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本文探讨了《威尼斯宪章》与《奈良真实性文件》在专业文化遗产保护实践中的意义,并特别聚焦于英国的历史环境。宪章的目的在于统一和明确行业标准,主要依赖于专业共识而非强制执行。《威尼斯宪章》以其明确的保护准则和为未来保护文化遗产的坚定承诺,在英国获得了广泛的认可和采纳。相较之下,《奈良真实性文件》对真实性的理解更为全面,它不仅包括物质文化遗产,也扩展到了非物质领域,对《威尼斯宪章》以欧洲为中心的观点提出了挑战。尽管《奈良真实性文件》在理念上更为开阔,但在实际应用中却遭遇了一定的限制。本文回顾了英国文化遗产保护的发展历程,并分析了为何《威尼斯宪章》在英国更受青睐。原因在于,该宪章不仅为从业者提供了清晰的行动指南,而且其理念已深入人心,因此在专业群体中产生了更强烈的共鸣。同时,深入讨论了阻碍《奈良真实性文件》采纳的社会和文化因素。指出在文化遗产保护领域,专业判断与遵循不断演进的宪章之间的平衡是一项持续存在的挑战,并最终提出了质疑:这些宪章和文件所产生的不同影响,是它们内在准则的体现,还是反映了专业人士在面对文化遗产保护的复杂性和不确定性时所展现的踟蹰。
关键词:威尼斯宪章; 奈良真实性文件;专业标准;遗产实践; 历l0ne9IMOBVe8wpztwxdr6Q==史环境;英国
宪章在专业实践中起着重要作用,它们不仅提供了清晰的指南,还致力于促进各方之间的共识。与标准类似,宪章的目的是统一理念和澄清概念。但与具有强制性的标准不同,宪章更多地依靠专业共识而非强制执行:它们的影响力源自专业人士对宪章价值的认同,并将这些准则整合进自己的专业实践中。《威尼斯宪章》[1](以下简称“宪章”)汇集了(当时)广泛的主流新兴观点,构建了一个在英国深受专业人士欢迎并应用的框架。该宪章明确强调了达成共识的准则和对未来世代承担的责任。《奈良真实性文件》[2](以下简称《奈良文件》)则扩展了真实性的概念,并拓宽了保护决策中所需考虑内容的范围。一些人将从《威尼斯宪章》到《奈良文件》的转变视为对非西方或东方价值观的整合。尽管这种观点有效地凸显了宪章的欧洲中心主义倾向,但将真实性概念扩展到非物质领域,并不单纯是东方比西方更重视的问题。因此,这种描述在实际应用中的价值有限。尽管如此,《奈良文件》在从物质文化遗产的确定性问题转向更广泛的非物质的价值问题时,其在实际执行过程中并未得到充分的落实。本文主要关注两个核心议题:首先,探讨了《威尼斯宪章》在英国专业人士中的知名度及其带来的熟悉感,这如何影响他们对宪章的接受和实际应用;其次,分析了阻碍《奈良文件》实施的社会和文化因素。
《威尼斯宪章》
1964年通过的《威尼斯宪章》为历史古迹和场所(historic monuments and sites)的保护与修复工作奠定了初步的指导准则。该宪章深受19世纪英国艺术史学家和哲学家约翰·拉斯金(JohnRuskin)的理论影响,特别强调了文化遗产的真实性和完整性。这种理念对英国文化遗产保护实践产生了持久的影响[3]。宪章所提倡的准则,包括可逆性、最小干预以及保护干预的协调性,为遗产保护专业人士指明了方向,以确保历史环境中的真实性得到维护[4]。这些准则促进了健全且易于理解的保护标准和指南的建立,并强化了一个原则:对遗产资产的任何干预都应当建立在对其原有机理和设计的敏感性之上。
《奈良真实性文件》
1994年通过的《奈良文件》扩展了对真实性的理解,它不仅包括了物质文化遗产,还涵盖了更广泛的文化、社会和非物质层面。该文件强调了社区参与、跨学科合作和伦理考量的重要性,为英国的遗产保护实践增添了新的维度[5]。《奈良文件》认识到了非物质文化遗产要素的重要性,并提倡可持续发展的原则,鼓励采取全面的保护措施,包括尊重历史环境中的多元文化价值。这促进了社区的参与,丰富了文化多样性,并实现了遗产保护与更广泛的社会经济目标的融合。
一、英国的遗产保护
英国民众对于古代遗迹始终抱有浓厚的兴趣。早在1560年,伊丽莎白一世女王便颁布了法令,明确禁止“破坏或污损古迹,并应尽可能地进行修缮(repair)”[6]。追溯到19世纪更详尽的记录,展示了英国人试图保存历史遗迹并探索真实性概念的努力。在20世纪之前,英国的遗产保护工作主要依赖于地方的自发行动、学术研究,以及古建筑保护协会(Society for the Protectionof Ancient Buildings, SPAB)等组织的影响力。SPAB由威廉·莫里斯(William Morris)在1877年成立,旨在回应当时其他公益团体普遍采用的历史建筑修复方法。SPAB的指南和准则对遗产保护的塑造发挥了重要作用。最初该协会宣言的核心思想是,通过基础维护和保守性修缮来最大程度地保护建筑物,以确保它们作为实用的遗产得到保护[7]。
继协会宣言之后,1882年英国颁布了《古代遗迹保护法案》(Ancient Monuments ProtectionAct),该法案的目的是为英国的某些古代遗迹和考古遗址提供法律保护,确保这些古代遗迹得到妥善防护(protection)[8][9]。在接下来的十年中,英国国家信托基金(National Trust)成立,其宗旨在于服务公众利益,明确地保护历史场所和绿地,以供人们“享受、恢复精神和休息”[10]。1908年, 英国皇家历史古迹委员会(RoyalCommission on Historical Monuments)的报告进一步推荐了保护历史建筑和古迹的具体措施。反思这些文件以及其他国家的文件对《威尼斯宪章》的影响是有价值的。因此,可以将《威尼斯宪章》视为当时关于古迹最佳管理实践理念的集大成之作[11],而不是被发展出来并强加于参与国的。
(一)1940—1990年英国遗产政策与指导的发展
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结束标志着英国文化发展的重要分水岭。战后,为了更好地保护建筑遗产,英国强化了立法措施。这些措施主要包括:
《城乡规划法案》(Town and Country PlanningAct,1947):这项法案为后来的遗产保护措施奠定了基础[12]。它首次引入了对具有特殊建筑或历史价值的建筑物进行登录(listing)的概念,并实行了设立保护区的规定。1968年,该法案得到进一步扩展,要求历史建筑的所有者在进行可能改变建筑特性的工程时,必须向当地规划部门申请“登录建筑许可申请书”(Listed Building Consent)。对于完全拆除的事项,或者涉及地方当局所属的建筑,相关事宜需要上报至内阁大臣进行审批[13]。
《国家公园与乡村进入法案》(The NationalParks and Access to the Countryside Act, 1949):这部法案在确立英格兰和威尔士国家公园的保护与管理框架方面发挥了关键作用[14]。
这一时期奠定了英国在本世纪余下时间里文化遗产政策的组织、法律和准则的基础。尽管威尔士、苏格兰和北爱尔兰的专门授权机构成立较晚,但关键的文化遗产组织大多是在这一时期建立的。
《历史建筑和古代遗迹法案》(The HistoricBuildings and Ancient Monuments Act,1953):确立了对具有建筑和历史价值的建筑物进行登录的准则,这是英国在文化遗产保护方面迈出的重要一步[15]。 作为该法案的一部分,分别在英格兰、威尔士和苏格兰成立了三个独立的古建筑保护委员会:1983年成立的英格兰历史建筑与历史古迹委员会(HistoricEngland)、1984年成立的威尔士历史环境局(Cadw)以及2014年成立的苏格兰历史环境局(Historic Environment Scotland)。这些委员会在建筑登录(listing buildings)(一种正式认可和保护策略)、提供保护咨询以及提升公众对文化遗产的认识方面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在立法变化的同时,这一时期的英国历史还见证了极具影响力的遗产咨询机构的扩展和正式成立。其中包括:
《国家信托法案》(The National Trust Act,1953):赋予了成立于1895年的国家信托更广泛的权力,以便其为了公众利益收购和管理历史建筑、景观以及具有卓越美的自然景观区域。这一举措显著提升了国家信托在保护英国文化遗产方面的影响力[16]。
教堂保存信托(Churches Preservation Trust):1953年成立,现称为英格兰安立甘宗教堂保护信托基金(Churches Conservation Trust),是一个专注于保护英国历史教堂的慈善组织。该信托基金的职责包括收购、照管并对外开放这些历史悠久的教堂,确保这些珍贵的建筑遗产得以传承给未来世代[17]。
1962年,世界古迹基金会(World MonumentsFund)公布了首个全球100处濒危遗产遗址的名单,英国的一些重要遗址也被列入其中。这不仅引起了人们对加强遗产保护工作的广泛关注,还点燃了人们参与遗产保护行动的热情。同时,《威尼斯宪章》的采纳也为英国的遗产保护工作注入了新的动力。在这一时期,遗产保护的理念和方法也在不断发展,从严格的修复转向更加注重保持历史机理和意义的保护策略。这种变化体现了对遗产保护中真实性价值认识的不断深入。因此,1970年代,英国政府对遗产保护和修复项目的财政支持显著增加,这反映了政府逐渐认识到投资遗产保护所带来的经济、文化和社会效益。这些支持措施包括:
《城市宜居法案》(Ci v i c A m e n i t i e s A c t ,1967):加强了对历史区域的保护力度,它授权地方当局设立保护区并对区内的开发活动进行规范。其宗旨在于维护城镇和城市的风貌与建筑遗产[18]。
《古代遗迹和考古区域法案》(The AncientMonuments and Archaeological Areas Act, 1979):为英格兰和威尔士地区的古代遗迹及考古遗址提供了明确的保护与保存机制。该法案授权政府对那些具有国家级重要性的古迹进行定级(schedule),并对其发掘与维护活动实施规范管理[19]。
《国家遗产纪念法案》( N a t i o n a l H e r i t a g eMemorial Act,1980)和《国家遗产法案》(NationalHeritage Act,1983):设立了国家遗产纪念基金会(National Heritage Memorial Fund)为收购(acquisition)和保存(preservation)那些对国家具有突出重大意义的项目,包括艺术品、历史建筑和土地提供资金[20]。1994年,基金会更名为遗产福利基金会(Heritage Lottery Fund,现称为National Lottery Heritage Fund),其主要职能是分配通过国家彩票筹集的资金,支持英国各地的遗产保护项目。基金会资助的项目范围广泛,从历史建筑的修复、景观的保护到社区遗产项目等。作为英国最大的遗产保护资金来源,国家遗产福利基金会的政策和指南在推动英国的遗产保护实践中发挥着关键作用。此外,《国家遗产法案》还促成了英格兰文化遗产委员会(English Heritage)的成立,该委员会作为政府在英格兰建筑历史环境方面的主要咨询机构,负责提供专业建议和支持[21]。
《登录建筑和保护区规划法案》[Planning (ListedBuildings and Conservation Areas) Act, 1990]:该法案加强了对登录建筑和保护区的保护,给予地方当局更大的权力来规范指定遗产区域内的发展[22]。
《城乡规划法案》(Town and Country PlanningAct, 1990):整合并修订了之前的规划法律,形成了现代规划体系的基础。它涵盖了对城乡发展的控制、树木的保护以及建筑和保护区的保存[23]。
这是一个立法加强和整合的时期。在某种意义上它体现了本世纪前半叶在遗产保护工作方面的深化和思考。值得强调的是,国家遗产福利基金会的成立。它迅速成为英国最重要的非政府遗产保护资金来源。因此,国家遗产福利基金会的政策和指南,目前在塑造英国的遗产保护实践中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
(二)1990年至今英国遗产政策与指导的发展
《奈良文件》发布之后,英国对历史环境保护的关键法律做了进一步的发展和修订。虽然这些法律共同构成了英国历史环境的保护和管理框架,但与过去四十年的快速发展相比,法律措施的增长速度已有所减缓。在这一时期,遗产保护的理念正在经历一种范式的转变,从单一的物质遗产保护转向更加注重以人为本,这与《奈良文件》的精神相吻合。学者如高倩和西恩·琼斯(Siân Jones)[24]曾指出,遗产保护的方法正在从以物质为中心转向更加强调人与遗产之间的联系。这一趋势在苏格兰历史环境局[25]所倡导的遗产倡议中表现得尤为突出。在此时期,重点是对现有立法进行更新,并实施了一些新的措施:
《国家遗产法案》(National Heritage Act,1997):对早期的遗产保护法律进行了修订,以提供更多的保护措施,并扩大了英格兰遗产委员会、苏格兰历史环境局以及其他遗产机构的权力,明确了国家遗产获取财政援助的流程[26]。
《企业和监管改革法案》(Enterp r i s e a n dRegulatory Reform Act, 2013)引入了一项名为“列入名录的豁免证书”(Certificate of Immunityfrom Listing)的新机制。这是一份正式的书面协议,它确保了特定建筑物在一定时期内不会被列入遗产保护名录,从而避免了因保护名录所致的种种限制。对开发商而言,这意味着他们可以在明确知晓建筑物不会被列名保护的前提下,进行一定时间内的施工活动。此外,该法案还允许建立遗产伙伴关系协议。这些措施显著简化了英格兰的遗产保护体系,使得对那些已经列入保护名录的建筑进行变更和管理工作变得更加高效和灵活[27]。
《历史古迹法律保障》(Legal Safeguards forHistoric Monuments, 2021):为历史古迹提供了重要的保护措施,规定任何移除历史雕像和古迹的行为都必须经过完整的规划许可程序。这一政策的出台,旨在确保这些历史遗产得到“保持并解释”,而不是被简单地移除。此外,它还鼓励进行公众咨询,并将其置于英格兰历史建筑与历史古迹委员会的监督之下[28]。
这一时期是英国遗产保护策略整合与细化的阶段。英国向其构成国——英格兰、苏格兰、威尔士和北爱尔兰——下放了更多权力,同时在流程上进行改进,这与英国主流政治生活的发展趋势相一致。在这一时期,致力于实现高质量遗产保护的承诺已经深入人心,成为当时英国主流社会价值观的一部分,并不断得到优化和提升。然而,某些变革的步伐却显得相对缓慢,例如英国批准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公约》的过程耗时长达20年[29]。这种缓慢的进程从某些角度来看,可能反映了政治决策者与从该领域内部推动的实践变革之间的分歧,正如下文所要讨论的。
二、《威尼斯宪章》和《奈良文件》对当代英国历史环境的影响
在英国,我们可以看到《威尼斯宪章》和《奈良文件》对遗产保护领域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推动了该领域采纳统一的标准并关注非物质文化遗产,形成了一套保护准则和实践。《威尼斯宪章》着重强调了保存文化遗产历史完整性的重要性,提倡在修复过程中尊重原始材料和环境,采取谨慎的态度。这种方法在英国的精细修复项目中得到了体现,尤其是由英格兰文化遗产委员会和国家信托所负责的项目,它们优先考虑历史精确性以及传统方法和材料的使用。《奈良文件》则进一步扩展了这些准则,它强调了文化多样性以及在特定语境下的保护方法的需求。该文件认识到,真实性不仅包括物质属性,还包括传统、用途和文化意义等无形方面。这促使英国的保护政策必须更加包容和全面,考虑到不同社区对遗产所赋予的价值和意义。《奈良文件》还向西方主流的遗产保护界介绍了活态遗产(living heritage)价值的重要性。这些文件中所蕴含的范式正在共同推动英国采取更为细腻和尊重的方法进行遗产保护,支持历史遗迹有形与无形要素的保存。这增强了英国在面对现代发展压力时保持其历史环境的真实性和文化意义的能力。
(一)标准
《威尼斯宪章》确立了保护哲学的准则——突出了维护文化遗产的历史真实性和完整性的重要性。此宪章与《巴拉宪章》(Burra Charter)之间的联系[30],形成了一条影响深远的链条。随着保护管理规划(Conservation ManagementPlan, CMP)在澳大利亚的成功实践,这一概念自20世纪90年代起在英国产生了显著影响。一些遗产机构开始建议制定保护管理规划,视其为保护工作不可或缺的规划工具[31]。2002年,遗产福利基金会发布了相关指南。2007年,英格兰教堂建筑委员会(Church of England's BuildingsCouncil)也紧随其后。这些指南,直接受到《巴拉宪章》的影响[32],并从那里间接受到《威尼斯宪章》的影响,逐渐从政策层面发展为资助标准。在21世纪初的头十年中,这些标准成为了资助或批准项目的基本要素。它们鼓励在进行干预时,对历史建筑的原始结构和设计保持敏感和尊重。《威尼斯宪章》为英国制定具有深远影响的保护标准奠定了基础,例如《历史建筑保护指南》(BS 7913:2013,Guide to the Conservation ofHistoric Buildings)。这一标准不仅涵盖了技术层面的指导,还包含了基于社会和文化因素进行决策的依据,体现了《奈良文件》的精神。英国的这些保护标准通过组织性的指南、地方政策和培训得以实施[33]。它们为保护工作中的各个方面提供了技术建议和最佳实践,涵盖了材料保护、结构稳固以及场地管理等[34]。
(二)档案记录
《威尼斯宪章》和《奈良文件》均强调了在遗产保护的各个阶段——包括保护干预之前、期间和之后——进行档案记录的重要性。在英国,遵循《威尼斯宪章》的指导,存档工作被提升到了一个新高度。这不仅推动了全面记录方法和技术(comprehensive recording methods andtechniques)的进步,还确保了为未来的研究和参考保留下遗产地的详尽档案[35]。同样,《奈良文件》也强调了在遗产保护过程中进行档案记录的重要性。这种重视推动了记录文化遗产地有形和无形方面的全面方法和技术的发展[36]。
(三)伦理
《威尼斯宪章》为文化遗产保护确立了伦理准则,其中包括干预措施应是可逆的,并应基于对遗址的历史与意义的深入研究和理解[37]。这些伦理已经成为英国遗产保护专业人士在实践中的重要指南,影响着与保护项目相关的决策过程。尽管《威尼斯宪章》将可逆性作为一种理想标准,但在实际操作中,许多从业者从伦理和实用性的角度对此提出了质疑[38][39]。与此同时,《奈良文件》也强调了在遗产保护中考虑伦理,特别是尊重文化多样性、人权和可持续发展的重要性。在英国,这些伦理准则已经深入到保护的政策和实践中,确保遗产干预以一种对社会负责的方式进行[40]。
(四)教育与参与
《威尼斯宪章》影响了英国的遗产保护项目和培训计划课程,特别是在建筑遗产保护教育领域[41]。它通过强调跨学科方法和保护实践中实用技能的重要性,推动了教育资源的开发,并为遗产保护专业人士提供了宝贵的专业发展机会[42]。这些准则也提升了公众对文化遗产价值及其保护重要性的认识。在英国,遗产组织和倡导团体利用这些准则,积极动员社区参与讨论历史遗址的意义及保护它们的必要性[43]。《奈良文件》强调了社区参与在遗产保护过程中的意义。这种对社会参与的重视在英国催生了一系列倡议,包括鼓励当地居民、利益相关者和遗产爱好者参与到遗产地的管理和保护决策中。例如,考古苏格兰(ArchaeologyScotland)推出的“认领一处古迹”(Adopt aMonument)项目[44],古建筑保护协会的维护合作社(Maintenance Co-operatives)[45],以及伦敦考古博物馆(Museum of London Archaeology,MOLA)的海岸及潮间带考古网络(Coastaland Intertidal Zone Archaeological Network,CITiZAN)[46]。
(五)遗产旅游
《威尼斯宪章》对保存遗产的真实性和完整性的重视,影响了英国的遗产旅游实践。通过倡导尊重遗产地文化价值的可持续旅游方法,有助于确保旅游活动对历史场所的保护和管理[47]。《奈良文件》强调了采取负责任的旅游管理措施的必要性,以实现游客准入与遗产保护目标之间的平衡[48]。在英国,这种理念推动了一系列策略的制定,用以控制旅游对遗产地的影响。这些策略包括游客管理计划、阐释项目以及推动可持续旅游的倡议。
(六)真实性与非物质文化的定义
《威尼斯宪章》在提及真实性时仅是一笔带过,强调古迹应以其“真实性的完整丰富性”(inthe full richness of their authenticity)来保存[49],而世界遗产公约的文本本身并未直接提及“真实性”一词[50]。直到1977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发布的《实施世界遗产公约操作指南》才赋予“7ebb46719082db4676a5e1fb0e24a74d真实性”以重要地位,明确指出世界遗产地应通过设计、材料、工艺和环境等方面的真实性检验[51][52]。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奈良文件》将真实性与所表达的价值观紧密联系起来,强调对真实性的检验必须尊重“所有社会的社会和文化价值”(the social and cultural values of allsocieties),并将精神和情感等价值纳入考量[53]。在1994年的奈良会议上,大卫·洛温塔尔(DavidLowenthal)提出了一个令人信服的观点,即真实性在实践中是相对的,并非绝对的,这一理念在遗产管理者中已得到广泛认同,尽管很少被公开承认[54]。在英国背景下,西恩·琼斯及其在苏格兰的同事们与遗产从业者和当地社区一起进行的民族志研究,已经广泛呈现了关于真实性的相对性和协商性视角[55],这些研究挑战了传统的“东方—西方”二元对立主流叙事[56]。《奈良文件》还认识到了传统、仪式和口述历史等非物质文化元素在促进文化遗产真实性方面的重要作用[57]。在英国,这种认识推动了人们保护和推广非物质文化实践的努力,使之与物质文化遗产得到同等重视[58]。
(七)意义与社会价值
虽然《威尼斯宪章》主张由专家主导来确定历史和艺术价值,但《奈良文件》和《巴拉宪章》则引入了更广泛价值的视角,并明确指出价值是“归属于遗产的”。更为关键的是,《奈良文件》进一步确认了文化遗产及其管理的责任,首先应属于创造它的文化社区,其次才是照管它的社区[59]。英格兰历史建筑与历史古迹委员会在其“保护准则”中,包含了“社区”(communal)和“社会”(social)价值,将这些价值作为理解遗产的意义并进行遗产管理的基础。尽管这种基于价值观的方法也遭到了一些批评[60]。在遗产数据库中捕捉社区的社会价值的实践中,英格兰历史建筑与历史古迹委员会推出的“丰富遗产名录”(Enriching theList)项目和布里斯托尔市议会的“了解你的地方”(Know Your Place)倡议尤为值得关注。这些项目通过提供线上信息访问渠道,致力于分享和深化公众对遗产资源的认识,并鼓励公众参与,以丰富和完善这些遗产列表。同时,社区遗产[61]、社会价值[62][63]以及遗产社区与“专家”[64][65]之间的不同价值观,已经成为英国遗产研究者的重要研究领域,这些研究往往与遗产从业者和社区紧密合作进行。
(八)适应性再利用
《奈良文件》倡导了一种适应性再利用策略,将遗产保护与可持续发展的目标紧密联系起来。在英国,这种理念已经对城市规划和发展政策产生了显著影响,推动了对历史建筑和场地进行适应性再利用,旨在实现环境的可持续性以及文化的连续性[66]。此外,《奈良文件》还强调了能力建设(capacity building)的重要性,主张增强遗产专业人士和从业者的技能和专业知识。在英国,已经实施了一系列能力建设计划,为参与遗产保护的个人提供培训和教育机会,从而确保保护工作的长期可持续性。《奈良文件》还鼓励来自建筑、考古、人类学和社会学等多个领域的专业人士,在遗产地的保护和管理中进行跨学科合作。在英国,这种跨学科的方法促进了整体性保护工作,因为它考虑了文化遗产的多方面因素。
(九)可持续发展
在历史场所的发展过程中,非法规性的宪章执行方式,无论是从历史还是当前的争议来看,都显现出了其挑战性。2021年,由于遗产地周边的开发活动,“利物浦—海事商业城市”(Liverpool - Maritime Mercantile city)失去了其世界遗产的地位[67]。对此,利物浦市长指出,这一决定似乎在维护遗产地位与落后社区复兴之间制造了一个“二元对立”的局面[68]。在这种情况下,对恰当的可持续发展的阐释出现了争议——这是在宪章中纳入细微差别和判断所不可避免的副作用。关于世界著名遗址群巨石阵的交通基础设施发展问题,争议仍在继续[69]。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在其名录中指出,现有道路对遗址的完整性产生了影响,并要求对相关发展进行严格管理。然而,一个旨在缩短行程时间的3.3公里隧道提案在英国引发了激烈的争论。支持和反对该隧道提案的各方都声称,它对遗址的完整性和访问体验的真实性有可能产生削弱,也有可能带来增强的效果[70][71]。最终,英国法院将对此作出裁决,这不仅展示了宪章和专业知识在作为法定权力时的局限性,而且这一裁决可能会成为本世纪对英国遗产影响最为深远的裁决之一。
三、英国实施《威尼斯宪章》和《奈良文件》引发的议题和问题
宪章的实施效果深受各国运行环境的影响。因此,深入探讨在英国实施这些宪章时遇到的问题很有益处,因为这些问题可能是英国特有的,或者在英国的运行环境中表现得更为相关。国家与非国家机构间的互动、实践执行的严格程度,以及创新空间的大小,都是我们理解《威尼斯宪章》和《奈良文件》在英国得以落实或未能落实的相关因素。
(一)法规与非国家行为体
尽管英国制定了如前所述的丰富的遗产保护法规,但其在遗产保护实践的监管方面并不像其他欧洲国家那样严格。举例来说,只有少数从业者团体的成员拥有正式认可的专业人士身份,这种情况通常出现在专业人士共同努力以获得特许学会身份时。与一些欧洲国家的做法不同,英国并没有一个由政府主导的、专门针对保护专业人士的认可计划[72]。因此,像“保护师”(conservator)这样的职称,并没有得到像在欧洲许多地方的严格保护,即在使用这些职称之前,必须要遵行明确的规定并执行严格的教育要求、实践经验、服务年限以及专业发展标准。因此,现有的实践标准往往由专业机构或独立的遗产组织发起。虽然政府对这些工作有一定的影响力,但通常与其保持一定的距离。例如,政府雇员可能会定期参与标准发展的论坛,或者参与专业机构认可计划的发展,如英国文物保护研究所(Institute of Conservation, Icon)的认证计划[73]。这种模式促成了一种所谓的专业标准混合经济的形成:这些标准由专业内部推动,通常由独立的遗产机构或政府的间接管理机构(arm'slength bodies)进行协调。在实际操作中,由于政府并不总是直接领导复杂的专业决策,实践将受到法规、宪章和标准的指导,但往往由专业人士与这些指南文件内容的一致程度来决定。这赋予了专业机构在决定一项宪章影响力方面的极大权力,同时也减少了通过强制命令进行变更的机会,更多地依赖于共识和规范性行为。《奈良文件》中对倾听多种视角和价值观的要求,明确指出了非国家行为体在保护决策中的重要性。可以预期,在英国遗产管理的多元化经济体系中,对于那些不拘泥于一成不变的标准,并尊重各种文化以做出明智决策的理念,更有可能得到广泛的认同和接纳。实际上,积极参与遗产的照管、阐释和使用是大多数遗产保护项目的共同特点。体现这些价值观的获奖项目之一是卡埃遗产(Caer Heritage)社区主导的考古与遗产开发项目,该项目促进了英国卡迪夫西部地区的复兴(图1)[74]。
(二)强制行动与执行
《威尼斯宪章》和《奈良文件》均致力于推动实践的改进。这些宪章由旨在保护方法中寻求普遍性的专业团体制定,但它们也许缺少强制执行的机制,主要依赖自愿遵守。在很多情况下,遵守这些宪章的动力可能来自于资助机构的要求,这些机构会特别强调遵循特定的宪章、指南和标准。《威尼斯宪章》以其规范性或指导性的语调而著称:尽管没有具体的执行策略,宪章中仍多次强调必须采取行动。尽管宪章的作者和读者都期望“古迹遗址必须成为专门照管的对象”(第14条),但宪章中的要求“必须永久地保存和保护建筑风貌及其所发现的物品”(第15条)与实施保护的实际手段之间存在一定的差距。这种差距可能反映了参与制定宪章的成员对自身地位的信心,但也可能代表了一种由于对其他方法和技术的不了解或不认可而催生的信心。
(三)科学与创新
宪章和文件均出自备受尊崇的专业人士之手,尽管它们在很大程度上强调了欧洲的传统。在《威尼斯宪章》中,科学技术的重要性是第2条的核心。宪章既要求保护原作并避免臆测(第9条),又明确指出,在传统技术不适用的情况下,可以采用经过科学数据和经验验证有效的现代建筑和保护技术来加固古迹(第10条)。这种对已证明不适用的传统技术与经过实践检验成功的现代技术之间的权衡,对从业者来说是一个充满挑战的课题。在现代技术得以实施并在自然环境中经过测试之前,它们在一定程度上必然带有实验性和不确定性,这似乎并不完全被接受。然而,一旦现代技术经过了测试和验证,它就有能力取代那些逐渐失效的传统技术。在《威尼斯宪章》的框架内,专业人士如何进行技术创新呢?必须假定的是,创新是由遵守宪章的从业者进行测试的,并且这种测试是被宪章的常识性解读所允许的。在基于共识执行的操作环境中,它为暂时搁置《威尼斯宪章》以进行创新提供了一定的灵活性。《奈良文件》在定义真实性方面做出了进一步重要的尝试,并确认了科学研究在理解真实性方面的作用。实际上,《奈良文件》指出,不同文化的价值观念可能各不相同,遗产的优先级必须在其所属的文化背景下进行评估。一个尚未解决的问题是,科学研究是否被视为从文化背景中派生出来,或者它们是否超越了文化价值的讨论,独立其外。
(四)永久性与自发性
《威尼斯宪章》中提出的基于永久性原则维护古迹的要求(第4条),与其在古迹环境中保存古迹的另一项规定(第6条)之间,存在一定的张力。宪章禁止任何新的建设或改动,并且要求古迹不得移动,这对于那些熟悉物理和化学原理的人来说,引发了一些深刻的思考。即便是在最理想的封闭保存条件下,实现永久性保存也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显然,原位保存(preservation in-situ )需要在古迹与环境、实证性历史和人际互动之间找到平衡点。当代人可以为后代保留一部分世界遗产,但不太可能将其全部留给他们。《奈良文件》为那些可能不将永久性作为核心考量的声音提供了表达的机会,但在如何降低对永久性的追求方面,并没有给出明确的指导。
(五)协调过去
在《威尼斯宪章》中,修复古迹时强调应对缺失或需替换部分进行和谐整合,但不允许进行重建工作(第15条)。根据这一规定,整合的部分不仅要能被识别出来,还要与原有的结构协调一致。这种理念体现了保护者们的一种愿望:通过修复工作,不仅能弥补历史的缺憾,还能使对过去的改变变得中立而和谐。修复者的选择和判断往往会对古迹的最终呈现产生影响,而这种影响是否能够达到完全中立,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75]。
(六)普遍遗产,多元诠释
宪章和文件都在深入探讨普遍遗产价值的理念。实际上,这一理念对于许多文化遗产保护实践中的活动至关重要。《威尼斯宪章》以一种特有的自信态度,期望历史古迹能够被公认为一种共同的社会责任,并为后代保存它们。它强调,保护的意义不仅是针对伟大的艺术作品,也针对那些更平凡的作品,它们同样可以因其美学和历史价值而得到保存。《奈良文件》则明确指出,虽然突出普遍价值(outstanding universal value)的存在是必要的,但它也揭示了一个显著的矛盾:一方面,它鼓励我们承认所有文化价值的合法性;另一方面,它同时描述了对少数群体文化的压制,这种压制往往伴随着侵略性的民族主义。同样,对文化遗产从业者的期望再次超出了概念上的可能性。在存在压制或不同民族和文化群体之间有冲突的地方,我们从历史中得知,世界遗产也可能成为冲突的一部分。在选择保存或重建哪些历史,或采取何种行动进行保护时,遗产从业者确实可能需要在不同的社会文化价值之间做出选择。意识到一切行动必须在不带偏见和隐性的偏见之间加以考虑,而结果往往偏向于那些拥有权力的一方。也许,这些宪章的默认立场最能体现其撰写者的价值观,而不是代表所有观点。在实践中,他们倾向于某些价值观多于其他价值观,尽管在论述中仍保持中立的措辞。
(七)未来世代与多代共享
《威尼斯宪章》提出为后代保护文化遗产的共同责任。而《奈良文件》提出了一个更为多代共存的视角,确认了创作者或其所归属文化社区的当前责任,并强调将这份责任传递给那些愿意承担的人(第8条)。《奈良文件》呼吁在不同社区之间寻求平衡(虽未明确指出,但可能包括当代和未来的社区),其对古迹所代表的价值的细致评估与《威尼斯宪章》的简单理念形成鲜明对比,后者主要强调当前的保护工作是为了后代的利益。
四、对《威尼斯宪章》和《奈良文件》的争议与批评
随着时代的演进,《威尼斯宪章》和《奈良文件》中所包含的准则和理念,正面临着因人们对遗产认知的演变而带来的挑战。社会、经济、技术及文化领域的变革促使我们重新思考《威尼斯宪章》所确立的遗产保护准则,特别是鉴于当前面临的挑战,不仅在于定义何为遗产,还包括遗产如何被利用和滥用[76]。
(一)作者身份
宪章和文件均因其欧洲中心主义的视角而备受争议,它们可能未能充分反映英国和其他非西方文化背景下的多样的文化价值和遗产保护实践。《威尼斯宪章》主要是基于欧洲文化遗产保护传统制定的,它可能难以全面应对全球范围内遗产地所面临的多样化挑战,有时可能导致保护准则与本土文化背景之间的不协调,特别是在那些强调遗产的使用和复兴的地区。同样,《奈良文件》虽然承认了非物质文化遗产的重要性,但其框架和执行过程因优先考虑物质真实性标准而受到批评,这可能会导致对英国不同社区至关重要的遗产的非物质方面被边缘化。
(二)持续的相关性
宪章和文件中提出的保护准则,如果被过于刻板地应用,可能隐含一个潜在的缺陷:它们有时可能会成为阻碍,限制我们在面对持续演变的保护挑战时的创新和适应。《威尼斯宪章》强调最小干预和可逆性原则,它因倡导一种保守的方法而受到批评,这种方法可能会为了优先保存历史肌理而牺牲当代的需求和使用。同样,《奈良文件》对真实性的专注有时也会导致对真实性标准的阐释和应用变得过于技术性和具体化,这可能限制了对遗产地进行创造性的重新诠释和适应的范围。
宪章和文件的规范性特征有时可能会限制保护策略的灵活性,特别是在应对快速城市化、气候变化以及其他当代挑战时。此外,由于宪章和文件本身不具备法规的强制性,当遗产面临威胁时,它们的约束力和影响力可能会相应降低。
作为真实性研究领域极具影响力的学者之一,西恩·琼斯提出,《奈良文件》最终维护了《威尼斯宪章》的立场,它扩展了现代主义下的真实性标准,而不是采纳更为建构主义的定义[77]。早在2006年,琼斯就不断地提出质疑:
“我们是否应该仅仅固守古迹或艺术品在其生命周期中的某一瞬间,这种做法可能会不可避免地阻碍它们的进一步演变与发展?然而,如果这些成长、变迁、更新、倒塌与衰败的过程,是它们所承载的持续意义与价值的组成部分,我们是否应该允许它们遵循自然规律,自由地发展和变化?”[78]
文化地理学家凯特琳·德西尔维(CaitlinDeSilvey)在其关于“策划性衰败”(curateddecay)[79]和“适应性释放”(adaptive release)[80]的研究中,深化了对遗产与自然及气候变化相互作用的理解。在这些研究中,德西尔维及其团队——包括来自国家信托基金和英格兰历史建筑与历史古迹委员会的工作人员——探讨了在允许自然过程对遗产产生影响的情况下,如何能够发现并创造新的价值。同时,为了使英国本土的保护者更容易接触和理解遗产,一些支持接受遗产变化风险的观点也应运而生[81-84]。
《威尼斯宪章》强调以原貌保存历史肌理,但这种做法可能与在气候变化和社会经济条件不断演变的背景下,对遗产地进行适应性再利用和推动可持续发展的需求发生冲突。《奈良文件》对真实性的强调,有时可能将遗产优先视为一种静态的文化现象,而非文化动态变化和适应的过程,这可能会阻碍在历史环境中促进包容性和多样性的努力。尽管《威尼斯宪章》和《奈良文件》为遗产保护提供了宝贵的指导准则,但在英国历史环境的具体应用过程中,它们引发了关于其适用性、文化相关性,以及在应对现代保护挑战时的灵活性的担忧。在英国的遗产保护领域,如何在保存遗产的真实性的同时,满足创新性、包容性和可持续性的需求,仍然是一个复杂且持续的挑战。
五、结语
在上述讨论中,每个议题都为进行更深入、细致和专业的阐释提供了广阔的空间。考虑到英国相对宽松的执行机制,以及对行业内部领导力的深度依赖,专业判断和决策过程往往不可避免地带有主观性,这在很多情况下加深了对已知和熟悉事物的偏爱。虽然这种方法在表面上看起来和谐,甚至可能被视作有益的,但它可能与揭示复杂历史真相的需求存在潜在的冲突。展望未来,专业人士必须认识到,宪章的实施既是一种需要细致考量和专业解读的判断过程,也可能是一种由共同本体论所指导的规范性程序。
面对一份被广泛认为代表着普遍真理的宪章,在特定文化背景下未能得到有效实施的情况,我们有必要深入分析宪章本身的特质以及执行者的主观因素。《威尼斯宪章》之所以具有深远的影响力,是否源于其所揭示的真理更具说服力和现实意义?《奈良文件》在实际执行中的有限应用,是否暗示了专业界在面对不确定性和复杂性时的回避态度,以及对于一种虽能带来舒适感但可能包含文化偏见的普遍真理的固守?
(致谢:我们深知,作为英文学术界的一分子,我们有幸能够接触到那些通常需要付费的学术资源,并有机会与家人共同体验这里的文化遗产。在此,我们向那些给我们提供了宝贵建议和深度参与的同事们表达衷心的感谢。我们认识到,正是得益于一个充满思考和支持的专业氛围,我们得以不断深化自己的理解,并且乐于与他人分享这些宝贵的观点。)
译者后记
译者在翻译过程中对文中的多处重要术语做了仔细的考虑和研究,与作者以及吴美萍副教授就对应的中文措辞进行了详细讨论。
在英国文化遗产领域,“照管”(care)是一个内容广泛且多层面的术语,它超越了单纯的保护概念。它涵盖了一个积极的、持续的过程,强调人际关系、社区参与以及责任承担,是文化遗产领域的一个关键术语。但在现有的中文文献中,译法并不一致,其中包括“关怀”“爱护”“保护”“照顾”和“照看”等,但这些选词均只涉及到“照顾和照看”的层面,忽略了“管理和责任”的一面,因此本文将care译为“照管”。夏洛特·伍德黑德(Charlotte Woodhead)的著作Caring for Cultural Heritage:An IntegratedApproach to Legal and Ethical Initiatives in theUnited Kingdom (2023),详细探讨了care的内涵,其中涉及到以下几个关键点:
1)积极过程:需要社区和机构的积极参与和投入而非被动。
2)人际关系与社区:强调人与遗产之间的关系,以及社区在承担文化遗产的照管和维护责任中的作用。
3)机构角色:常用于描述那些负责管理或保管文化遗产的机构的职责,强调它们在保护和诠释遗产中的角色。
4)超越本质主义:不仅要求认识到文化遗产需要保护的固有价值,也应意识到它有一个持续的关系,其中遗产是积极照管的对象,反映了它对人们的重要性。
5)普遍价值:代表着一种普遍价值和对未来世代的义务,以确保文化遗产得到维护并传承下去。
6)超越保护:虽然与保护相关,但care是一个更全面的概念。它涉及文化遗产的所有状态,不仅仅是需要保护以避免损害,还包括使用、享受以及遗产的动态过程。
7)一种实践:既是一个过程,也是一种实践,涉及认识到照管的需要并承担维护、修复和确保文化遗产连续性的责任。
8)民主和法律框架:涉及建立法律、指导准则和道德准则的民主过程,以支持文化遗产的照管。
综上所述,照管(care)不仅关乎减缓遗产的物质衰变,更关乎如何在尊重遗产原有价值的同时,使其适应现代社会的需求,确保其能够持续地为未来世代所共享。这种照管体现了对文化遗产深层次的尊重和对未来责任的承担。
此外, 关于“monument” “ a n c i e n tmonument”“historic monument”,本文作者指出:文章中的“monument”一词指的是现场或现存遗产的通用术语;“ancient monument”通常指代考古遗址,而“historic monument”则用于指称相对较新的建筑遗产。英格兰历史建筑与历史古迹委员会通常以1500年为界来区分ancient和historic这两个时期。需要强调的是,这些术语的使用是基于文章讨论的文件的具体语境,因此在大多数情况下,保持原文中所用术语的精确性至关重要。基于本文做如下翻译:monument:古迹;ancient monument:古代遗迹;historicmonument:历史古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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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张双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