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国五一劳动奖章获得者钱素云：把生命托举当作使命

李洁银

2024年4月28日，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儿童医院（简称北京儿童医院）重症医学科、内科教研室名誉主任钱素云被授予“2024年全国五一劳动奖章”。从医40余年，她以高超医术为刃，以高尚医德为盾，在不见硝烟的战场上与病魔对峙、与死神竞速，救治了2万多名重症患儿。她是将经颅多普勒超声用于儿童重症救治领域的第一人。她说：“在孩子生命最紧要的关头，努力帮孩子一把，是我们的责任，也是我们的使命。”

秉着初心，创造生命奇迹

1962年出生的钱素云是个“医二代”，受到身为医务工作者的母亲影响，很早就立志要做一名白衣天使。后来，她高考以优异的成绩考入泰山医学院（现山东第一医科大学），并将儿科作为毕生追求。

大学毕业后，钱素云正式进入北京儿童医院从事儿童重症医学工作。儿童重症医学科有别于其他儿科，它是危重患儿的最后一道防线。医生要展开一场又一场救治重症患儿的“生死时速”，每一个决策都有千钧重量，须臾不能耽搁，微末不可马虎。

这样的环境，激发了钱素云内心深处的斗志和责任感。站在儿科重症监护室这道生死门前，她告诉自己：“这里是患儿的最后一缕曙光，我们多努力一点，患儿就有可能重获新生。”钱素云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

2002年，12岁的花季少女小颖因患严重肺结核、真菌感染，出现急性肝功能衰竭。身高165厘米而体重只有35千克的少女，在当地医院治疗了半个多月仍不见好转，父母近乎绝望。有好心人建议他们去北京儿童医院试试，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他们来到北京儿童医院，医院里多数医护人员看到身形单薄的小颖，都忍不住叹息：“这种病例很多医院没条件收治，而且容易产生医患纠纷，给她医治，不好干啊！”看到小颖那双大眼睛中写满求生欲时，钱素云坚定地说：“只要还有一丝救治希望，我们都要努力尝试。”

就这样，钱素云作为主治医生，每天在床边观察小颖，和同事认真研究她的病情变化和影像学特征，上网查询资料、阅读文献、调整呼吸机参数……经过整整98天的精心治疗，小颖终于奇迹般地康复了。

一年后，小颖的母亲给钱素云带来了孩子的照片。看到一个如花似玉、笑意盈盈的姑娘，钱素云露出欣慰的笑容，感慨道：“谁能想到这是差点被死神夺走的小颖呢，挽救生命真的很有成就感！”

“我最大的愿望，是让更多患儿带着笑脸走出重症病房。”秉着这份初心，钱素云奔波于儿童重症领域，干劲满满，日复一日，创造了一个又一个为人称颂的“生命奇迹”：连夜手术，使一个因严重肺炎导致呼吸衰竭的婴儿转危为安；深入研究病情，给一位患有罕见遗传病的孩子制定个性化的治疗方案，使病情得到显著改善……

“冒险”抉择，点燃生命希望

儿科向来被称为“哑科”，因为年龄关系，大部分患儿无法准确表述病情。如何又快又准地找到病因，是摆在儿科医生面前的一道难题。

面对这道难题，钱素云无法迎刃而解。但她用执着和善良练就了敏锐的观察力，不仅能医病，还能医心。用她的话说就是，每个患儿的背后都是一个家庭，儿童重症医学科医生要面对的不仅是孩子错综复杂的病情，还有濒临崩溃的家长，这就需要医生加倍细心和耐心，在危急时刻给予他们生的希望。

2015年7月，一名男孩因腹痛就诊，在门诊突然出现意识障碍，被紧急转入儿童重症监护室时，已经出现脑疝和深度昏迷。由于家长坚决反对任何带有风险的检查，多次的院内外会诊都没法确定病因。面对如此情形，家长情绪异常激动，认定是诊断、用药方面存在差错，在医院里大吵大闹。

关键时刻，钱素云站了出来，表示病因可能源自脑部，建议带孩子进行CT检查。男孩父亲提出强烈质疑：“肚子痛凭什么做脑部CT？如果出了问题谁负责？”钱素云没有退缩，而是冷静地与家长沟通：“我十分理解您的心情，但为了孩子的健康，我们必须找出病灶的准确位置。如果检查中出现任何问题，我愿意承担全部责任。”家长这才勉强同意她的方案。

同事听到这话，都纷纷替钱素云捏把冷汗。检查结果显示，男孩后颅窝有巨大肿瘤并破裂出血，这才是病情恶化的真正原因。瞬间，一直在咆哮的家长安静了下来，对之前的种种莽撞行为深感懊恼。钱素云没有得理不饶人，而是用一贯温和的态度安慰道：“我明白为人父母在孩子生病时面临的惶恐，但请你们相信，医生的首要职责就是找到孩子的病因，帮孩子减少病痛，我们一定会好好治疗的。”家长激动地握住她的手连连道谢。

事实上，这不是钱素云第一次做出“冒险”抉择。对依靠呼吸机维持生命的6岁患儿，她在说服家长后使用复苏气囊连接气管插管给患儿通气；9岁患儿多脏器功能衰竭，依靠人工心肺才能维持生命体征，家长对要不要继续治疗产生了动摇，她苦口婆心地鼓励家长放手一搏；对身患法布雷病的13岁患儿，家长无力承担高昂的医疗费，她不仅在治疗上尽心尽力，还帮助申请救助基金，进行情绪疏导……

儿童重症医学专业风险高、强度大，患儿的病情瞬息万变，医生的一个决策可能决定患儿的生死和一个家庭的幸福，钱素云始终警醒自己：做一名合格的儿童重症医学科医生，不但要用精湛的医术治病救人，还要用关爱敲开紧闭的心扉，点燃他们生命的希望。

为人师表，培养优秀“生力军”

从医40余年，钱素云救治了2万多名重症患儿，并不断攀登医学高峰，在国内率先开展儿童经颅多普勒检查；承担省部级以上课题10余项，发表论文200余篇，编译专著10余部；牵头制定包括我国首部《脑死亡判定标准与技术规范（儿童质控版）》在内的10余项指南与专家共识……她一直引领并承担着我国儿童重症事业的发展。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2023年，钱素云被授予“2022年度全国三八红旗手标兵”称号。“对我来说，这不仅仅是一份荣誉，更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她认真地琢磨着，“怎样才能为孩子们做更多的事，不辜负大家的期望呢？”

载誉前行，再启新程。钱素云除了是救死扶伤的医生外，还当起传递知识的导师，以保证儿科“后继有人”。她在面试学生时，不仅考查学生的基本素质，还对学生发出两个“灵魂拷问”：能不能吃苦？能不能倒头就睡？在她看来，果断、沉稳、冷静、能抗压，是儿童重症医学科医生的基本功。

从课堂到病房，从模拟到实战，钱素云精心策划每一个教学环节，让学生更好地理解儿童重症医学科对于生命的意义。在教学过程中，她要求学生认真思考、多动脑、常去床边看病人。她的言传身教感染着一批又一批年轻的儿科重症医生。

刻大医精诚在心，践大爱无疆于行。用心守护垂危儿童40多年，钱素云拥有众多荣誉：全国三八红旗手、第六届“首都十大健康卫士”、“中国好医生”月度人物、中央电视台“最美医生”、2024年全国五一劳动奖章获得者……但她最爱的还是医生这个身份。未来，她会继续努力工作，不懈怠，不放弃，打赢一场场儿童生命保卫战。

编辑|郭绪书