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国家建设文化强国的远景目标要求推动中华文化的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而文化遗产档案的数字叙事很好的响应了文化强国建设的需要。文章依据数字叙事逻辑框架的主要构成部分提炼出文化遗产档案数字叙事表达过程中的四个要素,并结合唐崖土司城址中的土家族历史档案这一具体文化遗产档案,分析四个要素在档案数字叙事中的具体运用,以期为更好地开展文化遗产档案的数字叙事提供新思路。
关键词:档案叙事;数字叙事;文化遗产档案;故事化开发
分类号:G270
Research on the Elements and Strategies of Cultural Heritage Archives Development Under the Perspective of Digital Narrative:Taking the Archives of Tangya Tusi Domain Site as an Example
Zhao Xueqin, Zhao Yuhan
( School of History and Culture, Hubei University,Wuhan, Hubei 430062 )
Abstract: The national vision of improving the country’s cultural strength requires the promotion of creative transformation and innovative development of Chinese culture, while the digital narrative of cultural heritage archives responds well to the needs of improving the cultural strength. Based on the main components of the logical framework of digital narrative, this paper refines the four elements in the process of digital narrative expression and analyzes the specific use of the four elements in the digital narrative of archives by combining the specific cultural heritage archives of the historical archives of the Tujia ethnic group in the Tangya Tusi Domain Site, with a view to providing new ideas on how to better carry out the digital narrative of cultural heritage archives.
Keywords: Archival Narratives; Digital Narrative; Cultural Heritage Archives; Storytelling Development
引 言
中国高度重视文化遗产保护、活化与价值挖掘,出台《关于加强文化遗产保护的通知》等系列政策,并融入文化数字化、文旅协同及乡村振兴等国家战略。同时,《“十四五”全国档案事业发展规划》(以下简称《规划》)强调档案作为核心信息资源与独特历史遗产的重要性。《规划》对档案文化的保护与传承进行了全面规划与系统部署,着重倡导强化档案文化元素的创新利用,促进以档案为载体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传播与交流。《规划》指出,要加快推进档案信息化建设,主动融入数字经济和数字社会,发挥档案对于服务构建民族记忆的独特作用。[1]这为在数字时代做好文化遗产档案的数字叙事开发提供了有力的政策支持。
学术界对数字叙事领域的探索持续深化。数字叙事(Digital Storytelling,Digital Narrative),也称“数码叙事”或“数字媒体叙事”。其概念的首次界定出现在玛丽-劳尔·瑞安1986年的博士论文《计算机互动幻想系统设计的探索之路》中,论文还探讨了构建交互性幻想系统的技术和理论可行性,为后续研究奠定了坚实基础。[2]国外数字叙事研究中,玛丽-劳尔·瑞安将数字叙事划分为三个维度:人工智能驱动的数字叙事、基于数字媒介的叙事和互动数字叙事。[3]此外,部分学者认为,数字叙事为文化机构开辟了一条前所未有的路径,用来展现并深掘其蕴含的文化精神与价值。Nicole Basaraba深入探究了博物馆、档案馆、艺术馆等文化遗产机构的网络门户,细致剖析了它们在馆藏资源管理、展示策略上的独特之处。然后巧妙融入数字叙事理论,构建了一个文化遗产传播的新模型,从而激发公众参与数字叙事实践的热情。[4]在国内关于数字叙事特征及其作用研究中,叶翠认为数字叙事的文化价值较传统叙事影响更大,主要通过文化价值创造、文化价值客观化、文化价值传播三个层面实现其文化价值。[5]而在档案数字叙事的相关研究中,任越、焦俊杰认为档案数字叙事有三层内涵:档案是可靠的文本资源、档案事业发展要求其具有交互性、数字技术的发展使沉浸式体验成为可能。[6]在档案数字叙事模式的研究中,赵雪芹、彭邓盈政提出档案数字叙事模式的核心是档案数字叙事结构,包括线性结构叙事、树状结构叙事和网状结构叙事。[7]
从整体上看,国内外对于数字叙事以及档案数字叙事的理论研究比较深入,但是在数字叙事理论的实践运用,如与文化遗产档案结合方面,国内外特别是国内仍然处于探索阶段,具体实践还较少且技术不够成熟。基于以上背景,本文以文化符号的提炼、叙事空间的选择、叙事结构的设计以及多元主体的协同作为档案数字叙事表达的四个要素,并具体描述这些要素在唐崖土司城址档案数字叙事中的具体运用,搭建关于唐崖土司城址的档案数字叙事框架,以期为数字叙事视角下讲好文化遗产档案故事提供新思路。
1 文化遗产档案数字叙事表达要素
根据文化遗产档案的价值及其内容,可以将其分为反映遗产价值、反映遗产管理过程和反映遗产社会传承这三类档案材料。[8]本文主要论述的是反映遗产的价值传承和遗产的社会传承这两类文化遗产档案。本文所涉及的反映遗产价值的档案包括反映历史发展情况、发生的历史事件及其涉及的人物关系的档案,相关的文物档案以及古树档案等;涉及的反映遗产社会传承的档案包括与遗产人物相关的口述档案等。
丁晓雪认为数字叙事是一种逻辑架构,其中,叙事主体将数字媒介作为载体,通过精心设计的叙事策略,将所要传达的叙事内容准确地呈现给受众,旨在达成深刻且有效的叙事效果。[9]并且她指出在数字叙事的逻辑框架中,叙事主体、叙事方法、叙事内容和数字媒介是主要构成部分,基于这四个部分本文梳理出了文化遗产档案数字叙事表达过程中的四个要素:文化IP、虚拟叙事空间、叙事结构和多元主体。多元主体是叙事主体的主要构成,叙事结构是为呈现叙事内容所选的叙事方法,文化虚拟形象IP是叙事内容的特色组成部分,虚拟叙事空间是数字媒介运行的主要场所。
1.1 基于文化符号的档案虚拟形象IP
“IP”,全称“Intellectual Property”,《2018中国文化IP产业发展报告》将文化IP定义为“特指一种文化产品之间的连接融合,是有着高度辨识度、自带流量、强变现穿透能力、长变现周期的文化符号”[10]。伴随信息技术的发展和信息时代的到来,“IP”成为文化产业领域内频繁引用的关键术语。在数字化的推动下,文化IP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潜能与深远价值,成为推动数字经济与文化创意产业融合发展的关键力量。虚拟形象是通过多元技术手段创造出的视觉形象,其不具备物理实体,但是拥有情感和人格特质。虚拟形象以遵循“IP”的创新理念为设计理论基础,以文化遗产档案中反映遗产的社会传承的档案所包括的与遗产人物相关的口述档案为内容基础,提炼出最能代表文化遗产的人物,并将其设计成档案虚拟形象IP,通过其独特的识别度和较高的跨领域能力,成为能够满足人们精神文化需求的档案符号。
特色IP是指某项事物被重塑且进一步为大众理解并扩大影响的关键性力量。文化遗产档案开发的关键在于如何从众多的历史文化元素中提取出最具特色的文化符号,并加以打造,形成具有鲜明特色的原创IP。良好的形象设计是营销成功的第一步,如河南基于郑州歌舞剧院创排的古典舞《唐宫夜宴》,其创设了舞蹈动漫版IP的“唐宫小姐姐”形象“唐媚儿”,并衍生出各种文创产品,扩大了郑州的知名度,使河南历史文化得到广泛传播。由此可见,围绕文化遗产档案内容创设虚拟形象IP是数字叙事理论观照下活化文化遗产档案首要措施之一。一方面,在深入考察与分析文化遗产档案的过程中,首要任务是从中提炼出人物原型、建筑以及历史事件等构成文化遗产故事素材的元素。随后从价值观念层面出发,挖掘这些元素背后所蕴含的社会信仰、情感基调以及价值;在文化表征层面,关注其作为文化符号的展现形式;在文化体验层面,通过互动设计引导受众深入感受、理解并体验这些文化遗产档案所记述的故事场景。通过上述三个维度的综合考量,形成既具有深刻内涵又富有吸引力的文化遗产档案故事符号系统,为文化传承提供有力支撑。另一方面,构建多媒介融合矩阵,塑造独特的叙事风格,并培育故事IP体系。此策略采用跨平台叙事手法,构建出一系列逻辑缜密的叙事篇章和故事体系。这一过程不限于文本的构建,还可以延伸至文创产品的创意开发,以及与之紧密相关的实体文旅产业,形成全方位、多维度的文化产业链条。
1.2 基于实体空间产生的虚拟叙事空间
数字媒体技术的发展丰富了故事叙述的方法,随着AR/VR、3D建模、AI、扩展现实等技术的不断完善和成熟,催生了“虚拟空间”的诞生,使得在利用记录了文化遗产历史故事的档案进行数字叙事的时候,可以采取“实体空间+社会空间+虚拟空间”的叙事空间模式。
首先,“实体空间”的稳固性是文化遗产档案存续的物理基础,此空间不仅是档案贮藏与展示的场所,更是孕育与强化文化认同的关键场所。文化遗产作为“实体空间”承载着丰富的叙事元素,是“事件”的发生地。在叙事构建中,文化遗产档案所记载的内容应展现出动态的美感,营造出一种动态的叙事氛围,引导公众从静态的凝视转向动态的体验与感知,实现对遗址档案所承载内容的动态重构,深刻领会其背后的历史脉络与文化意蕴。其次,“社会空间”是叙事过程中公众能够进行互动的条件,而数字媒体技术使公众可以通过“具身交互技术”进入社会空间,跨越物理界限,以更加直接和生动的方式参与到社会空间的构建与互动中来。这一过程不仅通过视觉、听觉乃至触觉等多元化的感官沉浸深化了公众的参与感,还通过角色扮演与情境互动等高级交互形式,显著增强了互动的频度与深度,从而在情感层面激发更强烈的共鸣。如在国家文物局的引领下,敦煌研究院联合腾讯公司,共同构建了全球首个跨越时空的交互式数字博物馆——“数字藏经洞”。该项目允许公众以个性化的人物角色代入,穿梭于四个历史时期之间,与包括洪辩法师在内的八位关键历史人物进行深度互动,从而全方位“亲历”并感知藏经洞从诞生至演变的全貌。
所以基于上述“实体空间”以及“空间”中的社会性,进一步运用数字媒介所涉及的数字技术构建“虚拟空间”。“虚拟空间”可以对现实场景进行重构,是对实体空间的延伸。一方面通过3D建模等技术对现实的实体空间进行空间修复,同时开发相应的应用程序,使文化遗产内每一处遗址都能成为数字地图上可以移动的锚点;另一方面,通过数字技术模拟历史中真实存在于文化遗产档案中的历史人物,重构时间和空间上的联系,更加深入地展示文化遗产档案中的历史和故事。
1.3 具有叙事灵活性的非线性叙事结构
非线性叙事打破了线性叙事中固定单一的时空关系,叙述方式更加多元化和富有节奏感,使公众不会轻易出现审美疲劳。非线性叙事的设计策略鼓励公众依据文化遗址及文化遗产故事档案中反映历史发展情况、发生的历史事件及其涉及的人物关系的档案的脉络,自主选择多样化的角色、分支情节路径乃至结局走向,赋予其参与故事构建与选择的权利。公众可以穿梭于不同的叙事节点之间,或是采取全面遍历叙事触点的方式,体验多样的叙事流向,极大地增强其与叙事文本的互动性和体验的沉浸感。
在时间架构上,非线性叙事是一种创新性的时间处理方式,对文化遗产故事的讲述方式进行了根本性的变革:它不再受限于单一的时间线,而是将故事的连续性打破,重新排列整合成一系列叙事单元。这些单元在时间的维度上展现出高度的灵活性与复杂性,通过多重时空交织、构建平行时间线或采取时间倒叙等手法,使得故事的展开不再遵循既定的逻辑顺序,而是呈现出一种非线性的、多向度的叙事轨迹。这种叙事策略增加了故事讲述的创意与可能。其在时间上的灵活操控,不仅能够有效构建叙事张力,强化因果逻辑的层次感,还能巧妙地设置悬念,推动叙事情节的发展,进而显著提升故事的吸引力,深度聚焦公众的注意力。在空间架构上,可以通过对叙事内容的深度挖掘、布局的精妙安排以及空间折叠、空间切割等创意手法来构建非线性叙事空间;还可以融入实体空间中的元素,通过随机散布的故事片段或互动性装置的设计,深度融合实体空间与叙事逻辑。
1.4 多元主体的协调与合作模式
文化遗产档案的开发仅靠一方力量是无法实现的,需要建立多方主体共同协作的体系。首先,政府应给予文化遗产足够的资金支持,同时加强面向外界的宣传。就唐崖土司城址来看,其遗产地政府财政资金有限,加之宣传不足导致外界对其缺乏了解,从而使得遗产地居民文化认同不高、文化自信度较低。可见,政府的资金和宣传支持是文化遗产档案得以活化传播的首要影响因素。
其次,高等院校、公共文化服务平台及档案学、历史学、文化学、信息技术等多个领域的专家与研究团队,应当形成紧密的合作关系,通过科研项目提案、组织专题研讨会、实施专业技能培训等多元化途径,激发多元参与者的热情,共同投身于文化遗产档案的故事化转化进程,为文化遗产档案的故事化转化提供坚实的学术支撑,构建一个开放包容、资源共享、创新驱动的文化遗产开发学术共同体,推动整个学术生态的良性发展。同时高校和公共文化机构也应为协助文化遗产保护与传承培养一批能够提供宣传推广、讲解教学等服务的专业人才队伍,改善文化遗产专职专业人才紧缺的状况。
最后,建立健全公众参与机制与反馈渠道至关重要。要倡导公众及遗址所在地居民融入文化遗产档案数字叙事文本的创作过程,包括但不限于文本编写、叙事框架构建及角色塑造等环节,以增强其文化认同与参与感;以社交媒体平台为桥梁,广泛征集地域特色故事素材,并主动收集公众对于文化遗产档案故事化产品的反馈与建议,形成闭环的改进机制,确保项目成果能够精准把握社会需求。
2 唐崖土司城址档案数字叙事过程中数字叙事表达要素的构建
唐崖土司城址位于恩施州咸丰县,是土家族著名首领覃氏土司的治所,目前是全国规模最大、保存最完整、最具有民族特色的土司文化遗产。作为中国第48处、湖北第3处、恩施唯一一处世界文化遗产,唐崖土司城址拥有丰富的自然资源及深厚的文化底蕴。唐崖土司城址中的土家族历史档案属于文化遗产档案,其大致可以分为四类:一是纸质类土家族历史档案,如古籍、文书等,代表作为:民国版《咸丰县志(人物志)》和《唐崖土司古籍》(The Ancient Books of Tangya Chieftain)等;二是金石类土家族历史档案,如石刻、印章等,代表作为“荆南雄镇”牌坊衙署和“田氏夫人”的碑文;三是口述类土家族历史档案,如歌谣等,代表作有土家民歌《龙船调》等;四是其他类土家族历史档案。[11]这四类土家族历史档案是遗产的价值传承和遗产的社会传承在特定文化遗产中的具象化。下文主要以唐崖土司城址中纸质类土家族历史档案以及金石类土家族档案为例,将它们作为文化遗产档案数字叙事的文本,使文化遗产档案的数字叙事表达要素与之结合,对应生成唐崖土司城址中档案的数字叙事表达要素。
2.1 唐崖土司城址档案“田氏夫人”IP的创设
现代社会的多元化信息洪流中,视觉形象作为信息传递的重要载体,其能够带来直接且强烈的感官刺激。同时,人们不再满足于基本的视觉辨识功能,而是追求更高层次的视觉快感与审美享受。基于此种趋势,想要使沉闷的历史文物焕发出新的生机,需要依靠数字技术对其进行转化。唐崖土司城址中田氏夫人最独特的标志形象之一。以其为原型设计唐崖土司城址的虚拟形象IP极具代表性,且人物本身所具有的传奇性是潜在的巨大流量。
“田氏夫人”的碑文楷书阳刻“明显妣诰封武略将军覃太夫人田氏之墓”,可知田氏为受封的“诰命夫人”。《明史·卷六十七·志第四十三·舆服三》对“田氏夫人”作为“诰命夫人”所应遵循的服饰形象设计的描述为“洪武元年定,四品命妇,冠花钗六树。两博鬓,六钿。翟衣六重,馀如三品素纱中单,黼领,朱縠逯襈裾……”[12],基于上述金石档案和纸质类档案以及田氏夫人服帽还原图(像)这类照片档案或实物档案,本文在研究过程中粗略设计了“田氏夫人”的二维形象(见图1)。
2.2 唐崖土司城址档案叙事空间的创设
本文研究基于唐崖土司城址的遗存,构思了唐崖土司城址档案叙事空间的具体设计步骤,如下:唐崖土司城址现存的建筑基址作为“实体空间”和“社会空间”的基础。对于“虚拟化空间”的创建,在着手之前,要先通过文献归纳的方式对唐崖土司城址中所有的文物进行归档整合,整理形成电子版后形成数据资料库。目前,唐崖土司城址内遗存丰富,如张王庙遗址现存完整的建筑遗址;“荆南雄镇”牌坊衙署;覃值什用墓、田氏夫人用墓和覃鼎墓等少数墓葬碑文和石牌坊都较为完整的遗存下来。对于唐崖土司城址中的场景、遗址和文物等,通过各种技术工具确定三维再现模型的精确尺度参数后,依托三维建模软件进行加工,形成完整、准确且可以永久保留的数字档案。唐崖土司城址的场景和文物经过数据处理后,将这些数据进行整合并创新,设计数据库管理系统统一对这些档案数据进行保管,形成可供公众进行查询的大数据资料库,从而构建唐崖土司城址原址的数字化复原的虚拟重现系统。最后结合多元化的互动体验技术,诸如穿戴式头盔设备与便携式移动终端等,充分利用虚拟三维模型的精细构建与VR(虚拟现实)技术的沉浸式特性,营造一种虚实交融的视觉展示效果,打造数字叙事的“虚拟空间”。
2.3 唐崖土司城址档案非线性叙事结构的运用
唐崖土司城之兴建可追溯至元朝至正十五年(1355年),其繁荣于明朝天启年间,直至清朝雍正十三年(1735年),随着“改土归流”政策的实施而终结了其土司统治的历史,期间历经16代,共有18位土司相继掌权。在这381年间,其中的历史事件数不胜数。唐崖土司城址中反映历史沿革情况、发生过的历史事件和其中人文关系重大变化等的历史档案,如《咸丰县志(人物志)》,对此均有详细的记述。这些纸质类土家族历史档案的内容可以作为数字叙事的文本。
在设计唐崖土司城的数字叙事内容时,针对历史事件的叙述结构采取非线性叙事,打破线性叙事中固有的时空关系,通过加入更多的故事情节、档案背景、角色扮演等因素,使参观者拥有更多的选择项,故事会随着用户的选择而发生变化,由此可以激发参观者进行深入思考。同时,对其中著名的历史故事进行改编,使叙事情节更加复杂,在其中加入少量的互动模块,参观者可以从任意角度参与叙事,不同的选择可以触发不同的支线情节,最终得到不同的故事结局。由此能使参观者体会到档案的文化价值和记忆属性,增加与历史的交互感,对其中蕴含的历史文化形成更深刻的理解。
2.4 唐崖土司城址档案数字叙事的最终呈现
唐崖土司城址档案数字叙事以唐崖土司城址为空间基础,以土家神马、土司夫人重用外乡汉人、推行土司兵制等档案中记录的真实历史事件以及丰厚生物资源素材为辅,打造了一个数字叙事视角下文化遗产档案开发的成功案例。数字叙事体验重点在于对文化历史的探究和理解上,即在设计过程中,通过沉浸式数字叙事体验,以土司文化历史故事模拟、场景再现、角色扮演等方式将土司文化的内涵体现出来,让参与者通过互联网技术和高科技应用进入“时空的穿梭”和“虚拟世界”。
叙事体验设计上,参与者将按照“讲故事—设计场景—给予体验”的模式,由扮演“田氏夫人”的NPC(Non-Player Character)引入遗产地。由NPC基于“实体空间”演绎故事背景,参与者也身着土家传统服饰,进入设计的各种故事场景参与沉浸式体验。最重要的部分是“给予体验”,唐崖土司城址中大部分地上遗址都破坏严重,难以看出其昔日的样貌,而利用数字化档案管理系统可以将经过数字化技术处理后的电子文件存档,放在上文所构建的“虚拟空间”中,使公众拥有更直观的视觉感受——在通过各种数字技术所搭建起来的“虚拟空间”中,参观者带着所学习到的历史知识参与到历史故事的进程中,通过自主选择身份,以数字化形态从任意角度参与叙事,选择不同的故事情节得到不同的结果。在这种非线性的叙事结构中,参观者与参观者、参观者与叙事情节的互动交流更加频繁,叙事结构也更加复杂。在这种叙事结构中,档案的记忆价值体现得更为明显,参观者的沉浸感和交互感在数字技术的协助下更加强烈,以此增强参观者的身份认同感、文化认同感和文化自信感,更好的体现档案的记忆功能。
3 档案数字叙事在唐崖土司城址的运用构思
据《咸丰县志》中对田氏夫人的记载,“天启七年,覃鼎积劳成疾病故;其子宗尧袭职,肆行不道,田氏绳以礼法,亲自掌印达四年之久”,故专家们将田氏夫人定为第十三代唐崖土司。[13]从文本描述可以看出,身为唐崖第十二代土司覃鼎夫人的田氏聪慧伶俐,精明干练,且富有政治才华,是唐崖土司城极具代表性的人物之一。下文主要以纸质类土家族历史档案——《咸丰县志》中田氏夫人的相关部分以及关于夫妻杉口头传说的口述档案作为档案数字叙事的文本。
非线性数字叙事会涉及多个人物和事件,通常对叙事文本的完整性以及用户背景要求较高,以唐崖土司城中田氏夫人的经历为例(见图 2),可见唐崖土司城址档案资源的非线性结构叙事能够实现多位用户同时参与,用户可根据兴趣选择扮演田氏夫人时期涉及的任意人物。如用户扮演田氏夫人,则可以选择不同的故事线:与覃鼎和亲共栽“夫妻杉”并主持司内或覃鼎去世后她代子掌印,以及重用汉人并推行“闲时为兵,农时为民”的新政策等,可以了解当时的政治状况以及多民族文化记忆融合的情况;或用户选择扮演土民,则可选择土民A或土民B身份,若选择扮演土民A则可参与建筑修建,在过程中可以看到牌坊等石刻部件上的透雕以双面雕刻的形式位于高浮雕中央,这些元素都具有汉文化中的深刻寓意。而植物花卉、动物人物等形象的雕刻形态是根据土家本地物象来进行图形元素的提取并进行艺术加工,展现出鲜明的土家文化特色。由此可以形象地领会到汉文化与土家文化的多元化结合。
唐崖土司城址档案资源的非线性叙事中,通过每个角色能够获取的信息随其身份所处的时期不同而不同,因此选择不同角色和档案故事主题的用户能够得到不同的唐崖土司城址档案资源叙事作品。
4 结 语
档案是人类学习知识、理解历史且推动文化繁荣的重要资源。面对数字叙事研究的日益深化,文化遗产档案数字叙事表达也要进一步改进。为了推动数字叙事理论与文化遗产档案在实践中更好地结合,本文提出了文化遗产档案数字叙事表达的四要素——文化IP、虚拟叙事空间、叙事结构和多元主体,并结合唐崖土司城址中的土家族历史档案这一具体文化遗产档案进行实例分析,点明并论证了这四要素在文化遗产档案数字叙事中的重要性以及具体的运用方法,为目前文化遗产档案数字叙事表达的改进提供了新思路。这一思路不仅响应了数字时代对文化遗产保护与创新利用的新要求,不断深化文化遗产档案的故事性转化与地方性表达,还通过技术手段实现了档案信息的多维度呈现与广泛传播。因为档案数字叙事始终是以用户需求为导向的,所以叙事要素的构建也应以提高用户的体验感和互动性为目标,更好地使用户领会文化遗产中蕴含的深厚的历史文化,引起人们的情感共鸣,最终提升民族自信与文化自信。
*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后期资助项目“文化大数据背景下线性文化遗产档案资源知识融合研究”(项目编号:22FTQB008)阶段性研究成果。
作者贡献说明
赵雪芹:确定研究方向,论文定稿;赵域涵:构思研究思路和论文框架,论文撰写与修改,本文通讯作者。
注释与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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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孙 洁 陈 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