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时,我爱好写写画画,也羡慕别人可以拍照玩儿。但因家境贫寒,买不起胶卷相机,我只能望“机”兴叹。那时,村里没人玩相机,人人都为填饱肚子而奔波,如需拍照,要去二十里开外的镇上照相馆。偶尔,会有一位老王师傅走村头、上集市、穿门户给人拍照。时有怀春少女和怀抱婴儿的妇人面对镜头,定格在似春光烂漫的季节里。我并非迷恋镜中之影,而是对师傅手中的海鸥牌胶卷相机心生向往。
1985年和之后的那几年里,本来就不宽裕的家遭遇变故,为了谋生,我背井离乡。结果不善经营,生意亏本,转而打工,让我又一次远离了摄影。
2005年,是我接触相机的第一年。那年,当我还清了家里所有债务后,花两千元钱购得一台“宾得450”400万像素数码相机。初涉相机,看着似懂非懂的说明书,全然不知如何操作,只能用相机设定好的程序,从对焦到成像,一键按下。那时真不懂摄影为何物,直到有一天遇见了一位摄影高人,经他指点,我了解了数码背肩中那个小圆盘的用途,才知道什么是光圈优先、快门优先等。新相机到手后,我的兴趣很高。每次出行时,腰间皮带上不仅挂着手机还要挂相机,与人高山之中ab117ad2c08c7fe974fde81975547a2f摄流水,桃花园里拍美女,市井之中照古董。空闲时,我独自骑着摩托车,一路拍胜坑古村、葭沚老街、新桥五凤楼、临海古宅等。让我激动的是,辛苦拍摄的这些照片竟登上了相关媒体、报刊,而且还有报酬。因此,小数码相机的启蒙是功不可没的,是它将我领进了摄影的大门。
有人说,摄影穷三代,投资确实是个无底洞。数码相机更新换代快,随着摄影水平的不断提升,手里的小数码相机不能“与时俱进”了。三年后,我又买了台“索尼A300”半画幅入门级单反。这台轻便的索尼单反,CCD底片还不错的,色彩纯正、厚重,只可惜现在的相机都安上CMOS了。那时入手单反好像就意味着自己已到专业水平,现在想来觉得有些可笑。平常没有目标地乱拍一通,每次出去拍了一大堆,当上传到电脑时,可用之片寥寥无几,实在谈不上摄影艺术。
半画幅用了几年,市面上出现了全画幅。于是,我又入手“佳能5D3”。器械换成准专业,配上了标头、广角、定焦等镜头,几年后又配备了300的长焦。这些装备平常都是用作广告拍摄的,因此照片的质量自然也就提升了,我也觉得自己的拍摄水平提高了。可今年遇到了两位摄影界的导师,他们的金玉良言,唤醒了在摄影路上自以为是的我。
2024年4月,我参加了由椒江区摄影家协会及郭宬摄影名家工作室联合举办的摄影训练营和乡村美学摄影工作坊,让我受益匪浅,收获颇丰。摄影训练营中的应利民老师以“快枪手”著称,拍摄市井人文有着丰富的经验。他指导我们如何在实战中搞好各种类别创作,教我们学习如何选景、用光等基础知识,并让我们将“独到的视觉呈现影像,融入自我见解和思想,讲述图片背后的故事”为切入点,应用到摄影日常实践中去。让摄影关注社会生活、生态环境、民俗风情等社会热点。
另一位老师是来自海口经济学院中广天择传媒学院副教授安光系老师,其别具一格的摄影课程深深吸引了我。安光系,美国密苏里大学新闻学院访问学者、英国波顿大学纪实摄影摄影硕士、英国威斯敏斯特大学摄影研究专业硕士,一直致力于视觉文化的研究和解读。他以西方文艺复兴时期的油画作品为蓝本,将西方美术的绘画理论应用到摄影中来。他从景物、人像、光影等多角度为我们诠释了什么叫摄影。并告诫我们,时代在变,摄影也要与时俱进,不能定格在某个时期。摄影不能直观于表象,拍出的片子要让人有联想的空间,拍摄风景要有对比,拍摄的人物要有精气神,动态讲求有仪式感。
摄影不是简单的照相,这是二位导师的共识,它是一门学科,是一门通俗而高雅的,以光学为基础的艺术门类。安光系、应利民两位老师以不同的文化和背景,为我们解读以中西方文化为背景的摄影理论与实践,让我们这些初通技巧者脑洞大开。十几年的拍摄之旅,竟有光阴虚度之嫌,自感白了少年头之悲切。也方知相机后面的功夫永无止境,学海无涯,不得不说:摄影,永远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