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鲁姆洛夫：红房顶下的时光
2024-09-19 00:00丹丹
世界博览 2024年17期
提起“CK”，大多数人可能都会想到那个以内衣起家的著名服装品牌，但是在欧洲，有另一个“CK”，它就是位于捷克南部的小镇——克鲁姆洛夫。这个小镇的全名是Cesky Krumlov，但人们习惯取其首字母，简称其为CK小镇。这个小镇有悠久的历史和保存良好的建筑，1992年，这座总人口不到1.5万人的小镇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入了《世界遗产名录》。
克鲁姆洛夫这个名字源于德语，意思是“弯曲的草地”，捷克第一长河伏尔塔瓦河从这里蜿蜒流过，形成一个巨大的S形，整个小镇被河流分割成两块，形状有点像太极的图案。河水的滋养，让这里在石器时代就成了定居点，到了中世纪，伏尔塔瓦河的贸易路线让这个小镇繁盛起来。
“艺术范儿”小镇
我从捷克首都布拉格驱车3个小时左右，来到了小镇。小镇的中心是一座黑死病纪念碑，与欧洲许多城镇一样，黑死病给这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记忆。坑坑洼洼的石板路蜿蜒曲折，几座木桥跨过伏尔塔瓦河，将小镇连在一起。道路两旁是波西米亚风格的房子和巴洛克式的塔楼，行走其中仿佛穿越到中世纪一般。
许多建筑物的外墙画着精美的壁画，以前在德国旅行的时候，听人们说欧洲很多小镇运输石料比较困难，所以就会在墙面上用彩绘进行装饰。在克鲁姆洛夫的街头，很多建筑物的石砖和柱子都是“画”出来的，或许“用壁画代替砖石”这种说法确实有点道理。虽然壁画大多是宗教题材，但时不时也能看到有的窗子上绘着小丑，有的门牌上挂着“长翅膀的眼球”，巫婆的形象更是随处可见，给小镇平添了几分诙谐的气息。
小镇因商业而兴起，古老的商业氛围如今依然在延续。尤其是在旧城区，商铺鳞次栉比。每家店铺出售的东西都各有特色，从木偶玩具到手工香皂，从现做现卖的装饰品到极具特色的水晶首饰，不一而足。店员们也不会过分推销，有的埋头创作，有的和游客说说笑笑。每家店铺的装饰也都充满了巧思，手工绘制的广告画，浮雕和画板制作的招牌，就连防盗窗都被艺术家们精心制作成各种图案。走出店铺来到街上，时不时就能看到街头艺人的表演，小提琴手、杂耍艺人、街头魔术师时不时还会与游客互动，这样一座露天艺术馆似的小镇，有效地祛除了游人们对“景区商业”的厌烦感。
地窖餐厅里的捷克啤酒
如果说小镇上的商铺主打“艺术范儿”，那么这里的餐厅则是“放飞自我”了：有的餐厅门口立着木偶迎宾，有的餐厅天花板上挂着各种老式的自行车，有的餐厅干脆就装饰成巫婆的老巢……不过，这里人气最高的莫过于地窖餐厅，在各种旅行杂志上都是“热门推荐”。我担心暑期容易客满，于是提前两个礼拜就在网站上预约了晚餐。
进入地窖餐厅就像进入了一个洞穴，墙壁和天花板都是坑坑洼洼的，粗犷豪放，餐厅没有窗，每张餐台上都摆一盏蜡烛。这家餐厅以烤肉为主，洋葱汤和烤猪肘是店中的招牌。洋葱汤是我的最爱，厨师将巨大的圆面包当作容器，中间掏空了盛上汤，再用面包皮盖上，很有特色。当一份巨大的烤猪肘端上来的时候，我仿佛瞬间回到德国，菜色、味道都跟在德国时吃到的一样。
以前在慕尼黑工作时，听一位朋友说，他觉得欧洲最好的啤酒并不在德国，而是在捷克，只不过捷克国内消耗量很大，很少出口，因此“捷克啤酒”并没那么出名。这次终于来到捷克，我便迫不及待地想试一试传说中的佳酿。虽然看不懂酒单，但本着“贵就是好”的原则，我点了一杯价格最高的，结果一口下去非但没有品出啤酒的清香，反而有一股浓浓的奶酪加咸肉的味道，实在没有勇气再喝第二口，也许是我“不懂得欣赏”吧。
回住所的路上，赶紧买了一个“Trdelnik”压压惊，这种捷克传统小吃的中文名字叫“塔塔蜜”，据说为了确定这个名字，还专门在中国开了一场命名发布会。“塔塔蜜”是将面团一圈圈地卷在长棍上烘烤，中间是空心的，像一个圆筒，内壁涂上巧克力酱，外圈则用肉桂粉等香料包裹。趁热撕半卷下来，塞进嘴里，甜甜的味道将烤肉的油腻感一扫而光。
城堡与徽章
如果说商业区代表了小镇的繁荣，那么城堡区则凸显了小镇厚重的历史。克鲁姆洛夫城堡建在伏尔塔瓦河畔的一座小山上，由40栋建筑和5个庭院组成，是捷克第二大城堡建筑群，仅次于布拉格城堡。
沿着山路向上走，穿过标志性的红色大门，就来到了城堡区。城堡外是一座高高的塔楼，被人们称为“彩绘塔”，顾名思义塔上画满了各式各样的彩绘。“彩绘塔”附近的壕沟里住着城堡著名的“熊守卫”，据说城堡养熊的历史可以追溯到16世纪的罗森伯格家族，其母系来自意大利奥尔西尼（Orsini，捷克语是母熊的意思）家族。为了延续这一传统，城堡有专门的人员负责熊的健康和繁育，“熊守卫”的居住地也成了孩子们最喜欢的地方。城堡内部与欧洲其他古堡大同小异，不过作为小镇的制高点，这里可是拍摄小镇全景最“出片”的地方。在街上走的时候，觉得小镇五彩斑斓，但是从高处看，一片红色的屋顶却展现了小镇的另一种美——“红屋顶”就是这里最著名的风景之一。
我一直好奇：为什么许多欧洲小镇的屋顶都是红色的？为此我还专门询问了民宿的老板。原来“红色房顶”并不是传说中的审美偏好或者宗教原因，只是因为欧洲很多地方烧瓦的黏土含铁量很高，烧制过程中氧化铁让瓦片变成了红色，美丽壮观的红屋顶恰恰是未经雕琢的自然美。
穿过城堡后面的拱形石桥，就来到了城堡花园，这个空中花园可以说是小镇最美的地方，洛可可风格的喷泉，修剪得整整齐齐的植物，仿佛时光在这里并未留下痕迹。
不管是在城堡，还是在小镇的街道上，用心的人会发现各式各样的徽章：墙壁上，椽子上，门头上，随处可见它们的影子，这些徽章也是克鲁姆洛夫历史的最佳记录者。小镇中最常见的徽章就是“五瓣玫瑰”，在每年夏至日的周末，这里还会举办“五瓣玫瑰”节，这并不是因为小镇盛产玫瑰，而是“五瓣玫瑰”与这里最重要的家族息息相关。
11世纪中期，捷克南部的一个著明家族——维特科夫奇（Vítkovci）家族成为小镇的统治者，家族的徽章就是“五瓣玫瑰”，家族中的6个分支分别使用“黄、绿、红、白、黑、蓝”颜色代表，其中掌管克鲁姆洛夫的分支是绿色玫瑰。在维特科夫奇家族衰败后，罗森伯格（Rožmberkové）家族成为小镇的第二任统治者，他们的徽记正好也是“五瓣玫瑰”，只不过颜色是红色的。作为捷克当时最有权势的家族，罗森伯格家族在小镇留下的痕迹也是最多的，于是红色“五瓣玫瑰”就成了克鲁姆洛夫的象征。今天，小镇的官方旗帜和徽章上，中心都是一朵红色的五瓣玫瑰。再后来，埃根伯格（Eggenbergs）家族和施瓦岑贝格（Schwarzenberkové）家族先后成为小镇的统治者，他们家族徽章中的剑和盾也成了小镇中随处可见的图形。
除了小镇的历任统治者，各个行业和阶层也用徽记留下了痕迹：象征教会的十字徽章、象征骑士的骏马徽章，象征将士的城堡与吊桥，象征农业的动物和树木，象征矿业与手工业的锤子与马蹄……虽然阶层与工种各不相同，但这些人是小镇兴盛的根本，小镇繁荣的缔造者在时光中留下了属于自己的痕迹。
夕阳西下，从城堡上眺望，落日的余晖洒在小镇红色的屋顶上，伏尔塔瓦河静静流淌，宏伟的城堡、美丽的花园也逐渐“安静”下来，慢慢隐藏在夜幕中，而商业街上却闪着暖黄的光，更加热闹了。
（责编：昭阳）
世界博览2024年17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