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慧教育的快与慢

ChatGPT系统的横空出世，点燃了人们对AI技术的兴奋与担忧，好像我们距离AI代替人的时代已不远。在教育领域，智慧教育也因此更加深入人心，人们盼望智慧教育工具能有效提高教育的效率与质量。运用得当，这一目标当然是可以达到的。但人工智能技术在教育中如何用？怎样用？还需要有一个慎重的思考、实践与证伪过程，尤其是在当前人们对AI还存在诸多认识上的误区，因而普遍焦虑的时代背景下，更要注意快与慢的辩证关系。

大模型的出现固然让人眼前一亮，但从其技术原理与实际效果看，也只是能帮助解决人的一部分非关键的智力劳动，关键的、创造性的工作还是需要人来完成。事实上，AI还远没有达到能代替人的高级智慧的水平，不仅现在远远达不到，未来很长时间内都达不到，甚至可以说，AI只能无限接近人类智慧，却不可能超越人类智慧。人类的灵性不是仅依靠计算的机器就能取代的，尤其是依靠现有计算模式的机器。神经形态计算、量子计算、生物计算的出现会带来更为革命性的突破，但“计算”不是人类智慧的一切，甚至不是人类智慧的主体，我们的大多数智慧行为是非精确的和非形式化的。而智能的本质是什么？起源在哪里？能否以非生物的方式加以实现？对于这些根本的问题，我们还知之甚少。即便是现在行之有效的人工智能技术，也还主要停留在实验科学的阶段，其理论研究还很不成熟，缺乏能严格证明的理论体系，我们距离“可信任人工智能”还很远。

教育是国之大计、党之大计。十年树木，百年树人。人的成长是一个慢过程，有教育经验的人都知道，每个人身上的每一点不足都需要足够多的时间去发现和改变，而且随着年龄增长，其改变所需要的时间越久。这使得教育成为世界上最难的学问，教育者面对的是有自我意识的、独立的、能动的、不可预测的人，需要长时间的观察、思考和工作来帮助每个独特的个体。这说明教育是一种需要高度创造性的劳动，而创造性正是人类智慧中最难以破解的组成部分，因而也正是人工智能所欠缺的和无法企及的，因此，智慧教育中教师的主体地位不可撼动，在此基础上利用人工智能的优势来提高教师的工作效率和质量，才是正确的应用方向。

综合上述对于AI与教育的认识，智慧教育的根本立足点在于“教育”，让人工智能技术服务于先进的、科学的教育理论与实践经验，以先进的、科学的教育理论与实践经验引导人工智能技术在教育领域落地生根，这样不止目前流行的大模型技术，很多人工智能技术宝藏（包括看似简单的或过时的技术）都将为教育注入巨大的能量。但如果反过来，直接将未经教育理论与实践证伪的人工智能工具应用到教育环境中让教师和学生们去适应，短期看这可能在提高教师工作效率和提高学生兴趣度等方面发挥一些作用，但长期负面效应或许是难以承受之重，比如助长教师的惰性从而逃避关键的创造性教育活动；对人工智能工具的依赖导致学生核心素养得不到培养等。因此，为教育主体插上人工智能的翅膀，需要我们怀抱着对人的敬畏之心、对教育的热爱之情、对AI的深刻理解，以“百年树人”的慢思维，做“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的快行动！

作者单位：北京理工大学计算机学院

编 辑：卢秋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