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应链社会资本对供应链韧性的影响研究

摘 要：供应链韧性是企业在复杂多变的环境中，应对挑战并抓住机遇的关键所在。本文基于资源基础观和动态能力理论，分析上游供应链社会资本对供应链韧性的直接作用以及供应链外部整合在此过程中的中介作用，并对环境包容性的调节效应进行检验。本文基于327份浙江省汽车制造企业问卷调查数据的检验结果显示：（1）上游供应链的结构资本与关系资本均对供应链韧性起到正向的影响作用。（2）供应链外部整合在供应链社会资本与供应链韧性之间的关系起到中介作用。（3）环境包容性负向调节供应链社会资本与供应链外部整合之间的关系。本文拓展了关于上游社会资本如何影响企业供应链韧性的理论研究，同时也为汽车制造企业如何有效提升供应链韧性提供了新的对策思路。

关键词：供应链韧性；供应链社会资本；层次回归分析；供应链外部整合；环境包容性

中图分类号：F27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0298（2024）09（b）--04

当前，世界政治经济百年变局加速演进。全球供应链的稳定性受到地缘政治、贸易摩擦、反全球化运动以及新一轮工业和技术革命等的深刻影响。党的二十大报告明确提出，“中国要着力提升产业链供应链的韧性和安全水平”。汽车制造业是我国国民经济发展的支柱产业，对经济发展来说，维护其供应链的安全和稳定是必不可少的。与其他行业相比，汽车制造业的供应链系统更为复杂，任何一个环节“脱链”都会导致生产停顿。此外，汽车制造企业采用精益生产、全球采购等管理技术，使其供应链极易受到冲击，增加了中断的可能性[1]。2023年，丰田、铃木等日本车企因芯片等零部件供应不足被迫停产；由于驱动电机的短缺，大众集团将暂停德国工厂的生产。由此可见，加强汽车制造企业的供应链韧性刻不容缓。已有研究表明，供应链韧性的发展在很大程度上受到供应链中主要参与者的影响[2]，与外部社会网络建立关系的企业可以汇集资源、专业知识和技术，使其有机会探索新的战略方向，并在供应链中断时迅速采取行动[3]。供应链社会资本作为供应链网络中各种资源的集合体，对企业至关重要，企业若不对这种资源进行整合和利用，其作用将无法有效显现，而供应链外部整合正是这样一种动态能力，将供应链社会资本加以拓展、改善并更好发挥其作用。

基于上述认知，本文试图探讨以下问题：（1）企业上游供应链社会资本如何影响其供应链韧性？（2）供应链外部整合是否会对供应链社会资本与企业供应链韧性之间的关系产生中介作用？（1）环境包容性是否会对供应链社会资本与企业供应链外部整合之间的关系产生调节作用？为此，本文以汽车制造企业作为研究对象，研究上游供应链社会资本对汽车制造企业供应链韧性的影响，以期为汽车制造企业提升供应链韧性提供新的思路。

1 文献回顾与研究假设

1.1 供应链韧性

供应链韧性是指企业供应链系统在面对不确定性、风险和冲击时，能够迅速适应和恢复并保持稳定运作，甚至从中受益变强的能力[4-5]。企业建立韧性供应链作为应对挑战、逆境和不确定性的关键能力至关重要，因此，本文选择供应链韧性作为研究变量。由于供应链韧性的维度划分还未达成一致性，本文选择被大多数学者认可的做法，即将供应链韧性作为一个单一维度进行分析。

1.2 供应链社会资本与供应链韧性

供应链社会资本是嵌入在供应链关系网络中的可获得和可利用的各类资源，同时也具备信任、规范、互惠、联系等核心要素[5]。Golgeci等（2020）表明，企业通过社会资本获取额外的资源，进而构建韧性供应链[6]。本文从结构维度和关系对供应链社会资本的维度进行划分，并着重探究供应链上游供应商社会资本。

1.2.1 上游结构资本与供应链韧性

供应链社会资本的结构维度侧重在企业与其供应商的互动水平上，信息共享可以帮助企业获取更多的资源，通过建立一个联系紧密、链接众多的结构，使得交流更可靠、信息更多样。企业与供应商建立实质性的互动关系，使之与上游供应商企业之间的网络联系更加稳固，这在促进更高质量的社会资本发展及紧密的信息交流方面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企业必须有效利用结构性资本，才能在市场中获得优势，通过积累提高结构性社会资本，企业将受益于高效和高质量的原材料供应、更快的产品市场流通[6]。此外，Balakrishnan等（2021）表明汽车企业与其供应商可通过信息共享来识别、跟踪和应对不可预见或破坏性事件[7]。由此，本文提出假设1：

H1：上游供应链结构资本对企业供应链韧性有积极促进作用。

1.2.2 上游关系资本与供应链韧性

供应链社会资本关系维度反映的是供应商和客户之间的相互信任程度。关系资本帮助企业与供应商建立超越公平合同的关系，减少机会主义行为，鼓励合作行为，并帮助企业最大程度地减少与供应链中其他成员的冲突。同时，关系资本的构建还能够确保供应商的可靠性及稳定性，为企业的生产活动提供所需的优质、高效的原材料。此外，企业与上游供应商之间建立信任，可以有效缓解信息误差，促进资源的转移，这种信任关系还有助于战略合作企业建立长期关系。可靠的合作伙伴会在发生意外情况或供应链中断时做出善意的回应，并努力把事情做得更好，甚至会优先考虑拥有更多社会资本的客户，另外，还可为企业提供其他分销或供应路线，以便企业对意外情况做出快速反应[2]。由此，本文提出假设2：

H2：上游供应链关系资本对企业供应链韧性有积极促进作用。

1.3 供应链外部整合的中介作用

供应链外部整合是指企业动态的整合企业外部流程，与其供应链合作伙伴之间战略合作的管理过程[5]。根据资源基础观[8]，企业保持持续竞争优势的能力取决于其多样化的资源，这些资源对竞争对手来说具有挑战性，难以复制，也难以取代。供应链社会资本正是企业所具备的关键资源对于供应链韧性的提升至关重要。然而，在一个不确定且瞬息万变的动态环境中，企业需要具备动态的复制、整合和分配资源的能力，即供应链整合。根据动态能力理论[9]，企业可以通过整合、建立和调整其内外部的综合能力，创造全新的竞争优势，从而应对市场的变化。通过供应链整合，将企业所具备的、良好的供应链社会资本利用起来，才能发挥其作用[10]，进而提高供应链韧性。

面对复杂多变的环境，企业通过与上游供应商的合作生产、共同研发新产品等方式的外部整合，促进了企业与其供应链伙伴之间业务流程的一致性[11]，充分利用供应商的结构资本和关系资本，从而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供应链韧性。由此，本文提出假设3与假设4：

H3：供应链外部整合在上游结构资本与供应链韧性间起中介作用；

H4：供应链外部整合在上游关系资本与供应链韧性间起中介作用。

1.4 环境包容性的调节作用

环境包容性描述的是环境对企业的生存、发展能够持续支持的程度[12]。在环境包容性高的情况下，企业更容易获得必要的资源，或者说获取资源的成本更低。首先，企业有更多的机会和资源与其他企业（非主要供应链伙伴）合作，并能更好地获得原材料、生产设备等资源，准确地获取市场信息，从而能够更准确地预测市场行情。其次，企业可以尝试补充自己以前不拥有的关键资源，消除对主要供应链合作伙伴的依赖，从而制定防御机制，避免过度依赖的弊端[12]。相反，在环境包容性低的情况下，企业获得必要资源的成本较高或具有挑战性，为了应对挑战，企业通常会寻找其他投入来源。换句话说，在这种情况下，企业会更加关注已有的资源，即供应链社会资本，更加关注其供应商的合作伙伴关系，进而有利于其供应链整合。由此，本文提出假设5：

H5：环境包容性在供应链社会资本与供应链外部整合间的关系中具有负向调节作用。

2 研究设计

2.1 问卷和量表设计

为保证问卷的内容效度，问卷的形成参考了国内外的成熟量表。

2.2 样本选择和数据收集

本文的数据来自浙江省的汽车制造企业，主要通过问卷星进行问卷发放和数据回收，发放问卷的对象主要是企业的中高层管理者，具备良好的管理基础和丰富的管理经验。发放问卷453份，回收问卷398份，剔除填写不完整、缺失以及前后矛盾的问卷后，得到有效问卷327份，有效率为82.16%。

3 实证检验

3.1 共同方法偏差检验

Harman单因子检验结果显示，未旋转的最大因子方差解释率为37.44%，小于40%，表明样本数据不存在严重的共同方法偏差，不影响后续分析。

3.2 信效度检验

数据分析显示，问卷整体及各个变量的Cronbach’s α系数均大于0.800，表明问卷信度较高。问卷整体及各个变量的KMO检验值均大于0.700，Bartlett球形检验概率均小于0.001，表明数据具有较高的效度，适合进行因子分析。

区分效度检验结果表明，各变量之间存在显著相关性（p＜0.001），并且其相关性系数的绝对值均小于0.5，同时也都小于相应的AVE的平方根，由此说明量表的区分效度良好。

3.3 假设检验

通过多层回归分析来检验上游供应链社会资本与供应链韧性之间的关系。由表1中的模型2、3可知，结构资本的回归系数为0.33，p＜0.001，表明结构资本对供应链韧性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关系资本的回归系数为0.43，p＜0.001，表明关系资本对供应链韧性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因此，假设H1，H2得到验证。

供应链外部整合的中介效应检验。本文运用SPSS27进行多元回归分析进一步检验上游供应链社会资本的两个维度、供应链外部整合与供应链韧性之间的关系，表1中的模型5，在模型4的基础上加入中介变量供应链外部整合之后，结构资本对供应链韧性的影响系数减小为0.177（p＜0.001），仍显著影响，表明在上游结构资本与供应链韧性间，供应链外部整合起部分中介作用；关系资本对供应链韧性的影响系数减小为0.298（p＜0.001），仍显著影响，表明在上游关系资本与供应链韧性间，供应链外部整合起部分中介作用。因此，假设H3，H4得到验证。

环境包容性的调节效应检验。首先，对自变量（结构资本和关系资本）和调节变量（环境包容性）做中心化处理，并构建自变量与调节变量的交互项，然后再进行分层回归分析，通过回归模型中交互项的显著性来判断调节效应是否显著。由表2可知，上游供应链社会资本与环境包容性的交互项的回归系数为-0.24，p＜0.001，表明在上游供应链社会资本与供应链外部整合间，环境包容性起到显著的负向调节作用。因此，假设H5得到验证。

4 结语

4.1 研究结论

本文以浙江省内汽车制造企业作为研究样本，通过问卷调查收集样本数据，并进行实证分析。研究表明：（1）供应链社会资本的2个维度即结构资本和关系资本均正向影响企业的供应链韧性。（2）供应链外部整合在供应链社会资本对供应链韧性的影响中起到部分中介作用。（3）环境包容性负向调节上游供应链社会资本与供应链外部整合间的关系。

4.2 管理建议

（1）汽车制造企业不但需要注重与上游供应商户之间的密切、广泛的联系，而且需要维持与供应商之间的信任关系，长期的信任关系能够带来更深、更广的资源和信息。

（2）汽车制造企业更需注重供应链外部整合。企业可以通过与主要供应商建立战略联盟关系，减少信息的不对称。当然还需平衡整合的成本和效率，避免过度整合带来的风险，为企业提升供应链韧性创造良好条件。

（3）汽车制造企业要根据外部环境特点优化资源配置。环境包容性较高的情景下，资源丰富且廉价，企业应寻找并抉择好主要的供应商并建立长期稳定的合作关系；环境包容性较低的情景下，资源获取的难度加大，企业需要专注于其主要的供应链伙伴，进而进行高效的供应链整合，尽可能有效发挥供应链社会资本的作用。

4.3 研究创新与局限

本文基于资源基础观以及动态能力理论，以供应链外部整合作为中介变量，考虑了环境包容性这一调节变量，纳入上游供应链社会资本对供应链韧性影响的研究模型中，具有一定的创新性，同时也更加明确地揭示了上游社会资本对供应链韧性影响的作用机理，进一步深化了上游社会资本对供应链韧性影响的研究，在一定程度上丰富了供应链韧性的理论研究。

研究样本选择方面的局限性：一方面，样本地域方面的局限性明显，只针对浙江地区，因此研究的结论可能只适用于该地区，无法达到普适性；另一方面，研究样本收集的数据是横截面数据，难以考察到企业供应链社会资本、供应链整合和供应链韧性之间关系的动态变化。研究变量测量方面的局限性：本文将供应链韧性当作一个整体变量进行测量，未对其进行维度划分。而供应链韧性是一个包含稳健性、敏捷性等多维度的有机整体，若将其视作一个变量虽然保持了整体性，但是无法深入探讨其不同的方面、给出更全面的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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