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中小会计师事务所专业聚集化发展合作组织建设的思考

摘 要：从战略定位、品牌优势、人才壁垒、技术与管理创新、企业文化等多个维度分析了中小会计师事务所内在的发展瓶颈，创造性地提出未来中小会计师事务所专业聚集化发展模式。围绕定位与品牌、共享与管理两大主题，从清晰事务所经营战略、定位具体细分市场、构建专业研究团队、逐步打造细分领域统一品牌、共建资源共享平台明晰利益分配机制、严格准入退出条件等七大方面给出详细策略和方法。强调专业聚集化模式是中小会计师事务所突破困境、实现可持续发展的有效途径，但实施中须根据自身实际灵活调整策略，以适应市场变化和客户需求。

关键词：中小会计师事务所；专业聚集化；合作组织

中图分类号：F27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3-291X（2024）18-0098-04

所谓专业聚集化，是指在某个特定的领域或行业内，相关的专业人才、技术、资源等要素向特定的区域或组织集中的现象。在聚集化的过程中，同一专业领域的各类活动，如研发、生产、销售、服务等相互关联和协同，形成一个相对密集和高效的专业生态系统，从而有助于提高专业领域的创新能力、竞争力和生产效率，促进知识和技术的交流与传播，降低交易成本，增强规模效应和集聚效应。

中小会计师事务所专业聚集化合作组织，是指由多个中小型会计师事务所为了实现资源共享、优势互补、提升专业服务能力和市场竞争力而自愿组成的一种合作团体。在这种组织中，各成员事务所通过以深耕细分市场为目标、以专业研究为引领、以专业指导为聚力，充分利用现代信息技术，灵活运用管理框架，努力建构细分领域的执业标准，通过统一服务标准和质量控制，不断提高执业能力与执业水平，从而更好应对市场竞争和满足客户需求。这种合作组织有助于中小会计师事务所突破自身规模和资源的限制，提高整体的专业水平和行业影响力。

随着合作组织成员间的不断交流和合作，从实现统一研究具体课题、统一执业标准，到逐渐形成细分领域品牌、统一管理模式，最终通过合并重组，形成具有重大影响力的“专精特新”会计师事务所。

一、中小会计师事务所目前发展的内在瓶颈

根据中国注册会计师协会《全国会计师事务所、注册会计师及非执业会员2023年度数据分析》披露，截至2023年12月31日，全国共有会计师事务所10 665家（总所9 305家，分所1 360家）。按照中国注册会计师协会对大型会计师事务所和中小会计师事务所的划分标准，截至目前，占比98%以上的会计师事务所都是中小事务所。中小会计师事务所在我国经济体系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为各类企业提供审计咨询、税务咨询、财务咨询等专业服务。然而，与大型会计师事务所相比，中小会计师事务所在资源、品牌、人才等方面存在一定的劣势，市场竞争压力大，自身发展存在诸多亟待解决的问题，具体表现在以下方面。

（一）缺乏清晰的战略定位

首先，以业务市场规模相对较大的北京地区为例。根据《北京地区中小会计师事务所发展状况与信息化建设调研报告》，在有效调查对象的136家中小会计师事务所中，反映当前面临最大的问题是“业务市场规模小”，占比高达63.97%。中小会计师事务所业务规模小，往往因为事务所业务不饱满、核心人员的定力不足而导致市场定位不准。其次，业务以各类专项审计和咨询服务为主，往往杂而不专、散而不精。零散广泛的业务范围、规模过小的客户市场，很难形成事务所独特的核心竞争力，进而无法形成清晰的可持续发展战略。

（二）缺乏品牌竞争优势

首先，由于我国注册会计师行业发展的特定历史原因，绝大部分资本市场准入的审计咨询业务及大型企业集团公司的审计、咨询服务等高端业务已经被大型事务所牢牢掌控。中小会计师事务所承接的业务往往小而杂，服务对象也往往不具备公众性，难以在社会上形成强大的影响力，因而无法形成自身品牌，也就很难构建自己的品牌影响力，从而导致在市场上不具有品牌竞争优势，市场议价能力低。其次，政府部门的财务收支、经济责任审计等相关专项审计业务也往往因为需要“特定资质”而将中小会计师事务所拒之门外。众多中小会计师事务所为了生存，往往基于传统审计业务与同业进行激烈的价格竞争。恶性价格竞争进一步导致中小会计师事务所的品牌形象受损，从而形成恶性循环。

（三）事务所高端人才严重不足

以事务所高端人才相对集中的北京为例，根据《北京地区中小会计师事务所发展状况与信息化建设调研报告》，在有效调查对象的136家中小会计师事务所中，拥有注册会计师人数在50人以下的占比达83.82%。中小会计师事务所一方面由于创建伊始合伙人数量就较少，又难以聚集众多的高端人才，后期又由于资金实力弱、激励机制不健全等原因很难吸引并留住高端人才。高端人才数量少、人才流动性大，从而很难构建符合中小会计师事务所发展的核心人才壁垒。

（四）难以适应技术进步和管理创新

以对现代信息技术利用意识较强的北京为例，根据《北京地区中小会计师事务所发展状况与信息化建设调研报告》，在有效调查对象的136家中小会计师事务所中，近三年用于信息化建设方面的支出普遍不高，大部分在5万元以下，其中，1万元以下的有41家，占比30.15%；1万元至5万元的有58家，占42.65%。中小会计师事务所对现代信息技术发展对行业影响的认知不够，技术更新的驱动力不足，信息化投入严重不足、信息化水平低，再加上客观上专项审计执业规范和业务指导不足，导致中小会计师事务所难以适应快速发展的智能化审计需求和创新性管理需要。

（五）难以塑造有凝聚力的企业文化

以全国政治、文化中心的北京为例，根据《北京地区中小会计师事务所发展状况与信息化建设调研报告》，在有效调查对象的136家中小会计师事务所中，占比35.29%的事务所反映人员流动性过大”，占比52.21%的事务所希望加强人才队伍建设。中小会计师事务所人员少、流动性大，缺乏系统的人力资源管理与培训计划，难以形成自身有凝聚力的企业文化；由于事务所掌控资源的限制，也难以有效激发员工的积极性和工作热情并形成强大的团队合作精神。

（六）与同业合作和交流不足

中小会计师事务所往往由于过度依赖传统的审计业务，客户范围相对比较狭窄，对财务咨询服务、企业纳税管理等新兴业务开拓不足，对合作需求的原动力不足，导致较少与其他事务所或相关机构建立战略合作关系，无法实现资源共享和优势互补。尽管有一小部分中小会计师事务所在某些特定细分领域已经具备一定的研究能力和市场竞争力，但是往往由于自身影响力不够、信息渠道来源窄，与同业的合作和交流机会非常有限，形成不了专业聚集化发展的合力。

（七）自身的研究能力薄弱

首先，中小会计师事务所由于资金实力弱、业务类型不稳定，疲于通过简单再生产获得基本生存条件。尤其是某些小微事务所，往往客户委托什么业务就做什么业务，根本没有实力就某一领域进行深入研究。其次，即便某些中小会计师事务所对细分领域的研究非常重视，但由于单一事务所专业人才相对缺乏，研究资源投入有限，新技术应用相对落后，无法满足对细分领域研究的需要。总之，多方面原因导致中小会计师事务所的研究能力参差不齐，尤其是小微会计师事务所的研究能力更显薄弱。

（八）内部控制机制不健全

中小会计师事务所往往合伙人构成简单，治理机制不完善，缺乏规范的管理制度和流程，决策机制不够科学高效。部分中小会计事务所即便制定了相应的规章制度，也往往流于形式，具体操作和执行性差；此外，质量控制体系不健全，不能严格按照质量控制规范体系进行业务质量控制，从而影响执业质量和造成执业风险。

二、构建中小会计师事务所专业聚集化发展合作组织的路径

为明晰中小会计师事务所经营战略，解决发展过程中存在的内部瓶颈问题，加强中小会计师事务所之间的合作与交流，全面盘活行业现有资源，中小会计师事务所专业聚集化发展已经逐渐成为突破中小会计师事务所发展瓶颈的共识。构建中小会计师事务所专业聚集化发展合作组织，是突破中小会计师事务所发展瓶颈的有效途径。中小会计师事务所应根据自身的资源、优势和市场环境，选择适合自己的专业聚集化发展路径，并在实施过程中不断调整和优化策略。同时，要密切关注市场动态和客户需求的变化，以保持市场竞争优势和持续发展的能力。在中小会计师事务所专业聚集化发展过程中，专业聚集化发展合作组织成员应按照定位与品牌、共享与管理两大主题，按步骤妥善处理好以下七大问题。

（一）清晰事务所经营战略

这是中小会计师事务所专业聚集化发展合作组织必须要解决的首要问题。专业聚集化发展合作组织通过聚焦特定细分领域，以专业研究引领市场拓展，用工匠精神深耕细分领域，不断积累特定领域的专业知识和经验，提供更专业和更优质的服务，与竞争对手形成差异化发展路径，最终成为专业、精进、受人尊敬的会计师事务所。

在专业聚集化发展合作组织成员的战略制定中，要专注于特定的细分领域，遵循“不追求大而追求强、不追求全而追求专、不追求泛而追求精”的价值理念。要坚持短期生存与长远发展并重的运营策略，坚守质量底线，积极维护现有市场以确保生存；要通过细分领域的服务创新以达到实现远期利益，依靠对细分领域的深入开发和培育新市场、新需求来谋求未来的发展；要创造依靠专业研究来引领市场拓展的新路径，通过对细分领域进行深入研究，以寻找目标客户最急迫的市场需求，再对目标客户的市场需求进行分解，以寻找规律并研发产品和服务；要通过提供创新的专业产品和服务以及时满足客户和市场需求；要遵循水到渠成的发展路径。专业聚集化发展合作组织成员之间要坚持建立充分的信任和保持一定的自由度相结合。可以设立磨合期（1年至2年），这一时期事务所之间完全独立核算，只是通过聚合人才、共同研究来统一执业标准；磨合期后进入过渡期（2年至4年），这一时期各事务所还是相对独立的但是共用资源、共享品牌、统一执业标准；时机成熟后可以进入合并期（4年以后），合并后则统一管理、统一经营、统一分配、统一执业标准。要坚持社会价值优先的价值导向；要诚信与公允，建立供应链的互信互惠；要透明财务与明确责任，以便于利益相关者监督；要坚守专业与创新，更多关注可持续发展。

（二）定位具体细分市场

这是中小型会计师事务所专业聚集化发展合作组织能够进行差异化发展和对细分领域深入研究的基础。要根据事务所最强项和最优质客户情况选定特定的细分市场为目标市场，并以该市场中的客户为目标客户作为构建核心竞争力的基础确定所需要加入的专业聚集化发展合作组织。但应当注意的是，在形成核心竞争力之前，不排斥暂时的多种经营模式。

在定位具体细分市场中，要明确专业聚集化发展合作组织成员在不同发展阶段的经营模式。在发展初始阶段要保持事务所稳定，为维护好现有客户可以适度进行多种经营；在进入过渡阶段后，要整合资源，聚焦特定的细分市场，主攻已经确定的重点细分领域；最终阶段要协同发展，专注主业，并确立明确的细分市场，明确细分领域的细分客户，细分客户的核心需求、核心需求中的主要业务来源。要确立明确的细分领域，细分领域可以按会计师事务所执业的业务类型划分，如从事高新技术企业认定审计、科研项目（课题）结题审计等；也可以按服务对象所属行业划分，如房地产开发企业、民间非营利组织等；还可以按服务对象的领域进行划分，如工会组织、民办教育机构，等等。

（三）构建专业研究团队

这是中小会计师事务所专业聚集化发展的前提，也是实现专业聚集化发展合作组织目标的重要前提条件。专业聚集化发展合作组织成员应根据自身优势，将特定领域专业人才形成合力，构建细分领域的专业研究团队，以便深入研究特定领域在执业过程中遇到的具体问题并形成最终解决方案，最后形成专业聚集化发展合作组织内部统一的执业标准，并用于指导专业聚集化发展合作组织成员的具体执业活动。

在构建专业研究团队过程中，要整合细分领域专业人才，在划定细分领域的基础上明确专业研究的范围；要促进开放沟通，建立共享视野；要充分利用信息技术共享细分领域专业人才。构建细分领域研究团队。要明确团队目标，寻找细分领域合格专家，集结团队人员，评估各自的研究能力，最终落实角色定位，并且定期反馈和完善团队建设。细化细分领域执业标准。要明确细分领域范围，研究现有执业标准；要识别细分领域特性，完善细分领域标准。专业聚集化发展合作组织成员要贯彻落实执业标准，收集反馈意见并持续改善。

（四）逐步打造细分领域统一品牌

这是中小会计师事务所专业聚集化发展的重要目标，也是提高专业聚集化发展合作组织品牌优势的主要途径。通过对专业聚集化发展合作组织成员的综合评估，可以选定一家最能代表这一领域综合实力的中小会计师事务所作为细分领域的统一品牌，各参与所统一执行既定标准，积极参与细分领域的制度建设，着力打造这一领域的专业化品牌。时机成熟后，可以考虑最终合并成一家具有影响力的统一的会计师事务所，从而实现从做强到做大的目标。

在打造细分领域统一品牌中，统一执行相关标准，严格遵循既定的职业道德准则，严格执行既定的细分执业标准，严格遵循既定的内部管理制度。积极参与国家有关制度建设，积极参与细分领域的战略发展制度建设、财会税收制度建设和内控绩效制度建设等专业能力可以支撑的制度建设。在品牌建设过程中，着力打造专业化品牌，并以专业聚集化发展合作组织的名义进行相关研究，以专业聚集化发展合作组织的名义参与制度建设，以专业聚集化发展合作组织的名义对外进行宣传。这样会逐步扩大影响力并引起有关各方重视，最终形成良性循环。

（五）共建资源共享平台

这是中小会计师事务所专业聚集化发展的必要条件，也是专业聚集化发展合作组织成员之间能够长期合作与链接的基础。要充分利用现代信息技术共享专业聚集化发展合作组织成员的办公管理，共享专业聚集化发展合作组织成员的执业标准，共享专业聚集化发展合作组织成员的专业人才，为最终合并成为细分领域的专业机构奠定基础。

在共建资源共享平台中共享专业聚集化发展合作组织成员的办公资源，可以采取共享异地办公空间、共享信息技术平台、共享专业发展网络。在共享专业聚集化发展合作组织成员的专业人才时，要关注法律伦理，确保共享需求符合现行法律法规的规定；要制定共享机制，明确相互间权责利益关系；要在促进沟通协作的基础上，切实关注员工职业发展。共享专业聚集化发展合作组织成员执业标准，在共同研究的基础上，制定并认可统一的细分领域执业标准，制定并贯彻落实统一的质量控制体系，并在此基础上增进沟通合作，促进标准体系持续优化。

（六）明晰利益分配机制

这是中小会计师事务所专业聚集化发展的根本保障，也是专业聚集化发展合作组织能够长期合作与链接的根本保障。在制定利益分配机制时，应当遵循以下三个原则，即确保专业聚集化发展合作组织成员原有权益不受影响、确保专业聚集化发展合作组织成员之间公平公正、确保专业聚集化发展合作组织成员之间新增市场利益共享。

在明晰利益分配机制中，要明确市场边界，遵循区域优先、跨域合作的基本原则，确保专业聚集化发展合作组织成员原有客户维持不变、新增客户利益共享，原有业务类型维持不变、新增业务类型共享。要清晰各自的职责权限，明确业务主体权责，以稳定客户关系。要明确项目管理权责，以保证执业质量；要明确知识产权保护权责，以压实道德风险。确立合理的利益分配标准，要遵循权责与风险相一致，明确贡献价值与分配利益一致；要均衡公平与激励，合理确立分配标准；要确保透明与弹性，定期评估和调整利益分配机制。

（七）严格准入退出条件

合理的准入和退出机制是确保专业聚集化合作组织长远发展的基础，必须明确合作准入与合作退出的条件。在确立准入条件时，首先必须确保发展愿景一致、价值理念相同，且具有共同主攻的特定领域，愿意共同深入研究并创新市场需求，愿意共同构建执业行为规范并共同遵循，从而在利益分配机制上能够达成一致。合作退出机制的建立，应当区分无过错自愿退出合作组织和有过错强制退出合作组织两种情况。对于无过错退出的，可以遵循自愿原则；对于有过错退出的，应当建立健全相应的处罚机制。

专业聚集化发展模式为中小会计师事务所提供了一条突破困境、实现可持续发展的路径。通过明确战略定位与确立市场定位，提升专业研究能力和创新市场需求，加强合作与品牌建设，中小会计师事务所一定能够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脱颖而出，为客户提供更具价值的专业服务，同时实现自身的发展壮大。然而，在实施专业聚集化发展的过程中，事务所需要根据自身实际情况，灵活调整策略，不断创新和完善，以适应市场变化和客户需求。中小会计师事务所要以“专精特新”为抓手，通过研究引领、人才聚集、资源共享，在国家经济建设和行业发展中发挥更大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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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兴 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