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新质生产力有别于传统生产力,涉及领域新、技术含量高,是以创新为先导,具有高科技、高效能、高质量特征的先进生产力质态。农业新质生产力内涵除具有新质生产力的共性,还具备农业领域高度公共性、高度科技化、高度数字化和高度产业化的特性,其形成有特定的历史逻辑与现实逻辑。加快形成农业新质生产力要处理好发展与底线、新旧动能转换以及新质生产力和新型生产关系这三对关系。在战略层面,要坚持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做好顶层设计,抓住有为政府和有效市场两个主体,用好新型举国体制、国家战略科技力量和系统化农业科技合作机制三个力量,守正创新,聚焦智慧农业、生物育种、绿色发展等关键领域。在实践层面,要积极建立农业科技优先投入机制,强化农业基础研究长效机制,明确农业科技创新主体使命定位,强化涉农企业技术创新主体地位,提高农业产业链韧性。
关键词:新质生产力;农业新质生产力;生产关系;农业科技;科技创新
中图分类号:F30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9-9107(2024)06-0001-10
引 言
习近平总书记2023年9月在黑龙江考察时提出“整合科技创新资源,引领发展战略性新兴产业和未来产业,加快形成新质生产力。”[1]加快形成新质生产力不仅是发展与改革的命题,更是在创新驱动发展战略背景下,以生产资料的加速科学化、生产关系的深入调整优化,以改革创新不断为中国经济发展注入源源动力。新质生产力绝非仅仅是一个政治经济学层面的新术语,它代表了一种关键的转变与“新”的迭代升级,是科技化、数字化、现代化崭新时代来临的标识[2]。新质生产力将引领一场生产力理论、实践与发展的革命,一场注定改变中国未来发展的革命。
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对“三农”工作给予了高度重视,推进了新时代农业农村现代化进程,成功打赢了脱贫攻坚战,实施了乡村振兴战略,农业农村发展取得了历史性成就。但不可忽视的是,受市场、资源等因素制约,“三农”仍是我国现代化建设中的薄弱一环,加快建设农业强国迫在眉睫[3]。在2023年12月中央农村工作会议上习近平总书记强调要依靠科技和改革双轮驱动加快建设农业强国。建设农业强国,利器在科技,根本动力在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强,其关键就是加快形成农业新质生产力,从而促进农业科学技术、农业劳动力和农业生产资料的迭代演进。因此,深入探讨什么是新质生产力,为什么要形成和发展新质生产力以及怎样形成和发展新质生产力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新质生产力的提出标志着生产力理论在世界范围内的进一步跃升,为此本文首先对生产力理论的发展脉络进行了梳理,明确新质生产力的理论内涵及其与传统生产力的区别,在此基础上梳理了农业新质生产力历史逻辑与现实逻辑,进而探寻制约农业新质生产力形成的堵点,提出加快形成我国农业新质生产力的对策建议。
一、农业新质生产力的理论逻辑与内涵
(一)农业新质生产力的理论逻辑
生产力理论经历了从生产力1.0到生产力3.0的演变。
1.生产力1.0阶段。法国古典经济学家魁奈最早提出了“土地生产力”和“人口生产力”的概念,认为土地的肥沃程度以及人口的主观能动性是剩余价值的决定性条件[4]。英国古典经济学家亚当·斯密在魁奈的基础上提出了“劳动生产力”的概念,认为剩余价值的获取必须依靠劳动这一根本途径,而分工与交易活动则是劳动生产力提高的源泉[5]。受亚当·斯密生产力理论的影响,大卫·李嘉图提出了土地生产力理论[6],并将落脚点放到土地所生产的农产品的数量,即李嘉图认为诸如农用肥料、农用机械等资本的投入可以提高土地生产力与农产品的数量。继亚当·斯密与大卫·李嘉图之后,法国的y4BEUhJZEcn4M5fcOljBKA==萨伊从效用的角度出发丰富了生产力理论[7],认为无论是土地、风力还是水力,只要能带来效用均可称为生产力。上述学者对生产力的研究均落脚到国家财富的增加,并未形成相对系统的生产力理论,直到李斯特生产力理论的问世,生产力理论才逐渐完善[8]。李斯特将生产力划分为物质生产力、精神生产力两类,其中劳动生产力、土地生产力以及自然生产力属于物质生产力的范畴,科学、艺术、文化以及制度设计等被李斯特归到精神生产力的范畴。但李斯特过度重视精神生产力的作用,认为精神生产力是欧洲国家经济发展水平远高于亚洲国家的决定性因素,陷入了唯心主义的论调。总体来看,在生产力1.0阶段,尽管相关学者的理论多是基于当时的社会情景提出的,并不够完善,但已经具备了生产力“三要素”的雏形,因此,我们可以将生产力1.0阶段的公式表示为:生产力=劳动力+劳动工具+劳动对象。
2.生产力2.0阶段。马克思基于对李斯特等生产力理论的批判,提出了唯物主义生产力理论体系。马克思从“本质的人”出发,认为生产力属于物质力量,是一种生产的能力[9]。首先,马克思揭示了生产力的概念内涵与现实特征,认为生产力是“人的本质力量的公开展示”,并提出了生产力三要素。其次,马克思明确了生产力对社会发展的重要性,明确了生产方式推动社会发展的一般规律。第三,马克思奠定了科技生产力理论的基础,对科学和技术在社会发展中的作用进行了前瞻的预见。尽管马克思的生产力理论蕴含了“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的思想,但由于马克思所处的时代是自由资本主义时代,科学技术并不是第一位的。在自由资本主义之后,学者逐渐意识到了科学技术对经济增长的决定性。1956年美国经济学家索洛提出了索洛模型[10],即国民经济发展到稳态阶段后,只有技术进步才能实现经济的再增长。此后,哈贝马斯在其著作《作为“意识形态”的技术和科学》中提出了“科学技术是第一位生产力”的论断[11]。1986年罗默提出了内生增长模型[12],将技术进步内生于经济增长过程中,系统阐述了技术的重要性。总体来看,在生产力2.0阶段,生产力理论已十分系统、完善,不仅提出了“科学技术是第一位生产力”的论断,还将技术进步内生于经济增长过程中,因此我们可以将生产力2.0阶段的公式表示为:生产力=科学技术×(劳动力+劳动工具+劳动对象+生产管理)。
3.生产力3.0阶段。习近平总书记2023年提出的新质生产力,标志着生产力理论在世界范围内的进一步跃升,新质生产力理论有别于传统生产力理论,新质生产力理论强调的生产力涉及领域新、技术含量高,是以创新为先导,具有高科技、高效能、高质量特征的先进生产力质态。科技创新与质态质效是“新”与“质”的内在含义,全要素生产率大幅提升是新质生产力的核心标志,劳动者、生产资料与劳动对象等要素的迭代升级与优化组合是新质生产力的基本内涵。新质生产力的“新”主要体现在技术应用新、产业业态新、发展模式新、价值创造新,从而催生颠覆性技术、发展新产业、丰富科技应用场景、延伸产业链、拓宽价值链的基础。新质生产力的“质”强调质态质效,以数据作为新的生产要素、以绿色发展作为底色,实现数字经济的乘数效应,促进经济发展与绿色发展耦合协调。新质生产力理论揭示了新时代中国社会生产力发展的新趋势、新规律,实现了马克思主义生产力理论的中国化时代化,为澎湃发展新动能、激活发展新引擎、塑造发展新优势提供了重要遵循,为新发展阶段的高质量发展实践提供了科学指引。因此我们可以将生产力3.0阶段的公式表示为:新质生产力=(科学技术革命性突破+生产要素创新型配置+产业深度转型升级)×(劳动力+劳动工具+劳动对象)优化组合。
(二)农业新质生产力的内涵
根据对生产力理论的梳理,结合农业的特征,定义农业新质生产力是由农业科技创新实现农业技术的迭代升级与革命性突破,由数据要素引领科技要素、人才要素与资本要素,实现生产要素的创新性配置与产业深度转型升级而催生出先进生产力,以传统农业生产力中的“三要素”的革新与优化组合为基本内涵,以农业科技进步贡献率提升为核心标志。2012年中央一号文件明确了农业科技的公共性、基础性与社会性的基本属性,同时农业科技还具备农业本身的长周期、自然属性、生命属性等特点。因此,以科技创新为核心的农业新质生产力的内涵除了有新质生产力的共性,还具备农业领域的特性,主要体现在四个方面。1.高度公共性。农业新质生产力具有高科技、高效能、高质量的特征,以科技创新带动农业生产效率与粮食产量的提高,从而更好地保障国家粮食安全与重要农产品供给;此外,农业新质生产力的发展还有助于实现共同富裕,很好地稳定了社会基本盘,具有高度公共性。
2.高度科技化。与其他领域新质生产力相比,农业新质生产力的高度科技化体现在农业科技优先投入政策体系不断完善,涉农高校、农业科研机构、涉农企业各司其职,农业科技创新体系整体效能持续提升,生物育种技术、智慧农业技术、农业绿色技术等不断突破,农业生产的科技含量不断提高,除实现经济效益外,还能带来显著的环境效益与社会效益。
3.高度数字化。物联网、大数据、电子商务等数字化手段的应用实现了农业生产的全环节数字化、农业资源管理的高度数字化、农业供应链的全程数字化以及农业服务的精准数字化,从而实现农业全要素生产率的提升。相较而言,农业新质生产力的数字化特征应用目标、技术特点、数据特征以及社会影响等方面与其他领域数字化存在显著差异。
4.高度产业化。农业新质生产力的高度产业化体现在农业产业链韧性提升,农业与二三产深度融合,衍生农业新业态,新型农业经营主体不断专业化,从而推动农业产业结构转型升级。相较而言,其他领域的产业融合则侧重于服务型制造、新零售等模式,与农业与二三产业深度融合的侧重点有明显差异。
二、农业新质生产力的历史逻辑与现实逻辑
(一)农业新质生产力的历史逻辑:从政府主导背景下的恢复农业生产到农业新质生产力形成
在马克思主义的理论体系中,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之间的矛盾被视作人类社会发展的基本矛盾。这种矛盾是驱动社会变革和进步的内在动力,贯穿于从原始社会到共产主义社会等人类历史的各个阶段。与此同时,每个历史时期都有其独特的主要矛盾,这些主要矛盾以不同的形式在社会发展的进程中显现出来[13]。总体来看,新中国成立以来我国农业生产力主要经历了四个阶段,这四个阶段的演进决定了农业生产资料的转变过程,是农业生产力迭代升级的过程,是农业生产方式与物质基础的碰撞过程,体现了农业生产动能的转换过程。
1.政府主导背景下的恢复生产阶段(1949-1978年)。新中国成立初期,在经历了漫长的动荡与混乱后,中国大部分地区缺乏基本的生存资源和基础设施,该阶段农业发展旨在建立一个稳定、全新的乡村,强化农民在农业发展中的主体地位,改变旧中国的农业生产面貌。这一阶段农业生产力聚焦农业基础设施的完善以及农业机械化的发展。首先新中国政府进行了大量的基础设施建设工作,包括道路、桥梁、交通运输、能源、水利、卫生、教育等方面,农业基础设施的建设规模与增速超过了之前所有时代。与此同时,农业机械化和农村劳动力组织的改造同步进行,正如毛泽东在1937年《矛盾论》中指出的:“在社会主义社会中工人阶级和农民阶级的矛盾,用农业集体化和农业机械化的方法去解决”。这一阶段农业机械化的特征表现在强调现代化机械与改良农具的协调统一、构建顶层设计与机构设置的协调发展以及奠定科研实力与成果转化的坚实基础,并强调以资源集中化发挥人力物力财力的作用以支撑机械化的发展[14]。因此,1950年,全国合作社工作者第一次代表会议确立了农民在合作社中的“主人翁”地位。到1954年年底,我国农业XolibENY7yznl/h4Cuh3b/xtCiDtXnqFAixaGBASMp4=合作社数量已经发展到10万个。
然而,1958年起开始盲目追求“一大二公”的人民公社体制,试图建立并巩固“政社合一”的机制,与当时的实际生产力发展水平严重偏离,尽管此时农业生产力的发展一定程度上推动了生产关系的变革,但由于此时的生产关系过度“左”倾化,从而给国家建设与农业发展带来了严重后果,导致农业生产力增长缓慢,严重制约了农业农村的发展。
2.农业生产力快速发展阶段(1979-2016年)。(1)1979-2000年:生产关系变革与技术引进促进农业生产力快速发展。为解决第一阶段生产关系过度“左”倾给农业带来的严重影响,“分田到户、自负盈亏”的大包干制度为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的实施拉开了序幕。1983年的中央一号文件从理论和实践两个层面肯定了党领导下的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认为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实践的新发展。同年,我国正式废除人民公社,并于次年强调要进一步完善和发展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15]。一系列文件将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迅速推广到全国,加速了生产关系的变革。与此同时,这一时期国际经济形势开始趋于全球化,改革开放逐渐放宽了经济限制并涉足市场化经济,为引进国外先进技术提供了良好的发展环境和契机。在此背景下,我国开启了“以我为主,为我所用”的引进国外先进技术之路。改革开放以来,我国政府引进了大量国外的现代农业技术[16],并在十余年间引进了2万份品种和50万份育种材料,丰富了我国的种质资源库。基于技术引进、消化吸收,我国农业生产资料得到了大幅度提升,农业生产条件大为改观[17]。(2)2001-2016年:生产关系向纵深发展与科技创新能力跃升。十一届六中全会提出我国社会主要矛盾为“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我国社会的主要矛盾是人民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要同落后的社会生产之间的矛盾”。对此,在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实施后,我国农业生产关系不断向纵深发展,2006年农业税的取消以及2007年党的十七大提出的“要统筹城乡发展推进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标志着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步入新篇章。2008-2012年实施了“三化协调”发展战略,尤其是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坚持把解决好“三农”问题作为全党工作重中之重,坚持农业农村优先发展,相继实施了“三权分置”、农村户籍制度改革和乡村振兴战略,在提升农业农村现代化水平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18-19]。
除生产关系的纵深发展之外,为缓解人民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要同落后的社会生产之间的矛盾,我国农业生产资料逐步向科技化、现代化跃升[20],形成了符合中国特色的农业科技创新体系,提出了创新驱动战略。这一时期农业科技投入从2001年的48亿元增加到了2016年的376亿元,提高了将近8倍。得益于此,我国农业科技创新领域不断突破农业关键核心技术,种业自主创新不断提高,智能农机装备提档升级,动植物疫病防控取得突破。同时还着眼于绿色发展[21],兼顾高效与可持续发展,在农业面源污染防治、耕地质量保护与提升、生态循环农业模式探索等方面取得可喜成果,科学施肥、节水灌溉、绿色防控等技术大面积推广,循环农业模式及配套技术体系逐渐形成,化肥氮磷减施20%,化学农药减施30%,农业绿色发展进程明显加快。
总体来看,从1979至2016年,在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的作用下,农业生产关系不断纵深发展,国内生产得到有效恢复,与国际往来更加密切,先进成果大量引进,农业创新能力不断提升,生产关系的变革与生产资料的丰富极大程度提高了我国农业生产力与生产效率,人民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要同落后的社会生产之间的矛盾得以有效解决。
3.农业生产力向创新驱动转型阶段(2017-2022年)。十九大报告明确指出: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这就决定了农业生产方式必须从土地、资源与劳动力堆砌的发展方式向“拼科技、拼质量、拼效益”转变。
一是农业体制机制改革纵深推进,成为农业生产力提高的政策驱动力。十九大以来,我国农业科技创新政策结构愈发合理,不仅为加快农业科技体制改革、突破影响农业科技创新瓶颈、深化人才发展机制、健全农业科技创新体系等方面提供了法律与政策支持,也为近年来我国农业践行“三创一体”与“乡村振Ka+aqm1zeIjxGmDRdPimwKjnc81Xp5oQGwkNY3O+J8E=兴”战略提供重要保障。同时党对“三农”工作的引领机制不断完善,乡村振兴促进法的全面实施,“三权分置”、集体产权制度、宅基地制度等方面的重大改革,城乡融合发展体制机制的初步确立,都表明了深化改革是全面推进乡村振兴的重要抓手。
二是农业科技投入不断增加,成为农业生产力提高的源动力。为支持农业科技创新,十九大以来,我国农业科技投入持续增长,2020年已达到463.40亿元,2022年超500亿元。与此同时,近年来中央财政每年投入超13亿元加强农业农村部重点实验室条件能力建设。累计投入58.5亿元基本建设资金,改善乡镇农技推广机构工作条件,每年投入近30亿元,支持全国2 500多个农业县健全农技推广体系数据来源:中华人民共和国农业农村部。,提升了农技推广效能。农业科技投入力度的不断加大,为科技进步水平稳步提升提供了重要的经费保障。
三是农业科技创新应用不断普及,成为农业生产力提高的直接驱动力。2022年,全国农业科技创新成绩喜人,高被引论文全球排名第一、专利竞争力全球排名第二,基础研究的持续发展催生智能农机、无人机以及大数据等技术应用水平的持续提升,且在全球农业科技市场中所占的比例已超过30%,原创科技优势得到巩固提升数据来源:《2023中国农业科技论文与专利全球竞争力分析》。2022年全国农业机械化水平稳步提升,农作物综合机械化率达到73%,其中主要粮食作物耕、种、收,综合机械化率超过80%,机械对人的替代效应在相当领域和环节得以逐步实现;主要农作物良种基本实现全覆盖,自主选育品种面积占比超过95%;农田有效灌溉面积占比超过60%;同时,与现代农业生产和经营方式相适应的高标准农田建设面积稳步增加,截至2022年底,我国累计已完成10亿多亩高标准农田建设任务数据来源:国家统计局。,靠天吃饭的局面得到明显改变。
4.农业新质生产力形成阶段(2023年至今)。2023年9月习近平总书记在黑龙江考察时提出,“整合科技创新资源,引领发展战略性新兴产业和未来产业,加快形成新质生产力。”新质生产力代表了一种关键的转变,标志着科技、创新、高质量生产的崭新时代的来临。有别于传统生产力,新质生产力涉及领域新、技术含量高,要推动科技创新和制度创新两个轮子一起转,通过体制机制改革优化创新环境,推动新技术新业态新模式不断开花结果。
2023年以来,我国以构建梯次分明、分工协作、适度竞争的农业科技创新体系为着力点,推动农业关键核心技术攻关[22]。一是深入实施数字农业建设。《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纲要草案》提出要“加快推进数字乡村建设”。2023年中央一号文件指出要“深入实施数字乡村发展行动,推动数字化应用场景研发推广,加快农业农村大数据应用,推进智慧农业发展”,并结合小规模农业的发展特点,侧重于智能化发展与农业生产效率的提高,进而推动农产品向高质量、可持续的方向发展。“互联网+”与现代农业的复合交叉革新了农业产业链的技术供给方式[23],为农业新质生产力的形成贡献了新路径。二是推动生物育种产业化扩面提速。2023年中央一号文件与2024年一号文件均对生物育种作了明确规定,指出要“深入实施种业振兴行动……加快玉米大豆生物育种产业化步伐”“加大种源关键核心技术攻关,加快选育推广生产急需的自主优良品种”。
这一阶段,农业生产关系也发生了新变化,以支撑农业新质生产力的形成。总基调是坚守底线,鼓励各地实践探索。具体制度包括启动实施第二轮土地承包到期后再延长30年整省试点,健全土地流转价格形成机制,稳慎推进农村宅基地制度改革,深化农村集体产权制度改革,持续深化集体林权制度改革、农业水价综合改革、农垦改革和供销合作社综合改革等。除此之外,还以完善评价激励机制和保障措施,加强高等教育新农科建设,推广科技小院模式,鼓励科研院所、高校专家服务农业农村等制度创设有序引导城市各类专业技术人才下乡服务,壮大乡村人才队伍。
总体来看,2023年以来,为了推进农业现代化建设,加快形成农业新质生产力,我国农业生产实践结合小规模农业的发展特点,侧重于智能化发展与农业生产效率的提高,进而推动农产品向高质量、可持续的方向发展。同时,将生物育种上升到国家战略的高度,加大种源关键核心技术攻关。在生产关系上,强化农村改革创新,以支撑农业新质生产力的形成。
(二)农业新质生产力的现实逻辑
1.应对大变局、开启新征程,亟需加快形成农业新质生产力。从国际大局看,当前国际局势正在经历深刻且复杂的变化,科技创新已经演变成国际战略竞争的主要阵地,围绕科技领先地位的争夺愈发白热化。随着我国逐渐跻身世界舞台的中心,我们必须加速培育以创新为先导的新质生产力,以应对日益严峻的国际挑战。从国内大局看,我国开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新征程,需要依托新质生产力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以保障国家安全。农业作为国民经济的基础产业,在种子和耕地等诸多方面还存在“卡脖子”问题,而解决这些关键技术问题的根本在于科技[24],必须牢牢抓住科技创新这一关键变量,加快形成农业新质生产力。构建新发展格局的根本就是要形成新质生产力,农业作为现代化航船须臾不可或缺的定盘星、压舱石,必须依靠科技支撑,必须坚持向科学要答案、要方法,加快形成新质生产力、提高农业全要素生产率。
2.加快实现农业农村现代化,亟需加快形成农业新质生产力。新质生产力是推进农业农村现代化加快实现的核心驱动力。当前我国在加快实现农业农村现代化进程中还面临产业结构调整缓慢、科技创新支撑能力不足等诸多问题。亟需加大对农业科研稳定经费的支持比例[25],以农业科技赋能,促进农业科技成果转化与应用,推动农业生产方式由传统向智能化、精准化转变;亟需构建现代农业产业体系,推动农业与二三产业深度融合,延长产业链、提升价值链,实现农业产业转型升级。为此,要加快实现农业农村现代化,实现到2050年建成世界科技强国的目标,迫切需要在农业领域优先布局,加快形成农业新质生产力,在生物种业、智慧农业及农业可持续发展等关键战略领域,推动农业生产方式由传统向智能化、精准化转变。
3.深化农业科技体制改革,加快国家农业科技创新体系建设,亟需加快形成农业新质生产力。新质生产力的“新”包括体制机制创新、管理制度创新等,是催生颠覆性技术与新产业的基础。为了实现农业科技的高水平自立自强,必须聚焦关键核心领域,以点带面推动全局发展,下大力气解决农业科技在前沿探索、创新能力和资源配置等方面存在的问题。需制定全面、前瞻的规划,明确发展的方向、目标和布局,确保在战略优先领域率先实现跨越式发展,为我国农业科技的进步提供坚实的支撑。同时,加快科技体制机制改革,以大视野和大格局来谋划科技发展,打破束缚,释放创新活力。要以建设农业科技创新体系,深化农业科研结构为突破口,统筹谋划农业科研机构改革的顶层设计和部署,统筹强化农业科研机构改革的战略定位和布局,统筹把握农业科学研究的根本特征和作用,统筹考虑农业科研机构改革的实施路径和原则。要通过改革推进产学研用一体化,要扩大科技领域的高水平对外开放,主动布局和充分利用“两个市场、两种资源”,加快形成农业新质生产力,系统谋划农业新质生产力的形成路径,深入推进农业科技体制改革,对于提高提升农业质量效益和竞争力,支撑现代农业高质量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4.加快建设国家战略科技力量,亟需加快形成农业新质生产力。在2021年的两院院士大会上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世界科技强国竞争,比拼的是国家战略科技力量。国家实验室、国家科研机构、高水平研究型大学、科技领军企业都是国家战略科技力量的重要组成部分”。必须在创新发展的历史潮流中顺势而为、乘势而上,统筹谋划、顶层设计,推进农业特色科研体系建设,走出一条符合国家利益、利于科技创新、激发人才活力的改革道路。以加快形成新质生产力为抓手,突出国家战略科技力量建设的总要求,构建科学、先进、富有特色的农业科研体系,需要高度关注农业科学研究、技术创新和经济社会发展的深度融合,坚持集群发展,打造创新高地,谋划农业新质生产力的发展举措。
三、制约我国农业新质生产力形成的障碍因素
(一)源头制约:财政农业科技投入“边缘化”趋势显现,农业基础研究经费比例较低
首先,财政农业科技投入“边缘化”趋势显现,从源头上制约了农业新质生产力的形成。2015-2020年,我国财政农业科技投入从281.90亿元提高到了2020年的379.65亿元,但财政农业科技投入的比重(财政农业科技投入/国家财政科技拨款)却在不断下降,五年内下降了0.26个百分点,与此同时财政农业科技经费与国家财政科技拨款在国家公共财政支出中的比例差距也在不断扩大[26]。从投入强度来看,2015-2020年财政农业科技投入强度(财政农业科技经费/第一产业增加值)从0.488%下降到0.487%,基本保持不变,但远低于同时期国家财政科技投入强度(1%左右)数据来源:《全国农业科技统计资料汇编》《高等学校科技统计资料汇编》《中国科技统计年鉴》。,财政农业科技投入“边缘化”趋势显现,从源头上制约了农业新质生产力的形成。
其次,农业基础研究薄弱,关键核心技术供给不足。2015-2020年,我国农业基础研究支出比例从3.20%上升到4.79%,较新一轮科技体制改革前农业基础研究比例不断下降的趋势有了一定缓解,但仍低于全行业6%的水平数据来源同①。。农业基础研究发展滞后的直接后果造成农业颠覆性技术与关键核心技术缺乏,部分核心种质资源受制于人,耕地资源利用与保护技术缺乏,大型农机装备和智能设备核心部件受制于人。
(二)科技制约:农业国家战略科技力量使命职责弱化,同质竞争严重
我国农业国家战略科技力量主要包括农业科研机构与农业高等学校,存在较为严重的资源分散、低水平重复、同质化发展等使命职责弱化的问题。一是不同类型不同层级间农业科研机构和农业高等学校同质化竞争激烈。中央和地方农业科研机构在基础研究、应用基础研究、技术研发上定位与分工不明确,存在职责交叉、资源配置低水平重复、上中下游研究任务边界不清等问题[27]。不同层级农业科研机构和不同类别农业高等学校虽然主管部门、所处地域等不同,但都普遍开展从基础到应用的全链条科技创新,致使农业科研机构与农业高等学校、不同层级农业科研机构间和不同类别农业高等学校的职责分工不明确、学科结构趋同化、科研目标同质化现象较为突出。二是农业高等学校非农化发展现象凸显。一些传统的优势涉农专业和学科发展相对滞后,如农学、植物保护、农业工程等备受冷落,在人才力量、经费投入、招生就业等方面呈现边缘化态势。据估计,目前我国农业高等学校招收真正传统农业专业学生数量大约在1/5左右,80%都是非农专业,并且毕业后还有不少学生流向非农行业[28]。
(三)市场制约:涉农企业创新能力不强,尚未成为技术创新的主体
与科技发达国家的农业企业创新发展相比,我国涉农企业创新能力较低,与成为我国农业技术创新主体的目标尚有差距[29]。一是涉农企业创新能力低。通过构建创新指数进行综合评价发现,2022年我国涉农上市公司创新指数平均得分仅为48.11分(满分100分)。二是涉农企业研发投入强度低。2022年我国规模以上涉农企业研发投入强度不足1%,不仅远低于欧美日等世界主要发达国家(农业科技投入强度在2.5%以上),与国内全行业企业平均水平(1.55%)相比,也存在较大差距。三是具有创新活动的涉农企业较少。根据天眼查企业查询,我国农业企业中有专利信息的农业企业为94 557家,占全国农业企业总数的2.03%,农业企业创新产出能力整体不足。农业高新技术企业23 886家,仅占全国农业企业总数的0.51%,全国县级以上龙头企业90 000余家,仅占全国农业企业总数1.93%,上市农业企业408家,仅占全国农业企业总数的0.01%数据来源:《2023中国涉农企业创新报告》。,具有创新能力的“链长”企业过少。
(四)产业制约:农业产业链韧性不足,保障农业稳定发展能力弱
近年来随着政策的不断优化,农业产业链韧性得以有效提升,在应对新冠疫情等外部冲击时发挥了重要作用,但仍面临诸多问题有待解决。一是农业产业链各环节之间信息不对称、衔接不畅问题严重,产生大量交易成本。二是农业产业链缺乏精加工、深加工以及具备品牌价值的产品(不足30%),附加值较低,严重制约了农业产业链韧性的提升,亟需延链补链强链。三是我国农业人才主要集中在农业科研和教育领域,加之农业行业对人才的吸引程度不够,涉农高校的农业专业毕业生大量流失到其他行业,导致农业生产端缺乏高素质的人才,制约了农业产业链的韧性和可持续发展能力。
四、加快形成农业新质生产力的路径选择
(一)加快形成农业新质生产力要处理好三对关系
1.处理好农业生产力发展与底线思维的关系。农业新质生产力的形成标志着农业向高度科技化、高度数字化、高度产业化以及绿色可持续转型,农业农村现代化与农业强国逐步得以实现。在这一过程中,要把握好“大国小农”的基本国情农情,推进适度规模化经营与新型农业经营主体发展。要牢记我国的农业农村现代化是人口规模巨大的现代化这一现实,而非照搬日本、以色列等特色农业强国的农业现代化模式,必须守住粮食安全的底线,立足人多地少的资源禀赋,由表及里逐步实现农业农村现代化。
2.处理好新旧动能转换的关系。农业新质生产力的形成不是一蹴而就,而是逐步实现、循环迭代的。这一过程中不能不分阶段、不分区域、不分类型地发展新动能,而是要辩证看待新旧动能的内在关系,即旧动能并非对农业生产无用,应根据区域经济水平、科技基础与资源禀赋状况因地制宜、因时制宜地发展新动能,同时依靠新动能的技术溢出效应,逐步实现旧动能的迭代升级与新动能的有序推进。
3.处理好新质生产力与新型生产关系之间的关系。农业新质生产力标志着科技化、数字化、高质量生产崭新时代的来临,涉及领域新、技术含量高,这意味着传统的农业生产方式将发生前所未有的快速变化与崭新的内在变革,因此必须要有与之相适应的新型生产关系,这就要求我们合理使用供给型、需求型和环境型三类政策工具,充分考虑政策的引导性、强制性等特点,不断优化政策环境,通过发展与完善农业新型生产关系打破制约农业新质生产力发展的体制机制障碍。
(二)加快形成农业新质生产力要做好战略谋划
1.做好顶层设计,坚持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坚持以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为指导,全面贯彻落实党的二十大精神,按照前瞻性思考、全局性谋划、战略性布局、整体性推进要求,聚焦国家农业战略发展重大需求,系统谋划和设计构建我国农业新质生产力形成的组织机制。具体而言,就是要始终坚持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社会主义道路体制,分清轻重缓急,围绕基础研究、应用研究、技术开发、产品开发、市场应用的全链条,在全球已经发生和即将发生重大农业科技变革的领域和方向上部署一批重大战略科技任务,集中力量解决关键问题,实现资源的优化配置。
2.抓住两个主体,推动有为政府和有效市场互促互融。一是强化政府支持的长期性与持续性。改变科技竞争性项目过多的局面,加大农业科研经费稳定支持力度,保障中长期重点项目研究的稳定性。加大对农业科研国家队、动物疫病防控生物安全高级别实验室、国家种质资源库等大院大所的稳定支持力度,引导其在引领农业科技主动权,抢占农业科技制高点,推动农业科技现代化发挥作用,成为国家倚重的农业战略科技力量。二是强化涉农企业技术创新主体地位,实现产业链和创新链双链融合。涉农企业应充分发挥其市场导向与平台优势,打造一条从科技强通往企业强、产业强、经济强的畅通渠道。涉农企业,尤其是涉农创新型企业应具备有效统筹资源、行业示范带动的“链长”特质,在保障农业产业链自主安全可控方面发挥重要作用。
3.用好三个力量,整体谋划系统创新。一是有效完善农业科技型举国体制。习近平总书记多次强调“完善关键核心技术攻关的新型举国体制”。今后一段时间,我国农业发展将面临更加复杂的国际形势、更加激烈的国际竞争和更加快速的技术变革,必须紧紧围绕“四个面向”,充分发挥好新型举国体制优势,才能实现农业关键核心技术的不断突破,才能加快形成农业新质生产力,才能实现国家农业竞争力的整体跃升。二是以国家农业战略科技力量为牵引,加强统筹部署,组织各方资源形成合力。培育国家农业战略科技力量“四大主体”,包括建设现代化农业实验室体系、现代化农业国家科研机构、现代化高水平研究型农业大学、现代化农业科技领军企业,通过“重组”和“赋能”两条路径强化国家战略科技力量,提升我国应对农业发展风险挑战的能力。三是构建系统化农业科技合作机制。构建系统化农业科技创新协同机制,助推农业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强。以问题为导向,构建农业科研院所、高等学校、技术转化部门和企业、农业生产经营主体等各利益相关者之间有效沟通、系统衔接、一体推进的协同创新体制。
4.聚焦关键领域,独立自主守正创新。瞄准世界科学前沿,聚焦对农业发展有带动作用的重点领域,强化农业关键核心技术攻关,加速培育农业新动能,加快形成农业新质生产力。加大农业科技投入对新趋势研究的支持力度,特别是在生物技术、数字技术、智能装备技术和绿色技术等前沿领域,建立产学研用一体化的创新体系,加快培育一批具有自主知识产权的专利,推动科研成果的快速转化和应用。同时结合我国国情,在智慧农业、生物育种、绿色发展等农业前沿课题与重点领域探索中国实践、给出中国方案,加快形成农业新质生产力,切实提高农业综合竞争力和可持续发展能力。
(三)加快形成农业新质生产力要做好实践布局
1.建立农业科技优先投入机制,强化农业基础研究长效机制。农业科技的公共性、基础性和社会性决定了必须要建立农业科技优先投入的政策体系,确保财政农业科技投入强度不低于国家财政科技投入强度,力争农业科技投入与国家经济发展增长同步。同时针对农业科技创新的不同阶段与不同领域,制定差异化的投入策略,重点支持农业基础研究、关键技术开发与成果转化。重视农业基础性长期性科研平台建设,对标“四个面向”,围绕国家农业战略需求和关键核心领域,给予持续稳定的科研经费支持,加快培育新质生产力。
基础研究作为农业科技创新的源泉,是农业新质生产力形成的最根本力量,要加大力度、拓宽渠道、营造环境,建立农业基础研究长效机制。一是设立农业基础研究重点项目计划,组织全国优势科研力量进行联合攻关,解决农业领域的关键科学问题和共性技术难题。二是建立农业基础研究团队稳定支持机制,为优秀研究团队提供长期稳定的经费支持和良好的科研环境。三是促进农业基础研究与应用研究的结合,推动基础研究成果向农业生产实践转化应用,建立健全科技成果转移转化机制。
2.明确主体使命定位,强化国家战略科技力量。一是建立以农业科研院所为根基、农业高校为生力军的院校联动体系。充分发挥农业科研院所在服务国家战略需求、服务国家发展全局、服务关键核心技术突破等方面的特点,开展有组织的跨学科和长周期的基础研究、应用基础研究及共性技术研发,筑牢农业科技创新体系根基。充分发掘农业高等学校在基础研究方面的深厚底蕴,利用学科交叉的独特优势,围绕“立德树人”这一核心使命,加强农业基础前沿探索和农业关键技术突破,构建具有中国特色的农业学科体系和学术体系。二是统筹强化农业科研院所的战略定位和布局。要进一步明确不同层级农业科研院所功能定位,逐步构建资源配置合理、协同运转高效、创新全链条布局明确的农业科研院所创新体系。三是强化国家农业战略科技力量。突出国家战略科技力量部署,确立国家科研机构、高水平研究大学的核心地位,开展事关我国农业农村全局发展中的战略性、基础性、前瞻性、长期性、综合性和公益性的科学研究。依托国家重大科学工程和国家重点实验室等平台条件,集中优势力量,开展重大任务联合攻关机制,促进原始创新重大突破。
3.强化涉农企业技术创新主体地位,实现产业链和创新链双链融合。一是推改革。充分发挥涉农企业市场导向强的特点,推动以涉农企业为核心的创新联盟建设,并支持涉农企业牵头主持面向农业产业需求的重大科技项目。二是拓渠道。设立创新专项基金,支持高科技、孵化成长型企业投资生物农业、信息技术领域,支持涉农企业研发“专精特新”农产品。优先支持符合条件的涉农企业上市融资,激活涉农企业创新活力。三是有倒逼。通过运用技术标准、环境保护等手段,适度提高相关门槛,倒逼涉农企业加大研发投资。四是优环境。强化技术创新成果知识产权的保护力度,合理扩大现有税前研发费用加计扣除的研发费用计算范围(可考虑将土地租赁、人员雇佣、种苗繁育等采购费纳入计算范围),完善企业研发费用计核方法。
4.提高农业产业链韧性,提升农业国内国外价值链地位。一是提高农业产业链技术附加值。通过构建系统化产学研协同创新机制,实现技术的快速转移转化与实践应用,同时强化对国外先进技术的引进消化再吸收,推动农业产业链各环节的技术升级。二是实现农业产业结构提档升级。优化农业产业布局,调整农业产业结构,发展质态质效的农业产业,催生绿色农业、有机农业等新型农业业态,提高农产品的品质和附加值,提升农业价值链地位。三是推动农业产业链整合。基于规模化生产、集约化经营等方式,推动农业生产、加工、销售等环节的协同发展和高效衔接,提高农业产业链的整体竞争力和附加值。四是加强农业人才培养和引进。加强农业教育、培训以及公费农科生等系列政策,培养一批懂技术、善经营的新型职业农民和农业企业家。同时,积极引进国内外优秀的农业人才和技术,为农业产业链的发展提供人才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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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oretical Logic,Chinese Practice,and Key Focus Areas in the Formation of New Quality Productive Forces in Agriculture
LIN Qingning1,LI Jingdong2,MAO Shiping1*
(1.Institute of Agricultural Economics and Development,Chinese Academy of Agricultural Sciences,Beijing 100081;2.Center of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Research,Beijing Academ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Beijing 100009, China)
Abstract:New quality productive forces encompass emerging fields and high technological content,characterized by high technology,high efficiency,and high quality, with innovation as the driving force.The connotation of new quality productive forces in agriculture shares these general characteristics while also featuring specific traits such as high public benefit,high technological integration,high digitalization,and high industrialization within the agricultural sector.The formation of these forces follows particular historical and practical logics.Accelerating the formation of new quality productive forces in agriculture requires addressing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development and baseline requirements,the transition from old to new driving forces,and the interplay between new quality productive forces and new types of production relations.Strategically,it is essential to adhere to Xi Jinping's Thought on Socialism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for a New Era,ensure robust top-level design,leverage the two main actors of effective government and efficient market,and utilize the three main forces of the new nationwide system,national strategic scientific and technological strength,and systematic agricultural scientific cooperation mechanisms.The focus should be on innovation while maintaining core principles,particularly in key areas such as smart agriculture,bio-breeding,and green development.Practically,efforts should be made to establish a priority investment mechanism for agricultural science and technology,strengthen a long-term mechanism for basic agricultural research,clarify the mission and positioning of key agricultural science and technology innovators,enhance the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role of agricultural enterprises,and improve the resilience of the agricultural industry chain.
Keywords:new quality productive forces;agricultural new quality productive forces;production relations;agricultural science and technology;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责任编辑:张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