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山西翼城大河口墓地 M1034 出土叔肯父簋年代为穆王前期。器主叔肯父系晋国高级贵族,与“侯” 即晋侯或为兄弟,或系身份特殊的重臣。墓主系昭穆时期(主要活动于穆王前期)霸国的中等贵族, 其生前或系领兵作战的武将,与其邻近的 M2002 的墓主霸伯尚之子格仲皆殁于搏戎之役。叔肯父簋出自霸国墓地,应系馈赠或赗葬所致。商周时期王或诸侯为臣下修建宗庙宫室,或为其娶妻成家,或亲临臣下宫室宗庙祭享,皆系常制,以体现君侯对身份特殊或功勋卓著者的特殊礼遇和关照,周人沿袭商人礼俗。凡此有助于全面认识和深入理解商周时期的政治、社会及礼乐制度。
关键词:叔肯父簋 晋国 霸国 搏戎 礼制
Abstract: The Shukenfu Gui vessel unearthed from Tomb M1034 at Dahekou cemetery is from early reign of king Mu of Western Zhou. Its owner, Shukenfu was a high-graded noble of Jin state. He was probably one of brothers of the Jin marquis, or an official with special position. The tomb owner was a middle-graded noble and military official during the reign of King Zhao and King Mu. Both He and Gezhong, the owner of Tomb M2002, son of the lord of Ba state, Shang , died in the battle against the Rong. Since this Gui unearthed from the Ba cemetery, it was likely given as a gift or for supporting the funerals. It was a routine that the kings or Marquis built a residence, ancestorral temple or aid marriage for his intimate officials. Even they would be attend the ceremonies for showing his courteous respection. All these are helpful for understanding the political, social, ritual system of Shang and Zhou.
Keywords: Shukenfu Gui vessel Jin State Ba State Fighting against Rong clan Ritual System
一
2010年发掘的山西翼城大河口西周墓地M1034,其简报已发表[1],该墓出土一件叔肯父簋(M1034:17)[2],铭作:
侯休作叔肯父庙之月初吉,宛,延侯,侯锡肯父贝朋、牛十,肯父扬对侯休,用作宝簋,其永用。
“侯休作叔肯父庙之月初吉,宛,延侯”,“肯”字简报释作“骨”。“骨”《说文》云“肉之核也。从冎有肉”,该字原篆作,与“肯”字古文作“”形近同,实系“肯”字。又清华简《皇门》(简7~8):“乃弗肎(肯)用先王之明刑……不肎(肯)惠听无罪之辞”,“肯”字分别作、[3],亦可证。《庄子·养生主》:“技经肯綮之未尝。”郭象注:“著骨肉也。肯,著也。”“之”字简报释作“正”,原篆作,据字形和辞例看均应释作“之”字,应据改。
“侯休作叔肯父庙”,即侯为叔肯父(祖先)修建宗庙,“休”谓休美,系对侯(及其行为)的赞美之辞。类似辞例金文屡见,如圉鼎[4]“休朕公君燕侯锡圉贝”、蚋鼎(螨鼎)[5]“休朕皇君弗忘厥宝臣”、豦簋[6]“休朕宝君公伯”、父鼎[7]“休王锡父贝”、效父簋[8]“休王锡效父金三”、召圜器(召卣)[9]“休王自㝅使赏毕土方五十里”、师鼎[10]“休伯太师臣皇辟”、尹姞鬲[11]“休天君弗忘穆公圣粦明事先王”,等等,不赘述。
“侯休作叔肯父庙之月初吉”系以事记时,类似于金文中常见的大事纪年,如甗[12]、壶[13]“唯十又一月,王命南宫伐犲(豺)方之年”,鼓䍙簋[14]“唯巢来迮,王命东宫追以六师之年”,鼄尊[15]“唯九月既生霸癸酉,公命鼄从禹友师炎年”,麦尊(作册麦方尊)[16]“唯天子休于麦辟侯之年铸”,等等。
“宛”(金文中通常写作“”,簋铭从宛从口,为方便起见,径写作“宛”)系宛祭,殷周甲骨文及铜器铭文中常见,铜器铭文如:
1.戍嗣子鼎[17]:丙午,王赏戍嗣子贝廿朋,在阑宗……唯王阑大室,在九月。
2.麦尊(作册麦方尊):雩若二月侯见于宗周,亡尤,会王京,祀。
3.士上尊[18]、士上卣[19]、士上盉[20]:唯王大禴于宗周,诞京年。
4.小臣静卣[21]:唯十又三月,王京。
5.高卣盖[22]:唯十又二月,王初旁,唯还,在周。
6.吕鼎[23]:唯五月既死霸,辰在壬戌,王于太室。
7.伯唐父鼎[24]:乙卯,王京,〔王〕祷辟舟,临舟龙,咸祷。
等等,学者有专门讨论[25],不赘述。
“延侯”,“延”谓导引,迎接。《礼记·曲礼上》:“主人延客祭,祭食,祭所先进。”郑玄注:“延,道也。”《书·顾命》:“太保命仲桓、南宫毛,俾爰齐侯吕伋以二干戈、虎贲百人,逆子钊于南门之外,延入翼室。”蔡沈集传:“延,引也。”“延侯”即导引侯,亦即侯亲临叔肯父的宛祭。类似文例金文屡见,如麦鼎[26]“唯十又二月,邢侯延瓒于麦,麦锡赤金,用作鼎”,簋[27]“唯正月初吉丁卯,延公。公锡宗彝一肆,锡鼎二,锡贝五朋”,霸伯盂[28]“尚拜稽首。既稽首,延宾、瓒(赞)宾……或延伯,或邍(原)毁(委),用玉,先车”,等等。吕鼎“唯五月既死霸,辰在壬戌,王于太室,吕延于太室,王锡吕秬鬯三卣、贝卅朋”,与簋铭语境近似,可对读。
“侯锡肯父贝朋、牛十,肯父扬对侯休,用作宝簋,其永用”,侯亲临叔肯父的宛祭,又赐其贝、牛(用以祭祀)等,叔肯父对扬侯休,因而作器以志之。此系金文恒见套语,不赘述。
二
商代晚期的作册般鼎[29],铭曰:
癸亥,王于作册般新宗,王赏作册豊贝,大子锡东大贝,用作父己宝餗。
“新宗”据上下文看应指新落成的宗庙,“王”指商纣王。商王及太子至作册般宗庙,赏赐其贝,与叔肯父簋铭文记事相似。以此观之,所谓“侯休作叔肯父庙”,应即侯为叔肯父新建宗庙,宗庙落成之后,举行祫祭即“宛”,侯亲至,故叔肯父“延侯”。“侯”据上下文和该簋出自霸国墓地来看,应系晋侯。
晋侯为叔肯父(祖先)修建宗庙,又亲临叔肯父的宛祭,可见叔肯父的身份非同寻常,应系晋国高级贵族。
传世有一组铜器,铭作:
1.鼄尊[30]:唯九月既生霸癸酉,公命鼄从禹友师炎年。鼄既告于公,休亡尤。敢对扬厥休,用作辛公宝尊彝,用夙夕配宗,子子孙孙,其万年永宝。
2.簋:唯正月初吉丁卯,延公。公锡宗彝一肆,锡鼎二,锡贝五朋。对扬公休,用作辛公簋,其万年孙子宝。
3.繁卣[31]:唯九月初吉癸丑,公肜祀,雩旬又一日辛亥,公禘肜辛公祀,卒事亡尤,公蔑繁历,锡宗彝一肆,车马两,繁拜手稽首,对扬公休,用作文考辛公宝尊彝,其万年宝,或。
4.繁簋[32]:唯十又一月初吉辛亥,公命繁伐于㠱伯,㠱伯蔑历,傧柀廿、贝十朋,繁对扬公休,
用作祖癸宝尊彝。
李学勤指出鼄尊的“鼄”(李文释作“”)与簋的“”系同人,“鼄”“”为一字之异构,鼄或与繁为一家亲属[33]。诸铭的“公”,据铭文可知应系繁及鼄之大宗,繁与鼄为小宗,公与繁及鼄系兄弟。鼄尊“公命鼄从禹友师炎”、繁簋“公命繁伐于㠱伯”,公当为王朝大臣,鼄或繁的上司,或即昭王时的召公,亦即河南洛阳北窑、浚县辛村西周墓及山东寿张等地所出太保车辖(采222)[34]、带戈(M161:5)[35]、觚[36]、戟[37]及鼎[38]等器之太保带,系召公奭子,叔鼄或繁系其兄弟;“辛公”应指召公奭,系其日名。
以此例之,侯与叔肯父也可能系亲属,即兄弟关系。
三
无论内容和形式,簋铭皆颇有特色。就形式而言,如“肯父扬对侯休,用作宝簋,其永用”,“扬对”即金文中常见的“对扬”,又见于上揭曲沃北赵晋侯墓地M114所出甗及盗掘流散的壶“敢扬对王休”及闻尊[39]“闻拜稽首,扬对朕皇尹休”。甗、壶系昭王时器。闻尊系西周中期前段穆王前期器,年代与叔肯父簋接近。甗、壶出自曲沃北赵晋侯墓地, 与叔肯父系晋人,该簋系晋国铜器,同属晋文化。
内容方面,除上述“侯休作叔肯父庙之月初吉”系以事记时外,还有更值得关注和讨论者。
王或诸侯亲临臣下宫室宗庙及祭享,在铜器铭文中较为常见,如师秦宫鼎[40],铭曰:
唯五月既朢,王□□于师秦宫,王格于享庙,王□锡□,……敢对扬天子丕显休,用作尊鼎。
王亲临师秦宫,格于宗庙,赏赐秦宫,情况和叔肯父簋所记略同。可惜该铭多残阙,不能细论。
又如著名的麦诸器,铭曰:
1.麦方彝(邢侯方彝)[41]:在八月乙亥,辟邢侯光厥正事,瓒于麦,锡金,用作尊彝,用瓒邢侯出入命,孙孙子子其永宝。
2.麦盉[42]:邢侯光厥事麦,瓒于麦,侯锡麦金,作盉,用从邢侯征事,用旋走,夙夕瓒御事。
3.麦鼎:唯十又二月,邢侯延瓒于麦,麦锡赤金,用作鼎,用从邢侯征事,用飨多诸友。
4.麦尊(作册麦方尊):作册麦锡金于辟侯,麦扬,用作宝尊彝,用瓒侯逆覆,明命。
所谓“辟邢侯光厥正事,瓒于麦宫”、“邢侯光厥事麦,瓒于麦宫”,“瓒”读作“祼”,训“祼祭”“祼享”,铭文谓邢侯至麦宫即宗庙,行祼祭和祼飨礼,礼毕,邢侯赐作册麦金。与叔肯父簋记事、语境及措辞等均近同。“邢侯延瓒于麦”,与叔肯父簋“宛,延侯”可对照理解。
麦的身份系周王朝作册,即史官。
又河南洛阳马坡(今属洛阳市瀍河回族区瀍河乡)出土的守宫盘[43],铭作:
唯正月既生霸乙未,王在周,周师光守宫,使祼,周师丕,锡守宫丝束、苴幕五、苴幂二、马匹、毳布三、团篷三、琜朋,守宫对扬周师釐,用作祖乙尊,其百世子子孙孙,永宝用,勿坠。
记事及语境亦与麦诸器及叔肯父簋类似,可对照理解。
守宫诸器同出还有:
1.守宫爵[44]:守宫作父辛。
2.守宫尊(鸟尊)[45]:守宫扬王休,作父辛尊,其永宝。
3.守宫壶[46]:守宫作父辛。
4.守宫卣[47]:守宫作父辛。
5.守宫卣[48]:守宫作父辛尊彝,其永宝。
6.守宫觥[49]:守宫作父辛尊彝,其永宝。
据铭文,守宫的身份应系王臣。
又尹姞鬲[50],铭曰:
穆公作尹姞宗室于繇林,唯六月既生霸乙卯,休天君弗忘穆公圣粦明事先王,格于尹姞宗室繇林,君蔑尹姞历,锡玉五品,马四匹,拜稽首,对扬天君休,用作宝。
“天君”即周王,此指穆王。据铭文,尹姞应系穆公夫人,穆公作其宗室即宗庙于繇林,穆王亲临尹姞宗室繇林,褒奖尹姞并赐其祼玉及马匹等。
同人之器又有公姞鬲[51],铭作:
唯十又二月既生霸,子仲渔池。天君蔑公姞历,使锡公姞鱼三百,拜稽首,对扬天君休,用作鼎。
“天君”亦指周穆王。王褒奖尹姞并赐其鱼。
公姞即尹姞又见于次尊[52]、次卣[53],铭作:
唯二月初吉丁卯,公姞命次司田人,次蔑历,锡马、锡裘,对扬公姞休,用作宝彝。
“田人”即甸人,《周礼》之甸师,金文“司田人”系官名,犹甸师、甸人之类[54]。
合观诸铭,可知公姞即尹姞,系穆公(穆王时大臣,见于大河口M2002出土的气盘[55]“唯八月戊申,霸姬以气讼于穆公”及穆公鼎[56]、穆公簋盖[57]、盠方尊[58]、盠方彝[59]、邢叔釆钟[60]、尹姞鬲[61]、簋[62]、生残钟[63]、禹鼎[64]等)夫人。姞姓女子,故称“公姞”“尹姞”[65],地位很高,多次受到王的褒奖和赏赐等特殊礼遇。或犹后世之命妇。《礼记·礼器》:“卿大夫从君,命妇从夫人。”
又庚嬴卣[66],铭曰:
唯王十月既朢,辰在己丑,王格于庚嬴宫,王蔑庚嬴历,锡贝十朋,又丹一管。庚嬴对扬王休,用作厥文姑宝尊彝,其子子孙孙万年永宝用。
卣铭与尹姞鬲及下揭耳尊铭文在语境、措辞上皆多有近似之处,亦可对照理解。
同人之器还有一件庚嬴鼎[67],铭作:
唯廿又二年四月既朢己酉,王格琱宫,卒事。丁巳,王蔑庚嬴历,锡祼,赏贝十朋。对王休,用作宝鼎。
庚嬴诸器年代为西周中期前段,穆王前期。据铭文,庚嬴应系穆王时期的高级贵族,与尹姞相似。
又现藏北京故宫博物院的耳尊[68],铭作:
唯六月初吉,辰在辛卯,侯格于耳,侯休于耳,锡臣十家,髟师。耳对扬侯休,肇作京公宝尊彝,京公孙子宝,侯万年寿考黄耈,耳日受休。
“侯格于耳”,“”陈梦家云为宫室之名,与麦器可相比较[69],可信。据尊铭,可知器主耳系京公之子,侯之重臣,侯据有关铭文来看可能系燕侯。耳与(燕)侯、叔肯父与(晋)侯的身份及关系相类,可比照。
又盘[70]、盉[71]“唯四月初吉丁亥,王格于师爯父宫。曰:朕皇尹周师佑,告于王,王锡佩、缁黻丝亢、金车、金旂。曰:‘用夙夕事。’拜稽首,对扬王休。用作朕文祖戊公盘盉,孙孙子子其万年永宝用兹王休,其日引勿替”,伯壶盖[72]“唯王正月初吉庚寅,辛公爯父宫,锡伯矢束、素丝束,对扬王休,用作壶”,等等,皆与耳尊“唯六月初吉,辰在辛卯,侯格于耳”、尹姞鬲“唯六月既生霸乙卯,休天君……格于尹姞宗室繇林”及庚嬴卣“唯王十月既朢,辰在己丑,王格于庚嬴宫”等记事、语境、措辞及文例均近同,可对照理解。
伯系国族首领[73]。盘、盉“王格于师爯父宫”,“师爯父宫”与伯壶盖的“辛公爯父宫”所指相同,即辛公爯父的宗庙。壶铭“辛公”系称谥,盘、盉铭“师”系其职称,其生前任师职,“师爯父”与“辛公爯父”实系一人,系地位较高的王臣。盘、盉“朕皇尹周师佑,告于王”,可见系周师(与上揭守宫盘的周师系一人[74])的部属,所任或系师职。“师爯父”“辛公爯父”或即其祖先。与麦、守宫、尹姞、庚嬴及耳等一样,与伯皆系高级贵族,因而有周王或诸侯亲临其宫室等特殊礼遇。
又上揭商末的作册般鼎记商纣王和太子亲临作册般新落成的宗庙,情形亦与此相类,也可见此种情况在殷商时期已是常制,周人只不过是沿袭商人礼俗而已。
总之,簋铭所记晋侯亲临叔肯父宗庙祭祀之事看似颇为新奇,其实在铜器铭文中较为常见,只不过其义较为隐晦,而不如叔肯父簋铭所述较为直接,因而不被理解或引起注意。将诸铭系联起来合观,能够清楚揭示这一隐含的事实,可知这在商周时期应系常例,因而有助于我们更全面地认识和理解商周社会及礼乐制度。
四
晋侯为叔肯父(祖先)修建宗庙,即诸侯为臣下修建宗庙之事,在铜器铭文中则系首见,尤其值得注意。
近年公布的有两件海外私人收藏的何簋[75],铭作:
唯八月公䧅殷年,公锡何贝十朋,乃命何司三族,为何室,用兹簋亵公休,用作祖乙尊彝。
簋铭“唯八月公夷殷年”,与小臣单觯[76]“王后克商”、沬司土疑簋(康侯簋)[77]“王来伐商邑”及卿盘[78]“周公来伐商”等记事相同,即《尚书大传》“周公摄政,一年救乱,二年克殷,三年践奄,四年建侯卫,五年营成周,六年制礼作乐,七年致政成王”的“二年克殷”[79]。因此可以确定簋为西周早期成王时器,“公”即周公旦。
“公锡何贝十朋,乃命何司三族,为何室”,张光裕云“为何室”云者,盖言何被派往管治三族,身处外地需另觅居停,并设置行政指挥中心。此亦奉周公之命,故特为铭记焉[80]。李学勤云“为何室”或许兼有给何建造房屋和为何娶妻这两种意义[81]。
农卣[82]“唯正月甲午,王在,王亲命伯曰,毋俾农弋(特),使厥友妻农,乃廪厥帑厥小子小大事毋又田”,合观之,“为何室”显然与农卣“毋俾农弋(特),使厥友妻农”立意近同,“室”当理解为室家、家室,所谓“为何室”,简言之,即为何娶妻,使其成家。
李文云“为何室”或许兼有给何建造房屋和为何娶妻这两种意义,这种可能性不能完全排除。类似建造房屋宫室之例,铜器铭文亦常见。如雍伯鼎[83]“王命雍伯啚于为宫”,即王命雍伯于营建宫室,建都营邑,实即册封雍伯。沬司土疑簋(康侯簋)[84]“王来伐商邑,诞命康侯鄙于卫”、疏公簋[85]“王命唐伯侯于晋”及宜侯夨簋[86]“王命虞侯夨曰:迁侯于宜”等,与此例同。叔尊[87]、叔卣[88]“余命汝自来诲鲁人,为余宫”,周初鲁国建都营邑之事,亦可类比。又史墙盘[89]“青幽高祖,在微灵处,雩武王既翦殷,微史烈祖乃来见武王,武王则命周公舍宇于周,俾处”及钟(3式)[90]“雩武王既翦殷,微史烈祖〔乃〕来见武王,武王则命周公舍宇以五十颂处”等立意和措辞接近,亦可对读。
据上揭有关铜器铭文,可知西周时期周王或诸侯为臣下修建宗庙宫室,或为其娶妻成家,皆系常例和常制,以体现君侯对身份特殊或功勋卓著的臣下的特殊礼遇和关照。这有助于我们更深入地认识和理解周代社会及礼乐制度。
以此观之,晋侯为叔肯父修建宗庙宫室,也可能与此类似,其背后有更深层次的寓意。换言之,如上揭各例一样,叔肯父系身份特殊的重臣,因而得到晋侯为其修建宗庙的特殊礼遇。
叔肯父究竟与晋侯系亲属关系(兄弟),还是身份特殊的重臣,无论属于哪一种情形,或兼二者而有之,晋侯为叔肯父修建宗庙宫室并亲临祭祀,应系对其一种特殊礼遇,叔肯父系晋国高级贵族,则无疑问。
五
翼城大河口墓地M1034系长方形土坑竖穴墓,葬具为一棺一椁,墓主系男性,年龄为18~19岁。随葬品有青铜器、陶器、玉器、石器、蚌贝器、骨牙器和漆木器等。其中青铜礼器有鼎3件、簋2件,乐器有铃2件,兵器有戈、矛、剑、镞,还有车马器、青铜兽面饰、大铜泡等。简报据此推测墓主为霸国中等贵族,大致可信。简报据该墓所出青铜器和陶器,将墓葬年代定为西周中期早段,与其附近的M1017和M2002年代相去不远,可从。
该墓所出青铜礼器中的3件鼎(M1034:11、12、25)形制各异[91],年代也略有别。两件簋(M1034:10、17)形制亦迥异。后者(M1034:17,叔肯父簋)敞口,宽折沿,圆方唇,弧腹斜内收,兽首桥形耳,方形钩状珥,圜底,高圈足外撇,有阶。上腹部饰一周龙纹,前后间以花瓣扁扉棱,上下界以细阳线,以云雷纹填地,圈足饰两周凸弦纹。与中国国家博物馆藏嘼簋[92]形制纹饰风格均接近,年代为西周中期前段,穆王前期器。前者(M1034:10)[93]圆形,敞口,卷沿,方唇,深腹弧内收,圜底,圈足略外撇,一对兽首半环形耳,颈饰一周夔龙纹与涡纹相间的纹带,前后增饰浮雕兽头。系西周早期前段,成康时器,明显早于后簋。铭文为徽记符号“戈”,与前者亦截然不同。可见该墓铜礼器组合应系临时凑合而成。
据该墓随葬大量兵器和墓主年龄很年轻的情况综合推断,墓主生前或系领兵作战的武将。
与其邻近的M2002,出土格仲鼎(M2002:9)[94]、格仲簋(M2002:8、33)[95],铭作:
唯正月甲午,戎捷于丧(桑)邍(原),格(霸)仲率追,获讯二夫,馘二,对扬祖孝(考)福,用作宝鼎/簋。
与之邻近的M1017所出霸伯盘(M1017:41)[96],铭曰:
唯正月既死霸丙午,戎大捷于霸,霸伯搏戎,获讯一夫,霸伯对扬,用作宜姬宝盘,孙孙子子其万年永宝用。
格仲鼎、簋与霸伯盘铭所记搏戎应为同一次战役中的不同战斗,由鼎、簋铭“正月甲午”和盘铭“正月既死霸丙午”可知,两次搏戎的时间仅相隔十余日;前者由格仲“率追”,而后者则由霸伯亲自“搏戎”,皆有所斩获。既然其间经历过多次战斗,且有霸伯亲自率众“搏戎”,推测此番战役的规模当不小。值得注意的是,M2002(墓主为格仲,经人骨鉴定,年龄为35~39岁)人骨右胸部第四根肋骨上有类似箭镞的穿孔,推测可能与墓主生前参加搏戎的战斗有关。鼎、簋铭“唯正月甲午,戎捷于丧(桑)邍(原)”,霸伯盘铭“唯正月既死霸丙午,戎大捷于霸”,两相对照,可见“丧(桑)邍(原)”应在霸国境内[97],此番与戎发生激烈战斗的主要地点即在霸国境内。
翼城大河口墓地M1017所出铜器铭文,除上揭霸伯盘外,还有霸伯簋(M1017:8、40)[98]、霸伯盨(M1017:35)[99]等铭文与伐戎有关:
唯十又一月,井叔来盐,蔑霸伯历,使伐,用帱二百,丹二量/章,虎皮一。霸伯拜稽首,对扬井叔休,用作宝簋/山簋,其万年子子孙孙其永宝用。
据出土铜器铭文,M1017的墓主为霸伯尚,年代为西周中期前段,系昭穆(前期)时人。伯尚组器制作时间大致接近,铭文皆以驭戎南侵、霸伯搏戎这一事件为中心;与簋[100]、臣谏簋[101]记事密切相关,前后相及,反映了穆王前期时间较长、影响较大的一次戎祸。
有了这样一个背景认识,结合翼城大河口墓地M1034所出遗迹现象和遗物来看,M1034的墓主很可能与M2002的墓主格仲一样,也死于此番搏戎之役。
M2002葬具为一棺一椁。随葬铜鼎3件、簋3件、鬲2件、甗1件、盘1件、鸟尊形盉1件,及大量的青铜兵器、车马器和工具等,还发现陶鬲1件及铅、玉、石、骨、蚌、贝等器物[102]。规格明显高于M1034。据所出铜器铭文可判定墓主为格仲,名气,与霸伯尚系父子,主要活动于穆王前期,昭穆时人[103]。
比照可知,M1034的墓主亦应系昭穆时人,主要活动于穆王前期,系霸国中等贵族。
M1034的墓主系霸国贵族,应无疑义。据上文讨论,其身份与叔肯父簋的器主叔肯父不相吻合,因而墓主当非叔肯父。上述叔肯父系晋国高级贵族,其所作铜器出自霸国贵族之墓,应系馈赠或叔肯父助霸国贵族之丧而致。
翼城大河口墓地M6096出土一件西周中期恭王时期的兑盆(M6096:21)[104],铭文记恭王二年王命应伯征伐南淮夷之事。据铭文,兑系应国人,应伯属下,其器埋葬于霸国墓地,或与馈赠或赗葬有关。这种情况在大河口霸国墓地及同时期其它墓地也都很常见。
六
最后对以上所论略作总结。
本文对翼城大河口墓地M1034出土的叔肯父簋铭文进行了改释和重新断读并加以简释。认为其年代为穆王前期。器主叔肯父系晋国高级贵族,与“侯”即晋侯或为亲属关系(兄弟),或系身份特殊的重臣。
M1034墓主系昭穆时期(主要活动于穆王前期)霸国的中等贵族,其生前或系领兵作战的武将,与其邻近的M2002的墓主霸伯尚之子格仲皆殁于搏戎之役。叔肯父簋出自霸国墓地,应系馈赠或赗葬所致。
通过对有关铜器铭文的系联分析,可知商周时期王或诸侯为臣下修建宗庙宫室,或为其娶妻成家,或亲临臣下宫室宗庙祭享,皆系常例和常制,以体现君侯对身份特殊或功勋卓著者的特殊礼遇和关照,周人沿袭商人礼俗。凡此有助于全面认识和深入理解商周时期的政治、社会及礼乐制度。
补记:小文写于2020年4月简报公布后不久,后见相关文章(黄益飞:《大河口西周墓地叔骨父簋铭文所见西周礼制考》,《中原文物》2020年第5期,第136~140页;叶先闯:《翼城大河口M1034所出叔骨父簋铭浅议》,《北方文物》2022年第3期,第79~84页)对该器续有讨论,其论断与本文多有异,不赘述。
[1] 山西省考古研究所、山西大学北方考古研究中心、临汾市文物局、翼城县文物旅游局:《山西翼城大河口西周墓地M1034发掘简报》,《中原文物》2020年第1期,第4~30页。
[2] 《中原文物》2020年第1期,封三:2,第15页图二八,6。
[3] 清华大学出土文献研究与保护中心:《清华大学藏战国竹简》(壹),中西书局,2010年12月,图版,第92页,释文与注释,第164页。
[4] 《殷周金文集成》(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殷周金文集成》,中华书局,1984年8月~1994年12月。以下简称“集成”)4.2505。
[5] 集成5.2765。
[6] 集成8.4167。
[7] 集成4.2453~2455。
[8] 集成7.3822、3823。
[9] 集成16.10360。
[10] 集成5.2830。
[11] 集成3.754、755。
[12] 孙庆伟:《从新出甗看昭王南征与晋侯燮父》,《文物》2007年第1期,第64~68页,封二,第65页图二。
[13] 曹锦炎:《新见卣铭文及其相关问题》,载《李学勤先生学术成就与学术思想国际研究会论文集》,中西书局,2019年11月,第217~225页。
[14] 集成7.4047。
[15] a.集成11.6005;b.刘雨、汪涛:《流散欧美殷周有铭青铜器集录》,上海辞书出版社,2007年10月,第164页。
[16] a.集成11.6015;b.吴镇烽编著:《商周青铜器铭文暨图像集成》,上海古籍出版社,2012年9月(以下简称“《铭图》”),11820,第21卷,第313、314页。
[17] a.集成5.2708;b.中国青铜器全集编辑委员会:《中国美术分类全集·中国青铜器全集》,第5卷,五三,文物出版社,1996年7月。
[18] 集成11.5999。
[19] 集成10.5421、5422。
[20] 集成15.9454。
[21] 陈梦家:《西周铜器断代》,中华书局,2004年4月,第643页,64。
[22] a.集成10.5431;b.陈梦家:《西周铜器断代》,中华书局,2004年4月,第892页,22。
[23] 集成5.2754。
[24] 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张家坡西周墓地》,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1999年6月,第136页一〇一:2。
[25] 刘雨:《金文中的祭》,《故宫博物院院刊》1988年第4期,第78~82页。
[26] 集成5.2706。
[27] a.集成8.4159;b.故宫博物院:《故宫青铜器》,153,紫禁城出版社,1999年9月,第166页。
[28] 山西省考古研究所、临汾市文物局、翼城县文物旅游局联合考古队,山西大学北方考古研究中心:《山西翼城大河口西周墓地1017号墓发掘》,《考古学报》2018年第1期,图版贰拾贰:2、贰拾贰叁;第116页图三一。
[29] a.集成5.2711;b.《铭图》02314,第5卷,第68页。
[30] a.集成11.6005;b.刘雨、汪涛:《流散欧美殷周有铭青铜器集录》,上海辞书出版社,2007年10月,第164页。
[31] a.集成10.5430;b.陈佩芬:《夏商周青铜器研究》(西周篇),三四六,上海古籍出版社,2004年12月,第363~365页。
[32] 集成8.4146。
[33] 李学勤:《尊考释》,辑入氏著《新出青铜器研究》,文物出版社,1990年6月,第295~297页;又辑入氏著《当代学者自选文库:李学勤卷》,安徽教育出版社,1999年5月,第309~313页。
[34] 洛阳市文物工作队:《洛阳北窑西周墓》,文物出版社,1999年4月,图版三四:4。
[35] a.集成17.10954;b.中国青铜器全集编辑委员会:《中国美术分类全集·中国青铜器全集》,第5卷,二〇二,文物出版社,1996年7月。
[36] 《铭图》09820,第18卷,第473页。
[37] 沈融:《一组外流中国青铜兵器评述》,《中原文物》1995年第2期,第58页图5。
[38] a.集成4.2372;4.2157~2159;b.北京图书馆金石组:《北京图书馆藏青铜器铭文拓本选编》,52,文物出版社,1985年10月;c.山东省博物馆:《山东金文集成》,齐鲁书社,2007年6月,第125页。
[39] 张光裕:《新见乐从堂闻尊铭文试释》,载张光裕、黄德宽主编《古文字学论稿》,安徽大学出版社,2008年4月,第10页图一、二。
[40] a.集成5.2747;b.《铭图》02368,09820,第5卷148、149页。
[41] 集成16.9893。
[42] 集成15.9451。
[43] a.集成16.10168;b.陈梦家:《西周铜器断代》,中华书局,2004年4月,第731页,13。
[44] a.集成11.9017、9018;b.《铭图》08491、08492,第17卷,第51、52页。
[45] a.集成11.5959;b.《铭图》11742,第21卷,第211页。
[46] 刘雨、汪涛:《流散欧美殷周有铭青铜器集录》,上海辞书出版社,2007年10月,第138页。
[47] 集成10.5170。
[48] a.集成10.5359;b.《铭图》13252,第24卷,第170页。
[49] a.集成15.9297;b.中国青铜器全集编辑委员会:《中国美术分类全集·中国青铜器全集》,第5卷,一〇六,文物出版社,1996年7月。
[50] a.集成3.754、755;b.《铭图》03039、03040,第6卷,第492~495页。
[51] a.集成3.753;b.中国青铜器全集编辑委员会:《中国美术分类全集·中国青铜器全集》,第5卷,四三,文物出版社,1996年7月。
[52] a.集成11.5994;b.故宫博物院:《故宫青铜器》,168,紫禁城出版社,1999年9月,第180页。
[53] a.集成10.5405;b.故宫博物院:《故宫青铜器》,171,紫禁城出版社,1999年9月,第183页。
[54] 陈梦家:《西周铜器断代》,中华书局,2004年4月,第265页。
[55] 山西省考古研究所等:《山西翼城大河口西周墓地2002号墓发掘》,《考古学报》2018年第2期,第223~262页,图版拾叁,图版拾肆,第239页图一七。
[56] 《铭图》01242,第2卷,第454页。
[57] 集成8.4191。
[58] 集成11.6013。
[59] 集成16.9899、9900。
[60] 集成1.356、357。
[61] 集成3.754、755。
[62] 集成8.4255。
[63] 集成1.105。
[64] 集成5.2833、2834。
[65] 或认为“公姞”“尹姞”系身份地位的称号与姓的结合,公尹是其丈夫穆公的身份称号,参见吴镇烽:《金文人名汇编》(修订本),中华书局,2006年8月,第57页。
[66] a.集成10.5426;b.巴纳、张光裕编纂:《中日欧美澳纽所见所拓所摹金文汇编》,130,(台北)艺文印书馆,1978年10月,第206~207页。
[67] 《铭图》02379,第5卷,第165页。
[68] a.集成11.6007;b.故宫博物院:《故宫青铜器》,132,紫禁城出版社,1999年9月,第149页。
[69] 陈梦家:《西周铜器断代》,中华书局,2004年4月,第89页。
[70] a.中国国家博物馆、中国书法家协会:《中国国家博物馆典藏甲骨文金文集粹》,41,安徽美术出版社,2015年6月,第168~170页;b.《铭图》14531,第25卷,第579~580页。
[71] 中国国家博物馆、中国书法家协会:《中国国家博物馆典藏甲骨文金文集粹》,42,安徽美术出版社,2015年6月,第171~173页;《铭图》14799,第26卷,第229~230页。
[72] a.集成15.9702;b.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张家坡西周墓地》,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1999年6月,第158页图118~11,图版111~1。
[73] 或云伯系辛公爯父之子,或是,参见吴镇烽:《金文人名汇编》(修订本),中华书局,2006年8月,第164页。
[74] 李学勤:《伯青铜器与西周典祀》,载陈昭容主编《古文字与古代史》第一辑,(台北)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2007年9月,第179~190页;后辑入氏著《文物中的古文明》,商务印书馆,2008年10月,第289~294页。
[75] a.张光裕:《簋铭文与西周史事新证》,《文物》2009年第2期,第53~56页,封面二、第54页图一、第55页图二;b.《铭图》05136、05137,第11卷,第82~85页。
[76] a.集成12.6512;b.中国青铜器全集编辑委员会:《中国美术分类全集·中国青铜器全集》,第5卷,一一八,文物出版社,1996年7月。
[77] a.集成7.4059;b.中国青铜器全集编辑委员会:《中国美术分类全集·中国青铜器全集》,第6卷,三〇,文物出版社,1997年9月。
[78] 《铭图》14432,第25卷,第452页。
[79] 黄锦前:《卿器系联与周公东征》,《东岳论丛》2018年第7期,第31~39页。
[80] 张光裕:《簋铭文与西周史事新证》,《文物》2009年第2期,第53~56页。
[81] 李学勤:《何簋与何尊的关系》,载《出土文献研究》第9辑,中华书局,2010年1月,第1~3页;后辑入氏著《三代文明研究》,商务印书馆,2011年11月,第80~84页。
[82] a.集成10.5424;b.《铭图》13329,第24卷,第285~286页。
[83] 集成5.2531。
[84] a.集成7.4059;b.中国青铜器全集编辑委员会:《中国美术分类全集·中国青铜器全集》,第6卷,三〇,文物出版社,1997年9月。
[85] a.朱凤瀚:《公簋与唐伯侯于晋》,b.《考古》2007年第3期,第64~69页,图版三:5;中国国家博物馆、中国书法家协会:《中国国家博物馆典藏甲骨文金文集粹》,29,安徽美术出版社,2015年6月,第111~113页。
[86] a.集成8.4320;b.中国青铜器全集编辑委员会:《中国美术分类全集·中国青铜器全集》,第6卷,一一八,文物出版社,1997年9月。
[87] 中国国家博物馆、中国书法家协会:《中国国家博物馆典藏甲骨文金文集粹》,35,安徽美术出版社,2015年6月,第136~138页。
[88] 《铭图》13347,第24卷,第324~326页。
[89] 集成16.10175。
[90] 集成1.251、252。
[91] 《中原文物》2020年第1期,封二。
[92] 中国国家博物馆、中国书法家协会:《中国国家博物馆典藏甲骨文金文集粹》,54,安徽美术出版社,2015年6月,第216~219页。
[93] 《中原文物》2020年第1期,封三:1,第14页图二六:5。
[94] 《考古学报》2018年第2期,图版肆,第230页图六:1。
[95] 《考古学报》2018年第2期,图版玖,图版拾壹:1,图版拾,第234页图一一,第235页图一二。
[96] 《考古学报》2018年第1期,图版叁拾贰,第125页图三八:3。
[97] 黄锦前:《翼城大河口M2002出土铜器铭文读释》,《北方文物》2022年第3期,第85~90页。
[98] 《考古学报》2018年第1期,图版玖、拾,第102页图一七;图版拾壹、拾贰,第103页图一九。
[99] 《考古学报》2018年第1期,图版拾叁、拾肆,第105页图二一。
[100] a.Li Xueqin, The Glorious Traditions of Chinese Bronzes,
no. 28, pp.92~93, Singapore: Asian Civilisations Museum, 2000;b.李学勤:《簋铭文考释》,《故宫博物院院刊》2001年第1期,第1~3页;后辑入氏著《中国古代文明研究》,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5年4月,第68~71页。
[101] 河北省文物管理处:《河北元氏县西张村的西周遗
址和墓葬》,《考古》1979年第1期,第23~26页;集成8.4237。
[102] 山西省考古研究所等:《山西翼城大河口西周墓地
2002号墓发掘》,《考古学报》2018年第2期,第223~262页。
[103] 黄锦前:《翼城大河口M2002出土铜器铭文读释》,《北方文物》2022年第3期,第85~90页。
[104] 山西省考古研究所、山西大学北方考古研究中心、
临汾市文物局、翼城县文物旅游局:《山西翼城大河口西周墓地M6096发掘简报》,《文物》2020年第1期,第4~25页,第13页图一九,第14页图二二,第12页图一六:2。
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中国历史研究院重大历史问题研究专项重大招标项目“考古学视野下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形成与发展研究”(22VL002)、国家社科基金冷门“绝学”和国别史等研究专项“新出曾霸铜器铭文与江汉汾浍地区文明进程研究”(19VJX071)资助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