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闺蜜婚礼当伴娘回来,身上的喜气一下子就没了。
彩礼十八万八,创下了小县城的新高。“三金”飙升到“五金”,引领着这里的新潮。金戒指金项链金耳环金手镯金脚链,金光灿灿,只晃得我纤弱的身子骨,差点要倒。娘家陪嫁,红底金字“三十万”的大牌子,像一块巨石砸在我的心坎儿上。
下个月,步入婚姻殿堂的将是我,除了跟李晓光的两厢情愿,我还有啥?曾为工作后苦等了那么多年,终于有了结果而感到欣慰,感到释然。白马王子、如意郎君、高大帅气、温文尔雅……数不清的赞誉能顶得住“裸婚”带来的重压?
李晓光啊李晓光,你是怎样一个裸婚呀!大学四年,贷款;买房买车,贷款;这结婚彩礼,是不是还要贷款?你的能力和抱负,不用你过多解释,单说你带瘫痪的母亲上学,仅这一样,就激励了那么多年轻人走出困境闯天涯。
无数次,我尝试说服自己,找一个像闺蜜老公那样的,有什么不好?可无数次,你站在我的面前,呆呆地凝视我,我的魂魄似乎早已被摄入你含情的眼眸,逃脱不得。你俨然成了一名“术士”,我乖乖变成感情的“俘虏”。
彩虹桥是我与李晓光初次见面的地方。这里是小县城恋人、伴侣聚集的场所,一座拱形桥飞起在碧波粼粼的湖面,阳光照耀,如雨后彩虹。彩虹桥曾窥视过年轻人的亲吻和拥抱,还不失时机进入一对对新人的婚纱靓照。此时,甜蜜和苦涩交织着,冲撞着。远处,白云飘动,孤雁低飞。
女儿就是老爸的小棉袄,小棉袄丁点心思都逃不出老爸神奇的眼睛。“闺女,自己认准的事,就去做。”老爸面前的鱼缸里,小金鱼在清澈的水中翻了几翻,又游上水面,张开小圆嘴,似在唱歌。
“爸,五年了,俺,俺又有了心动的感觉。只是……”一股热流在我的脸颊漫延,老爸的眼睛里也似乎闪过一抹红霞。
老爸瞅一眼厨房里的老妈,靠近我坐下,低低耳语:“……就这样,你知我知,天知地知。”
在我心目中,老爸是男神,是大智慧的人。几句耳语似春风拂面,一阵清爽涤荡。这是我的老爸吗?这就是我的老爸呀!
一股力量在我心底升腾,我的身体向前移,一块红元宝鲜活地留在老爸的脸上。老爸没有防备,来不及躲闪:“傻闺女,你、你这是干啥?”成年后给老爸的吻,惊着了我,也惊着了他。
我把老爸的耳语讲给李晓光,李晓光伸开他多情的臂膀,把娇小的我熊抱在他炽热的怀里。他热情似火地在我的双唇上雨点般开始他的“犯傻”……
老妈前面的茶几上,长方形的彩礼盒,红绸包裹,简单而隆重。弹簧开关“啪”地打开,随着一排整齐的红色钞票闪现,“哇——”众人发出整齐划一的赞叹声,满意的神色荡漾在老妈的笑脸上。老妈轻点彩礼,八万八;又清点首饰,“三金”齐全。老妈收起喜盒,抿嘴笑,笑容可掬。众人拍手笑,笑声阵阵。
婚礼简约而不失喜庆,一如李晓光一身笔挺的黑色礼服,映衬着我洁白的婚纱。在阵阵掌声里,我做了幸福的新娘。
“回门”到家,羞涩、喜悦、感激,一样样都印在我心里,都写在我脸颊。我一头扑到老妈的怀里,像小时候从寄宿制学校放假回家。“妈,俺想你。”“才几天,就想妈?”
老妈也嗔怪,一边在我脑门上轻轻一戳:“看你爷俩串通一气做的好事!银行卡绑着我的手机,真当我是个傻瓜?”
老爸接过话茬:“我就知道,你这当妈的,绝对不比我这当爸的差。”
“算啦算啦,孩子高兴,当大人的有啥!”五十几岁的老妈,脸蛋就像月季花。
就在这当儿,老爸趁我低头,一歪头靠近老妈的脸颊。老妈一甩脸,惊喊:“干啥?”脸上却飞起一道红霞。
趁势,在老妈的另一侧脸颊,飞快地,我也来了重重的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