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进国家安全体系和能力现代化的战略目标、内涵与路径

［摘 要］面对世界之变、时代之变、历史之变，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决定》以专门部分对“推进国家安全体系和能力现代化”作出战略部署，充分体现了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对国家安全工作的高度重视。关于推进国家安全体系和能力现代化的新目标、新理念、新战略，揭示了中国式现代化的安全逻辑，解析了推进国家安全体系和能力现代化的战略目标、内涵与路径，为推进国家安全体系和能力现代化指明了方向、提供了根本遵循。

［关键词］国家安全体系；国家安全能力；现代化

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决定》（以下简称《决定》）把“国家安全”作为独立的一个部分进行阐述，作出“推进国家安全体系和能力现代化”的战略部署。《决定》尤其首次从“中国式现代化”高度阐述“国家安全”，指出“国家安全是中国式现代化行稳致远的重要基础” ①，充分反映了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对国家安全的高度重视。当前，我国国家安全内涵和外延比历史上任何时候都要丰富，时空领域比历史上任何时候都要宽广，内外因素比历史上任何时候都要复杂。《决定》从党和国家事业发展全局的高度，进一步明确了新时代新征程推进国家安全体系和能力现代化的目标任务，为推进国家安全体系和能力现代化提供了根本遵循。一系列的改革举措是积极应对各类风险挑战，服务保障强国建设、民族复兴伟业的内在要求，是续写“两大奇迹”新篇章、有效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的必然举措，也是主动适应世界之变、时代之变、历史之变，完善全球安全治理的客观需要。

一、推进国家安全体系和能力现代化的战略目标

当前，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加速演进，我国正处在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关键时期，维护国家安全面临许多风险挑战，必须科学把握推进国家安全体系和能力现代化的目标要求。2013年11月12日，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对国家安全工作作出部署，设立国家安全委员会，完善国家安全体制和国家安全战略，确保国家安全。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对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进中国式现代化作出战略部署，呈现出改革全面性的飞跃、实践性的飞跃、目的性的飞跃，具有划时代、里程碑意义。《决定》全文出现“安全”41次，出现“国家安全”13次。《决定》提出，要“聚焦建设更高水平平安中国，健全国家安全体系，强化一体化国家战略体系，增强维护国家安全能力，创新社会治理体制机制和手段，有效构建新安全格局” ②。呈现了推进国家安全体系和能力现代化的战略目标。

（一）强化一体化国家战略体系

当前我国国家安全面临的形势异常严峻，国家安全体系建设仍有短板，必须加快推进国家安全体系和能力现代化，特别是进一步完善国家安全法治体系、战略体系、政策体系、风险监测预警体系。完善国家安全法治体系，要进一步完善以国家安全法为统领的中国特色国家安全法律体系，有计划有步骤推进重点领域涉国家安全法律法规立改废释纂，严格国家安全执法，保障国家安全工作在法治轨道上运行。完善国家安全战略体系，要以总体国家安全观为指导，加强顶层设计，根据形势发展变化不断完善调整国家安全战略，制定各领域国家安全战略规划，将国家安全战略切实贯彻落实到国家安全的各领域全过程。完善国家安全政策体系，要不断完善重点领域国家安全政策，加大政策贯彻执行力度，确保各项政策部署落地见效，更好发挥政策导向作用。完善国家安全风险监测预警体系，要推动风险监测、研判、预警、处置各环节有效衔接，推动国家安全风险治理从事后反应、被动应对向事前预警、快速反应转变。优化国家安全战略指导方针、目标、中长期规划，统筹用好各种战略资源和战略手段；坚持因时而动、因势而变，完善国家安全政策体系和重点领域政策举措。

（二）增强维护国家安全能力

国家安全工作是中国共产党治国理政一项十分重要的工作。要完善国家安全力量布局，构建联动高效的国家安全防护体系。要推进国家安全科技赋能，聚焦重大需求加强关键核心技术攻关，全面增强科技维护和塑造国家安全能力。不论维护国家政权安全、制度安全、意识形态安全，还是重点领域安全能力建设，确保粮食、能源资源、重要产业链供应链安全，或是海外安全保障能力建设，维护我国公民、法人在海外合法权益，维护海洋权益，要把维护国家安全贯穿于全方面、全过程。要有效应对一系列重大风险挑战，保持我国国家安全大局稳定，才能坚定捍卫国家主权、安全、发展利益。要提高防范化解重大风险能力，严密防范系统性安全风险，严厉打击敌对势力渗透、破坏、颠覆、分裂活动。从安全体系看，发展与安全是国家安全体系和能力现代化的两个重要方面。发展和安全任何一方面有明显短板，都会影响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进程。若没有安全，任何改革和发展都无从谈起；若没有发展，国家落后会引发内外威胁，安全问题变得更加严重。应将安全嵌入发展，将发展融入安全，既要通过发展提升国家安全实力，又要深入推进国家安全思路、体制、手段创新，助推发展和安全动态平衡。要完善各重要领域国家安全政策，构建系统完备、科学规范、运行有效的国家安全制度体系，不断增强塑造国家安全态势的能力。

（三）建设更高水平平安中国

国泰民安是人民最基本、最普遍的愿望。安全是衡量发展水平的重要标准。国家发展在任何时候都要高度重视安全问题，全面增强经济社会发展中的安全考量。推进中国式现代化必须在发展中更多考虑安全因素，建设一个治理更好、安全更稳、人民更满意的平安中国。要健全共建共治共享的社会治理制度，提升社会治理效能。在社会基层坚持和发展新时代“枫桥经验”，完善正确处理新形势下人民内部矛盾机制，加强和改进人民信访工作，畅通和规范群众诉求表达、利益协调、权益保障通道，完善网格化管理、精细化服务、信息化支撑的基层治理平台，健全城乡社区治理体系，及时把矛盾纠纷化解在基层、化解在萌芽状态。维护国家安全是全社会的共同责任。要加快推进市域社会治理现代化，提高市域社会治理能力。强化社会治安整体防控，推进扫黑除恶常态化，依法严惩群众反映强烈的各类违法犯罪活动。要着力防范各类风险挑战内外联动、累计叠加，严密防范各种安全风险汇集交汇成风险综合体，守住不发生系统性风险和不犯颠覆性错误的底线。

二、推进国家安全体系和能力现代化的战略内涵

面对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和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战略全局，如何维护与塑造“国家安全”已成为重要的时代课题，特别是实现高质量发展和高水平安全良性互动成为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重要方略。“决定稿把维护国家安全放到更加突出位置，围绕推进国家安全体系和能力现代化，提出构建联动高效的国家安全防护体系。” ③《决定》提出：“必须全面贯彻总体国家安全观，完善维护国家安全体制机制，实现高质量发展和高水平安全良性互动，切实保障国家长治久安。” ④这一重要论述深刻揭示了推进国家安全体系和能力现代化的战略内涵。

（一）推动高质量发展

国家安全不仅仅是安全问题，发展亦成为它的关键内容。推进国家安全体系和能力现代化要立足于新发展理念，既从发展的角度看发展，也从发展的角度看安全，实现更高质量的发展。生产力发展是维护国家安全的根本，更是巩固社会主义政权的根本。我们紧紧抓住发展这第一要务，成为世界上第二大经济体、世界第一制造业大国、全球第一大银行市场、第二大保险市场和全球供应链重要枢纽。当前，我国经济指标运行平稳，经济增长稳中向好，就业情况保持稳定，物价总水平基本稳定，国际收支基本平衡，经济实力实现历史性跃升。进入新发展阶段，要加快构建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发展”不仅仅是经济方面，还有政治、军事、科技、文化等方面，还扩展延伸至国家安全利益。只有国家整体实力增强了，才能有效地提高抵御各种风险的能力。我国拥有世界最完整的产业体系，是全世界唯一覆盖联合国产业分类中全部工业门类的国家。国家战略科技力量不断强化，农业现代化取得明显进展，制造业竞争优势持续增强，服务业高质量发展加快推进。同时，建成了世界上最大的社会保障网，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水平不断提高，区域协调发展战略实施取得新进展新成效。

（二）推进高水平安全

一个国家是不是真正发达，不仅仅取决于经济总量，还取决于保障自身安全的能力，安全已经成为一种核心竞争力。推进国家安全体系和能力现代化也要立足于总体国家安全观，既从发展的角度看安全，也从安全的角度看发展，实现更高水平的安全。国家安全不同领域的安全问题彼此联系、相互影响，具有传导效应和联动效应，任何一个领域出现安全问题，都可能会对总体安全造成严重损害。在统筹发展和安全的总基调下，对安全的要求已经嵌入了发展和改革的方方面面，涉及数据安全、产业链供应链安全、科技安全、金融安全、生态安全等，同时要求推动国有资本向关系国家安全、国民经济命脉的重要行业和关键领域集中。主要涉及财政、金融和资本市场风险，要求包括完善政府债务管理制度，防范化解隐性债务风险；制定金融法，建立风险早期纠正硬约束制度，防控系统性风险；防风险、强监管，促进资本市场健康稳定发展等。从安全结构看，传统安全和非传统安全是国家安全体系和能力现代化的两大领域。单纯强调传统安全和非传统安全的某一方面，或单纯强调某个领域的安全，都已不再适应时代要求。无论是全球经济发展动力不足，还是局部冲突动荡，各种传统安全和非传统安全问题带来的新挑战日益增多，我国依然面临多元复杂的安全威胁。在安全逻辑上，传统安全与非传统安全的划分是相对的，它们只有产生先后、表现形式不同，没有大小、轻重之分，而且一定条件下可能相互转化。推进国家安全体系和能力现代化要集传统安全和非传统安全于一体，实现传统安全和非传统安全的有机统一。

（三）实现高效能统筹

推进国家安全体系和能力现代化，是一项复杂的系统工程。高质量发展和高水平安全的核心要义在于“统筹”。推进中国式现代化本身需要统筹兼顾若干重要关系，而这些重要关系又内蕴着诸多安全因素，彰显出中国式现代化的安全逻辑。一方面，安全会制约发展。安全既是客观存在又是主观建构的，不管在客观上还是在人的心理层面，安全要求所处系统的要素、结构、功能处于质的稳定状态，稳定意味着保持现状、减少变动，就要消除不确定性。另一方面，发展会影响安全。发展就是要不断地创新、改革、开放，在此过程中必然会面临大量的不确定性，这种不确定性与风险相伴而生，有的甚至影响安全。进入新发展阶段，新兴风险、跨域风险、系统性风险层出不穷，对安全造成严重威胁。安全要求的确定性与发展的不确定性是发展与安全的主要矛盾。历史和现实反复证明，没有脱离安全的发展，也不可能离开发展去谈安全。能否统筹好发展和安全，关系国家安全和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基于现代中国国家战略体系中两个重大战略目标，推进国家安全体系和能力现代化是“集安全与发展于一体”，实现了发展问题与安全问题的统筹治理。推进国家安全体系和能力现代化，在把握发展和安全的关系上，要坚持发展和安全并重，实现发展和安全的动态平衡、良性互动、深度融合；在重点安全领域之间的关系上，要坚持统筹推进各领域安全。

三、推进国家安全体系和能力现代化的战略路径

国家安全体系和能力现代化，是中国式现代化的题中之义，更是推动中国式现代化行稳致远的重要保障。如何有效构建新安全格局，推进国家安全体系和能力现代化，保障新发展格局呢？《决定》明确提出，要“健全国家安全体系”“完善公共安全治理机制”“完善涉外国家安全机制” ⑤，提出了推进国家安全体系和能力现代化的战略路径。

（一）健全国家安全体系

国家安全体系是国家安全制度及其执行能力的集中体现。体系对抗是当前国家安全斗争的基本特点，只有从顶层设计上统筹资源打好总体战、最大程度实现国家实力的系统整合，才能赢得斗争主动。当前，世界各国的竞争转向综合国力竞争，我们要重视军事、文化、社会等各领域出现的新情况新问题，遵循不同安全领域的特点规律，为国家安全提供有力保障 ⑥。要提高防范抵御国家安全风险能力，构建系统完备、科学规范、运行有效的国家安全体系和能力现代化体系。要坚持党中央对国家安全工作的集中统一领导，完善高效权威的国家安全领导体制。历史经验和现实都表明，只有共产党才能够完成中国近代以来各种政治力量不可能完成的国家安全艰巨任务。新征程上，要把对“两个确立”的决定性意义的深刻感悟，转化为坚决做到“两个维护”的高度自觉，要强化国家安全工作协调机制，完善国家安全法治体系、战略体系、政策体系、风险监测预警体系、国家应急管理体系，完善重点领域安全保障体系和重要专项协调指挥体系，强化经济、重大基础设施、金融、网络、数据、生物、资源、核、太空、海洋等安全保障体系建设 ⑦。

（二）完善公共安全治理机制

公共安全一头连着千家万户，一头连着经济社会发展，是社会安定有序的风向标。要坚持“安全第一、预防为主”，建立大安全大应急框架，完善公共安全体系，推动公共安全治理模式向事前预防转型。要推进安全生产风险专项整治，加强重点行业、重点领域安全监管。要完善安全生产风险排查整治和责任倒查机制，加强制度化常态化安全监管，严格落实安全生产责任制；从源头上防范化解重大安全风险，坚决遏制重特大事故发生。要提高防灾减灾救灾和重大突发公共事件处置保障能力，完善大安全大应急框架下应急指挥机制，增强应对突发公共事件的人力财力物力等各方面支撑保障，强化基层应急基础和力量，提高防灾减灾救灾能力，有效预防、减轻、消除危害。要强化食品药品安全监管，健全生物安全监管预警防控体系。全面提高国家生物安全治理能力，织牢国家生物安全防护网。要加强网络安全体制建设，完善网络空间治理法律法规，健全网络安全等级保护、关键信息基础设施安全保护、数据安全保护等制度，防范抵御网络攻击，筑牢网络安全“防火墙”。要建立人工智能安全监管制度，加快人工智能立法进程，完善科技伦理监管规则，加强分级分类监管，加强对有关风险的动态分析、评估预警、技术攻坚，确保人工智能始终朝着不断增进人民福祉的方向发展。

（三）健全社会治理体系

社会治理体系科学合理，国家安全工作才能事半功倍。要坚持和发展新时代“枫桥经验”，健全党组织领导的自治、法治、德治相结合的城乡基层治理体系，完善共建共治共享的社会治理制度，形成问题联治、风险联控、平安联创的局面，提升基层治理能力和水平。要探索建立全国统一的人口管理制度。要坚持专群结合、群防群治，健全社会工作体制机制，加强党建引领基层治理，为国家安全工作赢得最可靠、最牢固的群众基础和力量源泉。要推进信访工作法治化，确保群众的每一项诉求都有人办理、群众的每一项诉求都依法推进。要准确把握把重大风险防控化解在市域的要求，充分整合资源力量，完善市域社会治理的组织架构和组织方式，提高市域社会治理能力。要健全发挥家庭家教家风建设在基层治理中作用的机制。要健全社会组织管理制度，加强规范管理、扩大有序参与，促进社会组织提升服务质效和社会公信力。要健全乡镇（街道）职责和权力、资源相匹配制度，加强乡镇（街道）服务管理力量。推进新时代国家安全体系现代化，既强调政府的主导作用，也重视非政府社会组织和公众的参与。要从基于科层制的政府一元的行政管理转变为政府、企业、公众多元的社会共治。

（四）完善涉外国家安全机制

从安全传导看，国内和国际是国家安全体系和能力现代化的两个大局。推进国家安全体系和能力现代化既要对内维护社会稳定，又要对外维护国家主权，实现内部安全与外部安全的相互促进。随着中国国家实力逐渐增强和海外利益不断拓展，在中国快速发展与世界深刻变化两大历史性进程交织作用下，中国国家安全与外部环境的关系更加紧密，安全问题也早已超越国界，跨国性更加突出，要健全反制裁、反干涉、反“长臂管辖”机制 ⑧。建立健全周边安全工作协调机制，推进同周边国家安全合作。要强化海外利益和投资风险预警、防控、保护体制机制，建立涉外项目法律风险评估制度，引导中资企业境外依法合规经营，增强海外风险防控意识和能力；深化安全领域国际执法合作，扩大执法安全合作“朋友圈”，有力维护我国公民、法人在海外合法权益。要健全维护海洋权益机制，完善跨军地、跨部门工作模式，有效防范化解涉海重大安全风险。要完善参与全球安全治理机制，坚持共同、综合、合作、可持续的安全观。放眼全球，国际政治、经济、安全秩序危机四伏，和平与发展的时代主题面临前所未有的严峻挑战。只要国家安全有短板，就会导致外部风险大量涌入，形成安全风险洼地；国家安全的不足，累积到一定程度，会外溢成为区域性甚至全球性安全问题。要高标准谋划推进涉外国家安全工作，努力创造于我有利的国际环境，坚决捍卫国家主权、安全和发展利益。

注释：

①②③④⑤《中国共产党第二十届中央委员会第三次全体会议文件汇编》，人民出版社，2024年版，第65、20、87—88、65、65—67页。

⑥蒋华福：《总体国家安全观的战略体系与思维方法》，《党建研究》2019年第6期，第41页。

⑦习近平：《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 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而团结奋斗——在中国共产党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人民出版社，2022年版，第53页。

⑧蒋华福：《新时代国家安全治理体系的理论逻辑、实践逻辑与思维方法》，《国家安全研究》2022年第3期，第128页。

作者系中共上海市委党校公共管理教研部副教授

（责任编辑 熊易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