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论司空图《二十四诗品》中的“悲慨”

2024-07-25 00:00江佳恒
今古文创 2024年25期

【摘要】司空图《二十四诗品》是一部探讨中国诗歌风格论的著作,在文论发展史上具有重要地位,对后世文学产生了深远影响。其中《悲慨》一品具有独特的审美意蕴,叙述了自然、人生和社会三悲,背后蕴含了儒家和道家精神,体现了司空图内儒外道的本质,有其深刻的历史来源和社会来源。

【关键词】《二十四诗品》;司空图;悲慨

【中图分类号】I20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8264(2024)25-0040-04

【DOI】10.20024/j.cnki.CN42-1911/I.2024.25.012

唐代诗人司空图创作的《二十四诗品》是一部探讨诗歌创作和诗歌理论的著作,将诗歌所创造的风格分为二十四类,分别由二十四句四言诗加以说明,形象地描绘出诗歌风格的特点,同时探讨了艺术风格的形成。这二十四首诗对诗歌的创作、评论欣赏等都有积极的贡献,为文坛所重视,对后世也产生了深远的影响。而今对《二十四诗品》的分析大多集中在《雄浑》《冲淡》《自然》等篇,对《悲慨》一品的集中分析较少,所分析的大多也是以“悲慨”这个诗歌风格作为切入点,以此来讨论其他作家的诗歌作品。作为第十九品《悲慨》,其具有独特的审美价值,它不仅阐述了诗歌独特的风格特点,同时也是司空图一生及历代文人悲剧命运的写照,值得深入分析。

本文将从“悲慨”的含义入手,分析其中蕴含的儒道精神和该风格形成的历史及社会成因,挖掘其中的审美意蕴。

一、“悲慨”的含义及风格解读

“悲”和“慨”最早是独立使用的,“悲”在《说文解字》中的解释是“痛也”[1],在《广雅疏义》中进一步解释为“痛也,伤也”[2]。以悲为美,是自古就有的传统,早在皎然《诗式》中就曾提到过关于悲怨的命题,“悲,伤甚曰悲。怨,词调凄切曰怨”[3]。其所阐释的“悲怨”给人一种消沉之感。而“慨”一字在《说文》的解释是:“慨,忼慨壮士不得志也。”[1]意思是因志愿不得实现而感到激愤。“悲慨”作为一词使用,最早是出现在《晋书·王羲之传》:“遂令天下将有土崩之势,何能不痛心悲慨也!”[4]表示悲伤感慨的意思,这时“悲慨”一词并未涉及艺术审美,只是表示一种情感。

而在《二十四诗品》中“悲慨”是用来形容艺术风格的,其阐释的悲慨之美,给人以发人振奋的效果。对于《悲慨》一品司空图是这样描述的:“大风卷水,林木为摧。意苦若死,招憩不来。百岁如流,富贵冷灰。大道日往,若为雄才。壮士拂剑,浩然弥哀。萧萧落叶,漏雨苍苔。”[5]作者并没有直言“悲慨”为何意,而是通过意象,描述了一个有才难展的壮士,站在残雨落叶中拂剑放歌的画面,将读者带入意境中感受和领会悲慨的风格。正如《含蓄》品中所言:“不著一字,尽得风流。”

该品中虽无一字写“悲”,却处处写悲。杨廷芝《二十

四诗品解析》(清光绪元年(1875)刻本)在《悲慨》一品下注“悲痛慨叹”四字,诗文是一悲一慨,由悲生慨。前两句“大风卷水,林木为摧”描述了由大风所导致的极其恶劣的自然环境,大风卷起波浪,漫山的树木均被摧残,虽只有两三言,但悲在其中,首先是字面上的自然灾害,接着因大风所带来的后果——波浪和树木的倒塌,进一步给百姓的生活带来灾祸,这是第一悲。而刘禹昌在《司空图诗品义证及其他》中对该句做了进一步的解读,认为“‘大风’二句,以狂风肆虐,卷起江湖,惊涛骇浪,震撼山林,拔木折干为喻,象征国家极其动乱,人民不得安宁”[6]。而处在这种环境下,心情痛苦到了极点,深陷在绝望之中想要寻求内心的慰籍而不得,痛苦无法派遣,这是第二悲。首四句写出了一种深沉的悲哀,同时也描述出在各种境遇下所产生的悲慨之情。

“百岁如流,富贵冷灰”,百年岁月如流水般消逝,荣华富贵转眼变成灰烬,“百岁”而非一日,言时间转瞬即逝,悲时光易逝,人生短暂,也在感慨安康的岁月不可再来,这是第三悲。这两句流露出浓烈的生命意识和悲凉之感,写出了生命从繁华到幻灭的状态,给人以独特的审美感受。

“大道日往,若为雄才”,《礼记·礼运》云:“大道之行,天下为公”,《悲慨》这里的“大道”指的是政治上的治国之道。世道衰微,理想的政治是越离越远,当今又如何用能人志士?即使是雄才有何用?这第四悲是悲世道衰微,社会黑暗;第五悲是悲理想难以实现;第六悲是悲自己空有抱负,无处施展,壮志难酬,充满悲慨之情。

“壮士拂剑,浩然弥哀”,壮士有报国之心却无处施展只能拔剑浩然长叹,感慨不平,抒发满腔悲哀,心中是更加悲伤,这是第七悲。从中可感受到壮士的束手无策,无可奈何。最后一悲,即悲秋,自古逢秋悲寂寥,“萧萧落叶,漏雨苍苔”,草木凋零之季,无奈落叶随风而落,飘零满地,一个“漏”字点出了房屋的破旧,而导致屋子漏雨,“苍苔”一句又点出了遇上秋雨,久漏不止的悲哀,悲由此而来。最后两句是通过描述秋风秋雨的景状来渲染气氛,景中见情,照应开头,深化主题。面对此情此景,实在是令人感慨万分。而“萧萧落叶”一句也不禁让人联想到杜甫的《登高》“无边落木萧萧下”,“漏雨苍苔”一句和何逊的《临行与故游夜别》“夜雨滴空阶”及温庭筠的《更漏子·玉炉香》“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更是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通过景物描写将悲的氛围渲染到极致。

以上的这“八悲”亦可作“三悲”,即自然之悲、人生之悲和社会之悲。《悲慨》一品,虽诗思悲深,但“悲慨”与单纯的悲痛、悲哀、悲伤以及皎然《诗式》中所提到的“悲怨”有所不同,前者都只是单纯地叙述“悲”这一种情感,绵长委婉,但“悲慨”之悲,是不平的,其涌动的情绪是带有力量的,例如“大风卷水,林木为摧”一句既有悲痛,同时也展现了力量,从诗中的“卷水”“百岁”“浩然”等词和其展示的艺术形象和画面,也可看出其境界之宏伟开阔,司空图是通过意象使读者领悟象外之意,展现了兼有沉郁悲痛和慷慨激昂两种风格特色的作品之艺术境界,即悲壮慷慨之美。

二、“悲慨”中的儒道精神

儒家思想和道家思想,是在中国文化上最先形成的思想模式,儒道两家提出的许多思想见解,都在中国传统文化、哲学和学术思想上发挥过重大作用,可以说这二者是构成中国人精神的两大源泉,对历代的诗人文人的影响极为深刻。二者虽有不同之处,甚至在历史上某段很长的时间中处于对立状态,但二者的影响却在后世呈现出趋同的倾向,在文艺观、人生观与价值观等都有体现。司空图作为晚唐的文人,受到儒家和道家的影响之深是不言而喻的。

纵观司空图的《二十四诗品》,大多是以老庄思想为基础的,道中有儒,语言多情感超脱。而其《悲慨》一品所表现出的强烈主体意识和激烈情绪,被历来学者认为与老庄所追求的超尘脱俗、冲和淡远的境界并无关系,认为该品所表达的情感和人生态度都应是儒家的。但实则不然,《悲慨》一品仍带有老庄的哲学思想。《悲慨》一品应是最能体现司空图儒道思想碰撞下的矛盾交织,充分展现了司空图内儒外道的本质。

自两汉以来,儒家思想逐渐成为封建王朝的主导意识形态,对历代文人的影响都是极深的,儒家倡导建功立业,其忧道意识和入世精神都深深影响着司空图,为其打上儒家烙印。司空图早年曾在朝廷做官,是个有抱负,怀有经国济世之志的人,虽身处乱世,但他仍主张以儒家之道来治世,《文中子碑》言:“道,制治之大器也;儒,守其器者耳。”[7]又《将儒》曰:“嗟乎,道之不振也久矣。儒失其柄,武玩其威,吾道益寡。”[7]他认为,要改变当前藩王割据的局势,就必须振兴儒术,但是他的这些主张并不受用,自然是悲慨万分。唐末农民起义,他曾随皇帝逃到凤翔,后来才退居山谷,在其经历了社会和人生动荡之后,他开始追随老庄玄学思想。“百岁如流,富贵冷灰”就是他情感转变的写照。在经历了种种悲痛之后,诗人感到人生短暂,认为荣华富贵都是身外之物,过往云烟。此时,诗人的心境似乎变得超凡脱俗,看淡人生,但其实都只是他在逃避社会现实。老庄思想之所以反对人为的干涉,主张回归自然,正是因为其对当下的社会现实感到不满,却又无力改变,于是转而向内寻求精神上的解脱,其思想内核是带有悲剧性的。

908年,即朱温代唐称帝的第二年,司空图因听到唐哀帝被杀的消息,绝食而死。可见司空图虽身在山林,却心系国家,其归隐完全是迫于当时的社会环境和政治形式的压力,是不得隐而隐。从他的诗《题山赋》“窘世路之榛榛兮,匪兹焉而焉托”中就可看出其当时内心的苦闷与矛盾。他在晚年仍写下“带病深山犹草檄,昭陵应识老臣心”(《与都统参谋书有感》),“似我丹心向本朝”(《偶书五首》)等诗句,俨然非一个隐居之人的口吻,从中可看出司空图虽辞官归乡,但隐居的生活并不能抹平他内心的抱负,不能压抑他内心的情感,他二者相撞之下,便产生了悲慨之情。

《二十四诗品》中虽有诸多体现洒脱、求静的篇章,如在《高古》《清奇》《冲淡》中,展现了有“阅音修篁,美曰载归”的隐士,“手把芙蓉,泛彼浩劫”的畸人,“神出古异,淡不可收”的可人等,这些人物处处体现着道家的处世态度和生活情趣。但若深入分析,就会发现在其看似旷达无为的背后,其实是寂寞内心的外露,有一种深深的悲伤与无奈,而这种无奈就来源于他心中无法抹去的儒家道义。司空图表面是放下一切归隐的“耐辱居士”,实则是内心充满矛盾的儒家知识分子,这种情感在《悲慨》中体现得淋漓尽致。“大道日往,若为雄才。壮士拂剑,浩然弥哀。”便是他处于唐末乱世而无可奈何的表露。而这种情感的表露中,又暗含老庄哲学,老庄提倡人的情性应顺应自然,应自然率真,而司空图所抒发的何尝不是其真性情,“悲慨”又何尝不是内在情感的真实而发。

《悲慨》是司空图两种思想碰撞下的产物,所表达的情感和认识态度并非只是儒家的,也非只是道家的,而是交织着儒家和道家精神,是二者的结合。

“萧萧落叶,漏雨苍苔”,任何语言都表达不了司空图的失望之情,他想放下却又放不下,想做点什么却又做不了,而他只能任由这种情感融入这随风吹落的树叶和久漏不止的秋雨之中,借景抒情,融情于景,使得这种无力的悲痛和伤感遍布全诗。《悲慨》一品是司空图对于唐代一类诗风的概括,又何尝不是司空图处于晚唐动乱覆灭之际而无力挽救的悲慨之情的写照,同时也写尽了中国古代千千万万儒家知识分子的人生悲剧。

三、“悲慨”诗风形成的原因及体现

《悲慨》一品展现了“由悲生慨”的过程,而这种过程有一定的历史来源。追溯到春秋时期,《尚书》云“诗言志”,孔子在礼崩乐坏的时代下提出“兴观群怨”说,其中的“怨”,据孔安国的解释是“怨刺上政”。后来的“怨”由讽刺时政走向广泛的人生悲哀,屈原在《九章》中提出“发愤以抒情”,其《离骚》所表达出的愤世精神和批评精神为司马迁、贾谊、淮南王刘安等人所推崇,当中以司马迁的评价最为深刻。

司马迁更是在《史记·太史公自序》中总结历史上许多伟大作品都是逆境著书的事迹,提出“发愤著书”说。刘勰在《文心雕龙·知音》中说:“缀文者情动而辞”,认为文学是作者内心情志的表现。钟嵘的诗论继承了《礼记·乐记》中的“物感说”,扩大其范围,特别强调社会人事对诗人创作的刺激。其《诗品序》云:“若乃春风春鸟,秋月秋蝉,夏云暑雨,冬月祁寒,斯四候之感诸诗者也。嘉会寄诗以亲,离群托诗以怨。至于楚臣去境,汉妾辞宫。或骨横朔野,魂逐飞蓬。或负戈外戍,杀气雄边。塞客衣单,孀闺泪尽。或士有解佩出朝,一去忘返。女有扬蛾入宠,再盼倾国。凡斯种种,感荡心灵,非陈诗何以展其义?”[8]其中谈到了自然景物,再从自然景物扩展到人的社会活动,即“嘉会离群”,物的范围有所扩大,接着又例举了历史上的名人和战士、闺妇、大臣妃女等普通人的悲剧故事来说明,突出了社会的悲剧性实践对诗思的刺激。钟嵘在《诗品》中提倡“以悲为美”,认为这样的诗作才最有风力。可见,“悲慨”风格的形成有一定的历史原因。

“悲慨”作为一种艺术风格,其诗风的形成有其深刻的社会原因。早在先秦时期,《诗经》中的《民劳》《节南山》《伐檀》《硕鼠》等篇,就道出当时君王昏庸,民不聊生的社会现实。再到战国时期,屈原《楚辞·九章·怀沙》的“变白以为黑兮,倒上以为下;凤凰在笯兮,鸡鹜翔舞”[9],更是愤怒地指出社会的黑暗,是非不分。在漫长的封建社会中,社会黑暗和大道理想之间始终存在着矛盾,且常常以前者的胜利告终。而正因为世道如此,才导致许多有志之士抱负难伸,通过慷慨悲歌来抒发自己内心的积郁悲愤之情,“发愤以抒情”才得以成为我国古代诗歌的优良传统。

从古至今,“悲慨”一直是许多诗人作品的重要风格之一。三国时期的曹操在特定历史环境下写下了《短歌行》,此诗前半段沉郁悲凉,后半段慷慨激昂,抒写了曹操对人生苦难和时光易逝的苦闷和感叹,以及渴望广纳人才,建功立业,统一天下的壮志雄心。其对于人生苦短的感叹,正如“百岁如流,富贵冷灰”那般。而即使是处于表面一片繁荣的初唐时期的诗人也不例外,当时的陈子昂在武攸宜的幕府担任参谋,但武攸宜此人昏庸无能,数次不采纳陈子昂的建议,导致打了败仗,还将陈子昂降为军曹。陈子昂在政治上接连受挫,因此登上蓟北楼,慷慨悲吟,写下《登幽州台歌》:“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诗人俯仰古今,感到人生短暂,宇宙无穷,而自己却怀才不遇,报国无门,不禁流下悲怆的眼泪,全诗充满一种慷慨悲壮的气氛,正如《悲慨》一品所云:“大道日丧,若为雄才,壮士拂剑,浩然弥哀。”最具有盛唐气息的浪漫主义诗人李白,也因触犯权贵,在政治道路上受阻,写下“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的悲哀和“大道如晴天,我独不得出”的悲叹。

在唐代,最能体现“悲慨”风格的当属杜甫,其诗以“沉郁顿挫”著称。杜甫见证了大唐王朝由盛转衰,在经历安史之乱后,唐朝的民族和阶级矛盾日益尖锐,统治集团的昏庸无道显露无遗,杜甫一生忧国忧民,对此痛心疾首。杜甫在晚年遭遇社会动荡和人生凄凉后,发出沉重叹息,写下被誉为“七律之冠”的《登高》:“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据罗大经《鹤林语录》所解,其诗写了“八悲”,即“万里,地之远也;悲秋,时之惨凄也;作客,羁旅也;常作客,久旅也;百年,暮齿也;多病,衰疾也;台,高迥处也;独登台,无亲朋也。”[10]全诗通过登高所览之景,围绕自己的身世遭遇倾诉了诗人长年漂泊在外、做客他乡,老病孤愁的复杂感情,可谓是悲慨交集、扣人心弦。诗歌虽情调悲凉,但是诗的境界却写得阔大雄壮,有着巨大的时间和空间结构,渗透着一股力量,全诗在这悲愤深沉又寄慨遥深的感叹声中收尾。

除此之外,杜甫的其他诗作如《乾元中寓居同谷县作歌七首》《伤春五首》《秋兴八首》等也都体现出“悲慨”的艺术风格。同样的,司空图在许多诗作中也抒发过对社会的不满,对人性的质疑,以及对自身的悲哀,例如《秋思》和《乱后三首》,诗中充满了悲慨的情绪,把司空图自身的悲伤和痛苦表达得淋漓尽致,令人动容。

四、结语

《二十四诗品》作为一部诗论著作,但并非是枯燥的理论阐述,而是借用意象来展现,用词用语之精湛,进一步加强了文本的审美性。《悲慨》一品所体现的诗歌风格是悲壮感慨的,历来是许多诗人作品的重要风格之一,其风格的形成具有一定的历史原因和社会原因。而书写这一品的司空图深受儒家和道家的影响,所以使得《悲慨》一品暗含着儒道精神。《悲慨》一品不仅道出司空图内儒外道的本质,更道尽历代儒家文人的悲剧命运。“悲慨”作为一种审美范畴,其带来的审美体验是持久且震动人心的,经过丰厚的社会土壤滋润而历久弥新,现如今更是被应用到更为广泛的领域。

参考文献:

[1](汉)许慎撰,(宋)徐铉等校订.说文解字[M].北京:中华书局,2020:221,338.

[2](唐)皎然著,李壮鹰校注.诗式校注[M].济南:齐鲁书社,1986:22.

[3](清)钱大昭撰.广雅疏义[M].北京:中华书局,2016:234.

[4](唐)房玄龄等.晋书·王羲之传[M].北京:中华书局,1974:2095.

[5](唐)司空图著,罗仲鼎,蔡乃中注.二十四诗品[M].杭州:浙江古籍出版社,2013:73.

[6]刘禹昌.司空图诗品义证及其他[M].武汉:武汉大学出版社,1993:59.

[7](唐)司空图著,祖保泉,陶礼天笺校.司空表圣诗文集笺校[M].合肥:安徽大学出版社,2002:175,233.

[8]曹旭.诗品集注[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4:47.

[9]刘永济校释.屈赋音注详释[M].北京:中华书局,2010:215.

[10]罗大经.鹤林玉露[M].北京:中华书局,1983:215.作者简介:

江佳恒,西华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中国语言文学专业,研究方向:古典文献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