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知楼前有一棵苦楝树,树高约10米,树冠约5米宽,枝繁叶茂。夏季虽不能遮天蔽日,但在雨季里可避小雨。近年来,它的生长速度特别快。我问过老同事,得知这棵树不是刻意栽植,而是自然生长出来的。
我每每路过它,都会情不自禁地看向它,在那片红叶石楠的映衬下,它显得高大挺拔,甚有鹤立鸡群之感。工作困乏时,我常站在廊外欣赏着苦楝树在不同季节中的不同风景。
春天,在不经意间闻到那股熟悉的香味,便知苦楝花开了,抬头可见淡紫色的花儿已布满枝头,五个花瓣簇拥着紫色花蕊,一串串排列有序。夏天,那一串串碧绿发亮的苦楝枣,在叶片的遮挡下悄无声息地生长,无人问津,孕育秋的希望。待到金黄的枣成熟了,便已进入秋的收获期,这里便是鸟的天堂。苦楝枣引来了很多鸟类,叽叽喳喳研究着枣为什么这么甜美。冬天,光秃秃的枝头只剩下几颗干瘪的苦楝枣在风雪中摇曳,似乎在诉说着鸟儿为何这般无情,饱食后便远走高飞!看风景四季变换,一幕幕童年趣事便浮现眼前。
小时候,我的老家不远处有一条西南至东北走向的“大冲”(不成形的水塘,因雨水冲刷加人工开挖而成),“大冲”两边有各种特有的乡土树种,刺槐、桑树、柳树、檀树,还有苦楝树。
这些树木中,我最喜欢苦楝树了,那个年代没有太多的玩具,和小伙伴们玩耍项目之一就是爬树。在众多的树木中,唯有苦楝树无刺,且树干较直,干净无虫屎、虫窝,便于爬耍。其他树木不是带刺,就是易招惹树虫。记忆中,我曾为了摘槐花,被刺槐扎伤;为了摘桑枣,在桑树爬一半时被桑蠖(俗称树丁)吓哭,便松手下滑,导致胳膊和腿被蹭破,回家挨骂不说,还担心伤口发炎,几天不敢洗澡。
记得小学五年级时,那是春夏之交,我的腰上起了红疙瘩(说不上名字),看了村医,说有传染性,不能见风见水。于是,按村医的嘱咐停课回家,擦了村医配的药水,数日真的好转了。父母说:“干脆休学一年吧,反正你提前一年读的书,年龄还小。”于是,我就在家待着了。妈妈说:“没事把圈里的几只鹅赶出去放吧!”我就一边放鹅,一边自学起未上完的语文和数学。
让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大冲”边上的几棵苦楝树了,鹅在水边吃杂草,我便爬上苦楝树摘下许多苦楝枣,在树下挖几个坑,自己或约上小伙伴玩起了“走窝”游戏,不亦乐乎!累了,便爬上苦楝树,找那两根最舒服、可平躺的树杈,跷起二郎腿,神仙似的哼着那首时的流行歌《信天游》,毫不担心有槐刺、桑蠖,直到妈妈在不远处喊着我的乳名,方知回家吃晚饭。等到全家吃完饭洗漱完毕,我已倒在柴凉席上,在父母的抱怨声中再次进入梦乡,裤兜里的楝枣儿滚落满地,梦里依然是苦楝树下的趣事。
记得张家龙老师曾在《五月苦楝树正在开花》一文中说:“每个人对特定事物的感觉和心理回应是不一样的。”是啊!就像洁白的槐树花在温柔的春风里,伴着嫩绿轻薄的叶片甜美到走上了餐桌的美食中。而淡紫的苦楝花尽显低调,尽管它也散发出特有的清香,但不甜腻、不张扬。苦楝花有毒,可驱虫。或许,这就是我从没见过苦楝树上有虫蛀、有鸟栖的原因吧!我没喝过张老师笔下说到的苦楝树根熬制的苦药水,但我能感受到不同年代的人对苦楝树的情愫和追忆过往、知足当下、感恩时代的共同心声。
人生一辈子,最忆童年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