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那天我在长寿
吃了一天生日宴。
那位寿星我并不认识,
他的肥肠烧得粑软入味。
那是一块难以定位的乡坝头。
一栋完整的祖屋。
宽敞的坝子
正对一块小水塘,
饥饿的鱼竿嵌入它的深处。
以后可能被我回想起来的是:
雨水贯穿了这座村子。
黄昏时它暂停一会儿,
我们得以走了几步路。
一条幼小的花蛇
横跨在碎石路中央,
朝我们张开愤怒的牙齿。
世界由各种情绪和危险组成,
微妙但并不神秘。
折耳根、野葱、 头和嫩胡豆
伫立在凸起的旧坟前,
这是命定的事实,它们
永远等不到它的采摘人。
你想好下一步怎么走了吗
你觉得先伸左脚还是右脚
你决定往熟悉或陌生的方向
什么样的步姿让你舒适
你会在日后感到后悔吗
我完全明白你必须
而且不得不迈出那一步
可你为什么要选择
你的理性就一定客观吗
你能回答这个问题吗
正确对你来说真的重要吗
我看见答案就在眼前
就像眼睛在我们自己看不到的额下
有时就是这样
它无法说出自己
你坐在一群人当中
说了一堆话
后来发现你们不是一起的
你做了一个梦
梦把你从它那儿删除
你构筑了几个故事
它们交互缠织
这时你在故事的哪里
这个春节,与以往一样
你和所有亲人
困在一个平面
在那个扁平的空间
你认识到
只要不可能有人理解你
你仍然是自由的
你能看到的事物
与它们在其他时候并无区别
你深知这点但眼前景象
仍然让你迷惑
它们是事实
但这取决于你从哪儿
看待它们以及它们
存在于何种时刻
你的视野
覆上一层模糊的弧度bSG01boDQfQlJHINTtmqfXcjBNzwHz5SMR2kdVvI+oM=
就像一个逐渐失明的人
毫无希望地注视世界
没法轻易决定什么
也不曾有过高的愿望
如果你仍在期待
你的期待就是眼前
那一层薄雾
而它们掩盖了客观事实
你说你通过文字
理解了背后那个人;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不管你从什么方向进入
一所屋子,你所获悉的
往往是你自己,因为
从那头出来的也是你
而不是屋子。朋友!
你该知道,那不被理解的部分
才是我们之所以为我们的原因。
今天它还是一段空白。
唯一值得说的是
尽管秋季总是迟到
稍纵即逝间也会留给我们一点儿纪念。
今天我睡到十点后才醒
两只猫卧在电脑椅上
一整晚它们紧紧抱着
此外再没什么内容。
除了这个:
月初我们驾车出行
在路上大吵一架,差点
毁掉那愚蠢平庸的假期。
现在一切都恢复了。
秋天在一条寒冷的甬道尽头
某种熟悉的味道张开着
一切必须重复的事物都在默默铺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