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望故乡路

在河北省张家口市工作的弟弟要回唐山市滦南县老家探亲。动身前，已经在张家口市宣化区工作了大半辈子的三姑千叮咛万嘱咐：老家的路不好走，回家要选个好天气……三姑这么说，是经验之谈。过去老家的路不好走，远近闻名，三姑深受其害。

三姑最后一次回老家看望我的爷爷奶奶是在1972年夏天。当时，三姑和姑父一路上坐火车、乘汽车，在东黄坨镇下车后，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大雨过后的乡村土路，除了积水，就是烂泥。当地人都是光脚走路，因为雨后走路，一脚踩下去，鞋底会挂上大块泥巴，泥巴的分量会让鞋子挂不住脚。自行车前进不了几米，泥便糊得车轮转不动，捡根树枝刮一下，过不了几分钟就又转不动了，只好“车骑人”。姑父是在城里长大的，没见过这阵势。他把提包等物品扛在肩上，一只手扶着，另一只手提着鞋，与三姑一道，在“沼泽”里艰难地跋涉，3公里的路程，整整用了两个半小时。这段乡村泥路上耗费的精力和体力，远超坐一天火车。每当回忆起这段经历，姑父总是心有余悸，会用两个成语形容—“举步维艰”“刻骨铭心”。

尽管家乡的经济条件还算不错，但路况不好，出行难长期困扰着大家。1985年夏，我到石家庄读成人大专班，从家出来往柏各庄镇赶车，还是蹚着烂泥走上征程。那时家乡的路，真令人头疼。

“这几年大道的路况不错，我就担心村里的路不好走。”弟弟比三姑了解家乡多一些，但对村路的难走记忆犹新。20世纪90年代末，虽说乡村道路的干线已经硬化，但村里的街道仍然是外甥打灯笼—照旧（舅）。一次，弟弟利用暑假全家搭了个便车回老家。由于村里的街道上尽是水坑和泥潭，小车无法通过，只能停在村头。ESRgBUD9WrMbimN2tdTNLw==为防止发生意外，还得派人轮流值班看车。侄女问村主任，为什么村里的街道有这么多积水和烂泥，村主任开玩笑地说：“你没听说过吗：多年的媳妇熬成婆，多年的街道熬成河。嫌路不好走，以后少回家几趟。”此时，家乡的路还不尽如人意。

近年来，在国家的惠农政策指引下，故乡的道路建设彻底打了翻身仗。从大处看，两条高速公路、一条省级公路、一条沿海公路从家乡穿过，“死庄沿儿”变通途；往细里说，实行村村通公路的工程和新农村建设以来，不仅乡间主干道全部铺上了沥青，达到了等级公路标准，就连村子里的街道也全部硬化了，行人可以全天候出行，各种车辆也畅通无阻。弟弟问我，现在回家的路好不好走，村里能不能进车。我告诉他，现在从唐山市区往老家方向有三条路可以走，从东、南、西、北4个方向都能进村，而且村里所有的街道都加宽了、垫平了、铺硬了，各种车辆都能开到家门前，小车还能开进院内。弟弟听了我说的，一路顺利开回老家。道路的改观，交通的发达，不仅方便了乡亲们的出行，而且极大地促进了农副产品的流通，繁荣了经济，提高了农民的物质文化生活水平。如今，故乡的路成为农村建设的新景观，成为乡亲们的骄傲，成为大家的美谈。

故乡道路的变化，反映了农村发展的历史，折射出祖国建设的成就。如今，走在故乡的路上，我常常会见“异”思“迁”：这个“异”，是乡村道路日新月异；这个“迁”，是祖国面貌今非昔比的巨大变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