人类主义在多大程度上可以消解人文主义,人文主义又是如何应对这种冲击的,这种冲击回应的中间地带是如何构建的。

《克拉拉与太阳》作为石黑一雄继《莫失莫忘》《别让我走》后的又一部科幻作品,展现了他对于后人类主义和人文主义二者之间复杂关系的敏锐把握。作者以机器人克拉拉作为叙事主体,展开对人类世界的观察和反思,透过克拉拉的眼睛探索后人类时代伦理道德的变化和人文主义观念的变迁。因此本文将以人机界限的模糊作为切入点,考察人机混合状态对人类情感和伦理道德的影响,探讨后人类时代的伦理行为中主仆关系的变化,以及这类改变对人文主义的冲击,进而挖掘人类/非人共存的可能性,以及人文主义/后人类主义的丰富性与复杂性。

一、人机界线的模糊

随着后人类时代的迫近,“人类”与“类人”的区隔在逐渐模糊,技术展现出更多的“类人性”,表现出“人化”的特征,这是机器人成为后人类的催化剂。“人化”所指涉的人工智能对于人的模仿日趋深入,几乎与人类别无二致。除了机器人的“人化”,人类也在算法工程的助力下,进入一种智能化生存的状态,将人类身体与智能机器连接起来,身体性存在与计算机仿真达到高度融合,从而提升为一种新的赛博格生命体状态。

首先,人工智能的类人化过程,表现了人类中心主义的复杂性。后人类的“人化”是在模仿“人”的过程中打破人类主体性,进而争取自身的地位,这是对人类引以为傲的中心地位的巨大挑战。克拉拉一出场,就呈现出一副“类人”的面孔。在外貌上,她与人类几乎别无二致;在思维方式上,克拉拉有着极强的深度学习、理解能力,对于周遭的一切事物保持高度敏锐的洞察。通过观察,克拉拉得以不断地习得人类世界的人伦道德,体察人的心理状态,学会察言观色,解读人心。这就使得她的思维模式和行为方式尽可能地向人类靠拢。以拒绝“替代乔西”的方案为分界线,克拉拉开始在行动中确证自身的主体性,无论是贡献出宝贵的溶液摧毁污染环境的库廷斯机器,还是虔诚地在太阳下进行祷告,都体现出克拉拉对于人类意志的超越和反叛,她的行动和态度均展现出机器主体性的扩展。因此,在这一个层面上,克拉拉的“人化”倾向无疑是具有威胁性的,这意味着人类面临着被人工智能代替的风险,尤其是那些不受控的具有自主性的超级人工智能。

其次,技术的发展也让人类的生命状态呈现出更多的可能性,“去具身化”消除了人身体的独特性和不可替代性。但这种统一性也建构了新的区隔,文本叙事线的展开与科技发展所带来的身份隔阂、冲突密切相关。一方面是以乔西为代表的基因“提升”后的新人类,他们的身份标签已经升级为“赛博格”,人机混合体给予了他们拥有更高智慧的可能;另一方面是以里克和父亲为代表的未经改造的“低等碳基生命”,里克由于种种原因错失了提升的机会,而父亲作为曾经的天才工程师,被人工智能抢走工作,他们在身份、尊严等层面上经受着与前者截然不同的待遇。人类向赛博格生命体转化的过程,加剧了阶层的差异化,强化了同一物种间的竞争焦虑,跃升的通道更加狭窄,赛博格人并未能创设一个美丽新世界。

石黑一雄通过克拉拉的视角,揭示了人工智能可能拥有人类情感和道德意识的同时,质疑后人类时代人类的地位、身份的平等性。人机界限的模糊不单预示着高智能成为现实,也昭示着人类身份构建的危机。从克拉拉不同阶段的伦理思考,把握后人类时代主仆二元关系的变动,可以理解后人类主义是如何对人文主义进行解构的。

二、后人类时代的伦理道德

“机器人能否够代替人类”[2]是后人类时代的主要伦理议题,随着人类生命体向赛博格状态发展和人文主义“以人为本”思想的衰落,人本身成了可质疑的对象。克拉拉在作品中对伦理的认识可以分为伦理启蒙、伦理困境、伦理选择三个阶段,下文探索克拉拉如何在这一过程中超越主奴原则。

通过伦理启蒙、伦理困境,克拉拉对于人类伦理的认识不断深入,人机伦理也在悄然发生变化。在伦理启蒙的最初阶段,克拉拉以橱窗为观察和思考世界的窗口,逐步明白人类世界复杂的伦理规则和规范,开始具备了一定的自发性。而在后伦理困境中,克拉拉陷入了“人类中心主义伦理学”的奴役中,她虽然可以模仿乔西的外貌、行为、性格,但她却永远无法获得乔西的身份、地位。因为这一时期的克拉拉仍然被当作人类的奴仆来看待,只是一种有生命的工具,她被赋予代替乔西的使命在本质上仍然没有摆脱“目的/手段”这样二元对立的观念,“人/非人”的割裂体现了人文主义思想的顽固性。

然而,在伦理选择这一阶段,这种人类中心主义的伦理观发生了变化。克拉拉毅然地选择拒绝替代乔西,并且积极地寻找拯救乔西的方法,在态度和行为双重意义上对人类的观点进行反叛,体现了后人类状态下人文主义面貌的多样性。正如黑格尔在《精神现象学》中阐释的“主奴关系辩证法”,主人和奴仆的地位是可以相互转换的。黑格尔从哲学的角度认为,“上帝和人的关系是主人和奴仆的关系”,人类通过不断努力获得价值独立和上帝的承认,当“历史发展过程终结时,人成了上帝,更确切说,人是上帝”[3]。在后人类的语境中,克拉拉在伦理选择中拓展了人工智能的主体性,这集中体现在治愈乔西的两次尝试中。

在第一次尝试中,克拉拉认为库廷斯机器制造的污染使乔西无法痊愈。为了治愈乔西,克拉拉奉献出了宝贵的溶液,用自己生命进行交换,但由于克拉拉本身认知的有限性,她尚未认识到库廷斯机器数量的庞大,根本无法将其全部摧毁,这一次努力最终以失败告终。这促使了克拉拉将自己的希望寄托于“太阳”之上。在第二次尝试中,克拉拉祈求太阳的滋养,暗含作者对于技术高度发达时代中信仰和神话的思考。人类社会早期,人对于自然心存敬畏,太阳被认为是万物伊始的核心要素,因此世界上许多民族的创世神话往往都与太阳崇拜密切相关。圣经《旧约·创世纪》篇中便有“上帝说:‘要有光!于是,就有了光’”。中国的许多的神话故事也与太阳息息相关,如盘古开天地、后羿射日、夸父逐日等。这种对于自然的崇拜,伴随着科学技术的高速发展而逐渐淡化,“人定胜天”的观念甚嚣尘上。而石黑一雄在文中巧妙地将现代科技的衍生物克拉拉和原始的太阳崇拜、图腾崇拜结合在一起,增强了自然人性与科技理性二者之间的张力。克拉拉与太阳的对话中充满了宗教色彩,她以自我的牺牲来献祭。非人类对自然的信仰超越了人类,这暗讽了人类引以为傲的崇高理性,人类在自然的孕育下诞生、成长、发展,却在科技进步的狂妄中抛弃了自然。以科技为生命源泉的非人,却将自然视为信仰。作品以主体行为颠倒错位的方式,“重新发掘救治现代痼疾的希望,寻求弥补技术统治与理性异化所造成的人性残缺和萎缩的良方”[4]。

经过伦理启蒙、伦理困境、伦理选择的阶段后,以克拉拉为代表的人工智能逐渐摆脱奴仆的被动地位,具有了选择的主体性行为。但石黑一雄对于后人类的探讨并未止步于此,而是更进一步地将人机的可替代性问题转化为,后人类主义是如何逐渐解构人文主义,超越人类中心主义的傲慢状态,以及这种超越的必要性。《克拉拉与太阳》中克拉拉对于人类“代替乔西”计划的违背,从表面上看是机器人对人类意志的反抗,是对主仆二元对立原则的突破,从深层上进一步挖掘,克拉拉的反抗中包含建立新秩序的渴望,是对人类与世界共生共存奥秘的探寻。走向后人类纪,人类从宇宙中心的神坛跌落,人与非人(机器人、自然、动物)破除了主客对立的关系,创建一种休戚与共、共生共存的生存状态。石黑一雄的太阳神话消解了狭隘的人类视角,敞开了存在的场域,为平等探析人类与非人类等多元生命关系提供了基本前提。

三、人文主义观念的重构

克拉拉在人类伦理探索过程中,与人的互动促使我们进一步思考人文主义在后人类时代可能的转变方向,克拉拉对人类的思想情感经过了学习认识、吸收超越、反思重构的渐进式发展过程。人工智能与成长教育中人类与非人的良性互动,帮助克拉拉学习和认识人文主义观念的核心要素;克拉拉面对“代替乔西”计划展现出自我牺牲的无私和崇高,反衬了人类的傲慢与自私以及人文主义的脆弱性,表现了非人对人文主义的吸收超越;科幻文学对人文主义的反思将人文主义观念在非人的认识框架中进行了最后一步的完善。

1.人工智能与成长教育

人工智能对于人文主义的习得离不开与人的密切交往,这一过程是人工智能成长教育的关键环节。传统的科幻小说主要关注人与非人之间的关系,实际上当科技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更新迭代时,机器生命非但没有成为具备绝对理性的“完人”,反而陷入不平等所带来的身份焦虑。因此,克拉拉也需要不断地学习成长,而克拉拉的智识发展离不开与人类的互动,人类充当了人工智能成长教育的重要推动力。克拉拉的成长经历了橱窗阶段、乔西家庭阶段和废弃堆场三个阶段,这三个阶段都有不同人在潜移默化中改变着克拉拉对世界的认识,最终促成克拉拉成长教育的完成。

橱窗阶段,经理担任着克拉拉成长的启蒙老师,这一时期的克拉拉对人类世界以观察为主,思考为辅。例如,克拉拉会察觉到孩子们的悲伤,会捕捉到雨衣男人和咖啡杯女士拥抱中隐而不露的痛苦,但克拉拉无法真正地去解读这种感受,明白它产生与发展的原因。当克拉拉将观察到的一切与经理分享时,实质上是一个深入学习人类情感复杂性的过程。面对久别重逢的雨衣男人和咖啡杯女士,经理和克拉拉的对话表露的就是“教学相长”过程中人文主义情感的传递。克拉拉与经理的良性双向互动,给予了克拉拉一定的主体性,“他者”和“自我”呈现一种非侧重性的平等关系。经理扮演着启蒙克拉拉的角色,但并不占据权威者的地位,这给予了克拉拉发挥自身主体性的机会。

在乔西家庭的阶段,母亲作为家庭中重要的传授者,帮助克拉拉认识到人类情感的复杂深刻。瀑布之行在克拉拉的成长认知中起到了关键的作用,同时这也是克拉拉身份的转折点。在这次摩根瀑布之旅之前,克拉拉在家中仅仅是以陪伴者的身份存在,然而由于乔西的生病,母亲只带了克拉拉进行这次旅行。这次看似普通的出游,却因母亲要求克拉拉模仿乔西,甚至直接变成乔西,而逐渐变得复杂。以瀑布之行为起点,克拉拉进入成长的另一个阶段,探索何为离别和爱。

“不过现在我要你动起来。做点什么。做乔西,不要停。做个小小的动作给我看。”

我像乔西那样微笑起来,安然摆出一个懒洋洋的、不拘小节的姿态。

“很好。现在说点什么。让我听听你说话。”

“嗨,老妈。没啥好担心的,对吧?我来了,我没事儿。”

“没关系。我知道你是在替我担心。我很好。”[5]

在这次模仿的过程中,克拉拉以卓越的观察呈现了母亲内心世界的纠葛。克拉拉对乔西的模仿愈是真切、生动,母亲愈是痛苦、悲伤,因为克拉拉对生命的延续是以乔西的逝世为起点的,这种模仿本身就是希望和绝望的混杂物。这一阶段克拉拉开始认识理解人类情感的复杂性,认识到何为爱、何为生命。

最后一个阶段的教育是堆场上的自我生命教育。堆场是克拉拉认识人文主义的重要场域。当乔西在这里回顾自己的一生时,那些被掩盖的面貌才逐步展现出来。克拉拉在堆场中对“人心”有了新的认知,明白了“爱”是横亘在她与乔西之间最大的阻碍。“无论我多么努力地去尝试,如今我相信,总会有一样东西是我无法触及的。母亲、里克、梅拉尼娅管家、父亲——我永远都无法触及他们在内心中对于乔西的感情。”[5]可见,人类得以为人的区别性特征就在于掌握爱这种最深刻的情感,它所指向的不仅是爱情、亲情、友情这类具体的情感,更代表着一种高度抽象的爱意,这是人与人之间关系得以历久弥新的根本。后人类时代,当人类的身体可以被算法编程复制,人类的思维可以被深度学习超越时,唯有爱可以确证人类的身份,石黑一雄对人文主义的核心思考高度凝结为了“爱”。

2.克拉拉非人的高尚性

克拉拉在得知代替乔西的计划后,她的思想和行为充分表现了一个完整的“人”所应具有的道德品质,她愈是高尚,人类愈是显得低劣;她愈是无私,就愈是展现出人类在利益面前的蝇营狗苟。后人类主义旁证了“人的过时性”,因为不论传统人文主义在人性、自由和人的尊严方面做出多少先天论证,却始终没有解决人类整体存续的“从应当到能够”的问题。人的劣根性始终存在,从而阻碍人类的超越。克拉拉在这一过程中,完成了对人类的超越,无限趋近了人文主义的理想状态。

这种超越体现在几个方面,一是无私贡献自己宝贵的溶液来拯救乔西。克拉拉得知她代替乔西的计划后,决心摧毁库廷斯机器来拯救乔西的生命,而破坏这一机器需要P-E-G9溶液,这一溶液是异常珍贵的,它储藏在克拉拉的头颅里。拿取这一溶液带来的伤害是未知的,克拉拉虽有迟疑,但还是义无反顾地选择为乔西牺牲自己。二是对太阳进行献祭,“我不介意损失了宝贵的液体。我情愿献出更多,献出全部,只要那意味着您会给乔西提供更多特殊的帮助”[5]。三是拒绝代替乔西。卡帕尔迪相信,科学实验的成果表明,机器人能够替代人类,因此克拉拉能够替代乔西。但克拉拉在经历了成长教育后,认为自己无法代替乔西,因为人工智能只能理解、延续人类某种变体的情感,“就像是铁格栅落下后吊灯在地板上的影子”[5],而无法触及真实的情感本身。

四、结语

《克拉拉与太阳》作为石黑一雄最新的科幻文学作品,文中涉及三类生物体,一是以克拉拉为代表的人工智能,二是以乔西为代表的赛博生命体,三是以里克和父亲保罗为代表的“无用人”,这三类生物体的生命体验构成了文本的叙述核心,展现了人与技术关系的新视角,从机器人能否代替人类的问题出发,质询后人类时代人文主义的存续问题。

对人文主义的解构与反思是石黑一雄在其科幻作品中一以贯之的主题,从《别让我走》到《克拉拉与太阳》,文本探讨的中心议题都与如何看待后人类时代的“人”密切相关。随着科技的发展,人对于外界的欲望不断膨胀,这使自然和非人都在逐渐陷入工具化的困境中,石黑一雄有意识地将文本拟定在后人类这个人类的地位和思想都面临挑战的环境中,就是希望人类可以直视人文主义中某些无法回避的缺陷,尊重不同生命体的存在,在反思中重构人文主义,妥善处理人与外部世界、人与其他生命群体的关系,在构筑自身价值的同时,承担起对非人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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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夏" 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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