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作为一种文化产业,云南少数民族电影是反映特定群体文化的一种方式、媒介和渠道,当地丰富多元的民族文化及异域景观使其在空间生产与空间叙事上有着其他地方民族电影难以媲美的优势。应借由云南独有的文化地理空间(地形、地貌、方言、人文景观)与少数民族日常生活经验,从人文关怀的角度,深入体会一个民族的生活、性情和灵魂。研究当前云南少数民族题材电影的发展,地理因素不能仅仅作为影片的一种叙事背景,而应该作为一种叙事动力进入影片的叙事情节中。云南少数民族题材电影应紧靠云南当地独特的地缘文化,注重云南区域地理的写实与少数民族文化融合,糅合类型元素形成新的地域美学风格。文章从云南自然地理、云南历史文化和云南少数民族题材电影的源头开始探讨,以地缘文化为视角,探究构建云南少数民族题材电影中地缘文化影像景观的可能。通过地缘政治学和电影相结合,多维度、多层次、多学科分析,探讨地缘文化对云南少数民族题材电影研究与发展的必要性和重要性。云南少数民族题材电影是中国电影学派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利用地缘政治学和电影学学科相融合的研究思想和方法,分析云南少数民族题材电影的生成与发展的客观规律,以及云南少数民族的特有性质,能够为云南少数民族题材电影未来发展方向研究提供新的可能。
关键词:云南少数民族电影;地缘文化;地理;民族风情;女性形象
中图分类号:J905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4-8883(2024)10-0241-03
基金项目:本论文为2023年度云南省教育厅科学研究基金项目(研究生项目)“21世纪云南少数民族题材电影中地缘文化影像景观的建构”研究成果,项目编号:2023Y0847
少数民族题材电影“对于中华民族国家的形成和合法性都是至关重要的”[1]。近年来,我国少数民族的电影、电视等文化教育事业蓬勃发展,以少数民族为题材的影视剧进入快速发展时期。
云南作为我国少数民族最多的省份,早在20世纪50年代就凭借少数民族题材电影创造了中国影史的辉煌,通过对当地少数民族故事的生动刻画与表达,彰显了多元民族的文化特色,深化了各民族对中华传统文化的认同。
当地丰富多元的民族文化以及得天独厚的自然景观为少数民族电影创作提供了沃土,“在彰显各民族文化特色中促进了民族相知相亲、交往交融,深化了各民族对中华文化和中华民族的认同”[2]。
媒介地理学认为,“景观建立在地理的基础上,但又被赋予了丰富的政治、性别、道德等意义”[3]。不同的地理位置、气候条件和环境,必然会产生不同的文化背景、民族心理、生产力水平。独特的地理结构极大地影响了云南少数民族电影的创摄。位于红土高原上的云南,平均海拔为1800米,境内海拔差异更是高达6000多米,特殊的地形造就了“十里不同风”的特殊气候。
这种独特的气候环境使云南省拥有众多的自然资源,也进一步塑造了云南电影视觉和听觉元素中展现出来的浓厚的地方特性。
以云南各少数民族为题材的影视作品成功捕捉并呈现了一系列具有代表性的风景,从壮丽的山区河流峡谷到广袤无垠的高原草场,从偏远乡村的风情画卷到多姿多彩的人文风情,等等。这些独特的美学元素“为观众营造出一个‘陌生化’效应下的边地想象”[4]。此外,这种特定的区域文化还使该地区的影像风格更显别致而引人入胜,从而使观众产生强烈的好奇心,想要去探索这个地方及其居民的生活方式和生活习惯。
“地处中国西南边陲的云南享有浑然天成的异域风光”,云南的少数民族电影常常选择使用具有标志性的景观,以此展示云南边疆与内地不同的自然风光和文化特色。影像作品中最常见的元素便是大榕树,在傣族区域内,这种树被视为神圣之物,它的体型庞大且有发达的气根,因此被称为“独树成林”。
在《边寨烽火》中,大榕树正是多隆和玛诺爱情故事发生地。电影《青春祭》中呈现了茂密的竹林、主角所住的傣族竹屋等元素。导演们从云南壮丽的自然风光中汲取灵感,使作品富有诗歌般的韵味与美感,大理、石林等地标性的景点更是激发了无数人对这个地区的无尽憧憬。影片《婼玛的十七岁》则展示了哀牢山的元阳梯田美景——这幅由哈尼族人民历经数百年传承下来的画卷。云南这些独特的地缘特点频繁出现在优秀的电影作品中,为观众带来了不一样的感官体验。
“电影作为一种源于真实、反映真实的影像艺术,它的生产发展与地域风貌、地缘文化呈现一种‘共生’状态,同时也深受地缘关系的制约和影响。”[5]云南作为我国少数民族最多的省份,除汉族外,有25个人口超过5000人的世居民族,这些民族独特的风土人情形成了多元杂糅的民族文化资源,同时对云南少数民族电影创作产生了影响,“给电影的创作与拍摄提供了良好的素材和绝佳的景地”[6]。“其独特的地域风貌与多彩的民族神话传说都等待着影视工作者的挖掘与呈现。”[7]
20世纪50年代,电影《五朵金花》不仅展示了大理美丽多彩的自然风光,苍山高耸、洱海碧镜等田园风光和洱海边的渔家情调,还展现了浓厚的民族风情,如“三坊一照壁”,“四合五天井”等;各种民间节庆如“三月街”“绕三灵”等,“电影中的主角相遇,就是在白族一年一度的三月街发生的,三月街似乎就成为促成他们爱情幸福的标志词”[8]。
电影以苍山洱海为背景,描绘了“三月街”“蝶泉会”等民俗风情和场景,为观众展现了大理白族少数民族的生活风俗画,“借助阿鹏找寻恋人金花的一系列过程,引领观众欣赏云南大理地区的民族地域景象”[9]。
民俗与节庆是“包含着社会的多种活动事项在内,是许多文化的集合体,是民族文化的一种展览会和多棱镜”[10]。在《芦笙恋歌》中,拉祜族人民庆祝他们的“月光节”;在《阿诗玛》这部作品中,可以看到撒尼人的“斗牛”“摔跤”等独特的民间活动;在《芦笙恋歌》中,有“争夺彩色围巾”这样独特的民俗表演。所有这些富有地方色彩的活动都向世界各地的观众呈现出丰富多彩的边疆民族文化,也彰显了电影所特有的一种民族气息。
作为当代社会和文化的深度反映,电影这种视觉呈现方式赋予观众一种独特的沉浸式体验,让观众能够深入理解并感受到那些来自少数民族影片的风光景色所传达出的本土文化和回忆[11]。
新形势下,云南少数民族主题电影取得了显著进步,相较于早期,更注重发掘当地居民与自然和谐共生的关系。因此,许多作品在描绘山区和乡村时都融入了浓厚的诗意,赋予这些地理景象更高层次的艺术价值。《山间铃响马帮来》以云南滇地和洱海为背景的电影空间包含了多种元素,如独特的文化内涵、创作者的内心世界、对外部世界的向往等。创作者通过融合外来与本土、个人与他人之间的相互作用所产生的审美经验,塑造出了具有多层次象征性的少数民族影视形象。这种展现异域风情的做法不仅激发了人们对云南的浪漫遐想,也给云南少数民族电影的发展提供了可能的空间。
“少数民族题材电影在地缘学意义上是对整体汉文化电影的补充。”[12]近年来,许多艺术家开始深入挖掘和展示少数民族的地域文化和独特个性,努力构建出一种独特的少数民族影片叙述方式。云南少数民族电影中的人物群像塑造受到民俗、社会等多方面的影响,呈现出“定型化”的特征,也寄托了非本土创作者对少数民族边疆生活的想象。云南少数民族电影在群体形象塑造上尤其具有独特的艺术生命力,发人深思。
云南少数民族电影中最具代表性的就是女性形象,不少优秀的云南少数民族电影中都塑造了鲜明的女性形象。她们展现出热情直率且充满活力的一面,尽管简单淳朴,但对新事物充满了好奇与探索欲望,在浓厚的民族氛围的衬托下,她们成为民族精神的核心代表,拥有独特的个性和魅力。《五朵金花》《阿诗玛》就凭借所塑造的女性形象将少数民族电影的发展推向了一个新的高峰。
例如,影片《五朵金花》中出现的5个女性角色,“以及极具戏剧性冲突的爱情情节编织中,成功塑造了能歌善舞、年轻美丽、善良大方的少数民族女性形象”[13]。“金花”代表了新的社会制度下的妇女战士,这5名女性都具有鲜明的特征,她们的职责各异,但都在为建设繁荣的新中国的过程中发挥着重要作用。
在《青春祭》这部作品中,主角李纯是一个从城市来到偏远地区的知识青年,她的存在象征着身份焦虑这一主题。这反映出在经济快速发展和激烈的社会变革时期,广大民众所面临的不安定情绪。然而,让她感到震惊的是,这个地方远离政治中心,仿佛是世外桃源一般的存在——当地人仍然过着传统且独特的生活,他们的信仰和生活习惯充满了原始的热情。
在《婼玛的十七岁》这部作品中,婼玛面对阿明的离开,用自己独具特色的包容和大度化解了人生中的第一个打击,展示出了成长后的自己和坚强独立的自己。
婼玛在城乡两个环境和生活的冲突中作出了痛苦的选择。而她的选择是矛盾的,既想抵抗又渴望接受。起初,她是一个不愿意为了拍照得到10元钱就去照相的害羞的哈尼族女孩,然而,当她品尝到冰激凌的美味时,看到拍摄一组照片能获得的钱足以购买20个玉米棒子后,最终屈服于阿明的要求。影片通过“充满欢乐和希望的‘开秧门’仪式,显示了这一古老民族的文化底蕴与鲜活的生命,带着神秘色彩又催人泪下的‘招魂’,让观众看到了哈尼人的古朴与善良”[14]。
云南少数民族电影以构建民族形象的方式,塑造大众对边境地区的认知,热情洋溢的少数民族女子、富有神秘魅力的民俗风情与边境文化,使许多人即使未曾踏足云南,也能透过荧幕感受到这个地方的风土人情。
回顾云南少数民族主题影片的发展史,其自初创阶段就已开始适应政治理念的需求,同时建立起了类型化的故事结构,寻找民族传统文化之根。随着中国电影的不断发展,云南少数民族主题影片逐渐转向商业领域,并不断超越传统界限。
少数民族电影担负着加强民族团结与国家认同、建构统一的多民族社会主义国家的重任。云南少数民族题材电影应保持自身地域的独特性,以地缘文化为叙事支点,打造标志性的地理景观组成的表意性视觉图谱,塑造具有典型的地缘文化性格为主体的群体形象,更新少数民族题材电影与云南地域文化之间的联系,打破固有的影像表意形态,利用地缘优势来发展自身,凸显出云南特有的文化属性。只有构建云南独特的地缘文化影像景观,重视地缘文化意蕴的表达,才能为云南少数民族题材电影的多样性创作和认识差异性提供正确的感知。
参考文献:
[1] 尹鸿,凌燕.新中国电影史(1949—2000)[M].长沙:湖南美术出版社,2002:69.
[2] 刘安.共同体叙事的云南经验:以云南少数民族电影为视角[J].电影文学,2022(7):15-18.
[3] 邵培仁,杨丽萍.媒介地理学:媒介作为文化图景的研究[M].北京:中国传媒大学出版社,2010:116.
[4] 李淼.论云南少数民族题材电影中的边疆想象、民族认同与文化建构[D].上海:上海大学,2013.
[5] 贾磊磊.中国电影的地缘文化分析:兼论中国电影研究的空间转向[J].当代电影,2020(1):121-125.
[6] 赵奕璠.新中国云南少数民族题材电影的价值取向[D].长春:东北师范大学,2018.
[7] 沈华昉.云南少数民族题材影视创作及市场运行策略研究[J].西部广播电视,2022(1):86-89.
[8] 陈金春.云南民族电影历史评价[J].大众文艺,2015(6):200-201.
[9] 张欣琳.十七年时期云南少数民族题材电影叙事结构分析[J].电视指南,2016(12):7-8.
[10] 施维达,段炳昌.云南民族文化概说[M].昆明:云南大学出版社,2010:132.
[11] 贾磊磊,李震,牛鸿英,等.作为理论方法的地缘文化视域:中国电影文化图景的一种阐释路径[J].艺术广角,2020(5):4-14.
[12] 李二仕.地域文化与民族电影[J].电影艺术,2005(1):51-57.
[13] 谢波,张镇宇.戏剧性少数民族形象与风格化的他者:论云南少数民族题材电影中的叙事风格[J].传播力研究,2018(4):5-7.
[14] 吴坚.散发着迷人的气息,充满着神奇的魅力:浅析新世纪云南少数民族电影女性形象[J].电影评介,2008(7):11-12.
作者简介 姚笑璇,研究方向:中外戏剧史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