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泊流域乡村聚落时空演变、影响因素及空间重构

2024-11-11 00:00:00杨倩吴雷

摘 要:乡村聚落时空演变过程与影响因素研究是乡村聚落空间优化的基础,是落实当地乡村振兴战略的重要依据。以巢湖流域为研究区域,运用景观格局指数、空间自相关和地理探测器等方法,研究近40年巢湖流域乡村聚落的时空演变特征,揭示乡村聚落时空演变的影响因素,以主体功能区为视角,对巢湖流域乡村聚落地域类型进行划分,进而提出相应的重构模式和途径。结果表明:(1)巢湖流域乡村聚落的数量和面积总体稳步增长,用地规模不断扩大,整体呈外部扩张和内部填充趋势,聚落形状逐渐规整,由原来的粗放扩张向内涵提升阶段转变。(2)巢湖流域乡村聚落空间扩张存在正相关,但扩张的空间关联性逐步降低,一定程度上呈空间低值集聚态势,局部空间分异性增强;乡村聚落热点区主要分布在巢湖北岸柘皋河流域,呈团状集聚分布,冷点区主要分布于西南部大别山区,分布零散且规模较小。(3)巢湖流域乡村聚落的时空演变受多种因素共同影响,随着经济发展和人民生活水平提高,乡村聚落对自然环境依赖性逐渐降低,受到社会经济发展、规划政策的影响越来越显著。为优化巢湖流域乡村聚落空间格局,在主体功能区的视角下,通过对乡村地域空间适宜性评价,将巢湖流域乡村聚落地域类型划分为优先重构区、鼓励重构区、适度重构区、引导重构区和限制重构区,针对各类型区提出相应的重构模式和途径,助力当地乡村振兴战略的稳步推进。

关键词:地理探测器;主体功能区;空间重构;巢湖流域

中图分类号:K921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3-5072(2024)06-0639-10

乡村聚落是乡村人类活动中心,也是乡村产业、居住、治理、生态环境协调的主要载体[1],包括村庄和集镇[2]。乡村聚落空间作为乡村振兴战略落地实施的平台,其空间变化特征与机理研究是分类分级推进乡村稳步发展的依据。国外关于乡村聚落的研究,经历了早期对乡村聚落形成和分布[3-4]的研究后,开始向人文社会学科方向发展,研究内容聚焦乡村多功能性[5]、脆弱性[6]、社区恢复力[7]以及景观格局[8]等方面,为中国的乡村聚落研究方向提供了思路。面对服务城乡统筹、乡村振兴等重大战略需求,国内学者针对乡村聚落空间演变与影响因素[9]、村庄空心化与空废化[10]、乡村聚落空间优化模式[11]、乡村聚落系统与城乡一体化发展[12]、乡村人居环境治理及景观保护[13]、多情景模拟下的乡村聚落空间结构优化[14]等方面,展开了多尺度的理论思辨和方法探讨,研究区域多在经济发达区[15]、平原地区[16]或特殊地貌区(黄土高原区[17]、西部区[18]、岩溶山地[19]),研究方法融入大量遥感、地理信息系统、数理模型等新方法[20-22]。总体来看,国内外针对乡村聚落时空演变的研究涵盖各个尺度,但多数研究仅针对单一年份的聚落格局,即使存在长时序的乡村聚落研究,也只选取前后两个时间节点,不利于解释聚落的空间演变过程;对乡村聚落时空演变影响因素的选择上多考虑自然环境因素与经济社会因素,对政策因素的探究较少;以乡村地域系统为视角,乡村聚落空间重构的研究较为薄弱,在主体功能区视角下的乡村聚落空间重构的地域类型划分及定量重构的研究较少。

自古以来,人类择水而憩,文明依水而生,聚落产生和发展与河流有着密切关系,流域作为一个完整的地理单元,承载并连接自然生态系统和人类社会系统,人类聚居呈现以流域为基本单元的发展模式。目前以流域为单元进行乡村聚落的研究多集中在长江[23]、黄河[24]、塔里木河[25]等较大流域或西部生态脆弱流域[26],对中部流域的乡村聚落演变关注较少。作为中国五大淡水湖之一的巢湖,位于安徽省江淮丘陵的中部,自然风光钟灵毓秀,人文景观底蕴深厚,农耕文明历史悠久,是当地人口的主要聚集区。2014年巢湖流域被批准为第一批国家生态文明先行示范区,其乡村聚落的空间演变既具有传统平原农区的一般性规律,又具有区别于传统的特殊性规律,巢湖流域的发展关系到全域生态环境的安全,同时也制约着安徽省经济社会的可持续发展。鉴于此,以巢湖流域为研究区域,以镇域为基本研究单元,运用景观格局指数、空间自相关和地理探测器等方法,分析长时间序列(1980—2020年)乡村聚落时空演变规律,揭示乡村聚落时空演变的影响因素;以主体功能区为视角,通过划分巢湖流域乡村聚落的地域类型,进而提出重构模式和途径,对丰富流域乡村聚落研究体系具有一定的学术价值,同时对优化巢湖流域聚落时空演变、落实乡村振兴战略具有实践指导意义。

1 研究区概况

巢湖流域位于江淮丘陵中部,流域西北以江淮分水岭为界,东濒长江,南与菜子湖、白荡湖、陈瑶湖及皖河流域毗邻,呈东西长、南北窄状分布,介于116°24′—118°00′E,30°58′—32°06′N,地势西南高东北低,总体上向巢湖倾斜,地貌类型具有湖体-平原-丘陵-山地的分布特征。流域总面积约为13 486 km2(含铜城闸以下牛屯河流域),沿湖共33条河流,呈向心状分布汇入巢湖,在巢湖市区出湖,经裕溪口注入长江,其中南淝河、杭埠-丰乐河、白石山河和派河占流域径流量90%以上。行政区域包含合肥市4个辖区、县级巢湖市、肥西县、肥东县、庐江县和长丰县一部分,芜湖市鸠江区、县级无为市,马鞍山市含山县、和县,六安市金安区、舒城县、霍山县以及安庆市岳西县等17个县区,共辖239个乡镇(图1)。巢湖流域自然条件优越,农业发展历史悠久,乡村聚落是当地人口主要聚集区,在土地利用时空演变过程、模式和机制方面具有典型性,是安徽省推进乡村振兴战略的重点地区。

2 研究方法与数据来源

以巢湖流域为研究区域,以镇域为基本研究单元,运用景观格局指数、空间自相关和地理探测器等方法,分析长时间序列(1980—2020年)乡村聚落时空演变规律,揭示乡村聚落时空演变的影响因素,以主体功能区为视角,划分巢湖流域乡村聚落的空间重构类型,进而提出重构模式和途径。

2.1 景观格局指数

景观格局指数是高度浓缩景观格局信息,反映其结构组成和空间配置某些方面特征的简单定量指标[27]。通过景观格局指数能够了解巢湖流域乡村聚落空间分布特征及其变化。基于中国科学院计算机网络信息中心地理空间数据云平台(http://www.gscloud.cn/)提供的“中国土地利用现状遥感监测数据集”的遥感影像,将1980、1990、2000、2010和2020年巢湖流域镇域聚落斑块图像转换为“.tif”格式,通过ArcGIS、Fragstats软件,统计斑块数量、斑块密度、斑块总面积、景观形状指数和分离度指数,对各时期巢湖流域乡村聚落的数量、规模和形态等进行分析。

2.2 空间自相关

全局自相关是根据地理要素位置和要素属性值来检验空间邻接研究对象的相似程度[28]。以聚落斑块面积为变量,采用ArcGIS10.6的全局自相关分析工具,计算巢湖流域乡村聚落全局Moran’s I指数,分析巢湖流域乡村聚落全局空间分布模式;Moran’s I是对空间自相关的全局评估,难以对其空间集聚特征进行可视化表达,因此,进一步以乡镇为研究单元,通过空间热点探测工具对聚落斑块的空间分布模式和局部地区的高低值簇进行识别[29],用可视化表达为“热点”和“冷点”区。

2.3 地理探测器

地理探测器是探测多因子在不同空间单元下的影响作用及其相互关系的一种统计学方法[30],包括因子探测、交互探测、风险探测的解释力大小,以此揭示巢湖流域乡村聚落时空演变的影响因素。其中,高程数据来源于地理空间数据云(http://www.gscloud.cn/)ASTER GDEM 30 m分辨率数字高程数据,通过ArcGIS软件与巢湖流域县域行政区划进行叠加并统计,以200 m为间隔创建5级缓冲区;坡度数据是运用ArcGIS中的3D分析,由DEM数据生成坡度栅格图,并与各县域行政区叠加,以8°为间隔创建5级缓冲区;道路及河流数据由OpenStreetMap网站(http://www.openstreetmap.org)的OSM数据提取,以500 m为间隔分别创建道路及河流的5级缓冲区;社会经济数据来源于1980、1990、2000、2010、2020年的《巢湖统计年鉴》和《中国县域统计年鉴(乡镇卷)》,统计口径聚焦到各个县级行政区。

3 巢湖流域乡村聚落时空演变特征

3.1 时空演变特征

研究表明(表1),1980—2020年巢湖流域乡村聚落斑块数量和景观形状指数呈现先增长后下降的发展趋势,斑块总面积稳步增长,分离度指数不断下降。总体来看,巢湖流域用地规模不断扩大,呈外部扩张和内部填充趋势,聚落形状逐渐规整。变化分为两大阶段:(1)1980—2000年,巢湖流域乡村聚落斑块数量、斑块面积和景观形状指数持续增长,年均增长率分别为0.19%、0.88%和0.11%,斑块密度和分离度指数下降,乡村聚落的空间外部扩张特征明显。1980年开始,巢湖流域各乡镇落实改革开放政策,社会经济发展迅速,乡村聚落有了扩张的经济基础,乡村人口聚集。传统以耕作半径为范围的聚落规模难以满足人们的居住需要,因此乡村聚落空间快速扩张,但当时缺乏必要的政策规划,聚落发展随意且形状不规则,斑块破碎化程度较高,发展模式较为粗放。(2)2000—2020年,斑块数量、斑块密度和景观形状指数不断下降,年均减少率为0.18%、1.72%和0.33%,斑块总面积稳步增长,同时分离度指数呈骤减趋势,年均下降32%,说明巢湖流域乡村聚落数量虽有所减少,但空间规模不断扩大且逐渐规整。随着国家乡村振兴战略和城乡空间一体化战略提出,原本零星分布的乡村聚落不断迁并融合,新建乡村聚落按规划集中建设。2005年以来,安徽省大规模开展农村区划调整,通过撤乡改镇、乡镇合并、镇镇合并等进行资源整合。巢湖流域实行乡村土地整改和聚落“空废化”治理,大量乡村土地变为城市建设用地,土地利用类型发生转变,城乡一体化进程加快。随着乡村地区耕地保护政策、生态保护政策的不断完善,乡村聚落扩张势头减弱,乡村聚落的边缘形态逐渐向规整化方向发展,由原来粗放外扩向内涵提升阶段转变。

3.2 空间扩张特征

从表2可以看出,1980和1990年,Moran’s I分别为0.24和0.23,Z值得分为3.26和3.19;2000、2010、2020年Moran’s I为0.22、0.21、0.21,Z值得分为3.01、2.91和2.92。5个年份均在99%置信度下存在显著的空间正相关性,Moran’s I指数和Z值整体呈降低趋势,P值增大。结果表明,巢湖流域乡村聚落空间扩张存在空间正相关,但空间扩张的关联性逐步降低,空间集聚呈现弱化态势。

通过空间热点分析法对巢湖流域乡村聚落用地规模进行分析,得到热点区(高值簇群)与冷点区(低值簇群)的空间位置,利用自然断点法重分类,形成巢湖流域乡村聚落用地规模的热点分布图(图2)。根据置信度99%和95%,将区域划分为热点区和次级热点区、冷点区和次级冷点区。结果表明:巢湖流域乡村聚落用地规模集聚性与差异性特征显著,热点区主要分布在巢湖北岸柘皋河流域,呈团状集聚分布,该区域地势平坦,水源充足,耕地面积广阔,距城市主城区距离近,有利的自然与区位条件为乡村聚落集聚创造了便利,乡村聚落发展快、规模较大;冷点区主要分布于西南部大别山区,地势较崎岖、地表破碎、交通不便,乡村聚落分布零散且规模较小。1980—1990年,巢湖东北部的桥头集镇、烔炀镇、柘皋镇为热点区,次级热点区包括巢湖南部及合肥蜀山区的紫蓬镇、花岗镇、冶父山镇等7个乡镇,这些乡镇农业生产条件好、交通便利,乡村扩展速度快,规模大且较为集中;冷点区集中在巢湖流域西南的主簿镇、河棚镇等乡镇,流域西南、东南部的泥汊镇、福渡镇等6个乡镇形成次级冷点区,规模较小且布局分散,主要分布在冷点区周围;2000年,乡村聚落热点区基本维持不变,原不显著区无为市红庙镇、长丰县双墩镇转变为次级热点区,肥西县花岗镇在内的3个次级热点区转变为不显著区;2010年,巢湖东北部原热点区桥头集镇、烔炀镇、柘皋镇转变为次级热点区,流域北部长丰县双墩镇及南部庐江县冶父山镇由于政府规划变为新的热点区;2020年,肥西县岗集镇、杭埠镇及庐江县万山镇等增长为新次级热点区,无为县红庙镇和庐江县盛桥镇转为不显著区,原西南部冷点区万佛湖镇和河棚镇变为次级冷点区。40年间,随着城乡一体化和乡村振兴战略的实施推进,安徽省对各地区乡村土地和聚落“空废化”进行整改,大量乡村土地变为城市建设用地,土地利用类型发生转变,巢湖流域城乡融合进程加快。

4 巢湖流域乡村聚落时空演变的影响因素

4.1 指标选取

乡村聚落规模影响因素可以分为自然(地貌、地质、水文和气候等)和社会(交通、土地利用、城镇化和城乡关系等)两大类[31],基于巢湖流域乡村聚落时空演变特征分析的基础上,进一步定量识别乡村聚落时空演变分布的影响因素及影响程度。由于数据可获得性的限制,研究主要关注乡村聚落空间分布的自然因子、区位因子及社会经济因子,选取高程(X1)、坡度(X2)、距河流距离(X3)、距道路距离(X4)、农业人口数量(X5)、农业总产值(X6)、农民人均收入(X7)、第三产业生产总值(X8)、城镇化率(X9)共计9个自变量,结合全国土地调查分级标准与研究区自身情况,将数值自变量X1—X4按传统分类方法转化为类型量[32],X5—X9按自然间断点分类。

4.2 影响因素分析

通过地理探测器中的因子探测计算各因子的q值(表3)。由表3可知,社会经济因素的解释力最强,其次是区位因素,最后是自然因素。随着经济社会发展,巢湖流域乡村聚落对自然环境的依赖性逐渐降低,受到人类活动的影响越来越显著。

4.2.1 自然因素

自然因素作为乡村聚落形成和发展的基础,为乡村聚落的形成和发展提供了空间,同时对聚落的空间布局又有制约作用[33],高程和坡度是影响乡村聚落时空演变的两个重要因素。结合表3可知,影响巢湖流域乡村聚落空间分布的自然因素中,高程、坡度的解释力逐年降低。长期以来,人们多选择地形平坦,易于耕作的地区聚居。在城市发展水平较低时,坡度、高程通过影响区域气温、降水等条件影响乡村聚落的选址。随着经济社会的不断发展,坡度、高程等自然因子通过影响交通线路、产业发展等基础设施建设的选址来影响乡村居民的生产生活,推动乡村聚落的变迁。巢湖是区域内乡村聚落赖以生存发展之依托,根据人类择水而憩的传统观念,区域内乡村聚落围绕巢湖及沿巢湖支流线性分布,西南山区人口分布较少,自然因素是形成巢湖流域初期乡村聚落基本时空演变的基础和重要因素。巢湖流域位于江淮丘陵,整体地势不高,自然因素对聚落的形成及人口迁移的后期影响不大,随着技术进步、人口流动、农村产业结构转变等,自然因素对巢湖流域乡村聚落时空演变的影响力总体下降。

4.2.2 区位因素

近40年间,距河流距离的解释力逐年降低,但距道路距离的解释力不断增加,距道路距离的解释力高于距河流距离。河流是人们赖以生存的重要资源[34],聚落发展选址之初就紧密结合当地山水,巢湖流域面积广阔,生态环境良好,各时期的乡村聚落均呈现出明显的沿河流分布指向性,但由于农业技术水平现代化逐步提升,聚落生产生活对河流的依赖性逐渐降低。道路承担着城乡之间生产生活要素互联互通的重要职责[34],巢湖流域乡村聚落分布对道路的依赖度较高,具有强烈的道路指向性。宁西线、合九线、312国道、合宁高速、沪成高速等横穿全境,道路在建设过程中会考虑村庄分布情况就近建设。河流在自然环境下形成,在较长一段时间内不会发生较大变化,部分沿河聚落会因道路的发展带动而不断扩大规模,因此距道路距离已成为影响巢湖流域乡村聚落空间分布的主要区位因素。随着村镇道路体系建设的完善和居民生活水平的提高,部分乡村聚落沿着新修的村路分布,巢湖流域沿路分布的乡村聚落较为稳定。在交通便捷的现代社会,道路扩建与聚落规模扩张相辅相成,共同形成区域协调发展的良性循环。

4.2.3 社会经济因素

由表3可知,社会经济因素对乡村聚落时空演变的总体影响力逐渐上升,其中解释力由大到小依次为农业人口数量、农业总产值、城镇化率、第三产业总产值和农民人均收入,社会经济因素在新环境背景下影响着新时代人地关系进而影响着乡村聚落的时空演变。随着农业产业现代化进程加剧,农业总产值的提升实现乡村人均收入水平的提高,乡村地区居民改造环境能力进一步提升,乡村聚落时空演变随之变化。随着美丽乡村建设的持续推进,乡村发展更加注重产业融合,第三产业在乡村地区生产总值中所占比重逐渐上升,乡村人均收入水平进一步提高,乡村聚落的时空演变进一步发生变化。规划政策因素是新时期乡村聚落时空演变的重要因素,通过对现状空间无序、居民点散布的乡村聚落空间体系进行科学合理且有效的整改,以保证全域国土空间资源高效的整合。2000年,安徽省政府提出把推动城镇化进程作为拉动经济社会增长的发展战略之一,规划政策调整也带动了城镇化进程。2005年以来,安徽省大规模开展农村区划调整,通过撤乡改镇、乡镇合并等,整合资源,进一步发挥中心城镇对区域发展的集聚作用,促进人口迁移。2011年安徽省撤销地级巢湖市并对部分行政区划进行调整,在合肥市带动及政策帮助下,巢湖市发展建设进程加快,随着中心城区对下属乡镇的集聚力加强,村镇人口不断迁移,进一步导致乡村建设重心偏移。

5 主体功能区视角下巢湖流域乡村聚落空间重构

在美丽乡村建设和乡村振兴战略的大力推动下,社会经济因素对巢湖流域乡村聚落空间重构的影响越来越显著,城镇化和工业化快速发展,未来巢湖流域乡村聚落的空间转型与重构剧烈而典型。在市场机制的驱动下,乡村地域功能多样性、潜力价值多元化日益彰显,迫切需要从地域系统的角度,突出区域主体的功能导向,选择乡村聚落差异化的重构模式,才能优化乡村聚落的空间布局,合理重构乡村聚落的空间秩序[35]。

5.1 类型划分

在自然生态约束等级和产业发展支撑等级划分的基础上,采用二维矩阵判别方法,建立二维判别矩阵,相关指标见表4。以1 km×1 km空间格网为基本评价单元,根据格网在二维矩阵中的位置,确定城乡地域空间适宜性等级(表5),在此基础上对巢湖流域乡村聚落地域类型进行划分[35]。结果显示(表6),巢湖流域乡村聚落地域类型划分为优先重构区、鼓励重构区、适度重构区、引导重构区和限制重构区。根据表6及图3可知,巢湖流域乡村聚落优先重构区主要分布在合肥市庐阳区、包河区、瑶海区、蜀山区及高新区等城市建成区附近,承担着社会经济发展和城镇建设的重要任务;鼓励重构区主要分布于六安市金安区、合肥市肥西县、肥东县、长丰县、巢湖市、芜湖鸠江区、马鞍山和县和含山县等县城地区;适度重构区分布在巢湖周边、合巢芜高速沿线、合宁高速沿线及101、103、319省道沿线,集中于主要道路沿线和沿湖地区,呈轴状分布;引导重构区主要分布在庐江县和无为县交界地区及无为县南部地区,农业基础好;限制重构区集中分布在舒城县西南、无为县西北部和霍山县、岳西县等西南山区,聚落数量少、面积小且布局分散。

5.2 重构策略

巢湖流域乡村聚落优先重构区主要分布在城市建成区附近,承担着社会经济发展和城镇建设的重要任务,应优先保障城市建设用地,增强服务业的产业能力,引导工业向开发区转移,可采用“中心-边缘”圈层结构,充分发挥区域城镇中心的集聚能力和辐射效应,带动周边中小城镇发展,促进农村人口和产业转移;鼓励重构区主要分布于县城地区,县城的社会经济发展水平有限,通过完善县城的基础设施建设和生产环境,增强县城经济活力,构建合理的村镇等级体系,带动周边局部地区发展,促进县域乡村人口转移;适度重构区集中于主要道路沿线和沿湖地区,应充分依托交通线和环巢湖的区位优势,引导发展潜力较大的乡镇向重点镇发展,促进农村人口就地转化,可采用“点-轴”空间结构,逐步形成带状的“道路-乡村-县城”体系;引导重构区应优先加强农业基础设施建设,保障农田用地,确保农业生产,为城镇稳定提供农产品;限制重构区集中分布在西南山区,在保护生态环境的前提下,挖掘乡村地域特色,以巢湖风景名胜区、中庙姥山岛景区、三河古镇景区、长临河古镇、巢湖半岛国家湿地公园、滨湖国家湿地公园、栖风州湿地公园、槐林湿地公园、柘皋河湿地公园等具有重要生态功能的古镇景区和湿地为生态节点和生态廊道,保护乡村现有的景观风貌,采用“核

心村庄+点状分散村庄”的空间结构,构筑生态良好、结构合理的乡村聚落空间,一定程度上控制乡村聚落空间的重构。

6 结论与展望

以巢湖流域乡村聚落斑块数据为基础,运用景观格局指数、空间自相关法对1980—2020年巢湖流域乡村聚落时空演变特征进行了研究,并采用地理探测器探讨了巢湖流域乡村聚落时空演变的影响因素,在主体功能区的视角下划分巢湖流域乡村聚落地域类型,进而提出相应的重构模式和途径,主要结论如下:

第一,巢湖流域用地规模不断扩大,呈外部扩张和内部填充趋势,聚落形状逐渐规整。1980—2000年,巢湖流域乡村聚落的空间外部扩张特征明显,聚落发展随意且形状不规则,发展模式较为粗放;2000年后,随着城乡空间一体化战略提出和美丽乡村建设的推进,乡村聚落扩张势头减弱,边缘形态逐渐规整,由原来粗放外扩向内涵提升阶段转变。

第二,巢湖流域乡村聚落空间扩张存在空间相关性,但空间扩张的关联性逐步降低,乡村聚落空间分异性加剧。乡村聚落的热点区主要分布在巢湖北岸柘皋河流域,冷点区主要位于西南部的大别山区,聚落分布零散且规模较小。随着城乡一体化和乡村振兴战略的实施推进,安徽省对各地乡村土地和聚落“空废化”进行整改,巢湖流域城乡融合进程加快。

第三,巢湖流域乡村聚落空间分布受自然、区位和社会经济因素的共同影响,其中自然因素奠定巢湖流域乡村聚落的基本格局,但对巢湖流域乡村聚落时空演变的影响力总体下降。在乡村振兴、脱贫攻坚等一系列国家政策的大力推动下,社会经济因素对乡村聚落空间格局的形成发挥重要作用。

第四,在主体功能区的视角下,将巢湖流域乡村聚落地域类型划分为优先重构区、鼓励重构区、适度重构区、引导重构区和限制重构区,针对各类型区所处的位置,进而提出相应的重构模式和实施路径。

研究结果对巢湖流域乡村聚落空间优化及乡村振兴有一定借鉴意义,但由于数据获取受限,缺少更高分辨率的社会经济数据,在定量分析时精度略有不足,后续研究可通过社会经济调查,结合相应统计年鉴获得高分辨率社会经济数据;对巢湖流域乡村聚落空间重构策略的研究仍不够具体,后续考虑构建乡村聚落空间重构测度指数,从经济、社会和空间3大维度评价乡村聚落空间重构的水平,识别乡村重构的问题区域,从自然因素、经济社会因素和政策因素三方面,探讨相应的优化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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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atio-temporal Evolution,Influencing Factorsand Spatial Reconstruction of Rural Settlements in the Lake Valley:A Case Study of Chaohu Lake Valley

YANG Qian1,WU Lei2

(1.a.Division of Developing and Planing,b.Research Center for Culture and Economic Development around Chaohu Lake,Hefei University,Hefei Anhui 230601,China;2.School of Resources and Environment,Anhui Agricultural University,Hefei Anhui 230036,China)

Abstract:The study of spatio-temporal evolution process and influencing factors of rural settlements is the foundation for optimizing rural settlement space and the important basis for implementing local rural revitalization strategies.Taking Chaohu Lake Valley as the research area,this study employs the methods of landscape pattern index,spatial autocorrelation and geographic detector to investigate the spatio-temporal evolution characteristics of rural settlements in Chaohu Lake Valley in the past 40 years and reveal the influencing factors of the spatio-temporal evolution of rural settlements.The types of rural settlements in Chaohu Lake Valley is classified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the main functional areas,and corresponding reconstruction models and approaches are proposed.The results are as follows:(1) The total number and area of rural settlements in Chaohu Lake Valley have steadily increased and the scale of land use has continued to expand,presenting an overall trend towards external expansion and internal filling;the shape of settlements has gradually become normalized,transitioning from the original extensive expansion to the stage of connotation enhancement;(2) There is a positive correlation between the spatial expansion of rural settlements in Chaohu Lake Valley,but the spatial correlation of the expansion has gradually decreased,and to some extent,it has shown a trend of low spatial value agglomeration with increased local spatial differentiation;the hot spot areas of rural settlements are mainly distributed in the Zhegao River Basin on the north bank of Chaohu Lake,forming a clustered distribution while the cold spot areas are mostly concentrated in the southwestern Dabie Mountain area,with scattered and small-scale distribution;(3) The spatio-temporal evolution of rural settlements in Chaohu Lake Valley is formed by multiple factors;following the development of economy and the improvement of people’s living standards,the dependence of rural settlements on the natural environment is gradually decreasing whereas the impact of socio-economic development and planning policies is becoming increasingly significant.The types of rural settlements in Chaohu Lake Valley are divided into priority reconstruction areas,encouraged reconstruction areas,moderate reconstruction areas,guided reconstruction areas,and restricted reconstruction areas by evaluating the spatial suitability of rural area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main functional areas in order to optimize the spatial pattern of rural settlements in Chaohu Lake Valley.Corresponding reconstruction models and approaches are proposed for each type of area to support the steady advancement of the local rural revitalization strategy.

Keywords:geographic detector;main functional areas;spatial restructure;Chaohu Lake Valle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